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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对寒芳进行了诊断,确定无碍。嬴政终于放下心来。
他挥退殿内所有的人和衣半躺在榻边,深情地凝望着沉睡中的寒芳。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她的嘴边扬着淡淡的笑容。
他抬手抚摸着她满头的秀发,爱怜地凝望着她,半晌,又看了看襁褓中两个可爱的小生命——那是他们爱的结晶,他心中充满了父爱的柔情。
嬴政迫不及待地等着寒芳醒来和她一起分享这种喜悦和快乐。他生有儿子二十多人,女儿十几人,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喜悦,也想不起曾经有过这种连自己也感到惊异的温柔。他要好好谢谢她给了他这种身为人父的快乐、喜悦和骄傲。
直到第二天寒芳才醒了过来。
“芳!你醒了!”嬴政掩饰不住的兴奋。
“孩子呢?”寒芳虚弱地问。
“被乳母抱去喂奶了。”嬴政微笑着说。
内侍呈上鸡汤,嬴政把寒芳搂起来,看着她喝下鸡汤,爱怜地吻着她的额头道:“芳,辛苦你了!”
寒芳幸福地笑笑,低头看到嬴政的手臂上伤痕累累,歉意地问:“疼不疼?”
“不疼,都是幸福的痕迹。”嬴政笑着把她拥进怀中“芳,你知道吗?以前那些人生孩子,我看了都没有感觉,只有我们的孩子我才有感觉,才觉得自己是父亲了。”
寒芳笑道:“那你以前是不合格的父亲,以后你要做合格的父亲,否则我可不依。”
嬴政低下头,不停吻着她的额头、脸颊。
两个孩子被乳母抱了进来,寒芳迫不及待地说:“快!让我抱抱!”抬手接过一个孩子,搂在怀中,顺势依在嬴政怀里,两人对视一笑。
嬴政一手搂着寒芳,一只手抱过另一个孩子,笑道:“芳,你生孩子也比别人能干,一下子就是两个。”
“讨厌!”寒芳娇媚地白了他一眼,望着孩子,脸上充满了母性的温柔。
嬴政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柔情,又怜爱地看了看孩子。二人如胶似漆低诉着、分享着幸福的喜悦。
婴儿的啼哭中断了二人的柔情蜜意,嬴政看见婴儿用力吸吮吃奶的表情,十分可爱,把玩着寒芳胸前的紫水晶说道:“芳,你就是上天派给我的使者,给我欢乐和幸福的使者。”
寒芳含笑不语,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幸福的红润。
孩子满月,照例有盛大的庆典,后宫和群臣都前来道贺。
寒芳小产加上难产,身体十分的虚弱。
嬴政命令道贺的众人在蕲年宫外远远叩头就行了,不得到殿内惊扰母子。
寒芳看着两个像小老鼠一样的孩子满月时吃得白白胖胖,初为人母的她无比的快乐,每天抱着两个孩子爱不释手。
嬴政下了朝回来,也会抱着孩子在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享受着普通人家的欢乐。
“孩子都满月了,也该取个名字了。”嬴政抱着孩子满面笑意地说着,见怀里的孩子黑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像个孩子一样大叫“你看,你看,孩子看我呢!他知道我是他的父亲!他认得我!”
“名字我来取,不要你取!”寒芳放下怀中刚睡着的孩子。
“男的我取,女的你取。”嬴政说道。
“不!两个都要我取!”寒芳固执地说。
嬴政满脸不乐意地望着她,见她叉着腰蛮不讲理地望着他的神情,撇撇嘴不屑地道:“你为何如此不讲理?”
寒芳理所当然地挑挑眉,对他不理不睬。
嬴政笑笑也没再争辩。
寒芳的心思嬴政当然不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历史上任何一个名字,因为她知道历史上嬴政的孩子最后被赵高杀得一个不留,所以很是忌惮。她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赵高。
“哎呀!”嬴政高呼道“我的袍袖因何湿了?”
乳母和宫人忙走过来接过孩子:“禀大王,是公子尿了。”
嬴政一听,捏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说:“敢尿到父王身上?胆子不小!”
