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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各项规章制度越来越完善,像公务员提拔就有了更多明确的规定,各级政府在人事方面远没有现在这么灵活。特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公务员职务与级别管理规定》等政策的出台,谁再想一步登天就比登天还难。
越到后来,官员的提拔控制得越来越严格,每一级都得干满二年之后才有可能,特别是担任正职领导,要求更严格。像他这样几个月连升数级绝无可能。
很多年轻的干部提拔到重要岗位,即使都按组织程序来,依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怀疑,网络各论坛立马就开始质疑和谩骂,那些提拔官员的各级组织常常被网络上的帖子弄得焦头烂额,稍微应付得不好,网友们就会穷追猛打,让他们狼狈不堪。
当然,张修远占的便宜除了时间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提拔的级别太低,虽然是提拔为副科级,在老百姓眼里也许是一个大官,但在政府官员的序列里,副科级是最低的官员编制,至于什么正股级、副股级更是不入流。若是他从副科级短时间跳到正科级,就不可能这么简单了。
看着王柯良将湖东乡的报告递给组织部长常俞平,几个常委心里都莫名有一种酸酸的味道,都觉得这个小子太顺利了。
在座的他们大部分都只是副处级,比副科级高二级而已,要知道他们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解数才到达这一步。看这小子的架势,也许用不了几年就会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们。
心情同样微妙的组织部长常俞平接过王柯良递过来的报告,稍微看了几眼就慢慢地放进身边的公文包里。
王柯良身体往后一靠,说道:“大家心里是不是有点不是滋味?一个才十八岁的小伙子就走到这一步?我可是记得我到副科级的时间,是参加工作九年之后才得到的。呵呵,后生可畏啊。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次提拔是正确的,也是应该的。再说,现在上级不是说干部能上能下吗?虽然我们这次做的并不儿戏,是经过了大家的讨论才决定对他考察的,但是,如果今后他不胜任这个职位,他的能力和他的品德不行,那我们组织上会及时将他拉下。
当然,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也为了保护好我们的年轻干部,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应该多多帮助他,爱护他,同时也要时时告诫他,不能让他走邪路走弯路。真要让他出了问题,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都将脸上无光。”
王柯良不等其他人说话,又说道:“今天的谈论会大家都踊跃发言,对柏湖罐头厂的改革谈的都很深刻,也确实从中总结出来很多经验,在此我这个当班长的谢谢同志们。同时,我也希望同志们再接再厉,回去之后再多思考一下,看能不能将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上升到能到全市甚至全省推广的高度。我告诉各位的是,市委赵书记、曹市长将会下来前往柏湖罐头厂调研,我希望在召开座谈会的时候,同志们的发言要比今天说的更精炼,更有针对性。不要说什么废话、套话。散会!”
但是,王柯良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当纪委书记盛杰山将几封告状信递给他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往下沉,拿起其中的一封扫了几眼,他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手掌朝桌子上猛地一拍:“岂有此理!这家伙居心叵测!”
