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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
依然是那样的炎热,依然是那样的苦闷,依然是那样的蚊虫飞舞。蓝家大院附近静悄悄的,灯光显得非常的暗淡,只有远处哨兵不时晃动的身影。孙雁昊的到来与被杀,让刘鼎和他的部下都反复思考了很多,这种内部之间的漏洞,最让人心痛,最让人难受,令狐翼和秦迈被执行军法以后,都已经卧床不起,这些天部队都显得非常的沉默,也许是为了发泄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几乎所有的官兵都投入到紧张的训练里面去,希望自己最后可以过关,成为鬼雨都的一员。
那天的战斗,再一次证明了刘鼎的实力,强者就是强者,只有真正的强者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反败为胜,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面对来袭的风浪而面不改色,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在敌人的阴谋诡计下得以幸存。现在部队已经改名鹰扬军,和光州的清淮军划清了关系,双方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孙雁昊的死,无疑是在双方之间结下了深深的梁子,东边是淮西军,北边是清淮军,西边是大别山匪徒,刚刚成立的鹰扬军,可谓是四面楚歌,八面树敌。
刘鼎从黎霏嫣的房间出来,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希望有晚风可以吹拂自己的胸膛,冲淡内心那种说不出的憋闷。然而,很遗憾,这个闷热的仲夏夜没有丝毫的风,天地间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也许是因为内心里有些无法准确描述的情绪,刘鼎这几天在黎霏嫣的房间逗留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些,黎霏嫣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取悦自己的男人,如何让他消除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就一点来说,她绝对是讨人喜欢的。在别人面前,刘鼎永远都是自信的,冷酷的,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偶尔表露自己的真实感情,这让黎霏嫣感觉到一点点的欣喜和安慰:自己,毕竟是与众不同。
微微吸了一口气,刘鼎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浑身重新充满了力量,径直朝西南方走去。今晚的值班军官是乌杰,正在操场上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数着地上方砖的数量,双手无意识的做着一些搏杀的动作。对于他们这些弓箭手来说,入选鬼雨都最大的难题,就是近身搏斗,因此,乌杰谦虚地拜了沈梦为师,他负责教导沈梦箭术,沈梦则负责教导他近身搏斗。
“大人。”乌杰看到了刘鼎,急忙跑上来。
“走,我们去看看卢医生。”刘鼎点头说道。
乌杰转身在前面带路。
他知道刘鼎说是要去看看卢医生,事实上是要去看秦迈和令狐翼,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刘鼎最信任的人,这次他们两个被孙雁昊坑的不轻,非但没有了军官的职位,而且还被当众打了二十大板。众目睽睽之下,行刑的士兵可不敢徇私,因此二十个板子打的是结结实实的,板板到肉,看的旁边的人都心惊肉跳,胆颤不已,板子打完以后,两人当场昏迷过去,幸好卢医生早有准备,才将两人慢慢的救醒过来。现在五天的时间过去了,可怜他们两个还不能起床,连吃饭喝水方便都有困难。
对于军队来说,医生和工匠都是宝贝,卢医生刚刚脱离被蓝家囚禁的日子,转眼又被鹰扬军给囚禁起来了,虽然鹰扬军提供的条件要好很多,但是囚禁的实质并没有改变,卢舜杰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的儿子现在和鹰扬军打得火热,他是肯定无法和鹰扬军脱离关系的了,因此他也只好认命。刘鼎给医生们提供的地方在蓝家大院的西南方,院子很大,可以容纳上百人,红河滩战斗负伤的战士,也都在这里疗伤。
医院门口也有哨兵,看到刘鼎和乌杰过来,急忙立正敬礼,两人点点头,还礼后进去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伤员们都已经入睡,只能听到轻重不同的呼吸声。刘鼎在天井的地方转了一圈,发现蓄水池里面的鲈鱼还有不少,在角落的桩子上,还绑着两头白天刚刚打回来的梅花鹿。鲈鱼汤和鹿血都是疗伤的极品,霍山县周围有山有水,刚好可以捕捉到这两样东西,刘鼎自然不会吝啬,每天都会派人去捉鲈鱼,猎梅花鹿,因此伤员们恢复的速度都很快。
卢舜杰自己的房间还有灯光,两人走过去,敲门。卢舜杰开门一看,原来是他们两个,于是打开房门让他们进来。他不是军队上的人,也不算衙门上的人,严格来讲并不算刘鼎的属下,因此也不需要行礼,只是慢慢的说道:“老朽正准备睡觉,你们却来了。老朽刚刚泡了一壶茶,你们要不要尝一点?”
