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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除了吴可扬都能听懂他这句话,所以我们一起回头,看到了惊喜之至的艾伦西亚。
“What’sTheMatter?”(怎么了)
周蟒说着就撤回身,迅速朝艾伦西亚走去。谁都知道在场人里没有人比周蟒更迫切地想看到变故了,哪怕这种变故是敌情或危机。所以我们都稍稍避让身子,让周蟒第一个看艾伦西亚发现的东西。
艾伦西亚好奇地看了看周蟒,一副不理解为何他会说英语的表情。只是没多久,他就又激动地朝上方其中一个岔路口比划着,示意周蟒前来查看。
就在周蟒走到艾伦西亚身边,朝着他长剑所指的那个岔路朝上望去时,竟叫了一句我们都久违了的词:“啊!星空!!”
是的,星空。不,更恰当地说,应该是夜空。
岔路的洞口虽然不大,但从里面望去,我们都能很清楚地看到悬浮在高空的点点星光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月亮。一时间我们都陶醉了,痴痴地看着那简单的黑白的组合。就是这种最最质朴的组合,却能让人一直一直看下去,却能让人深深被其吸引。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就这样一直呆呆站在那个斜上方的洞口前,傻傻看着,痴痴瞧着。
夜空……闪烁的星辰,凹凸不平的月球,再缓缓飘过几缕薄薄的云丝,这番寻常至极的景观,现在却深深将我们吸引住,再也挪不开视线分毫。
我们究竟有多久没看过天空了?
周蟒一直不让我们去看时间,他说人在沙漠中走,如果不知道时间一直单纯地走下去就不会觉得疲劳。而当你告诉他已经走了一个月两个月时,他会忽然绝望然后一蹶不振。而他最怕的就是我们绝望,他说只要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绝望,那便会马上感染全队,变成全队的绝望。
他竟然不知道我们其实和他一样,一样的不想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所以你不必特地解释或找理由的。我愿一直陪着你,不论天涯,不论四季。
“爬!全都给我爬上去!!!”
兴奋,幸福,激动,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总之他手朝上一指,就语无伦次地喊叫起来:“我!让我来!我先上去看看!然后……然后那个……龙则!你踩着吴可扬上去,让吴可扬自己跳上来,夕荫你和艾伦西亚先在下面等着,我们发现没有危险后就把你们拖上去!走,走!都给我动起来!”
笑啊周蟒,我想看你开心地笑。
虽然我们都隐约知道那并不是终点,这片星空,极有可能是我们的起点……
但我们都动起来了,龙则踩在吴可扬肩上,双手附在岩壁上,保持着平衡向洞口抓捏。艾伦西亚舔了舔干裂的唇,单手握剑,对周围保持着极度警惕的样子,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而周蟒你,却在第一时间和老猫窜了上去。居然能跳这么高,看来你是真的开心了。
那便好。哪怕只是这一瞬,哪怕在跳上去后就绝望地大叫咆哮,也好过你没有开心过的好。
认识你到现在,我最想看的就是你笑。不要谢丰荣的那种痞笑,我想看看你孩子般的灿……
“哈哈哈哈!夕荫,龙则,你们都给我上来!”
你真的笑了,虽然你在洞外面,虽然我没有看到你的笑而只是听到,但我还是笑了,只因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
吴可扬似乎也被你的快乐所感染,竟一手托举着龙则向上攀爬,一边低吟起诗来:
“青天挂玉钩,险处瞻星斗。吾欲作揖赏观时,友已笑语指穹宙。”
美,很美,正如这静瑟的景致与欣慰的气氛。然而就在此时,变故到来了。
“啊!你!噗……”
血,直接喷在了紧随其后的龙则脸上。那是周蟒的血,是你的血。
而那紧紧咬着你肚子的是……
我高跳,我要看清那位新来的敌人,那位伤害你的敌人。
“周兄弟!!”耳旁的叫声不再重要,我要看清。
啊我看清了,我说不出话了。
那恶狠狠地看着你,嘴里还叼着你腹部那块皮肉的是……一匹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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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聊,我说句话给你们回味一番,如何?”
