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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风光明媚、四季如春,在江南流行一个顺口溜:“天下第一庄是秦云山庄、买珠宝找云记、吃米粮找秦记。”而顺口溜中所提的,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因为云记、秦记都是“秦云山庄”的产业。
百年老字号的“秦记粮行”分行遍布全国各地,信誉卓着、童叟无欺,商誉绝佳。而“云记珠宝”手工精细天下闻名,当然,云记的珠宝、饰品,要价自然也就高昂,但天下富豪、王孙公子却趋之若骛。原因很简单,自从二十年前“云记珠宝”由秦闻风接手管理后,特别立下规定:每一种款式的首饰,都只做一款,绝无重复。因为他明白再精致的东西,若是数量过多便不再觉得珍贵,珠宝首饰尤其是。也因为这种特殊的经营方法,使“云记珠宝”声名大噪,成为当代饰品、珠宝的代名词。
而职掌“云记”的秦闻风,则成为天下名人。
守阳城是个平静的小城,但是天下知名的“天下第一庄秦云山庄”就偏偏位于守阳城郊
要到“秦云山庄”的人都知道,庄主可惹、庄主夫人可惹,唯有秦俊彦和陆丹心,千万惹不得。因为得罪了庄主,最多丢了性命,若惹了秦俊彦和陆丹心这两人,却可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为他们绝对不会要你的命,但却绝对会玩掉你一层皮。
他们俩长得很可怕?不,相反的,秦俊彦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俊逸不凡、温文儒雅,他是“秦云山庄”唯一的少主,也是未来“秦云山庄”偌大家业的继承人。而陆丹心,则是“无怀草堂”的大小姐,才十五岁,俏丽动人,却是古灵精怪的丫头,顽皮胡闹令人头痛。
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活像专门出生来整人的,从小到大,不知惹了多少麻烦,不知令秦闻风和云秀芳担足了多少心?而陆丹心这个丫头,在她两岁时,母亲因为染上重病饼世,父亲陆天擎对这唯一的心肝宝贝,自是百般宠溺。
对于这个活像自己妻子翻版的女儿,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陆天擎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肠痛责她。真要是她太过分了,他会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哪个小孩小时候不顽皮,长大了就会收敛了。于是他耐心的等待,等着陆丹心长大的那一天,但是不如他意的是:陆丹心年纪越长,非但不如料想中的收敛起顽皮胡闹的行为,反而更加变本加厉,顽皮得令人头疼。一个陆丹心再加上秦俊彦,两人胡闹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偏偏他们俩,也都很清楚双方家长的最大尺度在哪里,老是像走在钢索边似的,向父母权威及忍耐度做挑战。十五岁的陆丹心和十八岁的秦俊彦,两人是捣蛋最佳拍档,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祸精
春暖花开时节,春风徐缓的吹着,播送着迷人春意,杨柳随风轻摆,满园的花草迎风摇曳,好一座生气盎然的庭园。这座精致的庭园,在正中央坐落着一座古意盎然的凉亭,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朴实无华的小亭,却和这满园的青光,相互辉映,毫不逊色。
