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考虑太子登基

瑾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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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黛玉赶至水百川的寝殿时,水溶已跪在水百川榻下在无声儿的啜泣了,他那原本伟岸的双肩,此时却抖得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直把黛玉瞧得越发心痛,恐他伤心坏了身子,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儿来劝他。她不过才与水百川相处短短的半载,已是为他的驾崩分外伤心了,何况水溶身上还流着他的血液,与他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也难怪他会这般悲痛欲绝了。

    龙榻之上,水百川却是一脸的安详与淡然,恍惚看去,不像是驾崩了,倒像是睡着了一般,显然他死得极其满足,临死前并未遭受什么痛苦,黛玉见状,心里方稍稍好受了一些儿,能这般安详满足的升天,且死前并未被病魔折磨多少时日,亦算得上是另一种福气儿了,不像如海,一直到临终前,还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黛玉的心攸地疼得比方才还要尖锐了,对水溶现下的伤痛,亦越发的感同身受了,因只犹豫了一瞬,便再顾不得矜持与害羞,上前跪到水溶跟前儿,如先前刚得知水百川病重时那般,将他的头揽进自己胸前,近乎耳语的柔声儿开解起他来:“哥哥若是想哭,就大声儿的哭出来罢,在玉儿跟前儿,你永远都大可不必费力掩饰自己情绪的!”

    半晌,不见水溶有任何反应,以致黛玉都以为他压根儿未听见自己说了些什么,因正欲再说点儿什么,却忽然闻得了一阵儿强自压抑着的低哑哭声儿,不是别个,正是靠在她胸前的水溶发出来的。那哭声儿先还被他强自压抑着,但渐渐却再压制不住,继而转成了撕心裂肺的大恸。

    虽然知道这样儿的大恸很容易伤身,黛玉却更知道倘不让他大声儿的哭出来,只憋在心底,反而对他的身体伤害更大,因只是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儿的抚慰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溶的哭声儿终于由大而小,再由小直至彻底没有了,只是又平息了心情片刻,他方抬起了头来。此时,除过眼睛有些微的红肿之外,他已瞧不出方才的悲痛欲绝来了。他正欲说几句话儿来感谢黛玉,却听得李常禄的声音在外面儿道:“敢问王爷,老奴可以进来了吗?”显然他是一直侯在外面儿的,只碍于不好进来撞破水溶的失态,方一直未进来罢了。

    水溶自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俊脸不由一赧,但旋即便回复了常态,“进来罢。”

    就见李常禄红肿着一双深陷下去了的眼睛,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的进来了。自水百川驾崩至今,才只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他却不止一头本就已显花白了的头发越发显得霜白,额际与眼角儿的皱纹,亦忽然间似刀刻过一般深了,整个人儿竟瞧着忽然间老了十岁尚且不止。

    彼时水溶与黛玉方忆起李常禄与水百川年岁相差无几,亦是年过半百之人,原便算得年老体衰了,偏如今又失去了于他来讲是主子,更是兄弟与亲人的水百川,他心里的悲伤,定然是只会比他们多,不会比他们少的!禁不住心下一酸,才退了回去的泪意,复又涌了上来,因忙强自忍住,道:“李公公有什么事儿吗?”

    李常禄见问,扯唇苦苦笑了一下儿,方低声儿道:“如今皇上已是驾崩了,咱们总不能让他就这般一直躺着,不装敛不宣文武百官进宫举丧不昭告天下罢?此事儿说不得还要劳王爷来牵头儿了。”

    水溶听说,黯淡着脸子点了点头,方缓缓道:“李公公言之有理,只太子方是储君,更是即将登基的新皇,此事儿最好还是由他来牵头儿的好,烦请李公公打发两个妥帖之人,先出宫去请了他进宫后,再着人去承天门敲响丧钟,并遣人去各处发官文讣告罢。”

    却见李常禄并不动身儿,而是立在原地摇头儿道:“皇上临终前,是曾留了遗诏且明令老奴要先宣与王爷知道的,还请王爷先听奴才宣读了遗诏,再作打算不迟。”说毕自袖里拿出一道圣旨,双手举过头顶,拔高声音唱道:“北静王水溶,潇湘公主林氏黛玉接旨!”

    闻言水溶与黛玉虽都十分纳罕李常禄缘何不等到众皇子及百官都到齐后,再宣读遗诏,但既然是指名道姓要二人接旨,说不得亦只能就地跪下,齐声儿说道:“水溶接旨!”

