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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白低低的话语连同他呼吸间的温热,如同羽毛轻柔地拂过脖颈,直直往赵锦绣耳朵里钻。她顿觉一片慌乱,像是在秋天的原野划了一支火柴,扑啦啦,整个原野都燃起熊熊大火。
赵锦绣顿觉手足无措,下意识地躲避江慕白。嘴上却逞强,低低地说:“月色好,我赏月,谁等你了。”
一边说,一边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江慕白却是搂得更紧,到后来,见赵锦绣挣扎得厉害,索性将她腾空抱起来。
“呀,放下来。”赵锦绣握拳捶打拍他肩膀,明明是很用力的挥出去,偏偏打在他肩膀上,自己倒是没出息地控制了力道,舍不得打重了。
月色下的江慕白,脸上的笑意更是深浓,原本就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在这朦胧的月光下,带着柔柔的笑。赵锦绣有些呆,头脑里只是响着一个词“灾难”。
是啊,这男人的美入骨风流,本身就极有贵气,平素里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倒是不觉得摄人心魄。可这一刻,他的笑毫不掩饰,如一泓温暖的洁净之泉。任谁遇见都是移不开眼睛吧。
赵锦绣是彻底乱了,江慕白却是心情大好,轻笑一声,哑着嗓子说:“你可知,你现在的模样有多危险?”
这话漫不经心,却让赵锦绣一愣,立马意识到这话的潜台词,整个人清明下来。暗骂自己:赵锦绣啊赵锦绣,真是没出息,不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就是许华晨么?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完全没有平素里的冷静与矜持,还办什么大事?
这么一下子,彻底清醒,冷了声音问:“九少,这般待客,失礼了吧?”
江慕白瞧着赵锦绣表情骤变,倒是敛起笑,却还是看着赵锦绣,眸光映着月,格外幽深,却又盛着满满的柔情。
赵锦绣被这样的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连下巴都顶着了胸口。
江慕白呵呵一笑,抱着赵锦绣坐在椅子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仍然搂在怀里。
赵锦绣见他搂得有些松,不安分地要从他腿上滑下来,却被他捞上来,固定在腿上。
“九少,请放尊重些。”赵锦绣没法摆脱,便是说了,声音却是绵弱无力的,倒像是极其喜欢这怀抱,却为了矜持,不得不说那话一般。
江慕白低头在赵锦绣耳边,声音沙哑着说:“丫头,没有人教过你,不能在男人怀里乱动么?”
这话一出,吓得赵锦绣立马僵直身子,一动不动。这话的潜台词,当年也听过。
那是地震之后,许华晨莫名其妙搬回成都住在宁园。有一天,赵锦绣在他书房里找一本北宋风物典籍。他书房里是那种大的壁柜,赵锦绣搭着凳子去最顶层翻找,结果余震了,级数有些大,赵锦绣晃晃的站不稳,眼看要摔下来。
许华晨却是眼明手快,一下子窜进来抱着她,整个人便是撞在书桌边的棱子上。
等余震停了,他还抱着赵锦绣靠着那书桌。赵锦绣动一下,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你要疼死我么?”
赵锦绣这才发现他表情很狰狞,心里是立马全是细细密密的疼,眼里湿湿的。明明方才地震,以他身手,窜出去,是绝对安全的,这家伙倒好,往这书房里窜。
“伤着哪里了?”赵锦绣慌忙问,不断地扭着身子,想要查看他到底伤了哪里。
许华晨紧紧搂着赵锦绣,喘息着说:“安分些,你怎么都没个心眼?不知道不能在男人怀里乱动么?”
赵锦绣一愣,立马知晓他的意思,咬着唇安分地不动。许华晨慢慢将她放开,扶着自己的腰,说:“你记得,以后别再男人怀里扭来扭曲的,很危险,知道么?”
赵锦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旁,许华晨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往卧室里去,关了门,连赵锦绣在门外问:“晨,要我帮你擦药酒么?”他也没开门,只在屋里闷闷地说不用。
“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发现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走神。难道我的某一个眼神,某一句话,让你想起你的那个——晨?”江慕白出声提醒,不紧不慢的语调,语音清澈,带着丝丝暖暖的笑。
赵锦绣听闻这话,猛然一惊,抬头瞧江慕白,月光下的他,脸上呈一种玉质的半透明,神色里有着温柔的疼惜。
赵锦绣觉得今晚的江慕白格外蛊惑人心,于是赶忙低下头,强迫自己冷静,心里暗想:这家伙还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主,竟是每次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赵锦绣不打算让他得意,便绷着脸,冷冷地说:“九少,江家也是礼仪之家,祖辈都是有头有脸,今日更是锦河南岸的皇族,你这般无礼,不恰当吧?”
