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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喜君的服饰店里,唐振坐在柜台内侧低着头看报纸,两眼发直目不转睛的,看起来像是在发呆,但从他呆若木鸡的外表明显可以感觉出来他的急躁不安。庄喜君店里有客人,是她以前酒店的同事,还带了人来捧场,庄喜君忙着帮客人挑衣服试穿,一边还要和同事攀交情。
“这一件很不错,腰围改小一点,很漂亮。”
庄喜君笑着说,她的客人正试穿一件洋装,庄喜君和她站在镜子前面,一手在客人腰部背后稍微抓起一点松份,让衣服看起来更合身一点。
“他是你老公哦?”庄喜君以前酒店里的同事狐疑地问。她没见过许书诚,只听说庄喜君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所以把唐振当成许书诚了。记得庄喜君的男友在公司是位经理,怎么是如此德行,不但难以亲近还一副狼狈样。
“他不用上班吗?”
“他不是啦他是一个朋友,最近有点不舒服所以没上班”
庄喜君笑着说。唐振连续好几天整天都待在她的店里,扰得庄喜君甚为光火,没说他生病已经涸仆气了。
“原来如此。”
她说,可是并不是真的懂庄喜君的意思。
“好了,就这一件,可是腰围的地方要修改一下”试穿的客人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交给庄喜君一张信用卡和她中意的洋装。
“好啊,改好了再请你过来拿。”
庄喜君接过衣服和信用卡,转身走到柜台前,将信用卡在刷卡机上一刷,一会儿传出匣匣的列印声,客人签好名字,庄喜君送她们到门口寒喧一会儿,客人离开,庄喜君转身,原来的笑容登时换上一张臭脸。
“你到底要干什么啦i”她脚步踩得很用力,回到店内,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到处找不到云珂,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唐振慢慢地说。现在他的世界里全都是沈云珂,早上一睁开眼睛就想到马上出去找她,他甚至曾二十四小时到林家去站岗,可是完全没有沈云珂的消息。见不到她,唐振像疯了一样,头发也不洗,胡子也不刮,在店里总是引来异样的眼光,庄喜君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刷牙。
“我跟你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
她仍是哀求地说。
“知道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他打断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咧!你这样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你也帮帮忙好不好。”
她痛苦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为什么你不帮帮我呢!”
“我要怎么帮?我不能自作主张告诉你云珂在哪里”她说完,捣着嘴倒抽了口气。
哎呀呀!
说溜嘴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快告诉我,林浚伟把她送到美国去了吗?”
他一急,从柜台后面一下子冲到庄喜君身旁。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许书诚的女朋友,现在他一定抓着她逼问。
“啊啊啊!”庄喜君涸屁通的惨叫一声,拨乱自己的一头米粉卷短发,然后又很快理整齐。
“她没去美国,她离开林浚伟了。”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云珂见不见你,我不能替她决定。”
“你果然知道她在哪里!你见过她了?她好不好?她现在好不好?”
唐振急得抛出一串问题。
“她现在好得起来吗?”
她苦笑。
“她告诉你,她不想见我?”
庄喜君顿了一顿。
“她没这么说,但也没说要见你。”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见她,我去向她解释。”看庄喜君仍是不肯松口,他尽量让自己更有耐心一点。“她误会我了,我不去向她解释,我们俩都会痛苦。”
“你去招惹她干什么呢?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偏要去招惹她,你现在还想干什么?”
“我是真心的”
唐振急着叫。
“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结婚了。”
唐振脑里一大堆念头,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他必须说服庄喜君才能见得到沈云珂吗?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呢!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说过了,我不能决定。”
她摇摇头。
“喜君”
唐振和缓了口气哀求地看着她。“拜托。”
庄喜君也看着他,他的神情和沈云珂多像呢!他们两人都为对方所苦,对不对?
“先去把你的胡子刮一刮,头发洗一洗,再好好吃顿饭,睡一觉。”
她苦笑,这样又痴又缠的唐振,她实在没法再拒绝。“我过两天去找云珂,回来再把结果告诉你。”
“不,你现在就去,现在就去”一听到沈云珂有消息,唐振不可能再多等一分钟的。
“不行啦,晚上书诚回来,要带我去他家。我答应你,等我忙完了就去,好不好?”
