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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庵坐落于安平府北城门外的神君山上,从现在往前推四十年,它还只是一个掩藏在神君山南坡松林中的一处小尼姑庙,庙里有一个老尼姑带着三四个小尼姑,香火不旺,艰苦修行。
那年老太太二十岁刚过,生了一场大病,请人来看,说有她前世的冤家孽主前来索债。问消解之法,便说须得出家修行,修得佛法,方能消除这前世的孽业。
老太太当年正是意气风发的青春好年华,哪里肯去过那种青灯古庙的苦修生涯?便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找一个人替自己出家。
府里有一个小厮,娶媳妇那天高兴得过了头,饮酒过量,还未等洞房便发了癫症死了。可怜他的小媳妇,尚未脱掉嫁衣就已经成了未亡人,靠着怀府的接济,艰难度日。
那算命的先生一说找替身这一茬儿,老太太马上想起这个小媳妇来。她亲自登门,许那小媳妇一生的衣食无忧。那个可怜人本来已求生无门,如今有人答应让她好吃好穿的活一辈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这小媳妇便代替老太太剃度出家,法号贞静。老太太亲自选定了位于神君山上的这处净水庵,将之扩建装缮一新。原先的住持老师太死了以后,住持的头衔自然就落到贞静的头上。
怀府的长房、三房、四房此番一齐出动,加上随行侍奉的仆从人等,浩浩荡荡上百口人,乘坐马车沿着山路逶迤上行。
乐以珍虽然借着梦儿之名跟着来玩这一趟,可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就没有带丫头。梦儿还小,哭闹起来不管别人的,因此给她和梦儿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
谁知走在半路上,怀远驹借口不放心梦儿,愣是弃了马挤到她的车上来。两个人自那天吵了架,这还是头一次面对面,乐以珍也不理他,一手抱着梦儿,一手将车帘子挑开一条缝隙,看着沿途的风光。
怀远驹知道自己那天口不择言,伤了她的心,想着要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一时又想不起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梦儿突然扭扭身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乐以珍知道她是尿了,赶紧去翻包袱里的尿布。她一只手抱着梦儿,剩下另一只手忙活了半天,也没有解开那个包袱。
她恼火地抬头瞪着干坐在那里看她忙碌的怀远驹:“老爷不是说不放心梦儿吗?现在她哭了,你也不知道帮帮忙?”
怀远驹这才醒悟没有随身侍候的人,他应该搭一把手的。他赶紧伸手解开那个包袱,往乐以珍眼前一摊:“你要什么?”
乐以珍伸手取来一块洗好搓软了的棉布,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没办法将梦儿放稳了,一看怀远驹坐得四平八稳的样子,便将梦儿往他的膝盖上一放,开始给她换尿片儿。
怀远驹从来不曾享受过如此“待遇”,看着梦儿挥舞着拳头躺在他的膝盖上哭,张着一双手无所适从。乐以珍白他一眼,手脚麻利地给梦儿换上了干爽的尿片,重新包好。
再一抬头,见怀远驹皱着眉捂着鼻子,盯着那刚换下来的湿尿布,一脸嫌厌的样子。
乐以珍扁了一下嘴巴:“像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童子的尿最干净了,至于你那样吗?”
虽然是一句斥责之语,但她好歹开口说话了,怀远驹心情便大好起来,竟也不嫌那尿片有异味了,放下手来,对乐以珍说道:“那天我说话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
这显然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道歉了,乐以珍也不想难为他,便回答道:“要是什么话都往心里去,我这颗心哪能装得下?算了吧…”
“凌霄花!”车外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话。
她掀帘向外一看,果然眼前是一片凌霄花的海洋!那一片一片的红花,如一朵朵的彩云,漂浮在青山绿叶之上,艳得让人震撼,美的令人窒息。风一吹,那朵朵红云柔曼地轻舞,妖冶魅人,将一阵一阵的香气送入车里来,直扑人的口鼻。
乐以珍深吸了一口气,五官舒展开来,绽放出一个无比欢欣的笑容来:“真美啊!”
