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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息关掉电脑,火速跑回洗手间里,继续洗衣服。
洗手台上的熏香燃到尽头时,徐嘉滢出现在门口,不耐烦催促,“好了,再洗也洗不干净。随便吹吹干,差不多就行了。等你吃完晚饭回去,天都黑了。你就是裸奔都没人看。”
我讪笑着,停下手,“好。”
和她下楼的时候,我故作好奇,“对了,刚刚谁来了?是你爸回来了吗?”
徐嘉滢眼神带着鄙夷,大概是对我要见市长的事不死心很无语吧。
她耸了耸肩,吐槽,“是个神经病,要抓离家出走的老婆回家。我都说这里没人叫沈艳娟。他非说她老婆躲这里,要进屋找一遍,赶都赶不走。最后说不清,我就让物业把人撵走了。”
我表明立场,帮她骂了那个人几句脑残后,徐嘉滢才勉强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和她用餐的经历有多不愉快,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感受到。
总之,我食不下咽,便知无不言地把舒悦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其中,包括了舒悦做试管婴儿,和她被老公家暴闹离婚,以及现在确诊实验失败,她的身体不适合做试管婴儿,可能需要林越与她进行亲密接触才能怀孕。
徐嘉滢听了,一脸的算计,那种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的表情,让我毛骨悚然。所以说完我能说的事情后,我就匆匆告辞了。
徐嘉滢得到她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再跟我客气,连送都没送我一下。
我走出林家,开车这个小区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决定回家前去一趟医院。
我买了鲜花和水果,走到病房的时竟然看见舒悦也在,而且她手里还拿着那个人的输液调节器,不知道在拨弄什么。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一下子慌张松开手,“唐诗诗,你怎么来了?”
我愣了下,反问她,“你又怎么来了?你认识他?”
舒悦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说,“不,不认识啊……就是我来医院复诊,拿些调养内分泌的药的时想起昨夜救的人,就顺道过来看看了。”
“看他就看他,干嘛要动他的调节器?”我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就差黏在她身上,几乎是目不转瞬地盯着。
联想到罗马初见她时,那场车祸意外,再到此刻所见,我总觉得这个舒悦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她既然那么喜欢林越,当初又怎么会仓促分手,还是闪婚离国?
她那样,反倒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一样。
舒悦被看我的有些局促不安,她仓惶从椅子上离开,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的水果篮,“我就是看输液都快要滴完了,想稍微调快一点,等彻底空了,我好喊护士过来给他换一瓶新的。”
她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才恢复镇定,看向我的眼,“你这样看着我,是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环顾四周,找了花瓶,把手里的鲜花插上,然后在她刚坐的位子上坐下,看着还处在昏迷状态的男人,低声道,“过快的滴速可能会引起病人各种不良反应。一个昏迷的人甚至不能主动开口告诉你他心慌心闷,如果真有什么不适,旁人无法判断,严重的话可能还会引起休克,死亡!这个道理,没人教过你?”我沉思了一下,“不过,你好像也确实一直都不怎么用道理来做事的。”
不得不佩服的是,舒悦的心理素质特别强大。即使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她也依然能冲我笑,“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说的很对。”说完,她自顾自地在我对面坐下。
我沉默了片刻,才说,“舒小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什么事?”舒悦拿水壶给我倒了一杯水,刚要递过来。
“那天,你和李医生究竟说了什么导致她情绪失控的?”我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神,不放过她任何一丝情绪。
啪嗒一声,杯子打翻,水流了一桌。因为病房比较安静,这个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舒悦连忙拿抹布擦了擦桌子,然后和我温柔地说,“我知道,这个事情你迟早会问我的。”
我看着她,自己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水,“是吗?”
她笑得大方从容,“是啊。和你接触以来,你似乎对我一直抱有敌意。而这种敌意,和徐嘉滢又不太一样。虽然也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警惕。”
这种像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宣言挑衅,让我的喉头一阵腥甜,“那你打算和我说实话,消除我的警惕吗?”