在这初春的季节,天气和缓的早上,古朴的凉亭中,正坐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件粉黄色的衣裙,坐在翠绿的庭园中,青春娇嫩得像是将明媚的青光穿在身上。她就是“无怀草堂”的大小姐陆丹心。
只见她单手托腮,秀气的眉毛微拧着,嫣红的唇瓣正不由自主的微嘟着,明媚的大眼流露出诉不尽的精灵俏皮,就听见她低声的自言自语:“唉!我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这一番无聊的自语,没有哀怨或轻愁,有的只是掩不住的精灵心思,只见她妙目一转,一抹顽皮的微笑浮上她可爱的颊边,她开心的大叫:“有了!找阿俊试试我的新发明,太好了!反正爹不在。嘿嘿哼!我就不信,这次你逃得过。”
一说完,她立即兴匆匆的回到房间,东挑西翻的找了一些东西,随手塞在她腰际的大荷包中,蹦蹦跳跳的往马房跳去。一路上就听见她的奶妈大声追问着:“我的好小姐,你又想上哪儿去了?今天老爷不在,您就安分的待在家里成吗?老爷吩咐过,不准你乱跑的。唉!小姐小姐”
陆丹心连回头的意思也没有,敷衍的说:“奶妈,您别瞎操心了,我上大庄去。”
她脚步不停的冲进马房,管马的小厮一见到她,立即俐落的为她心爱的白马上鞍,并伺候她上马。“喝!”白马扬蹄,向前飞奔,才一会儿工夫,飞驰的白马,已将嫩黄的身影变成微细的一个小点,留下一团翻飞的尘烟
天下闻名的天下第一庄“秦云山庄”就坐落在守阳岭上,笔直的山径,教人一抬头便能见到悬在门上“秦云山庄”四个字的大匾额。题字的人笔劲浑厚,当真是人木三分,据说这是老太爷提的字,也就是现任庄主秦闻风的祖父秦明所提的字。
秦闻风对祖父的景仰崇拜天下尽知,这秦明又是如何伟大呢?他并不特别,但是却是天生的怪胎,思想行为异于常人。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为最末一等营生,而这秦明却偏偏持反对意见。他认为寒窗苦读只为了求取宝名,一但入朝为官,运气好呢,可以平步青云;运气不好呢,皇帝老子一个不高兴,发配边疆、被贬蛮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更教人担心的是,莫名其妙惹上满门抄斩之罪,那才叫亏大了。他认为,人吃得饱才是最要紧的事,一家和乐才是重点。他创立了“秦记粮行”又作主要孙子迎娶“云记珠宝”的千金,这才有今日天下知名的“秦云山庄”
秦家传到秦闻风的父亲秦平,他的想法却正好和秦明相反,他自幼便立志要求取宝名,光耀门楣。也如愿的考中举人,偏偏逃谑英才,在他上京赶考路上,不慎惹上疾病英年早逝,此时秦家就剩下唯一的骨血秦闻风。这秦闻风从小,就在这两代的夹缝中求生存,他以弱冠之年便考中举人,偏又在祖父的调教下,有一颗经商的好头脑。从外表看来他严谨温文,一身书卷气,实际上他却是个精明随和的人。
说来“无怀草堂”也算是“秦云山庄”的范围,由“无怀草堂”策马到“秦云山庄”不到一刻钟。正确说法是“秦云山庄”是整座守阳岭,而山庄中的人,全以“秦云山庄”的主屋为中心点,散布在外围,筑屋而居。越是重要的干部,住处自然越接近中心点“无怀草堂”就在半山腰上。
当护守“秦云山庄”主屋的护卫一见到扬尘的飞烟,丝毫不见一丝警觉性,而且在见到白马上驮着的嫩黄娇小身影时,这些护卫冰冷严肃的脸上均浮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白马一停在主屋门前,马上的人俐落翻身下马。护卫们齐声说:“陆小姐。”她脸上挂着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的招呼着:“各位大哥好!”她一停下马,就有人连忙上来照顾白马。她旁若无人的直闯内院,对“秦云山庄”陆丹心再熟悉不过了,打小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谁让两家父母交情深厚。
她在庭院回廊上,随便抓一个人来问:
“阿雄,阿俊呢?”
“少爷和清风合的李阁主在凤曲厅开会呢!”