她将梦儿托立在胸前,指着外面的凌霄花对她说道:“宝宝快看,这么多的花儿,美不美?”梦儿虽小,但对美好的事物还是有感知能力的,刚才还扁着嘴委屈地掉眼泪,此时看到外面一片红花绿树,盯了一会儿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梦儿高兴,乐以珍当然更加高兴,娘俩儿在车里,一个喝着儿歌一个咿呀附和,竟把怀远驹丢一边不理了。怀远驹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本来话就不多,只看到乐以珍的笑脸堪比车外的凌霄花艳,他也心情大好,想起怀禄说的,只要出了门,让她见识一些有趣好玩的,她没有不高兴的。
果然怀禄那个老光棍有办法!回去就让他给想个去处!怀远驹在心里暗暗这样打算着。
一行人兴致勃勃的,于太阳西沉的时候,终于到了净水庵。贞静师太领着庵里的尼姑,恭恭敬敬地迎在山门外,将怀家一众人等迎入了庵内。
净水庵的东西两院,早就奉命打理完毕,东院住女眷,西院住男眷。因为老太太和沈夫人的腿都不方便,分出了好多的人手去照顾这二人。其他人呼呼拉拉地搬着东西,一阵忙乱的安排。乐以珍的下处定在四小姐怀天蕊的旁边,位于东院最靠南的位置。
别人有丫头跟来,洗了脸换了衣服,天色还早,可以在庵内四处逛逛。乐以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一个孩子,就比她们忙乱些。
当她收拾停当后,庵里敲响了钟,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了。一个小尼姑拎着一只食盒,敲门走了进来:“姨娘,小尼法号慧远,是负责给小姐房里送饭的,这是今晚的斋饭,姨娘要是觉得不合口味,或者想吃什么斋菜,只管跟我说,我让厨房给姨娘备下。”
“谢谢慧远小师傅。”乐以珍客气地道了谢,又从包裹里抓了一把钱给了慧远。慧远高兴地接了,放下食盒出去了。
乐以珍用了斋饭,又给梦儿喂了奶,抱着她去给老太太和沈夫人道了晚安,便回来准备歇息了。
在家里的时候好歹有定儿和奶娘,她要去哪里的时候,梦儿也可以随时丢手。今儿出来就她一个人,梦儿一刻也不能离人。这一天下来虽然心情不错,可是抱着梦儿走来走去,也把她累得够呛。
因此她回房以后,喊来在外面值夜的小尼姑给她打了水,她洗了脸洗了脚,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上了床,搂着梦儿哄她睡下了,她自己捶打着酸痛的四肢,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连个梦都没做,直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将她弄醒。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在脖子上,迷蒙之间以为是被子或衣物缠了上去,也没有恐惧,只是想将那东西拿下来。
谁知她一抬手,竟没有抬起来。她“嚯”地睁开眼睛,借着青幽的夜色,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赫然就在她的上方!她的双手已经被那人压制在头顶,而那人的另一只大手,就掐在她的脖子上,力道越来越大,一种窒息的肿胀感从她的颈上一直传到她的头皮,她的心脏剧烈地收缩着,本能地反应,开始激烈地挣扎。
那人显然是没打算给她留活路,她挣扎得越用力,他的手下力道就越狠绝。缺氧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乐以珍头痛欲裂,四肢软塌,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逐渐地远离她。
就在她要昏厥的那一刹那,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冲入她的耳中!梦儿被她刚才的一番挣扎碰到,惊醒之后放声大哭。
那人被这幽静的夜里突然爆发的哭声吓了一跳,手下一哆嗦,劲头就是一松。就这一下子,一股空气进入乐以珍的肺里,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视线稍微清晰后,她惊骇地看到那人正抬起一只脚,准备往梦儿身上踩下去。
一股母性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瞬间迸发,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脖子被那人掐得有多难受,趁那人抬脚放松了对自己的钳制这一刹那,卯足了全身的力道,飞起一脚往那人的裆部踹去!
这一招即阴且损,那人万万料不到她一个诗礼出身的柔弱女子会来这么一下子。他踩向梦儿的脚还没有落下,下身就一阵锐痛,直钻入他的大脑,人本能地向后坐去,跌落到床下。
乐以珍的手和脖颈一下子解放了出来,空气突然间灌入,呛得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梦儿还在惊恐地哭叫着,乐以珍拿眼光一扫,那人捂着自己的裆部,正弓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她赶紧挣扎着支起身来,扯过一床被子奋力往那人身上一丢,很幸运!正好罩到那人的头上了!
她缓了一口气,强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使尽浑身的力气,喊出一声:“来人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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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女匪,书号1219393,作者仲夏轩。
一句话广告:徘徊在叛逆边缘的优等生,遇见爱情何去何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