    李常禄便展开圣旨,大声儿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第六子北静王水溶才学卓绝,性量过人,可堪为皇嗣,着其于朕大行之后,即刻登基继位;潇湘公主林黛玉,温良贤淑,德容兼备,实属天下女子之楷模,宜立为后,钦此!”

    圣旨唱罢,见水溶半晌都无接旨之意,李常禄是知道他原无意于皇位的,只当他要抗旨不遵了,不由大急,因忙压低声音劝道:“皇上还在龙榻之上呢,王爷还是赶紧把圣旨接了罢,不然皇上如何能走得安心?”

    水溶却仍是不接旨,不答反问道:“敢问李公公,父皇又是如何安置太子殿下的?”他原本还以为水百川当日已承诺过‘此事儿容后再议’,便是已打消了欲立他为新皇的念头儿,却不想,那只是他使的“缓兵之计”罢了,他心里原来竟一直未放弃过要让自己继位的念头儿!

    李常禄见问,想亦未想便答道:“回王爷,皇上亦是留了圣旨与太子爷儿,要封他作亲王的,王爷只管放心接旨罢,太子爷不敢有违圣命的,王爷还是快快接旨罢,毕了老奴也好领着人往承天门敲丧钟去!”显然水百川连水溶会质问太子的安置问题也料下了,不然李常禄亦不会答得这般顺畅了。

    “这圣旨我不能接!”似未看见李常禄的焦急一般,水溶缓缓转头看向龙榻上的水百川,沉痛的说道,“太子在储君位这二十年来,虽无大功,却从无大错儿,且又是父皇的嫡长子,父皇便是要在临终之前废了他,好歹亦得师出有名才是,不然让他情何以堪呢?焉知他又不会怨恨父皇的?至于其他理由,先时我俱已面呈过父皇了,这会子便不多说了,还请李公公僭越一次,将这道圣旨拿去毁了,毕了咱们再按祖制,拥立太子登基罢。相信父皇在九泉之下,亦是一定会谅解我的!”最重要的是,他原便无意于皇位,更做不来那背信弃义之人,那怕太子现在待他的感情,较之先前相比,已是彻底变了味儿,他仍是做不出来!

    一席话儿说得李常禄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急声儿道:“王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损毁圣旨乃何等大逆不道之事儿,又岂是王爷为人子臣,老奴为人奴才所能作的?还请王爷三思啊!”说完“噗通”一声儿,重重跪到了地上。

    水溶见状,怔了半晌,方叹道:“李公公既不敢僭越,说不得只能由我自己来了。”上前自李常禄手里取过圣旨,便要往一旁地上半人高的戳灯上去点燃。

    唬得李常禄忙自地上连滚带爬的扑至他跟前儿,抱住他的腿子便哭道:“王爷且慢,皇上还交代了老奴一些事儿,且听老奴把话儿说完,再作计议亦不迟啊,何苦要做得这般不与自己留一点子余地呢……”当下便抽抽噎噎将水百川临终前做的最后一番安排说了出来。

    原来水百川早已料到水溶一多半儿会由此反应了,比较“知子莫若父”,他虽与水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半载左右,但终究是父子连心,又岂能不了解他原无意于皇位,且又一心欲报答当年褚皇后与太子母子维护之情的本意?然他终究不仅仅只是一个父亲,还是天宸的皇上,天宸数以万计百姓的君主,自然要为他们选一位最好的新君,为他们以后的安居乐业考虑,故才会命李常禄先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宣读遗诏的,怕的就是水溶会有所抵触,当场便不接旨,到时反倒弄巧成拙!

    他想的是,命李常禄先背着众人宣旨,倘水溶顺顺当当便接了旨,到时复又让李常禄于人前宣读一遍亦非什么大不了之事儿;倘水溶不愿意就此接旨,至少还可以让李常禄先劝说他一番。退一万步讲,即便李常禄劝他不转,他仍坚持要拥立太子为新君,将来至少太子不会忌恨于他。当然,到时他那道封太子作亲王的遗诏,亦没有必要再拿出来宣读了。

    李常禄说完水百川面面俱到的考虑,又苦苦哀求道:“皇上早已料下王爷会有此反应,甚至料下王爷极有可能会当场毁了遗诏了,因命老奴在事情果真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便将皇上的考虑都说与王爷知晓;又再四叮嘱老奴,一定要劝得王爷将此遗诏与皇上封太子爷儿作亲王的圣旨一道儿留下,妥善保管起来,以备将来有什么不时之需!皇上还说了,王爷真不愿意继位登基也就罢了,遗诏却是说什么亦得留下,还请王爷切莫再要辜负皇上最后这一片心意了!”