刘鼎和乌杰都摇头,他们俩都没有喝茶的习惯。刘鼎的习惯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场上养成的,不抽烟、不喝酒、不喝茶,乌杰却是根本不喜欢这种“有情调”却十分浪费时间的行为,用他的格言来说,与其浪费时间来泡茶,还不如去找个姑娘泄泄火爽快。
秦迈和令狐翼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直接送到了卢舜杰这里,卢舜杰少不了亲自治疗。他刚刚去看过两人的情况,回来以后,就在灯下看书,现在书本还摆放在桌面上。刘鼎仔细的看了看封面,发现是王焘所著的《外台秘要》,这是唐代最出色的医学典籍,其中囊括了张仲景的《伤寒论》、巢元方的《诸病源侯论》、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范汪的《范氏方》、陈延之的《小品方》、僧深的《深师方》、崔知悌的《崔氏方》、张文仲的《张文仲方》、许仁则的《许仁则方》等精华,可谓是医家必备之书。
在这些医学典籍中,又以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应用的最为广泛,《备急千金药方》在民间通称《千金方》,孙思邈的名气,显然也要比王焘大得多,他年轻时对药材有非常深刻的研究,晚年又专心致志研究针灸学,成效显著,若论起唐代第一名医,孙思邈当之无愧。和别的赤脚医生不同,卢舜杰的医术,主要是建立在孙思邈的《千金方》和王寿的《外台秘要》之上的,另外,对于药材的认识,则是来自厚厚的《新修本草》和《本草拾遗》,用现代的话来说,卢舜杰是一个学者型的医生。
卢舜杰看到刘鼎好奇地看着自己珍藏的医学典籍,于是将它们全部收了起来,免得被糟蹋了。虽然他现在是在刘鼎的手底下干活,可是并不愿意刘鼎干涉医学上的事情,哪怕是一丁半点儿的干涉。衙门上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一些,时月轩和卢观影都被刘鼎的建议弄得焦头烂额,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品味过来,万一刘鼎在医学上再提个什么耸人听闻的建议,自己这把老骨头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幸好,刘鼎没有说什么,直接去看了秦迈和令狐翼。他们蹑手蹑脚的进来,秦迈和令狐翼都趴着睡着了,他们的屁股上敷着厚厚的草药,浓烈的药味充斥着四周,连蚊虫都被熏得远远的躲开了。大别山有的是药材,他们两个又是重点医疗对象,卢舜杰当然不会吝啬药材,药物更换的非常勤快,两人的伤势恢复倒也乐观。
刘鼎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很快告辞离开,卢舜杰悄悄地喘了一口气,庆幸刘鼎没有给自己出难题。谁料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消失,刘鼎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思索着说道:“卢医生,我想问个问题,你能不能将药材提炼到一起,做成药粉或者药丸子,给我的战士每人随身携带一些?如果负伤了的话,自己或者战友之间马上可以急救!”
卢舜杰暗叹难题果然来了,声音苍老的说道:“不知道大人要老朽做些什么东西?”
刘鼎很认真的说道:“卢医生,你知道,战场上,每一秒钟都关系着人的生命,早一分钟抢救,伤员的生还希望就多一分。比如这次红河滩战斗,我们负伤的战士就不少,你和几个医生根本忙不过来,如果你能够将一些药材研磨好,包装好,交给我们的每个战士随身携带,对于刀伤箭伤之类的,只要往伤口上一洒,药物就会起作用,那样就会挽救我们很多战士的性命。”
卢舜杰皱眉说道:“这……恐怕很难,老朽还没听说过这样的用法。”
事实上,这时候已经有药丸问世,例如拔箭封口的红升丹,就是类似于药丸的包装,但是还没有大规模推广,卢舜杰不想刘鼎给自己出难题,干脆推托一无所知。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和医生的宗旨相违背,不禁内心惭愧,情不自禁的变得有些尴尬。
刘鼎却没有注意到,期待的说道:“医者父母心,我的士兵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他们的性命同样是宝贵的。卢医生,我对于这个药粉的要求不高,只要两个功能就行:第一,止血;第二,疗伤。”
卢舜杰缓缓的说道:“这两个功能,非回天之力不可也。”
刘鼎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做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我们总要尝试一下,是不是?”
