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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慕明棠立即朝谢玄辰跑过去, 哪里还顾得着管其他。谢玄辰按着眉头,似乎在忍耐什么不可抗争的疼痛。慕明棠看着又急又慌:“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刚才还好好的, 为什么突然这样了, 是因为吵架吗?”
慕明棠都不觉得刚才那样算吵架,她围在谢玄辰身边,眼睁睁看着他痛苦非常却无计可施, 眼泪都急地落下来:“我不该和你说急话的, 你怎么样了?”
谢玄辰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体内有一种横冲直撞的疯狂,逼得他五感模糊,头疼欲裂, 恨不得立刻将身边的一切都摧毁。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谢玄辰知道,他的疯病又发作了。
没有因由,没有征兆,没有解决办法。
慕明棠眼泪簌簌而落, 她也认出来谢玄辰这是又陷入狂乱了,上次便是如此。太医说了,他现在的身体只能慢慢恢复, 决不能承受任何剧烈消耗,只要病不发作,他就能好起来。
然而在慕明棠以为一切都好转的时候,上天突然将所有美好打碎,并几乎将他们推至深渊。明明谢玄辰这几天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他可以清醒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小范围地自由活动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谢玄辰犯病了。
慕明棠和谢玄辰的动静并不小,很快就有丫鬟被吸引过来。她们看到谢玄辰通红的眼睛,不正常的动作,以及眼睛中隐隐压抑的疯狂,都吓了一跳,许多丫鬟立刻尖声叫嚷:“不好了,王爷又发疯杀人了!”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屋外也传来众人惊恐的叫声。谢玄辰被这些声音刺激,仿佛勾起什么不美好的回忆,情绪状况明显躁动起来。
慕明棠听到外面那些人的叫声气得发恨,谢玄辰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他甚至都没有乱摔东西,然而他这样难受,外面的人还是看都不看,一口咬定他杀人。
“住嘴!”慕明棠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屋内屋外乱跑的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王妃站在距离谢玄辰很近的地方,长裙及地,眉目含怒。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是说话时眼睛发亮,字字有力:“他一直好好地站在这里,你们那只眼睛看到他攻击人了?他只是生病了,还不快去请太医!”
慕明棠说到后面已经是在喊了,她吼的毫不客气,无头苍蝇一样的丫鬟被吼了一顿,都不敢再乱叫,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把聒噪的丫鬟赶走后,慕明棠用力擦干泪,想都不想走到谢玄辰身边,仿佛一点都没听过谢玄辰发疯时杀人不眨眼的传言:“王爷,你感觉怎么样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不要怕。”
谢玄辰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被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安慰不要怕。谢玄辰现在确实怕,但是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慕明棠。
他用尽全部力气,说道:“我忍不了多久了,你离我远点。”
谢玄辰都说忍不了多久,那就是真的到了没办法的境地。慕明棠又想流泪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说:“我不走。我都走了,你怎么办?”
谢玄辰眼前的世界已经扭曲旋转,体内有一股暴烈无处宣泄,脑子里每一寸神经都叫嚣着杀戮。谢玄辰最开始试图压制住这股疯狂,可是他慢慢也变得烦躁起来,手几乎控制不住想要破坏什么。
谢玄辰忽然伸手打落了屋角的玉瓶,玉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慕明棠都没反应过来,谢玄辰已经握了一块碎片在手里,直接刺入自己手臂。
慕明棠惊叫了一声,连忙追过去:“你做什么!”