舒悦的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和李医生确实是旧相识。当年怀茵茵的时候,就是她帮我接生的。”
我身体一僵,觉得自己和舒悦简直有着狗屎一样的缘分。我们为了同一个男人,在同一年生孩子不说,连妇科医生都是同一个人,却偏偏在此之前素未谋面。
“其实,我本来是顺产的,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身体弄的这么差劲。结果,她一个医疗失误,害的茵茵一出生就多灾多病,还使得我子宫受损。当初她隐瞒了这一点,只说是我身体有些虚,是正常的。后来,我在罗马结婚多年都没有怀孕。我和我先生去做了体检。虽然证实,不育的是他,但我的体质也不容乐观。我的受孕几率比一般女性都要低。医生说,是我上一胎生产时没弄好,留下的后遗症。我这才知道了真相。”
舒悦说到这里,目光中已经隐隐闪现莹莹的泪光,“再后来林越找我生孩子,我害怕自己失去这点价值,就隐瞒了我身体的状况,也想尽力帮他一把。结果,我们去医院咨询试管婴儿时,我遇见了李医生。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我不敢当着林越的面,对她发火,怕林越知道我身体不好。而她当时也没认出我是谁。”
她顿了顿,又讽刺一笑,“但我回家后,越想越生气,就忍不住打听她的住址,上她家摊牌。我想问问她的医德呢!如果当时,她没有隐瞒我的情况,让我在生产后好好调养,或许我不会陷入现在这样的窘境。连生个二胎救茵茵都那么困难!”
我心理的疑虑在舒悦声声谴责与哭诉中,一点点消失。
而此时,林越恰好也过来了,看见了这一幕时皱眉看着我,目光满是困惑和怀疑,就好像是我这个狼外婆在欺负他的小红帽一样。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还沉浸在悲伤回忆里的舒悦,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为自己辩解什么。
林越一步步走进来,沉然问,“怎么了?”
舒悦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了,抬眸看向他,目光楚楚可怜。
林越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舒悦,很快冷下脸,“到底说了什么,要哭成这样?”
“林,林越。”舒悦站起身,拉了拉他的袖子,好像在劝他别发火一样,欲言又止。
可我压根就没欺负她,更不怕林越找茬啊。她这样一整,倒显得好像我真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担心我会被林越说,在这里当老好人呢。我郁闷,刚要开口表明自己的清白。
林越就一把扼住舒悦的手腕,眉目压的极低,“你有什么话要和诗诗说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转告她。但我不欢迎你这样私底下单独找她谈话。你的眼泪也好,你的苦衷,她都没有义务倾听!”
这个剧情的反转,让我有些懵了。
舒悦也同样发懵,眼泪卡顿,“没,没有找她。我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结果就偶遇了唐诗诗。她又问了我一些私事,我被勾动了情绪,就忍不住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里不用你帮忙,你不用再来。而且,除非我找你,不然,我不希望今天这样的偶遇再发生了。”林越的声音有些冷,“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我会给你丰富的物质生活,你的事业,你以后的归宿,我都会认真帮你。我会让你重新回归上流社会,多带你出席那些场合。让你有机会接触更多的好男人。但如果你哭诉什么,引起唐诗诗对你的同情,进而离开我。那么,我能给你的,也能收回来。懂么?”
舒悦的表情似乎很害怕,也觉得有些丢人,在那一个劲往后退,声音都抖了起来,“是……”
她后退个不停,一下子跌倒在病床上,压住了那个受伤男人的手。
男人发出一声浅浅的闷哼声,似醒非醒。
而此时林越和舒悦还在那对峙,没人留意到他的变化。只有我立即按了床头的紧铃,催护士过来看看情况。
舒悦察觉到我的举动后,目光才转向床上的病人。
看见男人的眼皮在动,她整个人一下子从病床上蹦起,低头对着林越说,“既然你们都在,这里也用不到我了。我,我先走了。你不希望我接触唐诗诗,我记得了。我以后一定不会打扰她的。再见。”
说这话的时候,我察觉到舒悦的嘴唇都在抖。她平时的知性大方都荡然无存了。
她真有那么害怕林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