他也明白,卢舜杰是个非常严谨的医生,行医难以脱离医学典籍的记载,这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责任心强,态度严谨,坏处就是脑筋死板,不懂得变通,更不敢冒风险大胆尝试。想了想,刘鼎说道:“卢医生,我给你讲一个药粉的故事。”
卢舜杰洗耳恭听。
刘鼎描述的,乃是云南白药的故事,因为这是真实的事情,讲述起来非常的流利,卢舜杰也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同时也被这个故事深深的吸引,如果他真的可以找到一种功效媲美于云南白药的药剂,对他来说,将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刘鼎最坏的地方,就在于刺激他说可以用他卢舜杰的名字来命名,卢舜杰对金钱看得倒不是很重,但是对于自己的名声,尤其是人死了以后的身后名,还是非常在乎的。刘鼎的这番话,实在是击中了他的软肋。
沉默良久,卢舜杰才缓缓地说道:“大人,如果真的要研制类似的药粉,没有足够的资金和人力,显然是不行的。药材之间的搭配,没有万万种也有千千种,相互间还有相生相克,这……”
刘鼎爽脆的截住他的话:“我先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你意下如何?”
卢舜杰心动了,苍老的脸颊上微微泛出一丝丝红晕来,艰涩的说道:“老朽尽力而为。”
刘鼎诚恳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代所有的鹰扬军战士谢过卢老,此事无论成功与否,鹰扬军都深感大德。”
卢舜杰原本干枯的心,这时候竟然重新萌芽,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对刘鼎说道:“老朽明天就上山采药。”
刘鼎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们过去一看,原来是秦迈醒来了,正在艰难的拿尿壶。刘鼎走过去,将尿壶送到他的身下。秦迈开始的时候没有看清楚是刘鼎,过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抬头,眼泪却已经流下来了。旁边的令狐翼也是呆呆的看着两人,眼神空洞无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鼎故意生气的说道:“大男人,哭个什么?”
秦迈哽咽的说道:“刘……大哥,我对不起你!”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放声大哭,顿时惊醒了医院中不少的伤员。
刘鼎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恨我吗?”
秦迈吃惊的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怎么会恨你?应该是你们恨我才对!是我们引狼入室,差点害死了大家……我对不起大家,我实在没有脸面再和大家见面了……”
刘鼎摇摇头说道:“事情经过,已经调查明白,这件事情你们虽然有责任,却也不能全部怪你们。唉,孙雁昊利用和你们之间的友情,这是他的错,不是你们的错。当然,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承担后果。你们已经接受了军法处置,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秦迈哽咽的说道:“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没有脸面……”
刘鼎微微提高声音,严肃的说道:“够了!有错就改,善莫大焉!没有人会继续追究你们,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后面几个字,刘鼎特别加重了语气。
秦迈终于听明白了,却哭得更伤心了。
旁边的伤员们又是好奇又是纳闷,秦迈居然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件事情要是在以前说出去,绝对会被人认为是疯子。然而,秦迈的确哭了,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放声大哭,哭声穿越了这座小院子,一直传播到蓝家大院,甚至霍山县的很多居民都听到了。
刘鼎亲切的摁了摁秦迈的肩头,让他放声大哭。
乌杰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说不上来。
终于,不知道多长的时间过去,秦迈终于慢慢的止住了哭腔,伤心的趴在刘鼎的怀里。
刘鼎安慰着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秦迈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还能回到部队里面去吗?你们还要不要我?”
刘鼎笑了笑,沉静的说道:“你们肯定是不能继续当军官了,但是我可以提前让你们加入鬼雨都!”
秦迈兴奋的说道:“行!”
不料牵动了屁股的伤疤,顿时痛得他嗤牙咧嘴的,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的古怪。
令狐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趴倒大睡。
沉默片刻,刘鼎肃然说道:“不过,你们也是要通过考试的!所以,你们俩要尽快的养好伤,参加训练,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建议你俩互相学习,你教他搏斗,他教你箭术!”
秦迈顿时着急起来,马上对卢舜杰说道:“卢医生,能不能再加点药?这个药是不是太少了?”
卢舜杰尚未回答,乌杰已经忍不住说道:“真是的,就算用药将你整个身体包起来,也需要时间啊!”
谁知道秦迈居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卢医生,整个包起来,行不行?”
乌杰当场晕死。
刘鼎来到令狐翼的身边,令狐翼慢慢的睁开眼睛,欲言又止。
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此刻内心里交织着内疚、欣慰、感激,更加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刘鼎温和的说道:“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
令狐翼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犹豫良久才说道:“彭飞虎的情报……谁接替了?”
