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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红漆大吃一惊, 瞪着“打手司机”真正的面目,一成不变的冷漠表情都化开了, 犹如雪崩……
“打手司机”的面具被撕下来, 被红漆亲手撕下来,竟然长着一张和他结婚五年的丈夫,一模一样的脸!
不……
“萧……昭明?”就是红漆的丈夫。
红漆无比震惊的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萧昭明, 眼睛里完完全全的倒映着萧昭明的影子, 满满的充斥着,几乎回不过神来。
萧昭明的面具掉下来,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怔愣了一瞬间,知道自己暴露了,尴尬的说:“小漆……”
红漆脑海中瞬间“轰隆——”一声,好像拍来了惊涛骇浪, 直接将他的意识击打的粉碎。
他发现了……
他发现了!自己是个男人……
红漆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来回来去的, 仿佛回音一样,不断的盘旋着, 侵蚀着红漆的意识,将红漆拖入无底的沼泽……
红漆是个男人, 和萧昭明是青梅竹马, 结婚五年,两个人感情非常恩爱,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 甚至从来没有接吻,红漆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一直以为自己保守的很好,从没想过,暴露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红漆突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掀开“打手司机”的面具,这样自己的面具也可以维持下去。
红漆突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想到当时自己在萧昭明面前“潇洒”的脱下上衣,红漆的心脏就在不停的震荡,好像要震碎了一样。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红漆的眸子来回乱晃,一时间不见了往日里的冷静和冷漠,变的有些慌乱,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做了错事,怕被老师抓到一样。
“小漆……”萧昭明似乎想要和红漆说什么。
然而来不及了……
“快跑!又来了!”
万俟林木突然大喊一声,说:“没时间让你们夫妻谈心了!”
因为太过于震惊,红漆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没有注意那些尸水虱,罗参的确用燃气罐子炸了一片尸水虱,然而尸水虱的数量相当惊人。
随着“簌簌簌簌”的声音,更多的尸水虱从四面八方游蹿而来,好像涨潮一般,不断的吞噬着干涸的荒野,所到之处,枯萎的树根瞬间被尸水虱蛀成“马蜂窝”,坑坑洼洼,斑斑驳驳。
万俟林木和罗参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拽起一个,万俟林木说:“快跑!”
四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往前跑。
身后是打手“啊——”的惨叫声,“怪物!”“快跑!”“开枪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将整个黑夜点爆,寂静的荒野沸腾起来。
万俟林木一边往前跑,一边说:“原来咱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树桩,都是被这些东西啃咬的!”
原来这个地方寸草不生,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什么植物能受得了这么大片虫子的啃咬?
万俟林木翻找了一下随手抓起来的背包,说:“没有燃气罐了,怎么办?”
他还想如法炮制,炸掉那些尸水虱,没成想背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食物和水,连打火的东西都没有。
“你们看!”萧昭明指着后面,众人回头一看,刚才蹲在地上冲天嚎叫的三寸丁已经动了,他淹没在尸水虱的大军之中,但是尸水虱大军竟然不啃咬三寸丁。
三寸丁仿佛就是它们的成员之一,简直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万俟林木说:“怎么回事?三寸丁怎么没事?”
罗参一边跑,一边皱眉说:“他的身体里,应该有一只尸水虱。”
身体里?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三寸丁的身体里爬进了一只虫子?
罗参催促说:“快跑!别停下来,这边!”
他带着众人一直向荒野深处冲去,身后的打手被冲的四散,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夺路就跑,轮胎爆炸的越野车停在营地旁边,尸水虱爬过去,潮水一样将越野车淹没,“水流”顺着越野车向上攀爬,“轰——”一声,直接将越野车肢解。
万俟林木听到巨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说:“它们牙口真好,连车子都给啃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参说:“尸水虱在古代是一种禁术。”
又是禁术!
一听到这个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参边跑边说:“是水虱的一种,有些像团水虱,团水虱专门啃食树木,能将树木蛀的千疮百孔,它们平日里以蛀树为食,但生活的习性又像是蛀木水虱。”
万俟林木不解地说:“蛀木水虱怎么了?”
