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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世间秩序败坏后, 凡间越来越乱了,没有秩序制衡,鬼怪竞出, 扰乱了人间的秩序。
秦娴敛了敛眸子, 把其它事情放在一旁,
她的画像并不是那么好毁的, 更何况她也只有画像受威胁时才能感应到它的位置,即使现在她离它一个手指近, 也发现不了它。
所以秦娴没有立即去找那个书生,而是先去了一趟旧址。
等她回来的时候, 京城中杀伐气息更重了。
这时三个月已过, 不同于上一次见到的那般, 这次不止是平民哭嚎, 伴随的还有士族门阀们的怒斥声。
他们在骂的都是同一个人奸臣陈遇。
秦娴以为他的动作不会那么快,却没想到他在短短时间内就爬上了提督职位, 手握重兵。
在她刚才走过的那条路, 左侍郎一家刚被禁军带走, 即使是秦娴也知道他这是在拿他们开刀。
杀鸡儆猴,他要警告的是他们背后的主子, 还有有所牵扯的官吏。
刀要架在你们脖子上了。
他这一作为势必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秦娴先前所预料的现在都已经成真了。
秦娴知道陈遇想要做什么,他想要从根本上解决北国忧患, 那些背地耍弄阴谋的人势必要连根拔起。
可要动那些士族门阀,同时也在动摇着北国根基。
在陈遇名声渐进低谷,声名同起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官员。
越灵是一个言官,还是时时刻刻与陈遇作对的朝廷官员, 但是在民间却是受到一众好评。
当今圣上只是一个幼子,是先皇的唯一血脉,若说陈遇是个改革派,那么越灵就是个保皇派,他不管坐上皇位的是谁,但那个人一定得是先皇血脉。
陈遇这一做法已经是在动摇北国根基,若此时蛮族入侵,凭借北国,根本无法抵御。
提督府,亭子里,越灵与陈遇面对面,手执棋子对弈,这棋局下的不是棋,而是北国的现状,是北国的生死。
“你当真以为不变法,蛮族入侵,北国就能挡得住”,陈遇下了个棋子,棋局上一目了然。
越灵的脸色变了,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随便一步便是死。
“我输了”,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好手段,若是他把心思放在夺权上,那北国还是晏氏的王朝
陈遇看着眼前脸色有些难看的官员,察觉到暗处有人,轻笑一声,话里却是恶意满满。
“你该庆幸我今天心情不错,否则你绝走不出这提督府”
“管家,送客”
很快,一个老管家走上前,冲越灵道,“大人,请吧”。
越灵冷着一张脸,看了提督一眼,在老管家的目送下甩袖走了。
陈遇仍不慌不忙,摆弄着棋子,很快棋局变了,“阁下既然来了,不如手谈一局”
背后,苏九提起剑来,顺着主子看的方向望去,“又是你”
陈遇漫不经心地收回眼神道,“秦姑娘为何不走大门”
秦娴是从围墙那边下来的,她也没有掩饰的意味,白裙明显露了出来,眼神尖一点的就可以看到。
只不过苏九注意力全在陈遇身上,再加上陈遇跟越灵对弈,否则不会现在才发现。
秦娴不回答他问的,因为她是来找茬的,“原先是夫人,后来变成秦夫人,现在又变成秦姑娘,难不成下一次还想把我变成陈夫人”
“上次秦姑娘用她人容貌,不想让人知晓,如今用真身,这称呼自是不同”
“不过秦姑娘要想变成陈夫人,也未尝不可”,陈遇执着棋子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在下求之不得呢”
“你都说了求之不得了,那还是不要做梦了,即使是梦也只会是噩梦”,秦娴不客气道,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分人气。
“噩梦”,陈遇轻触薄唇,似是在回味什么,“倒不见得”
苏九听着两人的话,一脸茫然,自家主子跟那个女人在打什么哑谜,她都这样
不客气了,主子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虽然没见他笑,可是苏九明显能感觉到主子的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秦娴见此,气得脸上晕红,“无耻书生”
可哪怕是愠怒,秦娴的眼中还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黑色的瞳孔清冷,宛若冰山上的雪莲,一如画像所见的那般高高在上,不沾人间烟火,让人可望不可及。
管家送走越大人回来后,就见到庭院里站着一个陌生女子,美若天仙,本以为又是一个向大人献媚的,听到她说的话后,心中一惊。
白衣女子脸上不假慈色,而她冷眼相对的人正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手段残忍,血腥的提督大人。