    一席话儿说得水溶分明怔住了,他再未想到,水百川竟连这些事儿都为他考虑到了,当下心里便又酸又甜又苦又涩起来,酸甜的是水百川待他这份儿父爱,虽说整整儿迟了十八年,却是这般的深重与浓厚;苦涩的则是水百川的担心,原本便是十分有道理,连他亦曾在心里私底下猜测过的,毕竟谁亦不能保证,明儿太子一旦登基做了皇帝,会不会渐渐对他心生猜疑不满,让他落到“飞鸟尽,走狗烹”的下场!即便他已决议待太子一登基便离开京城了,焉知太子便会就此放任他去过自己想要的逍遥自在生活儿的?!

    思忖了半晌,水溶终于迎着李常禄满眼的期待,缓缓点头道:“我听父皇的安排便是!”现下他已非一个人了,他有了黛玉,他便有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丝毫儿伤害,让她幸福安定的生活一辈子的责任与义务了!太子虽与他有自小儿一块儿长大的情分,终究还是有备无患的好!遂收回差点儿已点燃的遗诏,好生放到袖里,又命李常禄取封太子为亲王那道儿圣旨去。李常禄见他好容易松了口儿,忙一行拭泪一行自地上爬起来,往外面儿取圣旨去了。

    余下水溶见黛玉犹跪在地上,忙上前轻柔的搀了她起来,又扶了她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方半蹲下身子,一面伸手极为自然的与她揉搓着膝盖,一面仰头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玉儿可怨我方才这般大的事儿亦不与你商议一番的?”他虽知道黛玉素来淡薄名利,终究母仪天下乃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他生恐黛玉会因自己贸贸然便剥夺了她贵为皇后的机会而对他有所怨恨,因有此一问。

    黛玉如何不明白他的顾虑?因想亦未想便嗔道:“哥哥说那里话儿,玉儿是怎样的人儿你还不了解的吗?对我来说,哥哥的想法儿与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倘哥哥会因此而不开心,我又岂会开心的?至于母仪天下,虽说天下一多半儿女子的最高梦想,我却从未有过如此念头儿,我只知道,作天下人的皇后是一件儿再苦不过的苦差使,我只要作哥哥一个人的皇后,此生便已再无他求了!”

    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黛玉,水溶除了满心的感动与庆幸之外,还能再说什么?因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深深的凝视起她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多一会儿,李常禄取了圣旨回来,水溶忙接过交予黛玉收好了,方命青冉先扶了她回房去歇息一会子,旋即便命李常禄取了一身儿簇新的龙袍来,亲自与龙榻上的水百川更换起来;一面又遣了人飞马去宫外请太子。

    太子闻得水百川猝然驾崩了,亦是大惊失色,当场便禁不住痛哭嚎啕起来,连朝服顾不得换,便同了太子妃一块儿,坐了马车跌跌撞撞往宫里赶。及至到夫妇二人到得奉天殿,见殿内仅只水溶与李常禄二人,太子心里当下便一“咯噔”,生恐在自己未赶至之前的空档儿里,水百川已对新君登基之事儿做好了安排。

    水溶与他自小儿一块儿长大,自是对他任何一点子细微神色变化之后的原因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儿,如何不明白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儿?因不着痕迹向李常禄使了个眼色,便与之一块儿跪下,道:“父皇已驾崩了,恳请太子爷儿主持大局!”

    闻言太子便知水百川并未打算要传位于水溶,自己很快便要是天宸的新君了,心下禁不住一阵儿狂喜,面上却较之方才越发哀戚了,因扑到水百川榻前,便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的哭将起来。后面儿太子妃见状,有样儿学样儿,亦跟着扑上前大哭起来。

    好容易夫妇二人哭声渐止,太子方听从水溶与李常禄的建议,遣人先去承天门上敲响了丧钟,又打发人往各处送公文讣告去,并传了内务府总管来,布置灵堂,预备白幡,请僧延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直至天明,大皇子水澈与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等水百川的皇子们,方一路哀嚎着到得了奉天殿,然彼时水溶早已命人请了忠顺亲王来,又召齐了辅政大臣与六部主要官员,令李常禄当众宣布了水百川遗命要太子即日登基继位的旨意,太子成为新君,已是木已成舟之事儿了!

    水澈弟兄几个自是又气又恨又不甘,吵嚷着便要哭水百川去,又骂太子背后弄鬼儿,竟将水百川病危的消息铁桶一般瞒了个严严实实,让他们这些同样儿身为水百川儿子的人们,竟未能送他最后一程儿,更骂太子净做些个见不得人之事儿,谁知道水百川是不是真遗命要让他登基继位了?

