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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极其平常的电影对白,让赵锦绣陡然怔住,呆呆看着桑木森,本来波平如镜的心陡然暗潮汹涌,汹涌着一种期待。
从前,赵锦绣也不是没有奢望过假如老天垂怜……但四年寻寻觅觅,如果老天垂怜,该遇见的早就遇见了,何以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踯躅在这人世间?
四年,足以让赵锦绣如风帆般满涨期待的心,渐渐沉寂,成为一片破布,任意东西,再不起涟漪。
而此刻,因桑木森的这句话,赵锦绣的心潮陡然起落,心里那种早已沉寂的期待骤然被放大很多倍。
会是他吗?他也在这里?赵锦绣的眼底不由得翻涌起温热的泪。
时光仿若倒流,24岁那年7月,一向清凉的成都,温度竟节节攀高,热得人死不瞑目。赵锦绣毫无征兆,就接到许华晨的电话,他说:“锦绣,我要结婚了。”
那句话很平静,很突然。其时,赵锦绣正走在人群里,陡然觉得周遭的人潮喧闹统统褪去,只是下意识地“嗯”一声,尔后平静地说:“恭喜。”
许华晨在电话那边静默,赵锦绣攥紧拳头,淡淡地笑着说:“婚期几时?我好准备礼物。”
“下周三。”许华晨回答。
“好,到时候给你礼物。我有些忙,先挂了。”赵锦绣连忙挂电话,这是她第一次在许华晨面前露出仓皇。
知晓许华晨要结婚,赵锦绣的心空落落的,难过一阵,又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在人潮汹涌的春熙路上,捂着脸坐在街上的座椅上,指缝间是滚滚而出的泪水,她对自己轻声说:“锦绣,你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
赵锦绣用了一天来整理思绪,权衡了利弊,心便安静下来。对于大山里生活的女子来说,永远是要先考虑现实问题,因为没有任何资本去赌博,去任性,去将自己的人生肆意涂抹,每一步都必须要计算着去走。
安静下来的赵锦绣,开始为给许华晨的结婚礼物发愁,太贵的买不起,太便宜的显得小家子气。想来想去,便想起送亲自制的绣品。
赵锦绣的妈妈绣工颇好,以前爸爸迷恋赌博,妈妈就是替人绣枕头套、门帘、手帕、以及做衣服裤子赚一些家用。赵锦绣的绣工也不差,只是从来没有绣过妈妈说的那种丝绸。
所以,锦绣决定回家向妈妈请教。于是,挑了几块不同质地的丝绸,挑了各色绣线,周五就请假,坐了六个多小时的车,回到家。
赵锦绣在木桌上铺开素雅的丝绸,五彩的绣线,绣的是大团锦簇的牡丹,两只白猫相偎依卧在花下。
绣花的间隙,妈妈催促过应该交男朋友,成家了。赵锦绣有些烦躁,默不作声,埋头一个劲儿地绣,全然不理会妈妈说绣工切记急躁。
这绣品不大,却也让赵锦绣用了三个日夜。尔后,赵锦绣顺带搭了三叔家送鱼的货车,于午夜赶回成都。刚安顿好,打开手机,许多短信跳出来,全是三个字“在哪里”,许华晨发的。
赵锦绣赶忙打过去,一想,深更半夜怕是打扰人家,于是立马摁掉。
刚摁掉,许华晨打了过来,赵锦绣接起来,那边却是喧闹,是熟悉的酒保问:“锦绣吗?许少在这里,情绪不太好,像是醉了,你来看看。”
许华晨回来了。赵锦绣忽然有不祥的预感。连忙去酒吧,他伏在桌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日历,红笔圈起的日期,赵锦绣只是看一眼,就别开脸。那日期,是那个女子的祭日,自己倒忘了原来是今日。
慢腾腾挪步过去,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许华晨却是一下子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赵锦绣,笑了,尔后,怒了,喝道:“赵锦绣,你死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开。”
尔后,还没等赵锦绣反应过来,他拉着赵锦绣就上车,命令司机往青城山去。
午夜的成灌高速上,极少车辆。
“你怎么回来了?结婚不是有很多事情么?”赵锦绣问。
许华晨抿着唇,淡淡地说:“不合适,退婚了。”
赵锦绣顿时觉怔在那里,只坐在那里,看着前方暗夜里不断延伸出来的公路,觉得自己再度跌回无法呼吸的生活里。
许华晨也没说话,却是渐渐靠过来,躺倒赵锦绣怀里,沉沉入睡。
赵锦绣低头看着怀中人,窗外阴惨惨的黄晕路灯光投进来,在他英俊的脸上明明灭灭,他睡得这样熟。
“锦绣——”他忽然喊,尔后略略翻身,伸手将赵锦绣的腰当作抱枕来抱着。
赵锦绣吓了一跳,又听得他均匀的呼吸,松一口气,原来这人在说梦话。稍稍坐正,轻轻扶着许华晨的头,扭头看车窗外,静谧的原野悄无声息。
“锦绣,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成为我命运的一部分。”许华晨梦中呓语,说得很缓。赵锦绣如被雷击,眼泪“啪”地掉下来,打在自己手背上,灼热疼痛。
后来,他醒了,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话,也没有提过退婚的原因,二人再度回到从前:清澈的暧昧。
赵锦绣曾想:或许,那日,许华晨并没有醉,只是隔着强大世俗的男女,不够深爱的男女,也只能借助这梦呓来说一说这等话罢了。
但是,无论如何,那一句,终究凝固在那里,成为赵锦绣生命里的绝版琥珀。
以为再也不会听到。可在这个时空,这个不同面孔的男子却再度说这句话,虽然是隔着自己说给另一个女子听。
赵锦绣也不由得心生疑窦,桑木森可能是他吗?可是,纵观他的经历,就单单对于林希的刻骨至深这一条,也足可认为他不可能是他。
赵锦绣心潮略略褪去,然而泪还是溢满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问:“这句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桑木森听得赵锦绣如此问,眉头不觉皱起,有些不悦地说:“自然是我想对你说的,你为何这般问?”
