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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天拜地拜高堂,新娘就被送讲洞房歇着。可新郎官炭仇一福气。还得立即出来招待亲朋好友,酒这个。东西从古至今是绝对少不了的。徐卫又是武臣,没谁对他“怜香惜玉”便连他大哥徐原也硬灌了三杯。妇道人家上不得桌席,自去里屋合作一处吃。徐家的她姓难得聚整齐,除徐大的浑家在泾原外,徐四徐五徐六的妻子都在场。徐秀萍心直口快,藏不住话,从头到尾都在抱怨,说何家太小气,这嫁妆简直就是比照着咱们家送的聘礼置办的,一个钱也不会多。
徐绍、折彦质、张叔夜等人都身居要职,军务政务缠身,席吃一半便告辞离去。徐卫又撑了许久。等到宾客走得差不离,他也醉得差不多。最后还是杨彦和张庆两个人给抬进新房,后头跟一大群徐家庄的愣头青起哄,吵着要闹洞房。
那门一开,众人里贼眉鼠眼地往里头瞅,只见一身命妇服的新贵人头上还搭着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边。杨彦正跟那儿卖力扛着徐九,突然感觉到怎么跟泰山压顶似的拖不动了,这才现,是张庆搞的鬼。
“那个,弟妹啊,我们兄弟也着实喝得头重脚轻,实在是抬不动了,你看,就把老九放在门口行么?”张庆这摆明了是给新娘出难题,杨彦随即会意,就把徐卫往门槛边上一放,等着看九嫂怎么办。
后头马泰、周熊等人嘻嘻哈哈,挤眉弄眼;这举办婚事,三日内无分大他们丝毫不怕徐九醒过来后会找他们算账。那一头,张九月缓缓起身说道:“叔叔们辛苦了。”而后,大概是盖头遮挡了视线,她小步走到门口,看清了丈夫位置之后,两手从胳肢窝穿过去,一把将徐卫搂起来。当张庆等人膛目结舌的时候,她已经在替徐卫盖上被子了。
“我听说九嫂是行伍之家出身,赶紧撤吧。”马泰扯了扯杨彦,小声说道。
“那又怎地?你我都是沙场上下来的,金狗尚且不怕。何惧一女子?。杨彦哼道。话网说完,又见张九月安置好丈夫之后。又走了过来,微微欠身道:“官人酒醉,万事也需等他醒来才是。”
张庆杨彦等人哪肯这么就走,杨彦那厮带头起哄,要闹洞房,无论张九月怎么劝就是不听。这新娘子倒也落落大方,点头道:“也罢,不能坏了叔伯们的兴致。敢问,闹得最欢这位怎么称呼?”
“他叫杨彦,家中行大。婉嫂叫他杨大便是。”马泰终于逮到个。机会,将杨彦往前一堆,大声说道。
杨彦回头狠狠盯他一眼,回过头来却有些不好意思,臊眉耷眼地抱着拳叫了声“九嫂
“叔叔既执意要闹,便需先过我这一关。”张九月语出惊人;哟嗬,没看出来,九嫂倒不是凡人!杨彦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后头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又鬼吼鬼叫,惹得徐府的仆人,未走的宾客一窝蜂地拥到洞房门口看好戏。
“弟妹啊,不知这一关要如何才过得?”张庆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一边瞅杨彦,一边问道。
“嫂子,杨大这厮,最是脸皮厚!你一会儿别手下留情,赏他俩大嘴巴子,若打得亲切,说不定他捂着脸回去,还能洗下二钱脂粉来,哈哈!”有人大声说道,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张九月毫不怯场,笑道:“官人是军中之将,叔伯们也都能征惯战,我既作徐家之妇,自然不能输了官人威风;不知叔叔可愿接招?。
这一回众人笑不出来了,九姓大概不知道杨彦是何方神圣,这厮的武艺在虎捷里找不出几个对手,又统领着虎捷主力部队。跟他过招?
杨彦越地神气,把胸膛一挺,豪气干云道:“嫂嫂直管打来,作兄弟的若闪一下,便不算好汉!”
“好!”众人一听,震天价地喝了一声彩。
“那叔叔可当心了。”九月连盖头都没取,往前走了两小步,网好话音落地!只见她两手左右牵了裙摆,众人只觉那衣裳跟朵花似的转了一圈,又感觉有风扑面,再看新娘子时,还是端端正正站在原处,只是裙摆尚在波动。
杨彦也真守信。愣是纹丝不动。在场的都是行家。赶紧冲上去,绕到杨彦前头朝他身上一看。这一看不得了,马泰第一个捧腹大笑!其他人还不明就里,等看清楚,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只有杨彦一个,傻站在那里不知原因,还东张西望询问何事。
他的额头上,一块脚印清清楚楚!