“无趣!”她翻了翻白眼。她可清楚得很,这一开会可能就要开上一天呢!真是无趣,自从阿俊饼完十七岁生日,他的父亲,也就是“秦云山庄”的庄主秦闻风,和他的师父也就是她的父亲陆天擎一致同意,该是让十七岁的秦俊彦开始接触山庄的营运管理。重点是,不能再放任他和丹儿继续联手胡闹下去,于是每一天由一位阁主,负责教导这未来的庄主,山庄里的所有生意营运。
救他出来?这件事她不敢再做了。上次自己一时兴起,利用迷烟迷昏了正在和阿俊上课的“皓月阁”阁主任大愚;趁他睡着了,两人跑到后山钓鱼。本想赶在任大愚醒来前,偷偷回到书房的,谁知道正巧被陆天擎抓个正着,而且她掉下溪中被阿俊捞起,浑身湿透,人赃俱获无可抵赖。这下子,陆丹心被罚禁足—个月,而阿俊包惨,被罚蹲一个月的马步,外加禁足一个月。现在想来都怪自己贪玩。可是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担嘛!嘿这就是秦俊彦不自由的开始,也是陆丹心无聊日子的开端。以前每天不是和秦俊彦一同读书,要不就是结伴捉弄人,再不然就是由她发明新机关交给他来测试。嗯,这样说法有点不合理,其实不是他自愿替她测试机关。正确说法是:她的机关是用来对付他的,能看他出丑是她这一辈子最大心愿。
哼!用机关对付阿俊,她一点也不会愧疚。自己的老爹陆天擎,武功精深,而秦俊彦居然是他唯一的徒弟,而不是她。爹的功夫她连一点也没学到,因为爹说:“女孩子学什么武功,当心以后嫁不出去。”这怎么不令她生气,自己的爹吔!要不是阿俊学了爹的功夫,又怎么能每一次都逃过她精心设下的陷阱,真是令她气愤。
唉!她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原来来大庄还是这么无聊,本来想趁爹出庄,自己可以自由一些,现在却没人可陪她。“闷死了啦!”她禁不住的大声唉叹着。不开心的跺着脚步、噘着嘴信步的晃到花园,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就见到“秦云山庄”的庄主秦闻风正在庭园中修剪榕树盆栽。
开心的露出微笑,小心翼翼的踮着脚步,躲到正专心修剪榕树盆栽的秦闻风身后。她做了一个手势,要身旁的仆人不准出声。一旁的仆人一见到陆小姐,全都听话的不出声,有默契的掩口轻笑,因为他们很清楚陆小姐又要制造事端了。
她努力集起一口气,深呼吸,猛然的大叫一声:“伯伯早。”
栽种榕树盆栽一直是秦闻风的兴趣,正在他专注于修剪盆栽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一声大叫,他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原先正考虑着,这多余的枝干是否剪掉,如今被陆丹心一吼,一个不留心。“喀!”也不用考虑了,因为那枝倒楣的枝干已经掉在地上了。
秦闻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陆丹心。在这江南一带,敢对他如此顽皮不敬的,除了陆丹心不做第二人想。正想装出一副自认最严肃的表情回过身去,却见到她一脸无辜的盈盈笑容,眼睛弯成一条月牙型的细缝,颊边挂着两个可爱的酒窝。面对这个小丫头一脸灿烂笑意,他积了一肚子的气,实在生不起来,他颓然的挣扎着,企图挽回一点做长辈的尊严,沉声说:
“胡闹!伯伯年纪大了,怎么经得起你这般惊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别看秦闻风一脸严峻、严肃的样子,再加上浑身的书卷气,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古板、守旧、严肃的人,其实都猜错了!他其实是一个十足玩性、随和的人,他最疼爱的人就是陆丹心了。对他威严的话,她丝毫不受影响,依然微笑撒娇的说:
“人家只是跟伯伯问好嘛!更何况伯伯才不老呢,在丹儿的心目中,伯伯是最棒的人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天下大概没有谁不爱听奉承的话,秦闻风对她当然只有无奈的说:
“丹儿,你都已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要端庄,别这么胡蹦乱跳,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你真教你爹担心。”
“谁教你帮人家取名字叫丹心,所以就教你一辈子担心呀!”
“你这个丫头,真有你说的。真不知道教你念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脑袋里呀!知道你要说立莫摇裙、笑莫露齿是不是?当女生真不好。”说完还气嘟嘟的翘着嘴,看得秦闻风也不禁失笑,这个丫头真是拿她没辙。
远远的一名婢女缓缓行来,行礼福了福,微笑着说:
“夫人知道小姐来了,厨房做了莲子汤,夫人要小姐去尝尝呢!”
“哇,芳姨真是厉害,我一来她便知道。伯伯,不陪你了,盆栽您自己慢慢修剪吧!”