嬴政看着乳母抱走儿子,又过来看女儿。探着头笑呵呵地看着,伸手想要去抱。
寒芳“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小声斥道:“不许动,她刚睡着。”
嬴政揉着微疼的手背“委屈”地道:“那我没抱够怎么办?”
寒芳正低头看着熟睡的孩子,满脸怜爱地笑道:“等他们醒了再抱”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抱了起来,耳边听到嬴政哈哈大笑着说:“没抱够孩子,我抱你!”
“哎呀,轻点!吵到孩子了!”寒芳搂着嬴政的脖子笑着斥责。
嬴政抱着她快步出了大殿,朗声笑道:“到外面就吵不到他们了!”抱着她在丹墀上转了一圈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去哪里?”寒芳幸福得满面通红。
“去一个我们做游戏吵不到孩子的地方。”嬴政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几个月你快想死我了!”
“讨厌!”寒芳捶着嬴政的肩头,满面娇羞地扫了一眼立在甬道两边的侍卫,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嬴政抱着寒芳沿着殿廊走到角楼。
寒芳站在角楼上向四周一看,王宫内,殿阁与殿阁之间全部架上了阁道,阁道全部用立柱支撑,上面铺上了厚厚的木板,阁道有屋顶及两侧护栏,俨然是便捷的空中通道。
“芳,你看,我在你经常去的殿阁之间全部架上了阁道,这样不管你想去哪里都不用再担心会淋雨,也不用再奔跑着躲雨。”
寒芳呆呆望着王宫内纵横相连的宫殿,百感交集。
嬴政抱着她在阁道上缓缓走着,沿途能看到在阁道下行走的侍卫和内侍。
寒芳把头靠在嬴政的肩上:“蚊子,你考虑得如此周到,让我如何感谢你?”
“芳,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只有你给过我快乐,你说我该如何感谢你?”嬴政宠溺地望着她笑着反问。
寒芳望着这目光,脑海里猛地浮出了一张明媚的脸,不由心里一紧。
嬴政见她变了脸色,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没事!”寒芳把头贴在他的肩上,躲避他的目光“只是有点累。”
嬴政抱着她到了一座风格迥然的大殿。
寒芳环顾四周:“这是新盖的宫殿?”
嬴政拉起她的手:“秦军已经攻入新郑,韩国已经被灭,我把韩国的宫殿给你搬了过来,想让你有回到家的感觉,你喜欢吗?”
寒芳叹了口气说:“蚊子,这是最后一次对你说,以后不要再盖这些奢华的宫殿、园林了,太浪费了。”
“好,你要是不喜欢,这是最后一个,下不为例!”嬴政笑着答应。
寒芳依在嬴政怀里,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说:“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也要为你考虑呀,我想你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君主,不想你做一个奢靡无道的君主。”
嬴政吻着她的额头脸颊道:“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开心,如何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
寒芳真诚地说:“蚊子,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表达的,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可以感受到你对我的爱,我心里知道你对我的好,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这些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嬴政感激地望着她,慢慢把头低下去,深深地吻住她“这些月快要憋死我了,你要好好补偿我”
寒芳咯咯笑着,躲闪着“讨厌,没正经!”
寒芳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想要除掉赵高的心思越来越重。可是赵高很少在她眼前露面,偶尔露一次面,都是小心翼翼,找不到一点点错。
寒芳多次探过嬴政的口风,发现嬴政对赵高是掩饰不住的信任和青睐,她决定暗的不行来明的。
夜晚,二人抱着孩子享受了片刻天伦,乳母抱着孩子退出大殿。嬴政躺在卧榻上,寒芳给嬴政做着头部按摩。
“嗯,真舒服!”嬴政满脸惬意地说。
寒芳笑着问:“是吗?如果舒服,我以后天天给你按。”
嬴政闭着眼睛摇摇头:“这样不好!你太辛苦。我还是让御医做这些吧。”
寒芳歪头一笑,给嬴政舒了舒眉骨道:“你是我的丈夫,我该为你做些事的。”
嬴政笑着拍了拍寒芳放在他头上的手。
寒芳给他轻按着太阳穴,问道:“最近累吗?”
