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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好奇地瞅了眼对面桌上端坐着的女子，她微皱着眉，她机械地搅动着杯中的可可奶，可可特有的香在半空中蔓延，可她的目光却仿佛飘浮在无人能及的地方。
助理猜测不到君先生与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他只是奉命请他去了红酒轩，再来看着她，他猜测不到君先生想看到这出戏是怎样的结局。
周小蝶有着隐隐地头疼，如果她阻止了他，或者建议他去了另外的商厦，是不是，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她担心齐天诺，她知道君沫磊是个口才极好的人，她记得入校的第一年，在校园辩论会上，她便被他冷静的思绪和条理分明的语言所折服，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可可凉却了，凉却后的可可依旧有着特有的香甜，周小蝶瞥了眼倚着柜台的助理，起身冲出了门去，他和他在红酒轩里，他想做什么，灌醉他？用酒瓶敲碎他的脑袋？
周小蝶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天那一扇厚重的水晶玻璃门。
两个人，君沫磊趴在吧台上，手边一只空了的红酒瓶，和一只破碎的玻璃杯细长杯身的残骸，而齐天诺依旧摇晃着最后一杯酒，酒瓶横躺着，几滴残红滴落在吧台上，渐渐流淌成小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君先生还姓着君，起来说话，你说的话，你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齐天诺重重在向君沫磊的肩膀拍去，可拍到的，却是那只破碎酒杯的碎片，瞬间殷红的血从手掌冒了出来。
血腥的气息混合着红酒微酸的涩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天诺，别喝了，你的手，手受伤了，”周小蝶在思绪停顿几秒后冲了上去，她紧抓着他受伤的手，她看着他仰头喝干杯中最后的一滴，然后松开手，任杯子落在吧台上，呯然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姓君的，我喝完了，我还醒着，你TMD说话算话！”齐天诺挣脱了周小蝶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谁也别弄拦着我，别拦着！”
周小蝶踉跄着后退，她看到齐天诺在门口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醉了，醉得不轻。
周小蝶呆呆地看着眼前狼藉的一片，如果不是助理推开门，她依旧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酒的残迹是红色的，他手上依旧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头顶上晃动着的灯也是红色的。
殷红一片。
仿佛曾经看到的一片残阳，残阳似血。
助理惊呼着上前接住了正摇晃着落地的周小蝶，他只是在柜台上闲聊了几句，却在一转身便看不到了她的人影，他只看到玻璃门在来回地晃悠着，晃悠着。
他一时手足无措，他颤抖着抽出腰间的对讲机唤来了保安队长，他比自己冷静，他看着他从容地扯落了酒轩卷着的竹帘，从容地取了咖啡厅干净的布巾缠住了齐天诺的手，从容地打开了酒轩通往酒窖的后门，从容地吩咐了人将三个抬上车，从容地驾车离去。
而他依旧在原地，嗅着酒香中隐隐苦涩和血腥的气息。
君先生要的结局，便是如此的两败俱伤？
周小蝶在朦胧的壁灯摇晃中醒来，她记得倒下前满眼是红色，酒红的灯、殷红的酒、还有……
齐天诺！
周小蝶瞬间清醒，天诺受伤了，他在哪里？
双手撑着坐起，周小蝶才感觉到手臂上扯脱般的疼，她扯落了静脉注射的针头，针头依旧滴下药液，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上留下一小滩浅黄的印渍。
而天诺，就在两米之外的病床上，他的脸色泛着苍白，他睡着了，沉沉地的睡着了，可他的眉心，却依旧锁着。
他对他说了什么，他对他承诺了什么？周小蝶突然地恨那个人，她恨他。
“天诺，”周小蝶轻唤着，她看到他的手缠绕着厚厚的白纱布，纱布里隐隐地透着药物墨黄的颜色，周小蝶在床侧坐了下来，看着滴管里一滴滴落下的药水，仿佛所有的过往，也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心底，有着炙热，甚至是高温的烫。
尼卡提着满满一罐的羊肉汤穿行在医院的长廊上，路过护士站，她看到一个女孩披着病号服趴在案台上打听着君沫磊的病房号，她无意的瞥了一眼，那个女孩有着长长的直发。
莫轻扬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窗户开着，清冷的空气瞬间冲淡了一路过来浓浓的消毒水的气息，推开门，莫轻扬从镜片后抬起眼，一脸春风般的笑意。
“我的卡卡总算到了，再不来，夫君就要饿死了，”莫轻扬推开椅子迎接了上来，接过尼卡手中看上去颇为沉重的紫砂罐。
“外面冷不冷，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顾上往窗外看一眼，”莫轻扬紧紧拥抱着尼卡，嗅着她脖颈间略带着冷清的香气。
“是不是一身的羊膻味儿，要不是今天是你生日，我才懒得给你煲汤呢，”尼卡娇嗔地推开莫轻扬的手，“你的病房里有一个叫君沫磊的病人？”
“君沫磊？”莫轻扬正在冼手，一手的泡泡仔细地搓着，“好像有，喝酒喝的胃出血，这不还没过正月，每天喝醉的人都不下两打，不过这二位拼得厉害，喝的是顶级的红酒，醉了也值，”莫轻扬冲净了水，将水珠轻弹了几滴在尼卡的脸上。
“拼红酒？”尼卡撅着嘴，舀汤的手停了下来，她认得的君沫磊，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冷静的人，何曾会如此地冲动地与人拼酒？
“他是和另一个姓齐的小伙子一起送来的，两人都喝醉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女孩，护士们猜测两个大老爷们是为了争这个女孩才拼的酒，这帮死妮子，看韩剧看多了，那个女孩之前还是我的病人，叫什么来着？……”莫轻扬接过尼卡手中的碗，轻吹后大喝了一口。
君沫磊在单人VIP病房里，一侧的沙发上，愁眉苦脸的助理撑着一下颌颓然地坐着，周小蝶的出现，让他在惊愕数秒后方清醒过来，“周小姐醒了？”
他也沉睡着，脸色泛着铁青，紧抿着唇，周小蝶记得那几年里无数次地在他睡着后偷偷地看他，他有着英俊的面容，他也有着睿智的头脑，她曾幻想与他之后的点点滴滴，可这个人，用一句冷冰冰的绝情的“对不起”抛开了她。
周小蝶冷冷地看着病房上的君沫磊，他依旧是她生在心间的伤，她拒绝去碰触，她用伤疤将他深深地掩埋在那个无底的深渊里，无底的。
“告诉你们君先生，他和我，只是路人，从今往后，我不再认识这个人！”
决然地转身离去，长长的楼道里，有人的手机铃声兀地响起，萧亚轩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带着慑人的魔力，“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为了寂寞，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