红漆眯眼说:“会寄生在宿主身上。”
尸水虱分公和母,公虫只是蛀木,“牙口”非常好,别说是树木,就连越野车这种钢筋铁骨,也瞬间给咬烂,比蝗虫还要疯狂。
罗参说:“可怕的是母虫。”
母虫的“牙口”虽然没有公虫好,但是它们有一个特点,就是可以寄生,习性和蛀木水虱差不多。
蛀木水虱生活在水中,它们靠寄生在鱼的嘴巴里获得养料。
红漆说:“确切的说,蛀木水虱是寄生在鱼的舌头上,进入鱼体内之后,蛀木水虱会一点点的蚕食鱼的舌头,将鱼的舌头彻底吃完,然后吸附在鱼的舌根,把自己当做舌头,从而获得鱼的养料。”
万俟林木“啧”了一声,没想到水虱竟然这么重口。
罗参说:“尸水虱的母虫,和蛀木水虱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会寄生在人的身上。”
万俟林木立刻回头去看三寸丁,三寸丁混在尸水虱的大军中,在海浪中不断的翻滚,追在他们身后,嗓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停的追赶着,脸色狰狞可怖,眼神毫无焦距。
显然是被控制了……
万俟林木说:“三寸丁被母虫控制了?”
罗参沉声说:“恐怕如此。”
万俟林木眼皮一跳,瞬间想到了舌头,难道说,三寸丁的舌头被虫子咬掉了?
罗参又说:“母虫寄生在人体内,一般就是为了产卵,一个母虫一次能产卵二十枚以上,产卵的时候就会通过宿主啃咬其他人,将虫卵寄生在其他的宿主身上,获取养料,从而让幼虫长大……”
啃咬其他人?
万俟林木脑海中突然闪过二傻发疯的场面,恍然大悟说:“所以说,荒野上的海神,根本不是什么海神,说的就是尸水虱……”
二傻误入荒野之后,感染了尸水虱,肯定是被母虫寄生了,所以才会疯疯癫癫,半夜出来咬人,说明母虫正在产卵,而被他咬过的人……
三寸丁发疯了,打手突然袭击人,还有……
还有萧昭明!
二傻一共咬过三个人,第一个是三寸丁,第二个是打手,第三个本来想咬红漆,但是被萧昭明挡了一下,咬在了萧昭明的脖子上……
“萧昭明!”万俟林木侧头看向和他们一起快跑的萧昭明。
“嗬!!”一瞬间,萧昭明的眼神突然混沌起来,他突然驻足,张开嘴巴,嗓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因为萧昭明突然“魔化”,脸部扭曲,嘴巴张的极大,即使四下黑洞洞的,没什么月光,其余三个人靠的很近,一瞬间全都能看清楚。
怪不得萧昭明总是觉得嗓子疼,还以为是感冒了,其实并非感冒,而是母虫在他的舌根嗓子位置!
嗓子里血红一片,肯定是被母虫啃咬的,幸好萧昭明的舌头还在,母虫进入萧昭明的体内时间还短,而且个头也很小,舌头并没有完全被母虫吃掉。
母虫藏在萧昭明的舌根处,不停的挥动着自己的触角,发出“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
后面还有大军追赶,萧昭明突然就疯了,站定在原地,眼神混沌,已经失去了意识,狰狞的盯着其他几个人。
红漆喊了一声:“昭明!”
萧昭明根本没有意识,不知道红漆在叫自己,反而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萧昭明冲着红漆跑过去,被寄生之后的宿主,无论是二傻,还是其他人,全都变得力大无穷起来。
萧昭明冲过去,一把抓住红漆的腰带。
红漆立刻向后撤了一步,反应很快,稳住下盘,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萧昭明力大无穷,一把竟然将红漆给举了起来。
“啊……”红漆一声闷哼,萧昭明举起红漆,“嘭!!”一声,直接将红漆丢向一块大石。
轰——
一声巨响,大石被砸的开裂,尘土飞扬,红漆跌在石头上,疼的后背弓起,微微翻动了两下身体,但是身体发木,根本爬不起来。
他稍微一用力,“呕——”的一口,竟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家暴了!”万俟林木眼看萧昭明再次冲向红漆,红漆要是再被摔一下,肯定给摔成肉饼了,连忙说:“快拦住他。”
“唰!”