刘鼎温和的说道:“张玉书。”
令狐翼眼神黯然,然后缓缓地趴下去。
刘鼎慢慢的说道:“他虽然不是大别山人,对大别山没有那么熟悉,但是他非常细心,善于分析各种情报。另外,我还安排了藏勒昭密切关注彭飞虎的动作。如果有消息,肯定会马上通知我们的。”
令狐翼缓缓地说道:“我……希望可以参战……我的二娘,就是被彭飞虎的匪徒抢走的。”
刘鼎凝重的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那你就要更加积极的疗伤了。”
令狐翼慢慢的点点头。
然而,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始终没有彭飞虎的消息。从之前的情报反馈来看,作为外来户的彭飞虎,和作为地头蛇的张老疤,在某些问题上是彻底闹翻了,双方麾下的匪徒已经出现了多次火拼的现象,死伤了不少人,但是,作为鹰扬军最关切的目标,彭飞虎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
欣慰的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医院里的伤员都在快速的复员,半个月以后,秦迈和令狐翼也可以下床活动了,能够参加一些恢复性的训练。正如同之前刘鼎建议的那样,秦迈负责教导令狐翼搏斗,令狐翼则教导秦迈箭术。除了他们之外,其余有志于参加鬼雨都的战士,都在努力的加强训练,希望在最后的关头脱颖而出。
土改工作进行的越来越顺利,所有的田地都已经播上了庄稼,因为实行了极低的税率,所以农民们的工作积极性很高,垦荒得到的土地越来越多,霍山县周围的山地,几乎是一天一小变,三天一大变,根据最保守的估计,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霍山县起码开垦了上万亩的荒地,这对于一个下县来说,绝对是惊人的数字,若是在以前,有这样的成就,县令肯定是要升迁的,可惜,现在朝廷已经没有奖励了。
对于霍山县来说,这是一段非常平静的日子,外面的淮西军忙于和保信军开战,似乎已经忘却了霍山县的存在,而大别山的匪徒,好像在筹划什么大动作,对于霍山县也没有侵扰的迹象,光州的清淮军得知孙雁昊被杀死的消息以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一切,一切,都平静的如同是后院池塘里面的水,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
抓住这段难得的机会,刘鼎也在刻苦的训练自己,尤其是训练自己的箭术,令狐翼和藏勒昭都是他的师傅。每天早上起来,刘鼎除了到军营和衙门转一圈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在训练自己。他本来就是神枪手,转行射箭,有些道理也是相同的,因此箭术进步的极快,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虽然不能说百步穿杨,但是准头也不会偏差很远了。令狐翼和藏勒昭等人的箭术也在不断的进步,蛇脊长弓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只是鹰扬军现在缺少能工巧匠,虽然有了很好的钢铁,却不能利用到制弓技术上面来,这是个巨大的遗憾。
他训练的时候,偶尔会有两个观众,一个自然是黎霏嫣,另外一个则是马冰蝶,这个小女孩已经基本清醒了,但是总是保持沉默,刘鼎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说话,仿佛她根本就是一个哑巴,一个完美无瑕的瓷娃娃。如果撇开她尚未发育的身材不谈,光是看她的脸,绚丽还在黎霏嫣之上,精致的让人不忍心摸上一摸。黎霏嫣已经将马冰蝶的消息通过商人的渠道带到岭南去,现在还没有回复。
刘鼎有时候很怀疑,这个马冰蝶到底是不是孙大炮绑架而来的,她好像对自己的家人一点都不关心,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无论黎霏嫣向她打探什么信息,她都是一问三不知,十足当初的地下党。黎霏嫣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奇怪的是,她居然也不跑,好像就在蓝家大院落地生根了,她喜欢梦呓的毛病还是没有改,睡着睡着就开始“杀人全家”,也不知道跟谁有那么深的仇恨。
“怪娃娃……”有一天,刘鼎咕嘟了一句,于是这就成为了马冰蝶的代名词。
转眼就到了八月底,天气渐渐的转凉了,炎热的天气逐渐过去,大家都渐渐的松了一口气,有关鬼雨都的训练却是越来越紧张,拚刺刀的时候已经到了,谁也不敢松劲。秦迈和令狐翼的伤势基本上已经复原,也可以参加鬼雨都的高难度训练了,在外号“不死鸟”的藏勒昭的带领下,终于有人尝试攀登水帘洞瀑布,结果第一天的成果极惨,每个尝试的人都全部摔了下来,连号称“不死鸟”的藏勒昭,也不得不在卢舜杰那里躺了三天。到九月初,才有一个叫做萧骞迪的战士成功的爬上水帘洞瀑布,因此压倒藏勒昭成为鬼雨都最热的第一人选。萧骞迪的成功,极大的刺激了所有的鹰扬军战士,随后几天,越来越多的战士成功的克服了这个天堑,形势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