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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铁骑之声忽然传来,火光之中,奔出无数的红甲骑兵,瞬间到来,眨眼之间,地上便倒下许多黑甲、白甲士兵。
“公主,属下来迟,让公主受惊了!”一员虎将下马跪下。
“公公孙将军!”琅华辨认着面前这个一身血污的大将“快快起来!”
“公主,请速离此城。”公孙比重迅速起身,紧接着转头吩咐身后的宋参“你领两百精兵护送公主离城!”
“是!”宋参领命。
“不!我我还没打退丰军,我我要助你们击退丰军,守我鼎城!”看到这么多的白国将士,琅华心稍安,大声坚持着。
“公主,鼎城已被攻破了。”公孙比重惨然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未尝人间苦痛的小公主“鼎城已守不住了!”
“怎么怎么会?”琅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会一觉醒来鼎城便变样了“你们”目光移向那些士兵“你们不是都还在吗?为什么说守不住了?难道公孙比重!难道你想献城投降?!”一道灵光闪过,琅华厉声喝道。
“公主放心,比重决不会苟且至此!”公孙比重苦涩一笑,抬眸扫视一眼火光中的部众,这些跟随他十多年拼杀过来的亲信,今日或全将殁于此“这些已是我们最后的士兵了!公主快走吧,我们我们会与鼎城共存亡的!”
“公孙将军”琅华看着眼前一脸沉痛悲伤的大将军,不由为自己刚才的怀疑而羞愧。
公孙比重摇摇头,看着琅华,然后深深一躬“公主,请转告大王,公孙比重有负他所托,但已以命相报!”
“公孙比重!你这龟孙子的竟然逃了!还不快快滚出来,和本将军再大战三百回合!”远远的传来粗豪的大喝声,在这混乱的厮杀声中如雷鸣般贯入耳中,令在场所有将士皆是一震。
公孙比重脸色一变,转头喝道:“宋参,还站着干什么,快护公主走!”
“是!公主,请随属下走!”宋参一把拉向琅华,顾不得身份的尊卑。
“不!”琅华却一挥手甩开宋参,看着公孙比重道“公孙将军都能至此,我白琅华贵为王族,岂能弃你们而逃?”拔刀于手,扬声道“本宫与你们共进退!”
“哈哈哈哈公孙比重,逮住你了!”粗豪的笑声传来,转眼之间,白色的大军便已至眼前,来得那样快,来得那样的轻捷,仿佛是从火海中幻化出来,带着炽火的煞气,又带可令烈火也为之而折的冷冽杀气,!
“程知!”公孙比重看着那领头的一骑,一瞬间瞳孔收缩,手不由自主的按上刀柄,指骨发白的紧紧握住。
“是本将军。”高居褐色战马上的魁梧大将挥着手中长刀“怎么,你想逃吗?”
“岂会!”公孙比重跃上战刀,拔刀于手“本将军今日便与你决一死战!”
“好!这样才算是一国名将!”程知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驱马攻来“咱们便三刀定生死吧!”
“好!不论胜负,比重能与你程知一战,死亦瞑目!”公孙比重一挥手中刀,策马奔去。
刀光雪亮,带起凛冽的寒风,划破半空上的火云!
“公主,快走!”宋参趁机扯起琅华便往北门跑去。
“不”琅华挣扎着,奈何力气不及人家大,被宋参半拉半拖的往前奔去。
可他们才走不到十丈,一股杀气袭来,前方无数风军涌现!
“宋将军,迎敌吧!不要管我!”琅华握紧手中短刀,目光坚定而灼亮的看着宋参。
宋参被那样的目光一射,慢慢放开手,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一个礼:“公主,请保重!”一挥手,领着余下的所有士兵杀向迎面而来的敌人。
那鲜亮的红甲涌入那耀目的白甲中,瞬间便被淹没了,似有一缕缕艳色红绸从那白皑皑中溢出,飞向半空,洒落于地时,便化为一滩碧血,承载着一缕英魂,沉入那无底的九泉。
不!不可发抖!手不可以发抖!腿也不可以发软!心也不可以跳得这么快!琅华紧紧的握着刀,紧紧的抓住弓箭。不可以害怕!更不可以逃!我白琅华是要超越风惜云那个有着无敌凰王称号的人的,怎么可以不战而逃!