上一次敢这么对提督大人恶言相对的,九族都已经下了黄泉,时时刻刻站立在提督大人身后的那名少年,就是提督大人手中的一把刀,剑往之处,无往不利。
管家想到这不禁握了握拳头,最终又分开了,老眼中蕴含着一丝悲哀,似是愤怒,又是仇恨,可最后只是怜悯地看了秦娴一眼,慢慢阖上了眼,似是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倒在血泊的下场。
管家这一套下去的表情自以为做得很隐秘,可这一切终究还是入了陈遇的眼。
陈遇执着棋子,低眉,眼中闪过暗色,“看来府里的小虫子还真是多啊”
这个管家,包括府中的下人都是这座宅子里本来就有的,除了他从三十六刑昭狱带来的几人,剩余的就不知道是哪些人的了。
陈遇慢悠悠地放下一枚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他并不着急着处理这些人,这样玩起来才更有趣点,就是不知道他们玩不玩得起
在绝对实力的镇压下,所有的算计都不过是徒劳无用的。
“管家”
在听到提督大人的声音时,管家都已经做好要把那名女子的尸体扔入乱葬岗的准备。
待听清楚提督大人说的话,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备茶”,他莫不是听错了吧,管家睁开眼睛,看到秦娴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幸好他反应快点,道了声,“是”,急忙往茶室走去,在往外走去的途中,隐约听到那名白衣女子带着刺的明显针对,管家心中一颤,脚步不由加快。
秦娴一听到茶,反射性的就想到了那醉人的茶香,气息更加冷淡了,她发誓他若再请他喝,坚决不喝。
其实,秦娴对女鬼的话并不尽信,肯定有所疏漏,可她身上的那些痕迹却是实实在在,不可辩驳,更别提那天醒来时,身上残留的竹香气息与书生身上如出一辙,她就算想给他辩驳,也无从争起。
与其说,她愤怒的是他对她无礼,倒不如说是他辜负了她内心的期望。
在她心里,,能有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开太平志向的人不应该是个轻易为美色所动,况且他用的还是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作为四艺中的画,秦娴对这等行为十分不耻。
然而,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
陈遇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怜悯若他真有怜悯之心,他就不会在明知道那些人是因何沦落为土匪,仍下令尽数杀灭了,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说他是好人。
他跟他身体里的莫鸦都不是好人只不过心魔肆意,无所顾忌,而他,陈遇狭长的眼睫毛轻微颤动,自讽一笑,正如莫鸦所说的,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若他心中没有对她的欲念,又如何让心魔有了可趁之机。
听到秦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即使冷到极致,却仍守着底线,陈遇笑了。
他移开了看向棋盘的目光,正眼与秦娴清冷的眼神对上,深黑的瞳孔,幽暗不见底,好似要将人吸入一般。
陈遇即使现在身处高位,手握重权,身上却仍穿着初见时朴素的白衣,然而此时,白衣秀士,与那深黑的眼眸造成了极大的反差。
秦娴眉心一拧,这时,管家带着煮好的茶过来了。
茶香隐隐约约从茶盏里溢出,秦娴就是不想闻也不可以,除非她屏息,切断嗅觉。
秦娴闻着着香味,眉头皱得更紧了,朝茶的位置看去,它的味道并不是上次书生给她喝的那种。
可她隐隐觉得这茶有点不对劲。
管家已经把茶放在亭子上,陈遇正端起茶杯,准备喝的时候,秦娴洁白长袖一击,击伤了他的手腕。
陈遇的手中的茶杯“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众人的眼神皆望着她,可是秦娴没把心中怀疑道出,冷哼了一声,嘲讽道,“这茶你也喝得下口,果真是穷酸书生”
苏九听她这样说,剑都已经拔出了,却被陈遇按下了。
“主子”
陈遇没有给他眼神,随便看了地上的茶一眼,眼中似是什么都没有,又似是什么都知道。
“怕是有些人迫不及待了”,陈遇本也没打算把茶喝下去,只不过秦娴的举动另他十分意外。
陈遇轻笑一声,有了一丝愉悦。
他自然不会相信她出手就只是为了羞辱他,陈遇以为她该是厌恶他的,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出手救他。
陈遇心中一动,心魔立刻就像跗骨之虫,缠丝环绕,勾起压抑在心中的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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