唐振无言,焦急把他烤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分钟也不能安宁。
“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只剩下几个小时,你忍一忍吧。总不能叫我为了你们的事不去见公婆吧。”
庄喜君无奈地笑。
“好,无论这一趟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告诉我云珂在哪里。”唐振不得不让步,并且谨慎的叮咛。
“嗯。”庄喜君点点头。“你看起来实在很糟,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个样子见云珂会把她吓一跳的。”
大约是一般人就寝的时间,林浚伟忽然出现在沈家,他的理由是刚结束了一场饭局,时间还早所以过来看看,事实上沈云珂回来的这一段时间,他没有来过一通电话。
向沈太太借口说要带沈云珂兜兜风,现在两人并肩走在河堤上。夏夜的河堤很适合散步,今晚的月出奇的亮,地上映出清晰的影子,连参差的树影也清楚的映在地上。林浚伟双手插在裤袋里不时仰头望着天,风里似乎有他叹息的声音。
沈云珂走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和她是夫妻,却同时也是陌生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林浚伟问。
“我不回去。”
沈云珂细细地说。
但林浚伟并没有回应,他仍是慢慢走着。沈云珂停下来看着他的背影,此时置身的是林浚伟冷硬紧绷的世界,她双手背在身后,不自觉的十只手指用力拧在一起。
“我们离、婚。”
她说,地上清晰的树影被风吹得微微一颤。
“我们之间还没有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林浚伟并没有回头,颀长的身子直挺挺的背对着她。
“我们都很清楚,我对你根本不重要。”这一次连她的声音也被风吹得颤抖起来。
“我尽到了所有该尽的责任了。”
他冷然地说,看透她的软弱。
“我也尽到了该尽的责任了。可是跟你在一起不快乐”沈云珂期期艾艾地说。在他面前,她总是口拙。
林浚伟等她说下去。
“你对我并不满意,也许‘焉如’会更适合你。”
“这两件事情没有关联。”他冷冷地说,心跳突地加快了一下。
沈云珂愣了一下才揣摩出他的意思。他把婚姻和爱情分开了,也就是说,焉如可能很早以前就在他心里了,几年的婚姻生活,其实只是一个笑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独自面对他,对她来说实在太吃力了。
“你要的只是一个妻子,任何人都可以胜任,但是我要重新生活。”
“难道跟唐振在一起你就会快乐?我真不懂,那个唐振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他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他终于转过来看着她,仍是冷冷的,这个时候提起唐振,像在提醒她情感上的出轨。
“我们之间早就有问题了,就算没有唐振,也一直有其他人”
她说。唐振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把她的心口又割开了,思念随着血液漫到全身,痛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至少你不会要求离婚!”
“难道你只在乎婚姻关系,完全不管我的感觉?我想要有人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呼吸,我想要有人爱我这些你都做不到”
可是唐振做得到。他爱她,她很清楚,但那却不会是一辈子,不会是一辈子。感情的世界里适用进化论,适者生存,弱者注定了一无所有。
“你还想要怎么样?我可以让你过很好的生活,这些不能解释成是我爱你的表现吗?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这场对话根本没有交集。
沈云珂看着他。那张脸,在她眼里永远莫测高深的神情此时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也在那里看着她。又是一阵风吹来,把地上的树影吹得摇摇晃晃,她觉得站不住脚,说不出话来,想哭,但是不能在他面前。
“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她极力压抑住自己。
“我明晚来接你回家。”
他说。
“我不回去!”