罗参猛地打出鱼线,一下缠绕住萧昭明的手腕,萧昭明想要拽起红漆,手腕却不受控制的向后一扬,另外一只手也是如此,仿佛提线傀儡,双手都被鱼线缠住,不停的向后拉去。
萧昭明想要较劲,但是他力气再大,也赶不上罗参,嗓子里发出“咯吱咯吱咯吱!”的吼声,似乎非常躁动。
万俟林木赶紧跑过去,把红漆从石头上扶起来:“怎么样?”
“死不了……”红漆嘴角挂着鲜血,和他纤细的外表一点儿也不一样,竟然十分坚韧,他挣扎着站起来,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突然发足冲向萧昭明,“嘭!”一个手刀落下来,直接将萧昭明砍倒。
“嗬——”萧昭明一声闷哼,立刻软下来,红漆伸手去接,以防萧昭明落在地上。
红漆身材纤细,因为长相太过漂亮,经常会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而萧昭明身材高大,虽然对比大家来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他身材到底在那里摆着,突然压下来,靠在红漆身上,好像要将红漆压倒似的。
红漆艰难的背起萧昭明,说:“来不及了,快跑!”
他们“内讧”的这时候,后面的尸水虱大军已经要追上来了,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
众人快速向前跑去,罗参手中的鱼线“唰!”的一拉,说:“谁有打火石?”
众人立刻检查自己的背包,万俟林木的背包里都是食物,根本没有打火石,红漆果断的说:“我有。”
他说着,从背包上将钥匙链挂饰一样的打火石拽下来,“嗖!”抛给罗参。
呼——
火焰瞬间燃烧起来,罗参将鱼线的末端点燃,快速一抖,鱼线“啪!”打成一条直线,罗参将鱼线扔在地上,放手的一瞬间,火焰已经从鱼线的末端,燃烧到了顶端。
万俟林木有些奇怪,虽然尸水虱怕火,但是这么点火管什么用?
罗参说:“拖时间。”
他说着,成群结队的尸水虱大军已经逼近,来到“火线”的时候,果然没有立刻碾压过去,而是稍微徘徊犹豫了一阵,这才“轰!”一声,大军包团开过,将地上的“火线”熄灭,继续向前“簌簌簌”的追过去。
罗参用这种办法试了三次,第三次已经不管用了,万俟林木“啧”了一声,说:“这是虫子么?比人都聪明!”
尸水虱“牙口”锋利,能寄生在人的身上,还是群居动物习惯抱团,连智商都这么高,举一反三,怪不得是禁术。
众人一路快跑,虽然第三次尸水虱已经不上当了,但好歹前两次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拉开距离的时间。
三个人背着昏迷的萧昭明快速向荒野深处跑去,“哗啦——”是脚下土石滚落的声音,红漆背着萧昭明跑在最前面,他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等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是万丈深渊。
荒野竟然跑到了尽头,寸草不生的荒凉平原连接着一个悬崖断壁,他们正处在悬崖的顶端,前面没有路了,已经跑到了尽头,踏空一步,下面就是无尽的悬崖。
悬崖的峭壁直上直下,没有丝毫的缓坡,还没有天亮,黝黑的悬崖下面是漆黑的深渊,一眼根本看不到底,只能看到浓浓的雾气,仿佛是心头最深处的恐惧……
红漆惊呼一声,他一脚踏空,马上就要摔下悬崖,万俟林木眼疾手快,“啪!”一声,一把抓住萧昭明,一把抓住红漆,整个身体“嗖——!!”往前滑出。
萧昭明一米八几,还有肌肉,体重并不轻,红漆虽然纤细,但架不住万俟林木一把抓了两个人。
眼看着万俟林木也要被兜下去,“啪!”罗参一把抱住了万俟林木的腰身,将人往上拽去。
“呼——呼——呼——”红漆爬上悬崖来,一头的汗水,已经分不清楚是冷汗还是热汗,只觉得一颗心现在还跳在嗓子眼,不停的冲撞着喉咙,几乎吐出来。
红漆侧头看了一眼萧昭明,还昏迷着,刚才差点掉下悬崖,手背蹭了几个血道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事。
万俟林木说:“没路了。”
簌簌簌——
前面没路了,后面的“追兵”却已经到了。
尸水虱大军疯狂的席卷而来,他们从这里向后看去,因为有一个缓缓的坡度,大家居高临下,完全能看到尸水虱大军的行动轨迹,不停的朝他们开来。
再有半分钟,不过,最多二十秒,必然就会开到他们面前。
十五秒……
到时候被这么多尸水虱啃咬,万俟林木觉得他们根本不够撒牙缝的,顶多就是个零食。
十秒……
红漆突然开始翻找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咔嚓!”打开。
万俟林木说:“你是香人?”