“嗯,还好!”嬴政闭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松弛,脑子里还在不断地思考问题“攻打魏国和楚国的战事还算顺利,就是赵国举步维艰,李斯利用离间计使赵王把李牧调离,可是在几次兵败后,又把李牧调了回来,现在两军又僵持在那里,看来非要除掉李牧此人不可!”
寒芳听到赵国,陡然想起浩然,心里一痛,手也停了下来。
“累了?”嬴政感觉到她停了下来,闭着眼睛伸手拉着她“坐下休息一会儿。”
寒芳镇定了一下心神,想起谈话的正题,问道:“到现在,我就是不明白,赵高有什么好的?你对他如此偏爱!”
“赵高精通刑名狱政,而且忠心,我需要这样的小人去刺探大臣私下的言论。”嬴政淡然一笑说“说起赵高,你还应该感谢他。”
“我感谢他?”寒芳嗤之以鼻“我想起赵高那副丑陋猥琐的长相就想吐。”
“要不是他,我就把嬴义给杀了。”嬴政微笑着解释“上次我要杀嬴义,是他奏请刀下留人,赵高说嬴义之罪按程序需交廷尉审理定罪,然后才能行刑,所以当晚才没有杀他。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他?不要老是找他的麻烦了!”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起身去批阅奏简。
寒芳为之愕然,怔怔看着嬴政,被噎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烛光下,嬴政在认真地批阅奏简。
寒芳在榻上练着瑜伽,准备恢复自己以前的身段。
大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嬴政翻阅奏简的哗哗声,红烛偶尔跳动一下,灯影下所有的物品似乎都跟着一晃。
突然,嬴政“啪”的一声合住竹简,冷哼道:“混账,枉寡人这么信任他!”
寒芳正在吐纳呼吸,睁开眼睛道:“怎么了?你在说谁?”
嬴政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愿意说算了,我还不乐意听呢!”
“赵高!他欺君”嬴政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此事。
“赵高欺君?”寒芳忍不住好奇,心道:似赵高这样小心翼翼的人怎么会在嬴政面前出此大错?
嬴政站起身,走到烛火旁剪了剪灯芯说道:“我命令给你建的韩国宫殿砖瓦必须从韩地的宫殿取来,他却在秦境内烧制,然后谎称是从新郑的韩王宫运来。”
其实这在寒芳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个年代,只要蒙骗君主就是欺君,欺君是大罪,是要被灭族的。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这可是欺君之罪。”脑子一转,趁机落井下石道“小人就是小人,改不了本性。”
嬴政叹息着点点头。
寒芳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抓住机会杀了赵高,试探着问:“你打算怎么办?”
“欺君之罪当诛”嬴政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还在犹豫。
寒芳看出他的犹豫,讽刺道:“你还妄称秦国乃法制治国,我可是记得那天你自己说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些话你说得意气风发,侃侃而谈,为何事到临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嬴政望着她,脸上渐显出阴鸷之色。
寒芳冷笑道:“你对其他内侍小小的过错就动辄处死,而对赵高总是网开一面,不知道你何来公平?”她站起身向内阁走去,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话“以后我看你还怎么执法!”
“欺君之罪要灭其三族,赵高的父亲就是为救父王而死,我再杀了他全家”嬴政低声说着,连连摇头,动了恻隐之心。
寒芳抓住机会劝道:“一个人的罪一个人承担,我看以后这株连制度需要改改,此次你只需要治他一人的罪就可以了。这次你要是赦免了他,岂能服众?”
嬴政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似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他立到殿门处仰望夜空片刻,一握拳说道:“我就是要法制治国,岂能自乱?”终于下定了决心,回到几案边,提起御笔蘸了朱砂批阅了一个醒目的红字:诛!
赵高按罪被打入大牢。
寒芳一直关注此事,直到听嬴政亲口说赵高已经伏法,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后来她又多方打听和查证,知道赵高确实已被诛,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寒芳想:只要杀了赵高就不会有日后的沙丘政变和指鹿为马了,历史真的能按照我所想的改变吗?
寒芳又想起嬴政年仅四十九岁就因为过度劳累离开人世,黯然伤感,心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嬴政,不要让他为了国事过度劳累,我要尽我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去帮他分担一切,我要彻底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