“啪!”的一声响,让几个正在出门的常委吓了一跳,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王柯良。
王柯良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对县长郭远明说道:“老郭,留一下。你也看看这些家伙,我都不知道他们……,你先看吧。”
王柯良之所以收住骂人的话,是因为他虽然气愤但没有失去理智,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从职责本身来讲是应该欢迎广大干部群众批评指正的,如果谩骂写信反映情况的人,那他就是在犯错误,甚至可以说是犯政治错误,是在搞一言堂,是在将县委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容不得不同意见。
如果没有人计较,自然没有什么,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哪个当领导的也不喜欢这种举报的人,在人前台上大吹特吹什么欢迎别人批评举报等等话,都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内心绝对不是这样,就算喜欢也只是喜欢他们告自己政敌的状。
一旦有人计较,特别是被政敌利用,那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王柯良知道盛杰山一直与自己不对付,完全可以称得上政敌。心里就算最气,也只能藏在心里。等小会议室只有他、郭远明、盛杰山之后,他慢慢坐了下来,拿起另外的信件看了起来。
实际上,他看不看这些信件都知道,举报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正如社会上所流传的,现在的官员不查就是好官,一查,问题就有了。信里所举报的几个人他多少知道一些情况,像现任厂长廖锦文,在罐头厂竞选的时候,牛得益就私下跟他交流过意见,听到了有关廖锦文在之前所做的一下龌龊事。当时他听了就很气愤,忍不住骂了牛得益几句,但在牛得益耐心的说服下,他还是点头让廖锦文加入到竞选的人里。
盖因为罐头厂实在太烂,上面有能力的领导没有想下去争抢这个位置的,而县里那些想下的人又没有一个正经人,一旦放下去不是变成一头贪婪的恶狼就是一个不知道生产经营只知道指手画脚的蠢货,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厂里选一个出来。廖锦文是厂里唯一有企业经营经验、在干部职工中有威信的管理者,用他做过渡让他暂时当厂长是一种最简单、问题最少但也是无奈的选择。
以前就有人举报过廖锦文的事,但在王柯良等人的运作下,加上举报的人举报的事情不是很大,算是把这事压了下来,让他顺利坐上了厂长的位置。
可让王柯良惊愕的是,这次新来的举报信说这个廖锦文竟然不知死活,在厂长的位置只呆了短短的几个月就收了好几笔贿赂,虽然这些贿赂都是他老婆收的,但他肯定知情,因为有两个送礼者在送礼之后位置得到了升迁。
如果举报信属实,无异于在王柯良等力举柏湖罐头厂改革的人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如果举报的这些事通过媒体传出去,那马山县就会成为世人的笑柄,马山县县委犯下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将有前科的贪腐分子提拨上去,与上级的指示精神对着干。
上级领导也会像现在的王柯良一样从欣喜的状态中坠入愤怒的深渊,王柯良、郭远明甚至就是盛杰山,他们都会受到领导的责难,想凭柏湖罐头厂捞取政绩的想法不但不能实现,还会在他们的仕途埋下一颗随时爆炸的地雷:一件大好事变成一件大坏事。
至于举报信上举报的其他如吴劲书、赵有年的事,这事在平时也算是大事,很严重的事,因为举报信里言之凿凿的说吴劲书这次在罐头厂免职后却能担任县物价局副局长,完全是吴劲书用金钱砸出来的,完全是赵有年凭关系铺平的道路。信里例举了某些实权人员收了吴劲书递交金钱的时间和数量,就如会计做账一样,写的清清楚楚,也写了赵有年找那些领导打招呼的事。此外,举报信里还责问县领导为什么不督促罐头厂去追回吴劲书那个食品公司欠下的巨额债务,为什么不让人调查吴劲书在省城买下豪宅的经济来源?
表面看王柯良很气愤廖锦文这个家伙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望,但实际上他想的更深,他心里更气愤举报者趁媒体记者将下来采访时发难。而这个举报者这么敏感,这么会把握机会,而且内容这些翔实,说明他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个有权力、很用心的窥视者,一直就在找柏湖罐头厂改革的问题,机会一出现,他就跳了出来:“这个人是谁?”
王柯良想到这里,抬起头朝郭远明、盛杰山瞥了一眼:郭远明气得直喘粗气,手里的举报信在颤抖着。盛杰山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安详地抽着烟,眼睛半眯这看着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似乎现在的一切、县里的干部违法乱纪都与他这个纪委书记无关。
“就是这个家伙!”王柯良心里立即就下了定论,并立即得出了原因,“上次因为他儿子盛天带着混混们打省报记者黎谦,被在现场‘保护’记者的公安人员打成了内伤,县委常委会上,不但没有人对他儿子表示同情,反而被大家骂了一顿,他自己也被迫做了检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