说完,又蹦蹦跳跳的往内院去。
云秀芳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从小她就生长在环境优渥的家庭中,自然培养出一流的气质仪态。她在婚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疼爱自不在话下,嫁给秦闻风后,也是对她百般呵护,所以她可以说是一生幸福平顺。
要真说这辈子有什么事,是她不开心、不顺利的,就只有一项:那就是她一心想替秦家多添几个壮丁,还要一个女儿。因为她知道秦闻风有多想要一个美丽的女儿,可惜她生完秦俊彦后,却再也无法生育,秦闻风本人又不愿意纳妾,幸好陆丹心弥补了这项遗憾,他们夫妻俩几乎将所有该给女儿的爱,全都放在陆丹心的身上。
说起来,两家关系亲近。丹心的母亲何玉兰原来是秀芳远房的亲戚,因为老家收成不好,母亲带她来投奔云家,云家收容了她们母女俩,从此她就专门陪伴秀芳,两个女孩感情像亲姐妹般。
当初,陆天擎和玉兰的婚事,还是秀芳居中牵的线呢!若不是玉兰早逝,如今可有多好她见到丹心俏丽的身影时,在心中不由得感叹。丹心蹦蹦跳跳的跳入秀芳怀中,亲昵娇嫩的说:
“芳姨,我好想你唷!你想不想我?”秀芳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想,怎么不想,来,让姨看看。看你又瘦了,你又不按时吃饭了是不?”
“芳姨,我好可怜吔!爹说我一个月不准离开家呢!对我好残忍,你都不帮帮我。”
“你呀!瞧你做了什么事。你实在太胡闹了,也难怪你爹生气,你教他怎么跟任阁主交代。人家是长辈吔!你就光顾着想玩,可有想到,人家任阁主中了你的迷烟,颜面上可挂不住。还有,你还掉到溪中,发生危险怎么办?”
“不会啦!有阿俊在旁边嘛!”
“这个阿俊,也跟着你胡闹。你还小还有话说,他都十八岁了,还这般不稳重,真教他爹伤心,将来这庄里的重担,如何放心交给他?”
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她和阿俊每每联手闯的祸,永远都是阿俊背黑锅。处罚也是阿俊较重,奇怪的是,他好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是哥哥嘛!让芳姨这般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阿俊身上,好像有点不公平。因为迷烟的主意是她出的,也是她做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想替阿俊辩解,她嗫嚅的说:
“其实主意是我出的,该是罚我就成了,是我害阿俊被罚的。人家以后会注意,不再这么调皮了。”
对她信誓旦旦的话,秀芳连一丝感动也没有,因为从小到大,她听丹儿说这句话,已经听过数不清的次数了,却从来没见她遵守过。但是听到她对阿俊的维护,她开心极了,她试探性的问着:
“丹儿,老实告诉芳姨,你觉得阿俊怎么样?”
她一头雾水呆呆的说:
“什么怎么样?阿俊很好啊!芳姨,你的问题也真奇怪。”
秀芳也不答话,一迳挂着奇特、开心、诡异的笑容对丹儿笑。她觉得自己脊背发毛,却问不出所以然来。一会儿,佣人送来冰镇莲子汤,她开心的一口一口喝着莲子汤,这莲子汤处理得刚刚好,松软适中,又不甜腻。她笑咪咪的吃着,猛然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微笑着说:
“芳姨,这莲子汤做的真好,是李婶做的吧?我去厨房问问李婶,她是怎么煮的,我可要学学,下回煮给爹吃。”
秀芳一听,真是喜上眉梢。难得咱们大小姐肯学点女孩子该做的事,真教她开心,看来丹儿真是长大了。真好!看来也该把她订下来了。
如果,她知道陆丹心正在打什么主意,只怕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丹心闪着快乐的笑意,两眼睛晶亮的守在回廊里,一会儿就见到一名婢女,端着东西走来。她愉快的问:“萍儿,这是端给谁的?”