那小盒子他以前见过很多次,是香人用来装香粉的盒子。
五秒……
红漆面色非常冷静,动作麻利果决,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开始挑香粉,一秒挑了四种香粉,一共十二种,快速混合在一起。
两秒……
虫子已经逼近面前,“簌簌簌”的向众人扑来。
红漆将混合在一起的香粉“哗啦——”一声撒了出去。
一秒!
“吱吱吱吱——!!”
“咯吱咯吱!!”
“咯吱——!”
尸水虱大军被喷洒了香粉,突然怪叫起来,一个个躁动不已,刚才还像是潮水,现在就像是开锅的沸水,不停的冒泡,竟然向后退去,“簌簌簌”不停的后退。
三寸丁夹杂在大军之中,也受到了香粉的影响,疯狂的手舞足蹈着,跟着尸水虱大军向后撤退。
尸水虱大军挣扎了一会儿,因为香粉的浓度很高,终于调头快速离开,潮退一样,瞬间消失在荒野之中,连带着三寸丁也调头跑走,隐没在黑暗之中。
“呼——”
别看红漆脸色镇定,他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腿一软,狠狠跌在地上。
万俟林木见那些尸水虱走了,重复说:“你是香人?”
红漆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说:“不是。”
万俟林木又问:“你不是香人?却跟着何了然做事。”
红漆抬头看向万俟林木,说:“你知道得很多?”
“啊……”双方正在对峙,就在这时候,昏死在地上的萧昭明突然发出痛呼的声音,他的身体痉挛一样的抖动着,尤其是嗓子,不停的跳动。
是尸水虱!
尸水虱藏在萧昭明的身体里,因为香粉的缘故,已经躁动了,不停的挣扎,自然会啃噬宿主的身体。
萧昭明因为疼痛,突然从昏厥中清醒了过来,嗓子里发出“咯吱咯吱——嗬……”的声音,一会儿虫叫,一会儿痛呼。
“昭明!”红漆立刻冲过去,按住不停挣扎的萧昭明。
萧昭明因为疼痛,几乎没有意识,不停的挣扎着,额头上都是冷汗,“唰!”的一挥手,直接抓伤了红漆的脸颊。
“嘶……”红漆的脸颊被抓了一片血道子,却不敢松手,拼命按住挣扎的萧昭明,脸上冷漠的表情化开了,浓浓的都是担心。
“昭明!昭明……你醒醒!”红漆一直都在呼唤着萧昭明的名字,但是无论如何,萧昭明就是醒不过来。
嗓子里的虫子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随着萧昭明的吼声,他这一张开嘴巴,就能看到舌根处的母虫,不停的挣扎着,张牙舞爪。
红漆手足无措,急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罗参这时候淡淡的说:“我能救他。”
红漆猛地抬起头来,因为抬头太快,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落在萧昭明的脸颊上,立刻说:“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罗参却不着急,一派轻松的说:“如果我救了他,你是谁,为谁办事,来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好!我告诉你们!”红漆没有犹豫,说:“求你救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他!让我做什么的都可以!”
