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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苏遇也没在卫卿身上搜到任何东西。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纵然是有,也早在她投向殷璄怀中时,那东西就已经不在卫卿身上。
卫卿抬头看他,正声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卫卿跟着殷璄一同离开时,苏遇侧身,眼神寂寥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自以为可以掌控全局、计算一切,可是他算不准卫卿的心。
或许是他太认真了。
不认真的人,例如殷璄,就从来不会有他这样的顾虑。
殷璄之所以会出现和他抢人,不过是量准了他舍不得,所以想看他急躁,想逼他露出更多的破绽。
殷璄知道他不会不顾卫卿的安危而肆意打压对手,正如布政使一案那样,最后也还是草草了结。
苏遇一直站在原地,夜风撩起他的袍角,他看着卫卿终是随殷璄走出了大理寺的大门,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温少卿和一干官差无不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犯放着好好的刑部不去,居然要跟着锦衣卫去卫厂?
难道卫厂不比刑部更恐怖吗?
开玩笑!那可是朝廷出了名的酷刑场!
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想着要去寻刺激!这一去,还有没有命回来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已经不关温少卿的事了。
宫里来的太监见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匆匆回宫去复命了。
苏遇在阶梯边站了良久,寒风凛冽,温少卿不由开口问:“首辅大人,这殴打小侯爷的案子销还是不销?”
苏遇回过神,收回了视线,脸上一丝一毫的端倪都再找不到,恢复从容宁淡的样子,点头道:“销吧,不然一进卫厂那地方,还能回来不成?今夜有劳温大人。”
“下官不敢。”
忙活了半晚上,最后被锦衣卫给截胡了,不是白忙活一场么。不过首辅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出了大理寺后,漪兰被锦衣卫给拎上了马,卫卿则从善如流地跟着殷璄爬上了他的马车。
卫卿上车过后还没坐稳,第一件事就是扑过去扒住殷璄的衣襟,往他怀里掏东西。
她感觉自己要是不主动去拿,这家伙是不可能会主动还给她的。
毕竟在利用他帮自己藏卷宗时,卫卿事先也没打声招呼。
果然,殷璄早有预料一般,先一步随手从衣怀里取出东西,扬手往上一抬,明显不想轻易给卫卿拿到,结果使她扑了个空。
一时没有掌握好力道,车身跟着往一边晃了晃。
外面的锦衣卫都默然——一上车就这么激烈,大都督果然好手段!
殷璄抬着长臂,在身高和体量上,卫卿完全不占优势。
只要殷璄不想给她,她就是硬拽着他的手臂也拿不到。
殷璄一边防着卫卿一边清闲地吩咐道:“上路。”
车辙声骨碌碌地响起,在空寂的直道上尤为醒耳。仿佛成为卫卿和殷璄之间唯一的声音。
两人僵持片刻,卫卿打破沉默道:“给我。”
殷璄将书册摊在膝上翻开,就着马车外檐角下的灯光淡淡扫了一眼,闲聊道:“你想往我身上藏就藏,想从我身上取就取?”
没什么悬念的,她去卷宗阁偷的是当年缪家一案的卷宗。
卫卿碰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道:“主要是殷都督一看就是好人,肯定不是那种占了别人东西不还的人。”
“那你可能是看错了。”
卫卿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夸赞道:“殷都督今晚非常好看。”
殷璄闲闲看她一眼,手指一掠,将卷宗合上。
卫卿见时机正好,当即倾身就来拿。哪想殷璄约莫是欲把卷宗放在中间的小几上,结果也往前探了探身。
两人不约而同地凑拢上来,卫卿当时一脑袋就磕在了殷璄的额头上不说,她伸手往殷璄膝上探去时还探了个空,直接摸在了人的大腿上……
只听闷咚一声响,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卫卿脑门阵阵发麻,那股幽幽的冷檀香气息顿时无孔不入地钻入她所有的感官里,她呼吸一紧,咫尺之间,和殷璄抢着稀薄的空气。
片刻,殷璄才嗓音低沉得过分,道:“你是在对我耍流氓吗?手往哪里摸?”
卫卿一阵头晕,眼前发花,马车檐角的灯火都不再看得清,殷璄那张近在眼前的脸仿若也化作了虚无。
也不知道她这脆弱的脑花,经得起几次晃。
她后知后觉地深抽一口气,只感觉他气息温热,轻轻地散落在自己的脸边。
卫卿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手正摸在殷璄的腿上。他曳撒衣角随意铺在双腿上,手感极是柔软。
哪想卫卿非但不收手,反而是欺身过来顺着往他身上摸索着,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他的手,双手并用地把他手上那册卷宗给抢回来。
等终于拿回东西过后,卫卿这才满意地往后退了退。
可她才刚一撤身,忽然马车行驶到不甚平坦的路上,给颠簸了一下,卫卿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又朝殷璄扑了过去。
这下子她毫无征兆地稳稳扑进他怀里,撞他个满怀。
额头再一次磕在了殷璄的额头上。
卫卿深有感觉,还是磕的同一个地方。她痛得都快找不回知觉。
那股眩晕感更浓,卫卿头部的重量全部抵在殷璄的额头上,她闭眼轻喘了一下,尽量将那股眩晕平复下去,嘶道:“你额头是铁打的吗?”
殷璄依然一副平淡的语气:“你觉得我不痛?”
“你这语气,我真觉得你一点儿都不痛。”话音儿一落,马车又来一下颠簸。
卫卿这回早有防备,顿时眼疾手快地扶住殷璄的额头,使得她这一磕下去,好歹有了手掌做缓冲。
这时她摸到殷璄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包……
卫卿终于没好气地冲外面的锦衣卫道:“能不能好好驾车!你们大都督就是将来不死在杀场上也要快被你给颠死在马车上!”
外面的锦衣卫一丝不苟地认了错,天黑看不清路,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卫卿坐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是郁闷,也起了一个包。
殷璄道:“我为什么要死在杀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