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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会定在星期一晚上九点呢,”停顿了一下,王大胖这才慢悠悠地解释道,“这是我考虑到现代年轻人的兴趣、习惯以及心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你也知道,现代的年轻人,娱乐非常非常丰富,他们可以上网、打机、健身、读小说、看电影、唱卡拉OK……大量的娱乐项目,分薄了潜在的电视观众,真正愿意留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节目的年轻人,其实已经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周六、周日的时候,他们宁愿跟朋友一起去网吧打网游,去KTV唱卡拉OK,也不愿意在电视机前等着看一个一周才播放一次的电视节目——况且,现在的网络影视技术这么发达,精彩的电视节目,完全可以通过网上下载或者在线收看,并没有必要守候在电视机前,看那些不相干的广告,被广告商洗脑。因此,我首先就不会考虑把电视节目放到周五、周六、周日晚上这些休息的时间里,而是放到普通的上学上班的日子。至于为什么是周一呢?这也是我考虑到现代人的心理习惯,在玩了周六周日两天之后,突然又要上班上学,精神上难免不适应过来,晚上自然会想找点轻松的娱乐去放松一下自己,但是这种娱乐又不能过于放纵,不能玩得太晚。这时候,看电视节目自然而然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了。而且,看完一个电视节目后,就等于多了一个聊天的话题,可以在明天跟同学或者同事侃侃大山,增进感情。”
“那为什么是九点呢?”莫晓云用她那双白嫩的小手托着托起巧俏的下巴,眨着眼睛追问道。
“晚上的七点到十点,向来是电视的收视黄金时段,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王大胖仰起头,透过玻璃窗外,望向辽阔的夜空,侃侃解释道,“我之所以把这部电视剧定在九点,而不是七八点,是碍于法规的要求。你也知道,不同的时段,广播电视总局,对于所播放的节目,都会有不同的要求。一般来说,干净的,无争议的,可以给小孩子看的电视节目,放的时段会早一点。而晚一点,等小孩子洗澡睡觉之后,电视的尺度就可以适度放宽,播放的电视节目就可以稍微成人化一点,能包括一些暴力、色情、灵异之类的东西。而九点档就是一个既是黄金时段,又是尺度比较宽松,同时又不至于由于太晚而失去年轻观众的时段,因此我才会把九点作为我重点打造的电视时段品牌。还有,一个节目的收视率,往往也跟前一个小时的收视率有一定的关系。前一个小时的节目收视率高,后一个节目的收视率通常也会相应而拉高一点。我把它放到九点,也是想借助八点档黄金节目的收视优势,顺风顺水,再下一城。”
“可是,你也知道丽的电视的实力,即使是八点档所谓的黄金节目,收视也不见得高啊。”莫晓云歪头想了想,然后用她那甜腻的声音提醒道。
“以后一定会高起来的。”王大胖神秘一笑,撇下莫名其妙的莫晓云,转头道,“来,晓云,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一起看丁昆拍的电视剧吧。”
丽的电视虽然已经裁掉了戏剧部,但破船尚且有三根钉,何况偌大一个电视台。几经辛苦之下,又通过刘翁的声望召回了一些旧有的丽的演员与剧组人员,王大胖这才把拍摄《荆楚争雄记》所需的艺人与幕后的工作人员凑齐。虽然阵容并不强,但也勉强说得上是中规中矩,拍出来的剧集也算是差强人意。
作为武侠片爱好者与电视剧幕后主要筹备人员的王大胖,当然每一集都不会错过。
这一集《荆楚争雄记》,讲的是伪装成大兵法家孙武的男主角却桓度,在吴国遇上了昔日曾有过***缘的红颜知己——夏姬,正欲一诉相思之苦的时候,一直看他不顺眼,尾随他而至的舒雅,突然出现了,她一脸讥笑地看着却桓度,扬言要把他认识夏姬的秘密,告诉父王。
在这种情况下,却桓度只好先把夏姬唤走,并用隐藏已久的卓绝剑法,击败了自恃剑术高超的舒雅,并一举把她擒住。然而碍于舒雅高贵的王女身份,却桓度却不敢把她怎样,只好一展王八之气,用温柔的手段,把舒雅的身心彻底征服,两人随即在树上缠mian起来……
目睹这揉合了色情、武打的精彩一幕,电视机前的王大胖看得血脉贲张,直悔恨自己怎么不当里面的男主角,而他身旁的莫晓云却皱了皱眉,用了史上最精辟的五个字点评了这一幕:“很黄,很暴力!”