万俟林木突然来了兴致,搓着掌心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罗参:“……”
罗参有些头疼,就知道万俟林木要提出“无礼”的要求,所以不等他发话,就说:“压住,别让他动,我要下针。”
万俟林木兴致勃勃的,还没开口,罗参却已经开始施救了,只好也跪下来,和红漆一人一边,压住萧昭明的手脚,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萧昭明怒吼的躺在地上,使劲的挣动着,但都无济于事,罗参一把掐住萧昭明的脖子,萧昭明发出“嗬!”的一声,扬起脖颈,与此同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有些走形。
红漆担心的死死注目着萧昭明,眼睛一眨都不眨。
罗参一把掐住的不是萧昭明的脖子,而是快准的捏住了那只藏在萧昭明脖子出的母虫,他死死捏住母虫,拔除一根银针,“呲!”一下,直接插在萧昭明脖颈靠上的部位,插得很深,深深的插入萧昭明的脖子里,看的万俟林木有点头皮发麻。
罗参用银针从外部钉住了母虫,随即钳住萧昭明的嘴,迫使他张开嘴巴,又用一根银针,这回是从萧昭明的口腔里面,向内下针。
吱吱吱——
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
母虫在舌根的地方不断的挣扎着,乱晃着,但是它已经被银针钉住,晃来晃去只是徒劳,罗参下针很快,从萧昭明的口腔下针,“嗤!”扎住舌根处的母虫,紧跟着左手一拔下脖颈处的银针,右手同时一扒。
被银针钉住的母虫发出“嘶啦——”一声,好像方便贴被撕下来的声音,直接被银针扎着,拔出了口腔。
“嗬——!!!”萧昭明疼的想要咬牙,却被罗参死死钳住嘴巴不放,嗓子里发出痛呼的低吼声,舌根冒出一股股的血液,差点呛着萧昭明。
罗参将虫子扎出来,“叮!”直接钉在地上,虫子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想要逃跑,但是被牢牢的钉住,根本跑不了。
呕——
虫子从萧昭明的口中被拔出去,萧昭明的桎梏一松开,立刻吐出一大口血来,口腔里一片腥甜味道。
“昭明!昭明,你怎么样?!”红漆扶住吐血的萧昭明,萧昭明的眼神终于清明起来,还有些虚弱,盯着红漆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是谁,慢慢抬起手来,大拇指轻轻蹭掉红漆脸颊伤口旁边的泥土,沙哑的说:“是我……把你抓伤了么?”
红漆使劲摇头,看到萧昭明恢复了神志,眼圈通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说:“没事,你没事就好。”
万俟林木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萧先生没事了,你该回答我们刚才的问题了吧?”
红漆扶着萧昭明靠坐下来,声音平静的说:“我叫红漆,并不是香人,是个雇佣兵。”
萧昭明吃惊的看向红漆,他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不止是个男人,而且还是雇佣兵……
红漆又说:“你们说的何了然,我不认识,不过我们的顶头老板,的确是姓何,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个女人。”
“果然……”万俟林木说:“就是何了然了。”
万俟林木说:“所以……你和三寸丁他们是……同事?”
红漆点点头。
怪不得红漆总是和不同的男人见面,因为雇佣兵这个“行业”,男人远远比女人多得多。
红漆并不是什么办公室的小职员,职员的身份只是一个掩护,经常“出差”也是因为他要跟着队伍去各地跑任务。
红漆身上有很多伤痕,也是因为任务的时候留下来的,他们这些雇佣兵,都是刀口舔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红漆身上只是有几道伤疤,已经是幸运了。
红漆的目光闪烁了两下,看向萧昭明,他本是一个干脆冷漠的人,此时却咬着下嘴唇,有些迟疑和犹豫,最终用很弱很弱的声音说:“我……我是男人。”
萧昭明早就知道了,早在红漆去gay吧的时候,他就怀疑了,之前在村子里的小楼里,红漆还很“豪爽”的解开上衣,证明了自己是男人。
当时他不知道司机就是萧昭明,现在回忆起来,非常后悔,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萧昭明还很虚弱,看向红漆,慢慢伸手过去,拉住红漆的手掌,扯出一个虚弱又温柔的笑容,说:“我已经知道了,小漆。”
“如果你是男人……”萧昭明沙哑的说:“我觉得不行。”
他说到这里,红漆的眼眶瞬间又红了,万俟林木发现,别看红漆冷漠干练,好像是个冰美人,但其实他好像很爱哭,很容易感动,也很容易伤心。
红漆眼眶包满了泪水,只不过还没有流下来,似乎在酝酿什么风雨,呆呆的盯着萧昭明。
哪知道萧昭明却话锋一转,说:“我本以为是这样,但是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他说着,用尽全力,靠近了红漆一些,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呜……”红漆嗓子里发出隐忍的呜咽声,一瞬间,“倾盆大雨”终于决堤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脸埋在萧昭明的肩窝上,哭的直抽泣。
万俟林木:“……”什么圣母男,分明就是天然黑。
萧昭明搂住红漆,轻抚着他的后背,说:“别哭,别哭。”
红漆因为萧昭明的表白,哭的天昏地暗,嗓子都给哭哑了,这才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萧昭明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向万俟林木和罗参。
万俟林木给他打了两个眼色,意思就是让他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例如谈合同啊等等。
哪知道……
萧昭明果然是个好男人,不怎么会撒谎,坦白的说:“其实……我是以为小漆你……出轨,所以跟来看看。”
红漆脸上还挂着眼泪,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萧昭明,出轨?