江慕白没有回答,却是用一只手臂环住赵锦绣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赵锦绣生平不喜欢被人牵制,立马用力摇头,很有江姐宁死不就的风范。江慕白却是低低地说:“好了,好了。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
江慕白的语气柔柔的,像是日光下温暖的一泓清泉,一改过去的懒懒与痞性,嗓音又沉静好听。赵锦绣心里一颤,果然是不动,怔怔地瞧着他。
他微眯着双眼,眸子映着清澈的月光,明净澄澈,几丝微笑从好看的唇角溢出。
如果这神情再冷一点,说话的语气再冷一点,还真像是许华晨。
赵锦绣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心一阵阵的乱跳,越发按捺不住,赵锦绣不由得咬住唇。
江慕白眉头略一蹙,原本捏着赵锦绣下巴的手轻轻放开,轻轻抚上她的唇,低声问:“告诉我,为何深夜不睡,却在这里吹凉风?”
那声音真像是抓了一把秋天鸟羽末端的细绒毛,一一轻轻撩拨着心脏,赵锦绣听在耳朵里,乱了呼吸,乱了方寸。
这男人真是不把她逼疯不罢休。赵锦绣心里憋着一股气,一下子别开脸,避开他温热的触碰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因被江慕白挑拨得无法掌控自己,赵锦绣颇为生气,如今一别开脸,便是没好气地说:“月色怡人,赏月而已。方才已说过。倘若九少想要听如月是因为你搂着红衣美人离开,然后担心得睡不着;又或者是因为思念你,愁肠百结,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那么,我立马说给你听。九少,要听哪个?”
赵锦绣柳眉一蹙,眸光冷然,一脸征询的样子,鄙夷地看着江慕白。
江慕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却还是欠揍地说:“你是担心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睡,才夜不能寐的,对不对?”
“不对,江慕白你别太自恋。你爱跟哪位姬妾睡觉,统统不关我的事。”赵锦绣被说中心事,越发炸毛,一下子狠狠捶打在江慕白胸口。江慕白做龇牙咧嘴状,赵锦绣趁势一挣,没想到江慕白竟是轻易就放手。
赵锦绣闪到一边,将自己没入阴影里,江慕白却还沐浴在月华中。赵锦绣眯着眼睛打量,越发觉得这男人有一种高贵宁静之美。
“真不关你的事?”江慕白站起身靠着窗户,背对着月,脸也埋在阴影里,但赵锦绣明显感觉这人脸上浮出了戏谑。
“那当然。”赵锦绣头一抬,颇为傲慢地说。
“你一点都不在乎?”江慕白继续问。
赵锦绣耸耸肩,气定神闲地说:“很显然的,一点都不。”心里得意,我就不遂你江狐狸的意。
“那你却是来了大夏。”江慕白语气平静地陈述一件事。
赵锦绣听闻,差点没扑到在地,这男人总是一语中的。
可惜,赵锦绣与许华晨这么多年,练就了一样本领,就是“死鸭子嘴硬”,铁证如山,都坚决不承认。所以,赵锦绣轻描淡写地说:“我来游历的。”
“来时局动荡的地方游历?”江慕白饶有兴趣地问,懒懒地靠在窗边。
赵锦绣不得不赞美江狐狸的逻辑思维还算不差,可惜她是赵锦绣,最喜欢的就是睁眼睛说瞎话。于是,耍赖到底的赵锦绣淡然地回答:“当然。非此,不能有所收。”
“哦?可游历到我府上,这个何解?”江慕白气定神闲,又抛出一句,伸了个懒腰。
这男人真是难缠的主,赵锦绣心里将之咒骂一通,面上却是虚假笑道:“出于旧识,来检查一下你的保卫系统质量如何。”
“哦?如何?”江慕白问出这问题。
赵锦绣白他一眼,笑道:“若要取九少性命,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原来你这样关心我的安危,还说不在乎我。”江慕白忽然很无良地做了这一回合的总结。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赵锦绣啐一口,说:“呸,谁关心你?”
江慕白却是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随手将窗户一关,朝赵锦绣走了过来,牵起赵锦绣的手,一边往床那边走,一边近乎宠溺地说:“好了,别生气。我是巴不得就来看你。只是府内有些事,加上今晚窦家两位公子来拜访,谈了一些事,所以来晚了。”
赵锦绣有些懵,这家伙是在向自己解释么?一边想,一边任由他牵着,机械地往床边走。
“你身子不好,要多休息。来,我们就寝吧。”江慕白漫不经心地说,却再度将赵锦绣炸毛,她惊喊一声:“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