    水澈这般公然的不承认太子新君的身份,不独惹得太子大怒在心底,然面儿上却并不表露出丝毫儿来,而是扑到水百川御棺前,一句话儿不说,只哭得越发的哽咽难耐罢了;更惹得忠顺亲王并众文武大臣都颇有微词,毕竟太子的储君身份,是上至朝堂百官,下至天下万民都知道的,如今先帝大行,储君登基继位原是理所当然之事儿!何况又还是李常禄亲自宣读的圣旨?旁的人他们不敢说,李常禄素来只忠于水百川,从不偏颇于那个皇子之行径,满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话儿自然是十二分可信的!

    因以忠顺亲王为首,都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或委婉或直接的谴责起水澈弟兄来,其中又尤以忠顺亲王最为声色俱厉:“你身为先皇长子,虽非嫡出,好歹亦是众皇子的长兄,如今先皇才只驾崩短短几个时辰,你便如此行径,何以堪为众皇子们的长兄与表率?又何以能让先皇走得安心?可怜先皇英明一世,倒生了你们这几个不成器儿的儿子,真真是……”后面儿“天妒英才”四字儿尚未说出,眼里的泪已是滚瓜儿一般落了下来。

    忠顺亲王身为水百川惟一的哥哥,由来在朝堂上说的话儿便极有分量,换做平日,水澈是无论如何不敢当面顶撞于之的,然此番干系到拥有着至高无上尊崇与权势的皇位,他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因冷笑着反问道:“皇叔还记得侄儿是父皇的皇长子呢?”说着拿眼冷冷将殿内百官的脸子一一都扫了个遍,方冷笑着继续道,“我还当皇叔与众位大人都忘记这一点,亦忘记当日父皇在时,是如何看重于我,以致连兵部都交予我掌管,又是如何的不待见太子殿下了呢!试问父皇又岂会不顾长幼尊卑,不顾孰贤孰庸,将大位轻易便传于了他老人家心里那般不待见之人呢?”一面还不忘挑衅的看了太子一眼,以明示他,你便是有了皇叔与百官的支持又如何,我手里却有着天宸半数儿以上的兵权,看你能奈我何!

    后面儿三皇子五皇子几个忙附和道:“大皇兄言之有理,此事儿必有隐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才是!”又向一旁平日里追随他兄弟几个的大臣们使眼色儿,令其赶紧站出来声援他们,以扭转现下对他们这不利的局势。

    却见平日里他们那些个死忠的追随者们,不独似未瞧见他们的眼色一般,压根儿未有站出来声援他们之意,反倒一个个儿都悄悄儿站到了以水溶为首的太子那一众追随者的后面儿去,且都低垂下了头去。

    兄弟几个都是那人精儿,如何猜不到他们那些个往日的追随者们,这会子必定是瞧见太子已然是新君,水澈是再无希望问鼎大位,而他兄弟几个又素来与太子水溶不合,此番他二人得了势,头一个不放过的,便会是他们几个,故第一时间要与他们撇清干系之意?当下便禁不住大怒起来,然到底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谩骂他们,因只拿眼恶狠狠的剜着他们,以眼神告诉他们,此番他兄弟几个,必定是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又见忠顺亲王厉声儿冷笑向水澈道:“亏得你还明白长幼尊卑的理儿呢!你是先皇的长子不假,可是你别忘了,太子才是先皇的嫡长子,且又素来仁慈宽和,不拘是从身份还是才能上来讲,都是远胜于你的,不然皇上又岂会让他稳妥的坐在太子之位上,一坐便是二十余年的?又岂会在重病之初,明令由他监国的?你若再要在此无理取闹,可就休怪本王不念叔侄之情,治你一个咆哮国丧灵堂的大不敬之罪了!”

    说完不理会水澈一脸的愤怒与不甘,扭头儿喝命李常禄:“还不去与你太子爷取龙袍冠带,服侍他更衣毕了,过会子好行登基大礼,毕了再由他主持国丧及接掌朝政的?!”李常禄忙答应着去了。

    这里忠顺亲王又一马当下,先恭恭敬敬的跪到太子跟前儿,高声儿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面儿百官见状,忙亦有样儿学样儿,齐齐向着太子跪下,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下水澈兄弟几个,站亦不是,跪又不愿,心下更是不甘至极,亦再顾不得其他,禁不住狠狠一跺脚,便拂袖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