颈后有什么洒落,热热的、粘粘的不!不要回头看!看着前方前方有一骑渐渐而来,格外的高,格外的耀目,在炽红的火光之中闪着莹莹银辉,如一柄千年雪峰上所炼出的银剑,带着侵骨的寒意,挥动之间,银光闪耀,红绸遍地!
抽箭、搭弓、张弦,瞄准近了近了首先看到的是半张秀美到极致的脸,白凈得无一丝瑕疵!风惜云吗?鼎城可破,我白琅华可死,但我一定要打败你!接我这一箭吧!
箭离弦的那一剎那,那一骑似有感应,转首,那一张脸便整个转过来,那是完美的、却被生生撕裂的一张脸,美得可刺痛人目,裂得似撕在人心!
箭还在疾飞,那一剎那,琅华不由自主的抬手按住胸口。这一箭会取这人的性命吗?一丝丝的痛从胸口传来,眸光追着那一箭,似想化绳、似想要挽住!隐隐的,似希望那箭不要射中那个人,可这是为何?
剑光绽起,羽箭落地!还未能反应过来,那道剑光已如寒电划开火焰直劈而来!本能的,琅华拔刀相挡。
“叮!”手臂一阵剧痛,接着便麻木得完全没有感觉,短刀坠落地上,断为两截。
茫然中,寒意从头笼来,似一剎那便将坠入冰渊!抬首,那剑高高扬起,带起冰浸似的冷芒,向她绝然挥下!剑光火影中,她看到一双冷厉的眼睛,如冰般无情的看着她!这个人要杀我吗?琅华痴痴而立,那一刻,心竟是又酸又痛,一串泪珠无声滑落,却不知为何。
电光火石中,一个身影猛然扑来。
“小心!”
眼前似飞过什么,若白电逸去,然后剑光涣散,隐没而去。
低头看着倒在怀中有人儿,一阵尖叫传来:“品琳!品琳!”
琅华抱住倒在她身上的品琳,触手是嫣红的血“品琳”
“公主”品琳吃力的抬首,俯向她的耳边,声音微弱:“两位公子都都走了公公主,你也快逃吧!”说完似是力尽,头一垂,倒于琅华怀中。
“品琳!品琳!”琅华摇着怀中的侍女,却见她后背一片嫣湿,而且还在不断扩大“傻丫头”泪珠止不住的落下,猛然抬首,隔着朦胧的泪光狠狠的看向眼前的人,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杀了品琳!
紧紧咬住唇,不可以哭!伸手抓向地上的弓箭,她要为品琳报仇!
“久容,你真不懂怜香惜玉呀,看看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吓哭了!”一个讥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不及起身,颈后一痛,然后所有的知觉便慢慢淡去。
“啧啧镶了这么多宝石,可要费不少钱吧?真是佩服,竟有人拿这种玩具来杀人”那讥诮的声音还在说着。
本公主的才不是玩具!那是父王特为我打造的宝刀、宝弓,是要用来打败风惜云的!琅华很想这样反驳,奈何那沉重的黑暗袭来,将她整个淹没。
鼎城的火还在继续燃烧,那厮杀却已近尾声,地上已遍是红甲与鲜血,半空之上,白凤凰已飞舞在火光之中。
这一觉似睡得很久。
琅华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眼皮一阵刺痛,不由抬手掩住,待眼睛适应后再慢慢睁开,却发现置一个陌生的嗯这应该叫营帐吧?
从天窗洒入的阳光照得帐中一片明晃,移目一周,便将帐中所有看个一清二楚,除了身下的榻,便只一张矮几,几上一茶壶。
坐起身来,却发现头脑一阵晕眩,全身软软的无一丝力气。这是怎么回事?风军竟没有杀她?