“哈哈,有人平日里自诩武艺精熟,这回跟头栽大了!”张庆捞掌大笑。
马泰最夸张,眼泪都笑出来了,杨彦一见,喝道:“怎么回事?你们笑什么?。
张庆一把扯了他,仍旧没能忍住笑声:“走吧!省得再在弟妹面前丢人现眼,别让新人以为徐九的弟兄都你这副怂样,哈哈,哎哟,娘哎,别笑了,肚子痛”
杨彦直到走出洞房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了;也合:二二丢人。今天喜宴上,他可喝得不少。这会儿已经开如:二二西,脚步踉跄了,否则,又怎能让张九月钻了空子。
撵走了一群闹客。张九月仍旧回到床边。规规矩矩地坐着,完全看不出方才展露身手的飒爽英姿,真可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也不知等了多久,身后的丈夫突然从床上窜起来,大喝一声:“有人”。
九月骇了一跳,将盖头揭起一半,惊问道:“官人,怎么了?”
徐卫却不答话,跳下床去鞋都没穿,几个箭步“噌噌。窜到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开房门,外头,徐王氏徐秀并两个正猫着腰往回逃呢。
重新掩了房门,徐卫这才现九月还搭着盖头坐在床边。不由得展颜一笑,走过去正想揭盖头,忽又想起一事,挨着妻子身边坐下,笑道:“九月,有件事情揭盖头之前,我一定得向你坦白
“若官人是说当年抢我表弟面人的徐家庄小霸王就是你这件事,为妻早就知道了。
。九月笑道。
徐卫一怔,有些不服气,又道:“那你知道当年那个掉进河里,惹得你四处求救的人,也是我么?”
“也知道九月笑出声来。
徐卫霍然起身,揭了盖头:“那你知道十几年前我就说过要娶你么?。
“还是知道。”九月笑颜如花,情深款款地望着徐九“所以,我已经等了你十几年?”
自成婚后,徐卫度过了穿越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小夫妻如漆似胶,形影不离,好不令人羡慕,自是不需多言?
一转眼,到三月底,又一件喜事从河东传来。金军二次南侵时。粘罕要目标仍是太原,后来因东路军进展神,而种师中坐镇的太原府又久攻不克,使他失去了耐性,将大部分精锐兵力南调。种师中抓住战机,五战四捷,迫使围城金军后撤。及至粘罕回师,闻讯大怒,遣骁勇小将完颜活女领精兵继续围城。但到二月末,不知为何,金军全数撤离,一个不留。
消息传回东京,赵桓欣喜不已,立即派遣使者前往太原,拜种师中为太尉,加“河东宣抚副使”赏赐颇丰。
三月初六,受贬谪的李纲,徐处仁奉诏回朝。
三月十一,赵桓下诏,凡两次抗金之役中战死的忠烈,抚恤从优,其子弟可录入军籍,已在籍者,在原官基础上,可进一等。
三月十五,诏命罢去一切其父在位时设立的“道官”所有害民的政策完全废止。
三月十六,又下诏其父在位时改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一事作废,仍用旧称。
赵桓一连窜的动作,旨在消除太上皇赵估的影响,确立自己的绝对统治权威。完成这几件事情以后,一个大难题摆在了东京朝廷面前。次,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两河的行政,军事机构,被女真人摧毁殆尽,东京方面几乎完全失去对河东河北的控制。如今的两河,义军蜂起,盗贼遍地,往日繁华之所,如今几成地狱。
其次,如何防备女真人再次入侵?此番,虽依仗贤臣用命,将士效死,击退了强敌。那下次呢?难不成永远都让金人打到东京,然后东京又火召各地入京勤王?这么搞下去,没等到金人灭亡大宋,自己就搞趴下了。
第三,西军主力调往东京后,夏国是蠢蠢欲动,已经攻破了震威城,摄知城事朱昭殉国,陕西震动!命西军回防陕西,势在必行。可西军一走,东京又怎么办?
只这三条,已让赵桓伤透脑筋。有鉴于此,他下诏在中书省设立一个新机构,叫“详议司。”以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何栗为“提举详议司这个“详议司。的主要职能是,议祖宗家法,检讨得失,掘弊病。提出对策?