赵锦绣心里又是一怔,无数版本的穿越小说堆砌过来。如果是穿越出现意外,他忘了过往的那一段呢?那么,他也有可能是他。
这么一想,心潮起伏,眼泪“啪”地掉下来,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的手背顿时灼热。
桑木森看到赵锦绣流泪,却是慌了,连忙走过来,低声问:“月华,怎了?”
赵锦绣抬手擦眼泪,抿着唇,眉眼笑了,说:“我看到那两条鱼,我好开心。”
桑木森被这回答弄得一怔,继而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柔和的笑,轻声说:“你喜欢的话,我还去钓,不过你就要陪着我去。”
赵锦绣“嗯”了一声,点了头,心里却是起伏不定,感觉纷乱。如果桑木森真是他,那么自己又要如何?还要离开桑国吗?是不是要去承受林希的纠葛与命运?
不由得又抬头去凝视桑木森,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熟悉信息。
“月华怎了?你怎么怪怪的?”桑木森不由得蹲身下来,与赵锦绣对视。
赵锦绣唇边绽出笑,摇着头,说:“没事,只是突然想好好看看你,想努力想起我们的过去。”
桑木森的柔和的脸色却是因这话骤然变了,将赵锦绣一拉,搂入怀中,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你只要一心一意呆在我身边就好。”
赵锦绣靠在他怀里,虽心潮澎湃,却还算头脑清醒,他将“一心一意”几个字咬得很重。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警告,意思是说:你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呆在我身边就好,但若是要损害桑国的利益,那是绝对不容许的。
这男人果然是有魄力的主,在大事上决计不手软。即使一边口口声声说着林希是他的命;另一方面,如果自己表现出间者的蛛丝马迹,他必定会用反间对付萧元辉,同时也决计容忍不下自己的。
赵锦绣慢慢平复住起伏的心潮,渐渐明了:凭眼前的形势,自己必定不能糊里糊涂去赌博这一场。前世,她赵锦绣如果去赌许华晨,输掉的只是感情;而今,如果糊里糊涂去赌桑木森是他,那一旦输,输掉的就不仅是感情,还有这条命。
而赵锦绣历来认为,上天既然赐予这条命,就必有深意,就必须珍惜,努力活着,并且将阻挡自己活着的人或者事都统统击碎。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这男人到底是不是他。那么,对于林希与他之间的纠葛,就必须要弄个明白。
赵锦绣安静靠在桑木森怀里,这样想。桑木森倒以为赵锦绣是生气了,轻轻拍拍她的背,柔柔地说:“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但你也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两军对垒,记忆并不美好。”
赵锦绣闷声闷气,假装不悦,有些撒娇地说:“即使过往不甜蜜,那总是我们的过去,我想如果我知晓过去多艰难,才会格外珍惜现在,珍惜我们的未来,可是你不想告诉我——”
桑木森一下子怔住,尔后突然将赵锦绣横抱起来往床边走。
赵锦绣却是慌了,连忙挣扎得厉害。桑木森憋着笑意,说:“张牙舞爪的,你看那刻漏,四更天了,你身子受不了,得休息,如果你真想知道,等你睡醒,我讲给你听。”
赵锦绣低垂着眸,说:“我自己会走。”
“我就喜欢抱着你。”桑木森说,语气是孩子式的固执。
赵锦绣脸上一阵滚烫,桑木森将赵锦绣放在床上,又拉来被子盖住赵锦绣,眼眸全是柔光,语调也沉沉的温柔,静得像夏夜里的湖泊,他说:“我就在那竹榻上守着。你安心睡。”
赵锦绣又凝视他片刻,才在疲惫的不断袭击下,缓缓合上眼。
(看到书评区,有朋友说没有《斗破龙床》精彩,其实,这是两种类型的,女主的性格有很多不同,锦绣的环境跟晚晴有很大差别的,而且这本书更多的是生活的无奈,嗯,我掩面,无论如何,我会好好对待我的每一个故事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