吃力的走到帐门边,掀开帐帘,帘外又是一片天地。
天空蓝蓝的,飘浮着淡淡的游丝似的絮云,地上却是整齐的扎满营帐,矗立着标枪似的士兵,远处,隐隐传来吆喝声、喝彩声
“小姑娘,你醒啦。”左边传来一个略带笑谑的声音,仿如那一夜那个嘲笑她宝刀的声音。
转首看去,只见那边走来一群身着白色、玄色铠甲的将领,体态不一,容貌各异,而出声的则是一名著白色铠甲、中等身材、年近三十的将军。
“你”眸光忽落在他身后一个修长的身影上,一瞬间,体内猛然涌出一股力量,琅华一把冲过去,伸手便抓向那人的咽喉“你杀了我的品琳!你这个坏人!我要杀了你为品琳报仇!”一边抓着,一边想也不想的便张口咬过去。
“你你”那人似吃惊非小,伸手使劲的拉扯着几挂在身上的香软躯体“哎哟!”颈边一阵刺痛,似被什么尖尖的咬着了,令他马上转颈闪开。
而其余的人眼见他受袭马很有默契的后退一丈,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林玑林玑你她”被琅华抓住的人修久容一边推着紧挂在身上的琅华,一边嘶声唤着同仁,盼望着他能施以援手。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林玑面带微笑的连连说着。
“咳咳林都是你咳咳”颈上被琅华双手紧紧掐着,利牙不时瞅准机会便咬上去,而一双腿还不时的踢打着,可怜的久容从未如此狼狈、如此手足无措过。
“你你再不放手,我我就不客气了!”修久容一张脸已憋得通红。
“你哼!我今天非要咬死你这个坏人!我要为品琳报仇!”琅华咬着牙道,说着伸出尖尖的指甲狠狠向久容颈上抓去。
“不不可理喻!”修久容赶忙伸手抓住琅华挥出的利爪,琅华左手被抓,右手随即挥出。可才一动,修久容又伸出另一只手将之抓住,然后双手运力一压,将之牢牢固定在她腰侧。琅华双手被制,想也不想的抬足踢去。不容多想,久容当下腿一抬,将琅华两条不断踢跳的腿夹住,总算制住了这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只是他们两人或还不自知,可围看的人却一个个瞪大眼睛。
“我一直以为他或是有什么毛病,毕竟他对男女之事一直都懵懵懂懂的。”程知的眼睛睁得圆鼓鼓的,一边喃喃自语着。
“嗯,我们的小弟弟终于长大了。”林玑则一副颇为欣慰的样子。
而徐渊则是有些不敢苟同的扫一眼他俩,但却无丝毫上前帮忙之意。
“嗯,这还是蛮好看的。”任穿雨抬手抚着下巴,略略思考后落下这么一句。
其它人皆有同感的点头,毕竟眼前这美男双手、双腿紧圈美女的场面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咬死你这个坏蛋!我要咬死你!呜呜呜我要为品琳报仇!”琅华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张着口向修久容的脖颈咬去。
“你你”修久容脖子不断后仰,只为着躲避那两排利牙。
“小容,你就让她亲一口嘛。”林玑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确实,眼前之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以为是美女使劲的要亲美男,而美男却抵死不从!
“唉!他会让她亲到的。”一直不吱声的徐渊终于重重一叹。
像是响应他这句话似的,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响,尘土飞扬中,两人已齐齐摔倒于地。
“啊!”随即而起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大营,标志着修大将军终于被琅华公主亲到呃,不,是咬到了!
“什么事这么吵呀?”一个淡雅的声音轻轻传来。
地上那咬着的人、那不断挣扎着的人因着这个声音不由都停止了动作。
“呃?修将军?”来人似有些诧异“我一直以为你很内向很害羞呢,原来”话音隐去,落下一串长长的、极其清和的浅笑声。
“息息王?!”躺在地上的修久容仰首看到那个人,当下变得口吃起来“不不是我我”一边死命的推开趴躺在身上的琅华。
那笑声响起的那一刻,一股清雅的兰香传散开,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远去,飘飘然的如置兰海,暖暖的阳光、清凉的微风,浅浅的幽香还有那柔和的、温雅如歌的笑声那一刻,琅华几欲就此沉醉不醒。
不!甩甩昏昏然的脑袋,一定要找着笑声的来源!