有了这个职能定性,详议司虽然没有任何决断的能力。却一时之间成为香饽饽,无论执宰大臣,台谏长官,争先恐后往里钻,都想占上一个位置。原因无他,满朝文武心里都明白,女真人两次南侵,将大宋百年太平繁华击得粉碎,无论行政,军事暴露出来的问题都非常严重,整改已到了不可不行的地步。进了“详议司。”就有了“话语权
徐绍成为继何栗之后,第二个进入详议司的执宰,任“参议”随后,耿南仲也被召入,黄潜善再次。不久,台谏长官许翰被任为“检讨。”令人意外的是。刚刚被召回朝的前相,次相,李纲和徐处仁也同列“检讨”之位。直到折彦质加入后,详议司的十二个,名额已满。
据说,详议司本来有十五个名额,官家有意要挑选两到三位武臣加入,何栗、折彦质、李纲、徐处仁等均无异议,甚至表示支持,但却招致耿南仲几个激烈反对,因此作罢。
详议司组建完成后,赵桓下诏,凡议事,皇帝必参与,完全保密,不作记录。一旦形成决议,直接到中书省和枢密院执行。凡此种种,给这个丁,二的临时性机构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三月末,详议司的第一项重大决定出炉,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任命李纲为“陕西五路宣抚使”统领陕西?众所周知。李纲是一位强硬的主战派,朝野上下,威望极高!受耿南仲等人排挤,被罢去相位,撵出京城?如今金军被击退,证明这位宰相坚持抗战的策略是正确的。他被回召东京后,朝野有识之士寄予厚望,都希望他能重新拜相,提领朝政。可没想到。网回来,屁股没坐热,又被安置到陕西任职。
西水门,徐府。
天色渐暗。徐府晚饭还未备好,徐原就登门了。作为徐家的嫡长孙,他的地位非同一般,再加上徐彰徐绍的长兄,也就是徐原的父亲已经去世,他自然也就代表徐氏一支。
到花厅坐下不久,茶还没喝一口,徐彰便出来了。徐原网起一礼,口称见过叔父,前者摆手道:“义德坐下说话。”随即又命仆人去唤徐四徐九来。
两个兄弟还未到,徐大像是有什么紧迫的事情,满面严肃道:“二叔。侄儿此来,走向叔父拜别辞行。”
徐彰吃了一惊。他知道侄儿因战功,被授予节度使,升任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终于扶正,成为一路大帅。但怎会如此急着走?正意外时,又听徐原道:“李纲统领陕西,五路西军也要防。
侄儿身为泾原帅臣,明日便要统军西进。”
话说到这儿,正巧徐胜徐卫出来,听到大哥所言。都感诧异。朝廷为何急着让西军回去?莫不是策略有变?
“也罢,义德今为大帅,重任在身,自当尽忠国事?今晚,叔父便替你摆酒送行。”徐彰说道。
不料,徐原却已经站起身来,至堂中,对着二叔行。拜大礼,惊得徐彰道:“徐大这是为何?”
“国家多事之秋,侄儿此去,不知何日方能重见叔父尊颜。二叔为国重臣,望善加珍重,依时加衣强饭?如此,侄儿虽远在边关。亦少牵挂。”徐原这个人虽成长于行伍,少读诗书,为人又耿直豪爽,不拘小节。但此时表现出来的这份孝心,却令在场者无不动容。
“好好好。我徐家的好儿郎!”徐彰亲自上前扶起,动情说道。
“军务紧急,徐原不能久留,就此拜别。”徐原说罢,又转向两位弟弟,好生嘱咐一番,二弟均领命。方走到门,又停住脚步,回对徐卫笑道:“九弟,男儿志在四方,切莫贪恋温柔之乡,而忘却大志。”敢情是怕弟弟娶了媳妇,卿卿我我,乐不思蜀,从此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徐卫肃然道:“兄长放心小弟记住了。”
徐原一点头。再度一揖。方才离去。刚出大门。还没踩上马镫,又瞧见一顶官桥快行来,至府门前停下,定睛一看,下来的不是三叔徐绍是谁?
徐绍一见徐原,立即问道:“义德是来向你二叔辞行的?”
“正是,侄儿恰巧要去三叔府上拜别,不想”徐原话未说完,徐绍好像比他更着急,上前执住他手,大略嘱咐几句,无非便是用心尽力,不可大意之类,徐原领命而去。他前脚网走,徐绍立刻进入府中。
徐家父子三人见他又行色匆匆地来了,心说今天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急?徐绍匆忙向兄长行了一礼,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大喝一气,怕连茶叶也吃下半杯去,这才舒出一口气。
“三叔,您这是”徐胜大疑不解道。
徐绍像是虚脱一般跌坐在椅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摇头叹道:“唇枪舌剑!虽非疆场,却是血肉横飞,你死我活啊”
这话一出口。就连徐卫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啥意思?宫里干嘴仗了?
徐绍歇了一阵,见兄长侄儿都一脸疑惑,坐正身子,小声道:“李纲被任命为陕西五路宣抚使,兄长可知晓?”
“方才义德已经说过。怎么?有甚么不对?”徐彰点头道。
“太不对了!”徐绍一拍大腿,“这都是耿南仲几个撺掇的,他们是非要把李纲撵走不可!”
这话怎么说的?陕西五路是军事重地,大宋所有精锐,几乎都在此地。而宣抚使,便是一地长官,位高而权重,怎么听着好像是耿南仲等人排挤他一般?
“李纲在朝野声望很高,这次回京,许多人都以为他会重新拜相,提领朝政。而何栗位居次相,此次抵抗金人又有大功,他的位置十分牢固?如此一来,就只能动耿南仲的相之位,他能不急?因此详议司一旦开始挑选陕西领军人物,耿南仲第一个支持李纲,用心险恶啊。”徐绍不住摇头道。
徐卫听罢。不解道:“陕西五路宣抚使,位置极其重要,由李纲统,领,也正合适。难道三叔认为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