按杂的情绪在她心里爆开,碎成片片段段。“我不回去,你带离婚协议书来。”
“我不会离婚的。”林浚伟仍是静静看着她。即使亮得出奇的月光,也照不透他心里的想法。面对她的即将失控,他冷静得近乎无情。
“为什么不离婚?因为即使要离婚,提出的也必须是你,是不是!或者是你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来维持你的形象!”她叫起来。
林浚伟把背脊挺得更直。沈云珂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连一分钟也不想再多待在他面前。明亮的月不是还挂在那儿吗,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随便你!随便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离婚,请你别再来。”
一个人的无眠黑夜,打从身体里面钻出的寒意让她颤动得几乎无法控制。打开橱柜替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威士忌,她急呼呼的喝了一口,不只辣而且烧喉,烧进心里“嘶”的一声蒸出了几滴泪,却还不够替她暖身、替她把一些烦乱烧焦。还没准备好就再张口想把剩下的酒液全部喝完,忽然,杯子被抢走了,溅得一地都是。
“姐,怎么了?这样喝酒?”是沈云坤。
沈云珂不语,只是摇头。
“姐夫跟你说了什么?”
直觉是姐姐受了委屈,他急着追问。
沈云珂仍是摇头,摇头,泪水不听话的滚下来。
“好好好,不说,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沈云坤柔声安抚她。
沈云珂把头靠在他肩上,紧紧捏着他的衣服,也极力捏住即将奔流的情绪。
庄喜君一早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来探望沈云珂,沈云珂看起来并没有唐振那么糟,除了眼皮有点浮肿,不过她推说这是前一晚喝了太多水的关系。
她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头长发懒洋洋的、松散散的静静垂挂在脸颊边。长发近来成为她的保护色,遮住她的眼泪,遮住她的悲伤。
庄喜君靠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找份工作”她淡淡地说,脑里却空荡荡的。能做些什么呢?
“不打算回林浚伟身边了?”庄喜君侧过头来望着她。
沈云珂摇摇头。
“你想过唐振没有?你没看见他那样子”
“他怎么了?”沈云珂问,懒洋洋的发掀起微微心焦的浪。
“他离开公司了,很早以前就把辞呈送出去了。这几天他疯了似的到处找你,现在整天缠着我,问你在哪里,我快被他弄疯了。”
“你不能告诉他。”她坚决地说。
“我相信他是真的很爱你,他连前途都放弃了,就是为了不愿意欺骗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让他来好吗?他每天逼着我来找你,还差点不让我去见公婆。”
“你去见书诚父母了?怎么样,顺利吗?”沈云珂岔开话题,不让她再提唐振。
“压力好大。我想,如果以后结婚了,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她叹息地说。结婚以后日子也不好过?云珂也是这样啊,看来,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有多么不容易。“书诚要我别放弃,他会一直站在我这一边我也不知道,我很怕结婚以后都不再是这么回事”
“书诚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对你的。”沈云珂说。“你也要好好对他,你们两个人一定会幸福的。”
“不要说我的事,你自己云珂,不管怎么样,多为自己想想好吗?你和林浚伟没有孩子,你们的问题简单多了。”庄喜君说,她本来希望唐振别再来打搅沈云珂,现在居然忍不住想替他说话。
“我慢慢会理出个头绪来。”沈云珂淡淡地说。
庄喜君才走一会儿,门铃又响,沈云珂昏乱的去开门,看到一双急切狂热的眼睛。是唐振,真的是他,他的双颊明显凹陷了许多,依然俊朗,只是显得憔悴。他根本等不及庄喜君告诉他,尾随在她后面找到这里来。
沈云珂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泪水滑落下来。
“云珂。”他喊她,多日来盘旋在脑里的人影,现在就在面前,直觉的一股冲动想把她拥在怀里,可是原本开着的门板,却又一点一点的合起来,他急着伸出手挡在门上。“别关门,云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门板仍是听若罔闻的合上,合上
云珂别关门,别
“碰!”的一声,铁门合上。
“云珂,云珂”唐振站在门外,不死心的按着电铃,敲着门。门内不肯回应他的殷切期盼,他沮丧地垂下按门铃的手,任凭烈焰烤燥他早已焦急不可耐的思念。
“请问你找谁?”一个和蔼的声音忽然出现,唐振很快的站直身子,同时在乱哄哄的心绪里找到合适的应对。
“伯母,你好。”
“你找谁?”沈太太提着一些蔬菜,样子像刚从菜市场回来。
“我叫唐振,我找云珂。”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找云珂?沈太太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将视线停在他脸上。
“你等等我去叫她。”
“谢谢伯母。”唐振重新燃起一线希望。
沈太太拿钥匙打开铁门,走进去,沈云珂正呆呆的坐在客厅里。
“外面有个叫唐振的人找你。”沈太太慢慢地说。
沈云珂看着母亲,眼里的泪水似乎随时会滚下来。
“去吧,请他进来坐坐。不管什么事,躲着总不是办法。”她说,径自走进厨房,刚买回来的食物要赶紧放进冰箱。
沈云珂狐疑地看着母亲的背影。她都知道了吗?