“晓云,这部电视剧拍得不好吗?”王大胖回过神来,回头望了望莫晓云。
“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可以勉强一看,但如果你想凭这部电视剧来拿金钟奖,几乎是痴人说梦,得奖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莫晓云摇摇头,一针见血道。
“得奖机会接近于零?虽然这部戏沾了点色情暴力,但也没有那么严重吧。”王大胖心中一凛,仰起脸反驳道,“虽然色情暴力容易为人所诟病,但这也是吸引人眼球最有效的手段之一啊。”
“这是电视台市场分析部收集回来的收视报告与反馈报告。”莫晓云从办公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王大胖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王大胖打开文件看了看:“平均收视率百分之十八,最高收视百分之二十二,晓云,这个收视率是好还是坏呢?”
“虽然这个收视率并不如无线同时段的电视剧,但与自己相比,这个收视率还是非常不错的,毕竟丽的电视的电视剧收视率,很多时候都是维持在个位数——说得夸张一点,这个收视率,甚至值得开香槟庆祝一下——然而,你再看一下后面?”莫晓云指了指书页下方。
“什么,才开播了四五集,就收到了上百宗暴力色情的投诉。”一看到下面的反馈报告,王大胖觉得头都大了。
“对啊,你的这一部《荆楚争雄记》,原本就是一部混杂了暴力与色情的作品,而那个丁昆也不是好家伙,不仅没有把那些暴力色情的东西抹去,还变本加厉,把里面的暴力与色情进一步放大,这种做法,虽然增强了电视剧的吸引力,却失去了口碑,要拿金钟奖的机会,便变得非常渺茫了。再加上丽的本身的台前幕后的班底都不强,拍出来的电视剧质量也因此而打了个折扣,因此我才断言,你拿奖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莫晓云断言道。
经莫晓云这么一提,王大胖才猛然发觉到自己犯了两个重要失误:第一,丁昆尽管是一个世界级的导演,牛逼得一塌糊涂,但他也不是全无缺点的,最为正经人诟病的一点,就是他是一个十分迷恋,甚至过分迷恋暴力的电影导演,他拍出来的电影,总是渲染了太多的暴力。
比如说,在他的第一部处女座《落水狗》里,就有一个影史上最备受争议的暴力场面:金先生捉到了一个条子,他打开收音机,一边听着乡村音乐翩翩起舞,一边用剃刀把条子的耳朵割下来。虽然在电影里头,丁昆并没有实拍到金先生割耳的具体过程与画面,而是把镜头放到了空处留给人们去想象。但在阳光轻松的乡村音乐中,剧中人却干着最让人毛骨悚然的狠事,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骇然。
还有他的第二部电影《低俗小说》,里面更是夹杂了暴力、吸毒、尸体等等备受争议的内容,而他的第四部电影《杀死比尔》,同样有一刀割短手臂,一人砍倒几十人的暴力画面。
也正因如此,虽然昆丁拍的电影,无论是票房口碑都有很不错的成绩,但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主流电影圈。不过这也许就是昆丁存在的意义,就好像红花虽好,但也要有绿叶映衬,这个世界才会显得多姿多彩一样,昆丁电影的另类、与主流电影的格格不入,恰恰是他存在的意义。
而王大胖犯的第二个重要失误,就是丁昆虽然能编能导能演能监制,但他只有一个人,他无法做到灵魂附体,从而“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真的就是一个人在战斗。要知道,拍电视剧却是一个群体活,一个人再彪悍,也不能把所有的工作全部完成,总要有摄影师帮你拍摄,有灯光师为你打灯,有美术设计为你设计布景,有演员为你演戏,有剧务为你打理杂事……任何一个环节处理得不好,都会影响到电视剧的质量。而丽的这一套原来的班底,虽然勉强算是专业,但跟家大业大的无线那一套雄厚班底相比,确实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丁昆带着这么一群人拍电视剧,即使他本身很牛逼,但拍出来的东西,还是要差上一些。
“难道,我竟然无法得金钟奖吗?”想到这里,王大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正犯愁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大门猛然被人踢开,一把声音传来:“老板,我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