地底世界的另一方,也有一队默契且默默前行的组合。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几天,也明确地知道自己正在朝哪个方向走。他们的气氛很轻松,不急不忙。他们走走停停,吃吃东西喝喝水,睡觉时轮流换班值夜。他们各有各的特色,年龄段拉的很散,却丝毫没有隔阂的约束。
他们就是剩下的那组,他们不知道陈箫那组会在十多天后走到鹤门,也不知道周蟒那组会在走了不知道几天后忽然遇险,因为现在的他们才刚刚开始。这仅仅是他们刚出发的第三天。
其中有个老者在信步岩道时忽然打开话题想引起大家的兴趣,大家都知道要保存体力也就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看向老者,想知道他这位老作家口中的“回味一番的话”究竟是什么。
“咳!那我说了啊……”老者略顿了顿,一字一停地说道,“最疼的疼,是原谅。最黑的黑,是绝望。”
……
沉默。
虽然能听懂这句话的只有玛塔洛和曾龙两人,但剩下的白和卡修似乎也被这句话的氛围一起吸引进去,忘了呼吸了。
一时间四周静极了,静到那些轻微的脚步声也一起听不到,仿佛大家都失去听力了。
“说的真好……”
许久,玛塔洛在闭起眼回味一番后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而曾龙却在回味后,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母亲和哥哥。他还小,他不知道原谅一个伤害自己的人需要在内心做出多么大的牺牲,并且这种牺牲,犹如刀刀刺进肉里。因为你不舍得再责怪,因为你不忍再看到对方祈求你原谅,因为你不想再在之前的错误中来来回回地纠缠,因为你不愿对方因为你的责备而继续痛苦下去,所以你才会原谅,所以你才会鼓起牺牲自己内心一块肉的勇气,去原谅,去对他说一句“算了”。
而这些不舍、不忍、不想、不愿都只基于一个基础,那就是你喜欢他。
这么多的割舍和退让,不过是基于你喜欢他而已。而偏偏正是这个你喜欢的人,却重重伤害了你。然后你大度、谦然、摆出一副强者的姿态去原谅一个伤害了你,又是你最喜欢的人,真真正正是最疼的了。
可惜曾龙还小,所以他许久后道:“我能不能更正一下?应该这么说:最疼的疼,是求原谅。最黑的黑,是后悔。”
曾龙啊曾龙,如今你才知道后悔,才知道不该如此对待你的哥哥,如今你才想祈求母亲的原谅,所以才来寻找芊芷鹤吗?
只是可惜,你的这番经历还不够痛,所以你的结论未能引起吴颜和玛塔洛的共鸣。
反倒是玛塔洛,完善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更加强调了这句话的那个“最”字。她悠然道:“我也来试试:最疼的疼,是再原谅。最黑的黑,是又绝望。”
掌声,吴颜轻轻鼓掌,点头肯定了玛塔洛的“最疼最黑”结论。
可曾龙还不服气,对玛塔洛发出新的挑战:“难道后悔不够可怕,不够黑吗?”
而吴颜的一句话却让曾龙重新安静了下来:“你后悔了十次,二十次,三十次,会对生活绝望。但你绝望了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却不会对自己的绝望后悔。”
呵呵,对绝望的后悔,亏吴颜想的出来……对绝望的后悔是什么?是不是“我后悔了,我不该绝望的”?不该绝望的意思是不是你已经重新“柳暗花明”了呢?那既然如此,当然不属于“黑”的范畴了……
所以曾龙安静了,他朝前快速走了几步,想甩开这不好受的感觉。岩道本就不平,加上他的疾步快走,导致脚踝被一块隆起的小岩石绊到,摔了一跤。
而就在曾龙双手撑地弓起身想站起时,吴颜发现了端倪。
“别动!”吴颜大声说道,将曾龙的动作停在原处。
“怎么了?”玛塔洛被吴颜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道。
吴颜伸手指了指曾龙的腰部,对玛塔洛笑着。
玛塔洛好奇,朝曾龙腰部望去,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由于曾龙刚才弓起身子的那个动作,导致他的上衣被撂到了腰部以上。衣服撩起了,曾龙的裤腰就完全暴露了出来,而在他裤腰的皮带处,挂着一柄钥匙。那柄钥匙,此时正垂直向上指着。
“这是……”玛塔洛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磁……”吴颜给出了答案,却不知道玛塔洛那古怪神色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磁,而是因为她太了解磁性了。
“不!!!”尖叫,先是露出一股惊惧至极的神色,再是双手捂住脸痛苦地下蹲。玛塔洛整个人一时间都反常到了极点。
“What……”卡修仓促上前,想知道玛塔洛忽然痛苦下蹲的原因,“LetMeSee……”
“No……”吴颜出声阻止道,“SheDidn‘tGetInjured。”(她没受伤)
曾龙扭过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垂直上指的钥匙,又抬起头看了看岩道上方的洞壁,好奇极了:“这上面有大量磁性?这表示什么?”
玛塔洛还是没有说话,她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脸部。
吴颜也没有说话,只是同情地看着颤抖的玛塔洛。卡修不知道什么是磁,看到钥匙摆脱了重力以为有什么异常,悄悄在众人身边展开一道保护屏障。白好奇地看了看曾龙的钥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矛。
“啪……”放手,长矛先是一个下坠动作,然后稳稳地悬浮在了空中。
第三十章.完.【关于晴朗的夜空究竟有多么诱人,我希望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朋友们可以去远离灯光的郊外走走看看。搭个帐篷,坐在篷前,双手抱膝,或是双手抱颈上仰看天,你会赞同周蟒的那声欢呼的。另,周蟒的故事和玛塔洛的故事我之后再讲,频频插短篇我怕被读者误会说有偷懒之嫌。下一章,我还是会继续说这第三组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