疑迟的重新回到门口,她告诉自己,这一次仔细认清事实,认清这一次平空掀起的巨浪只是自己寂寞之余而荒谬脱轨的一段,唐振不是真的爱她,浚伟也不肯离婚。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云珂”唐振向前一步热切地握着她的手。他的思念、两人之间的误会,还有她的婚姻关系,太多太多的话,一时之间他只能握着她的手,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云珂急着将手缩回来,却怎么样也挣不开。
“我妈在屋里。”情急之下把母亲拿来当挡箭牌。
“进来喝杯茶吧,外面很热”沈太太端了两杯茶放在客厅茶几上,一面对着前庭的沈云珂高声喊。
沈云珂惊慌的将手从唐振掌中抽离。
“进来啊”沈太太走到客厅门口说。
“伯母。”唐振行了礼。这个和蔼的妇人,神态中有一种沉静刚毅,云珂想必有大部分承袭自她吧。
“嗯”她向唐振微微颔首,再转向沈云珂说:“我到楼上休息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沈云珂点点头和唐振一起走进客厅,沈太太慢慢上楼去。
“坐”沈云珂木然地说。
“听我解释,好不好?”
她不在乎的摇摇头。多少天没睡好了?一场又一场的天人交战,她早就没有气力。
“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事情也不是李若荷说的那样”
“那我该相信哪一个版本的唐振呢?是我眼里的?还是李若荷眼里的?”
“你只需要相信你看到的。”他看着她,慢慢地说。
“相信我看到的?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一场荒谬的闹剧,两个人,一个被寂寞遮住了眼,一个被激情冲晕了头这样的两个人,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们在这场闹剧里各取所需”她停顿下来,因为一颗心疼得她浑身打颤,泪水静静滑落下来,跌碎。“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也利用了你”“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你爱我”唐振惊讶得握住她的肩头。“为什么你会把事情想成这样”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这一切已经够难堪的了。
“一开始我是利用了你,我很抱歉,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把你的真心放在李若荷身上,她比我好太多了,我一点也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很清楚,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你真的相信你只是因为寂寞,那你又为什么哭?”他问,一张脸正正的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她甩甩头。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他紧迫的盯着她,丝毫不肯放松地逼问。“你说出来,说出来我才知道你怎么想,我才知道该怎么做。”
“我相信你现在是真心的,我也相信我现在也是真心的就像我刚刚说过的,我因为寂寞,你因为狂热,我们太快了,快到没有人真的思考过,到底这里面有几分真实,我们的真心能持续多久”沈云珂顿了一会儿,困难地说:“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另一个李若荷,我更不确定会不会有另一个沈云珂”更不清楚,唐振是不是另一个林浚伟!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没有人愿意爱她的。一场靶情将她打败了,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又怎么会相信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情?
唐振松开她的肩头,垂手而立。他沉默着,独自涸到回忆的河里,河里的每一个沈云珂都是他深刻挚爱的,他很清楚,可是她并不清楚。两人一起走的这条路,到这里忽然走不下去了。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平静,我等你。”他看着她,沉稳地说。
“不只是我需要平静,你也是。我有婚姻,你何苦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没有前途的”
提到她的婚姻,他心头一紧。
“你会回到林浚伟身边?”
“我不知道”林浚伟如果真的不肯离婚,她也拿他没办法,她斗不过他的。
唐振握着她的手腕,几乎叫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你爱我,你自己很清楚!你不能再回到他身边云珂,为什么你不能更坚持一点”
他又气又急,根本没有察觉沈云珂几乎放弃自己,放弃一切交战。
她觉得好累,唐振教她透不过气来。
“我很软弱,也很没有用”她慢慢地说,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走,好不好?去选择你应该选择的,别再来烦我,我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多么软弱的沈云珂!她连为他尽一点努力、一点坚持也不肯。
为了她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唐振的目光是两柄利剑,足以将她杀死一百次。
沈云珂想不到她比她自己意料中的更软弱。这段感情,比她意料中的更软弱。
这段波折以来,林浚伟、李若荷,没有人能让她像现在这样,痛到想马上死去!