大家似乎头看到了红漆脑袋上的问好,一堆一堆的问好。
萧昭明没什么隐瞒,把自己发现红漆出差是假,其实是请假的事情,还有自己雇佣私家侦探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抱歉……”萧昭明说:“我误会你了。”
红漆微微垂着头,说:“是我不好,我一直隐瞒着你。”
他说着,看向万俟林木和罗参,萧昭明连忙说:“忘了给你介绍,这两位其实是我请来的私家侦探,万俟先生,还有罗助理。”
万俟林木和罗参干脆也摘下面具,反正都和盘托出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
红漆眯了眯眼睛,说:“万俟家的小公爷,怎么出来做私家侦探了?还有罗三爷,也改行做助理了么?”
红漆一眼就识破了万俟林木和罗参的真实身份,万俟林木摸着下巴说:“看来我还挺有名?”
红漆说:“大名鼎鼎景爷的侄子,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呢。”
红漆脸色一厉,他身板纤细,却护住受伤的萧昭明,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利用昭明?”
萧昭明不是道上的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说:“小漆,你可能误会了,这两位并不是坏人。”
“就是的,”万俟林木说:“我们不是坏人,你看看,罗三爷长得真么帅,可能是坏人么?”
罗参:“……”
万俟林木说:“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要追查何了然的事情,而且……”
他的话锋一转,对萧昭明说:“我们已经帮你调查了你妻子出轨的事情,萧先生可要说话算数,把东西给我们。”
“当然,”萧昭明点头,说:“回去之后,我就会给你们。”
红漆奇怪的说:“什么东西?”
萧昭明说:“就是那条相思子的手串,万俟先生不要酬金,只喜欢那只手串,我就自作主张,答应把手串送给万俟先生。”
红漆听到手串两个字,又皱了皱眉。
沙沙——
众人正在说话,轻微的响动随着夜风突然出现。
嗖!
罗参瞬间反应,手中银针一甩,“哆哆哆!”直接将一个黑影钉在了地上。
咯咯咯!
咯吱咯吱——
大家定眼一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三寸丁。
三寸丁被钉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脸色狰狞,隐隐约约也能看到他嗓子里“吞吐”着一只虫子,是尸水虱!
尸水虱的大军并没有赶来,只有三寸丁一个人,估计因为香粉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三寸丁的尸水虱在体内,没有暴露在外的尸水虱那么害怕香粉的味道。
萧昭明虽然不是个练家子,不过平日里习惯了,抬手护住红漆,将人拦在身后,以免三寸丁攻击过来。
萧昭明见他狰狞的模样,说:“要不然……我们救他一下吧,毕竟是一条人命。”
罗参能把尸水虱从宿主体内拔/出来,刚才也成功了。
万俟林木摇摇头,心说果然是圣母男,三寸丁可是萧先生的情敌,虽然这个情敌的段位不是很高,但萧先生怎么不立地成佛呢?
红漆冷漠的盯着三寸丁,说:“你们如果想知道何老板的事情,应该问问他,他是我们这里面,唯一见过何老板的人,这次出任务,也是听他指挥。”
万俟林木点点头,说:“有道理。”
三寸丁挣扎着,疯狂的吼叫,罗参如法炮制,将三寸丁嗓子里的母虫也拔除了出来,钉在地上。
三寸丁“哇!”吐出一口血来,瘫在地上一下也动不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娘的……疼死老子了!”三寸丁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脑袋里有些混乱,就跟做梦一样,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进了脑海。
“你们是什么人?!”三寸丁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陌生人”,自然是除掉面具的万俟林木和罗参了。
万俟林木蹲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瘫在地上的三寸丁,说:“我们是……即将提出问题的人,而你是不能提出问题,只能回答问题的人,听懂了么?”