“夫人吩咐,要端给在凤曲厅开会的李阁主和少爷的。”
“交给我吧!我正有事要找阿俊呢!”接过佣人手上的托盘,她回过身去,一脸诡异的笑容,偷偷的加了些料进入莲子汤中。她端了一小段路,随便找了一个正在打扫的家丁,吩咐他将汤端到凤曲厅去。哈!哈!她可要在阿俊来找她前,布置完成才行。
凤曲厅内,一个福态的中年男人正像老母鸡似的,不停对着坐在桌前椅子上的俊逸少年报告、提醒着什么。桌上堆了一本又一本的帐册,还包括了一卷又一卷的纸卷,那全是设计图。
严格说来“秦云山庄”的组织,是这样画分的:庄主以下设副庄主一人,副庄主目前就是陆天擎,他是现任庄主的拜把兄弟,也是秦俊彦的师父;另外还有三阁一堂。三阁就是:“皓月阁”负责“秦记粮行”的经营;“清风阁”负责“云记珠宝”的经营;“阳平合”负责管理其他产业;一堂指的是“铁血堂”
整体而言“秦云山庄”分内、外组织。所谓的三阁,就是内组织,负责经商营生。而外组织就是铁血堂,负责以武力捍卫山庄及保护所属产业。简而言之“秦云山庄”就是商业和武力的结合,以商业来谋生,辅以武力保护事业。
武力,是保障自己事业的手段。铁血堂就是山庄的武力组织,隶属副庄主直接调度,如今的“秦云山庄”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庄,连江湖成名的帮派也不敢小看它。就是因为“秦云山庄”的铁血堂纪律森严,堂中好手如云,真要有人想找“秦云山庄”的麻烦,恐怕来犯的人还要掂掂自己的斤两。
正在喋喋不休的福泰男人,就是清风阁的阁主李庸。李庸有一个圆圆胖胖的脸,不论何时,他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笑咪咪的样子,一个圆滚的肚皮,笑起来声如洪钟。他有一颗玲珑心,是个做生意的好人才,口才极佳,最大本事就是可把死的说成活的。
而坐在李庸对面,正埋首一本又一本帐册的俊美少年,就是秦俊彦了。他长得斯文俊秀,一身儒雅温和的气质,然而藏在儒装下的,是一身精壮的体魄。很少人知道,儒雅的他,居然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
李庸继续口沫横飞、面色严整的向秦俊彦讲解桌上这一本又一本的各地分店的帐册,还有这一卷又一卷首饰珠宝的设计图。然而,和这个严肃气氛完全不协调的,就是秦俊彦的表情了。
他低着头、垂着眼,将眼光藏在他面前的帐本上。他努力的忍住今早第二十五个呵欠,他眼光的焦距,根本不在眼前的帐本上。他无奈的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任凭脑中思绪自由飞翔。
其实真要他选择,他宁可跟随师父习武、浪迹江湖。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快意恩仇、豪爽自在的江湖生活,才是他一心期盼的。但是身为“秦云山庄”的唯一继承人,他自幼习武、读圣贤书,如今跟着三位阁主学营生之道,以期未来能担下“秦云山庄”的重担。他很认命的知道,他身上肩负着无数人生计的重责大任。但是他渴望自由,渴望自在漂泊的流浪生活,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承继这千金重的责任,他并不是逃避责任,只是总要先让他玩个够嘛!
“叩!叩!”凤曲厅的门上有人敲门,进来的是端着点心的小碧,她恭敬的说:
“少爷、阁主,厨房煮了冰镇莲子,夫人特地要我端来的。”
早在敲门声响起,秦俊彦他就一副欣喜难耐的样子,有人可打断李庸的喋喋不休,让自己的耳根子休息一下!这真是太好了。
两人一同端起莲子汤,舀了一汤匙放入口中,正想品尝一下这莲子酥松的口感。
“噗!”才刚吃了一口莲子汤的秦俊彦和李庸,不约而同的将口中刚入口的莲子汤一起喷出来。因为这根本不是香甜的莲子汤,而是苦死人的汤汁,在将口中的苦汁全数喷出后,两人几乎是同一动作,抢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企图冲淡口中的苦味。
一个回神,就听见秦俊彦恨声气极的大声吼着:
“陆丹心!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碗苦汁莲子的杰作,除了陆丹心,不做第二人想。因为另一个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正是受害人其中之一,于是嫌疑犯就仅剩下陆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