爬起身来,那明晃晃的太阳刺得她一阵晕眩,移目四周,嗯,有许多的黑的、白的影子,但那都不是她要找的。目光忽被一道身影吸住,隐隐的一阵光华炫得双目一阵模糊,再甩甩脑袋,再揉揉眼睛,终于看清了满目的铠甲只有一个人是不同的,仿如鹤立鸡群!一张俊雅绝伦的脸,一袭墨金刺绣的长袍,发束白玉冠,腰缠玲珑带,并不见得有多华贵,可偏偏却觉得这人高贵、雍容至极!
周围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便都隐遁了,目中只能看到这么一个人,鼻尖只有那一缕淡雅的兰香,耳际只是反复响着那轻轻浅浅的笑声当那双墨玉似的眸子转来时,光影交错间,整个心魂都似要被吸入,那样的深、那样的黑!恍惚间,脑中响起这么一句话“在高之台,有子如玉。容且美兮,气且华。语若兰兮,笑如歌。”
兰息看着眼前这着一身火红铠甲的娇小女子,以她这一身装扮,本应是英姿飒爽才对,只是头盔歪歪的戴在头上,一张脸上满是尘土,唇边还染着一丝艳红的血,看来很是嗯,别有一番风貌。从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及那颔下小片雪白的肌肤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嗯是一只刚伸爪抓过人的漂亮小猫。
当下轻勾唇畔浅浅一笑:“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
“咚咚咚咚”心跳如鼓鸣,又快又响,似要从胸膛跳出来,而那笑却还如兰开一般雅雅的绽着,暗香涌动。
“我叫琅华。”声音弱如猫鸣,一阵天旋地转,琅华一头栽倒于地。
琅华后来真的名留青史并让后世广为传诵,但却不是因为她的美名、才名、武名、艺名而是因为兰息。史载:“息容美而气华,曾一笑倾琅。”
“琅华?”兰息微微一怔,然后再一次浅浅笑开“原来是白国的琅华公主呀,真是好名字,真是有些像呢。”最后一语轻如呢喃。
而其它将领却一个个的瞪视着倒在地上的人,似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抓咬着人的母老虎,此刻竟然晕倒了。当下皆一致将目光移向那犹在点头微笑的人,暗想,不愧是名惊天下的息王!这一笑竟是如此厉害?!
“嗯,看来她是饿坏了。”兰息细细看一下倒在地上的人儿,然后下结论道,而正在此时,远远的传来号声。
“哦,操练开始了”兰息目光开始转向诸将,只是这一回,他的目光竟不及人家的动作快,不过眨眼之间,刚才还矗立一处的诸人,瞬间便全消失了,不过总算还有一个人反应稍慢的。
而被那目光一射,修久容才要迈开的脚步便钉住了。
“本王怎么能让风王久等呢?所以修将军,你便负责喂饱她吧。”说罢,兰息优雅的转个身,然后不疾不徐的离去。
而被留下的修久容看看地上躺着的人,再抬手摸摸脖颈,触手是一排凹凸的齿痕,再听听那越吹越长的号鸣,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噢噢噢噢噢噢”远远的嚎声一阵一阵传来,那一剎那,原本一阵迷芒的脸瞬间冷静而镇定。
抬手招来一名风国士兵:“去王帐找六韵大人,请她安置这个琅华公主,并将那个受伤的姑娘与她安排一帐。”
“是!将军。”士兵答应着。
修久容当下转身疾步飞向教场。
宽广的教场上,无数的士兵矗立,玄甲如墨,银甲如雪,黑与白的鲜明对比,白与黑的分明对垒。黑、白中间的一块空地上,两道人影正缠斗一处,难分难解,而烈日之下,所有人皆全神贯注于场中的两人,眼睛一眨也不眨,舍不得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场中比斗的两人乃徐渊与乔谨,两人皆持长剑,你来我往,飞腾跳跃,斗了近半个时辰了,却还是不分胜负。可那精湛的剑术却让所有的士兵看得眼花缭乱,势血沸腾,恨不能自己便是其中一个,有那高超的武艺,有那矫健的身手。
场中两人越斗越勇,毫无罢手之意,出招越来越快,剑光时如匹练,剑锋时如芒刺,时击时绞,冷厉的剑风扫向四周,稍靠得近的士兵不由自主的稍退一步,悄悄的摸摸肌肤上一粒粒的疙瘩。
“啊呵”随着场中一阵惊赞,那两人竟已从地上斗到空中。
但见半空中两道身影时分时合,时落旗杆,时翔高空,宝剑挥动间,炽芒闪烁,仿如两轮小太阳,炫得人目眩神摇。
“乔将军加油!乔将军加油!”