唐振望着她,似乎明白她痛苦的来源,他走了,沈云珂的痛苦也就跟着远离。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步出沈家,随着他驱车狂飙离去,这一场激烈冲撞就这样结束了
两旁的景物迅速向后奔驰,飞快的让人看不清楚,他脑里却一再重复一个清晰的意识
别再爱她,别再爱沈云珂这场靶情让他像着了火的彗星,燃烧的其实是他自己。
“你没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吗?”在一间有点凌乱的办公室里,五十来岁的幼稚园园长眯着—镜片后面的老花眼看着她,手上拿着一张简单的履历表。
“没有,学校毕业后我一直没有工作过”沈云珂拘谨地说。
不知道是唐振走后的第几个慵懒的早晨,沈云珂一个人游魂似的在屋里上上下下闲闲晃荡,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分类广告,这家幼稚园征求合格幼儿教师,于是她就来了,将她的一头长发扎成两只粗粗的辫子,穿上一件背心裙,看起来亲切而且有点可爱。
“喔”园长沉吟了一会儿。这女孩的学历非常好,可是,她需要的是有教学经验的老师。
看到园长的反应,沈云珂大概也心里有数了。一个二十七岁,没有工作经验的合格教师,似乎不太容易找到工作。
她握紧她提来的手提包,那里面有她事先整理好的资料,以前在学校规划的教案和活动,虽然只是作业,但记得当时指导教授非常夸她的。把这些拿出来给园长看,也许她会改变主意吧。可该怎么说呢?园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啊。
可是,一定要快点找到工作,一直在家里闲着,会给云坤带来负担的。
她紧紧捏着她的包包,清了清喉咙。“我准备了一些”
“园长”外面有人呼叫,打散了她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
“对不起你先坐一下”她礼貌地说完,动作利落的离开办公室。
沈云珂一个人静静审视这个环境。幼稚园似乎是正准备办活动,几张桌子杂乱的摆放了一些未完成的壁报、包装纸、待包装的奖品。
这是个环境很好的幼稚园,应该是经营很长一段时间了,园中有大树,青青的草地,下课时间小孩子们一窝蜂的跑出来,几位老师在一旁看着,园长在门口和人说着话。
“老师”一个大约是大班年纪的小男孩,哭着走进办公室,抓着沈云珂的裙角。
“我流血了。”
“我看看”沈云珂很快的蹲下来,抱起小朋友让他坐在椅子上,从她的包包里面拿出面纸,按着他的膝盖。“你跌倒了,对不对?”沈云珂说,帮他擦掉眼泪。
小男孩很可怜的点点头。“林子健推我”
“别哭了,受伤本来就会痛,要忍耐啊。我们一起看看严重不严重好不好?”
“很严重,很痛”他委屈、夸张地说。
沈云珂引导小男孩去查看自己的伤口:“很严重就要去看医生,不太严重的话,可以自己擦擦葯,你觉得呢?”她学小孩子的口气和他说话。“擦擦葯,把细菌杀死,就会长出新肉肉来了”
小男孩端详自己的伤口一会儿。“擦葯好了”
“你好勇敢。”沈云珂笑。可是她不知道急救箱在哪里,直觉的站起来,迎上园长带着笑意的和善脸庞。
“园长要擦葯。”小男孩含着泪说,不再追究谁推他。
“请蝴蝶老师帮你好不好?”
“好,我自己去”
看着小男孩走了出去,园长坐回刚刚的位置上,她很欣赏这种引导方式。
“我们谈一谈工作时间好了你会弹钢琴吗?”
离开幼稚园,天气一片清朗,沈云珂慢慢走了几步居然跳起来了,两根辫子跟着一跃而起,背着的包包、裙摆全都一起跳起来。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