“草!你他么……啊!”三寸丁刚要骂人,罗参黑色的长靴微微一动,“啪!”一声,脚边的石子突然飞起,直接打在了三寸丁的嘴巴上,疼得他一声大吼,“呸!”竟然吐出一颗牙来。
万俟林木说:“好了,我开始发问了,何了然让你们来这边,到底为了什么?”
三寸丁听他说出“何了然”三个字,眼眸狂转,说:“什么何了然?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好啊,嘴巴很硬,我喜欢硬骨头。”万俟林木拍了拍三寸丁的肩膀,不吝惜的给了三寸丁一个微笑。
万俟林木并不是红漆那种“浓艳”的类型,他的外形高挑冷漠,总是有一种困倦提不起劲的感觉,但是一笑起来,竟然像是含苞的花朵,突然怒放,又像是天上与日月争辉的星辰,璀璨夺目。
三寸丁本就喜好美人儿,看到万俟林木一笑,登时都看痴了。
罗参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抱臂站在一边,并没有动,因为他深知万俟林木的秉性,万俟林木笑起来的时候,反而比他生气的时候更可怕。
万俟林木笑了笑,从背包里翻找出一根绳子,然后开始“动工”,将三寸丁捆了起来。
三寸丁嘴巴里都是荤话,笑着说:“小美人儿,怎么的,想要和爷爷玩玩重口的?还懂s/m呢?”
罗参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强自忍耐着。
万俟林木并不介意,说:“嗯,的确挺重口。”
他说着,已经绑好了三寸丁,绑的结结实实,然后将绳子的另外一头,拴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缠绕了好几圈,终于栓好了。
三寸丁眼看着万俟林木汗流浃背,因为天气热,万俟林木拴好绳子流了不少汗,晶莹的汗水湿透了衣领,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暧昧的隐没在锁骨附近。
咕咚!
三寸丁立刻吞了一大口口水,嘿嘿嘿的猥琐笑起来。
就在他笑的时候,万俟林木对罗参说:“好了,麻烦罗三爷,帮我把他踹下去。”
罗三爷?
三寸丁后知后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等他想起来在哪里听过,罗参已经放开抱臂的手,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好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温柔王子,用磁性得能让人怀孕的声音说:“乐意效劳。”
罗参抬起大长腿来,被黑色长靴包裹的大长腿使劲一蹬……
“啊啊啊啊啊——!”
三寸丁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本就挨着悬崖,被罗参一踹,猛地翻滚起来,“嗖——”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飞出悬崖,好像一个巨大的车轱辘,划出一个抛物线,直接一飞冲天!
三寸丁的惨叫声跟随着抛物线,“啊啊啊啊”有规律的不断拔高,“咚!”一声,飞出去一些之后,立刻下坠,但是因为拴着绳子,绳子又拴在悬崖边的大石头上,十分牢固,所以三寸丁并没有掉下山崖。
而是被绳子拽着,重重的拍在崖壁上。
绳子放的很长,三寸丁本不高大的身材变得更加渺小,垂在悬崖壁上,挂着绳子,稍微一动就来回来去的晃,吓得三寸丁更是“啊——”的高亢大叫。
万俟林木趴在悬崖边上,拢着手向下大喊传话:“三寸丁,怎么样?你觉得这样的玩法,够不够重口?”
“我……”三寸丁被绳子挂着,吓得魂不附体,还是嘴硬的朝上大喊:“我草你大爷!”
万俟林木点点头,微笑的说:“什么——?你还想要玩玩更重口的?”
别说是“圈外人”萧先生了,就连见惯道上新奇事物的红漆都看的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罗参则是站在悬崖边,伸手搭在万俟林木的肩膀上,怕万俟林木玩的太起劲儿,一不小心自己掉下去,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层宠溺又纵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