“徐将军加油!徐将军加油!”
不知何时,场中所有士兵皆不约而同的高呼助威,顿时场中气氛变得十分高昂而激烈。而半空中交战的两人,此时对于周围一切已全然不觉,整个心神牵系的都只有对方,只有对方手中的那一柄剑!
“喝!”只听得两声大喝,猛然间,半空中剑光忽然大炽,仿如两道烈虹,带着耀目的绚丽光芒,夹着划破长空的慨然气势,直贯而去!这是他们最后的一击,不但关乎他们各自荣辱,不仅关乎风云骑、墨羽骑胜败之局,更是这样的对手令他们不得不全力挥出这至极的一剑!
那两道烈虹急速的飞去,半空中即要相接那一刻,原本激昂的士兵们,皆不由自主的止声,屏息的、紧张的、睁大眼睛的看着半空中那两道绚丽而绝烈的剑光那一刻,脑中同时一片空白,整个心神中,只有那两道剑光!
琅华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激烈而又紧窒的情景。尽管骄阳刺目,可是她依然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紧紧锁住那道剑光,一眨也不眨的,紧紧的握住双拳!模糊中却有一个念头如此绝烈的一剑之后,那两个人会如何?
场中的士兵还未来得及生出这个想法之时,眼前仿有什么瞬息闪过,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炽虹裂空划下“砰!”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一阵嗡鸣。
片刻后,所有的人心神慢慢恢复,只见眼前尘土飞扬,所有的炽辉、所有的剑芒皆尽数敛去。待再可看清时,所有人皆是一震,只见场中原高高矗立的一块巨石竟然粉碎于场,而碎石之下的地面,仿如被雷击一般,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沟。
所有人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之时,两声仿如叶落的轻响,乔谨、徐渊两人并肩安然落地,手依然直直伸着,手中依然紧握着长剑,只是剑尖却被一根白绫紧紧缠在一起,令两柄剑紧合在一起。然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仿如一片轻羽,轻盈无息的落在地上,长长的白绫悄悄飞落。
场中静悄悄的,虽有千万人而无一丝声响。
“若是两剑合璧,自是无坚不摧,自是无敌不克!而若两剑相刺,不过落得个两俱败伤!”静悄的教场上,清泠的声音如和风拂过。
若两军同心齐力,自普天无敌!若两军异心相拼,便玉石俱粉!
场中还是寂静的,所有的士兵都在细细品味风王那一语,只有那风中翻飞的旗帜哗哗作响。
然后,一阵铠甲声响,所有的士兵,不论是风云骑还是墨羽骑,他们全都一致垂首跪下,紧接着“风王万岁!”那欢呼声震撼整个教场,连山都似被之撼动,发出阵阵回响!
“这便是凰王风惜云吗?”教场之外,琅华痴痴的看着教场中心那一道白色身影。地上千万人垂跪,而她只是静静的垂手而立,却似骄阳所有的光芒全射于她一身,周身光华盈溢,如九天凤凰临世,傲然绝世!
“天姿凤仪天姿凤仪原来就是这样的!”琅华喃喃轻语着。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琅华身后的品琳也喃喃自语着。原来除了可爱的公主,除了可怜的自己,还能有女子是可以站在世间的最高处,令天下俯首!
“好厉害的女人!”教场外围看台上,任穿雨也不由叹道“此一番比试,若风云骑胜,则墨羽骑不服,若墨羽骑胜,则风云骑不服,便是打成平手,只怕双方都心有暗刺,可她却只是轻轻松松的一举,随随便便的一言,却令风云骑、墨羽骑所有人拜服!”
“否则她岂配称凰王!”一旁的贺弃殊也由衷的轻赞。
“你那些算无不漏的计谋,在她面前似乎无一凑效!”端木文声目光也凝在场中心那一道身影上,却不忘讽刺一下身旁这个自负智计高超的人。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不能全胜风云四将。”任穿雨耸耸肩,目光扫过身边三人,似对之颇有些失望“穿云与林玑一个长枪一个神箭,各有所长,打成平手,端木赢了程知,可布阵弃殊却输给了修久容,而这最后一场,乔老大和这徐渊也只能算是个平手,所以风云骑、墨羽骑谁乃天下第一骑,嗯还是个未知数!”
“刚才这一剑若是双输”贺弃殊看向任穿雨,略带嘲讽“你怎么办?”
“双输嘛”任穿雨抬手摸摸下巴“也就是两个都没命嗯失策失策都怪我对你们的能力太过高估了。”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半分反思之意都无。
贺弃殊闻言白他一眼,然后转头不再理会他。
端木文声则眉头略皱,抬手指向教场“两军同心共志难道不好?真弄不明白你脑中那些鬼想法。”
“我当然也希望看到两军同心共志,只不过”任穿雨目光扫向场中那道白影“只不过那只凤凰”后面的声音极低,便是站在他身边的三人也未听得清楚。
“哥哥,这个风王不同于你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人!”任穿云则是提醒着兄长“她也不同于王身边以往的任何人!”
“我知道。”任穿雨轻轻颔首,目光带着深思的看向高台王座上端坐着的兰息,依是俊雅淡定,依是那雍容难测。只不过刚才那山呼垂拜也不能令他有一丝警觉吗?哼,那令千万人俯首之能,是立于人后之人吗?微微勾起一丝浅笑,笑得狡黠而得意,谁能说他无所得,这不就是他之得吗?
黑与白整齐鲜明的队伍,一列一列的从身边走过,所有人竟皆是目不斜视而过,没有一人偷瞟一眼场外那两位漂亮的姑娘。那严律己身的态度、那齐整一致的步法、那昂扬如虹的气势、那锐利如刀的目光这些都不曾在白国士兵中见过,所以他们才够格称为天下名骑?!
当所有的士兵都走过,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来,身旁拥簇着部将,可最耀目的不是那铠甲闪闪的将军们,而是那缓带轻袍的两人。步法轻盈优雅,意态从容淡定,身后旌旗飘扬,部将紧紧相随,那两人仿如是从远古的神话中走来的王者,雍容而超然。额际那两弯莹莹生辉的玉月,阳光下光华流溢,汇成一轮墨华、雪辉交映逸转的璧月,轻轻的圈住那两个黑白分明却又和谐如画中黑山白水的人。
“这是白国的琅华公主,你还没见过吧?”她听到那个俊雅的黑袍男子息王微笑着向那个清俊绝逸的白衣女子风王介绍。
“琅华?”风王轻轻重复这个名字,然后浅浅笑开,那一笑,似天地展容、万物复苏,那一双清澈如天湖雪水的眼睛轻轻扫来,犹带一丝意味深长的趣意“琅华,果然是个美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看到那两人目光相视,似交换了只有他们才知的一语。
听得这样的赞美,琅华忽觉脸微微一热,然后冲口而出:“我是白琅华,我我我要打败你!”
说出后猛然捂住嘴,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本来不是应该应该优雅从容、仪态万千的向两人行礼,然后温言细语、高贵端庄的回答“本宫便是白国公主白琅华”!那一刻,琅华不用揽镜自照也知脸上火烧似的红,垂下头,看也不敢看面前的两人,只是忽又一想,我又没做错什么,干么要认错似的低头?才一转念,马上抬首,一抬首,便掉进一双略有些诧异却溢满开怀笑容的清湖中,迷迷糊糊的想着,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看得会说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