谢玄辰下手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他这一下扎到了深处,血液汩汩流出来,顷刻间就染红了衣服。血液顺着胳膊流下来,蜿蜒在谢玄辰手上,滴滴答答坠落在地。
疼痛刺激了神志,谢玄辰短暂地恢复了理智,他立刻就远远离开慕明棠,不等慕明棠动作,他就说道:“这里不安全,你出去,马上。”
慕明棠含着泪,说道:“明明一切都变好了,不是吗?你答应了明年陪我看海棠,我们还要一起去外面游园看球,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去外面游园看球是他们方才争执时引出来的话题,明明才是瞬息之前的事情,可是现在听到,仿佛隔世。
不久之前谢玄辰还觉得,他或许有机会融入那些平实的、充满了烟火气的生活,现在,一切又变成了奢望。
谢玄辰隐隐觉得手不受控,立即又在另一只手臂刺了一下。这回他两只手上都在滴血,鲜红的血液在白皙的手上蜿蜒,宛如冰瓷中的血红纹路,美艳又凶煞。
慕明棠看着比扎在自己身上都痛,她再也忍不住,不顾地上的碎片扑到谢玄辰身边,用力按住他手臂上的伤口:“你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一定有别的办法,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的。”
谢玄辰现在精神极度不稳定,他手指攥着碎玉片,手指已经被割出血痕来。为了提防谢玄辰,玉麟堂内所有锐器都被撤走了,连瓷器也少见,就怕谢玄辰用碎片杀人。玉瓶被打碎后切口是钝的,就这样都能被谢玄辰攥出血来,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力气。
然而他用这么大力气不是为了自救,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失去理智,以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他忍着头中锥刺一样的痛,说:“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控制,你去取净厄丹来。”
“是吗?”慕明棠听到又惊又喜,“药在哪儿?”
谢玄辰说了地方,慕明棠立刻往外跑去。她跑出去没多久,谢玄辰就浑身脱力,半跪在地上。
血滴滴答答滴到地板上,谢玄辰本来打算将门堵住的,但是现在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站起来。
他就知道慕明棠不肯轻易离开,所以编了一个找丹药的理由将她支走。净厄丹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它可以短暂地让人恢复清醒,但是会加剧下一次狂躁。这样一来,下次只能服用更多,精神和身体会越来越依赖丹药,谢玄辰很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吃这个东西。
想必现在,来关他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吧,慕明棠半路上会遇到外面的人,有那些人拦着,她就不会再跑进来了。
真是可笑,他竟然觉得慕明棠肯定不会主动离开他,他怎么敢有这样的自信?他的这一切,可能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但是谢玄辰又希望是他自作多情,慕明棠跑出去后,不要再回来了。
慕明棠实在不明白,急救药为什么不放在身边,而要放在药房。这里一整面墙都是木抽屉,里面存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谢玄辰只说在药房,却没说在哪个盒子里,慕明棠只能一个个抽开找。
慕明棠着急地手都在抖,等到后来,她完全没有心思原样恢复,胡乱拉出抽屉,不是的话就直接扔开。地上很快散落了一堆药材,慕明棠胡乱扔了一地东西后,终于找到了谢玄辰所说的净厄丹。
慕明棠急匆匆跑回玉麟堂,却发现,此刻门前围满了人。
玉麟堂中堂的门窗已经被铁钩暴力拆卸,士兵结阵围了三层,最外层拿盾,第二层握刀,最后一层持着长枪,攻守兼备,可远攻可近战,组合在一起后成了巨型绞杀机,将玉麟堂围的密不透风。
重重守卫之后,站着一身锦衣的谢玄济和蒋明薇。蒋明薇依偎在谢玄济身边,看起来柔弱又高贵,一副和丈夫共同进退的贤内助模样。
慕明棠让丫鬟去请太医,可是丫鬟请来的根本不是太医,而是士兵。
慕明棠想起上次的事,浑身血都冷了。上次,这些人拿来了弓箭、铁钩、长枪,他们根本不想治好谢玄辰,只想杀了他。
慕明棠再也顾及不了,提着裙子朝里跑去。谢玄济正在安排军队进攻,忽然听到身后有跑步的声音,倏地回头。
他看到是慕明棠,都惊讶了一下。
“怎么是你?”谢玄济说完后,见慕明棠毫无停止的意思,皱眉道,“快将她拦下。”
慕明棠被他们拦住后,新仇旧恩一起涌上心头,咬牙道:“滚开!”
听到声音,蒋明薇也转过身了。她看到是慕明棠,也惊讶地挑了挑眉:“二嫂?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听起来在关心慕明棠,其实蒋明薇想的是,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还活着?
谢玄辰不负众望再次发疯,丫鬟们惊慌地跑到晋王府求助,谢玄济听到禀报转身就走,蒋明薇想要为日后自己的传记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也跟着来了。
蒋明薇早就从蒋太太那里听到了太医的诊断,只要谢玄辰再发一次疯,他就撑不住要死了。多半,这便是他们最后一次见谢玄辰了。
这样重要的,关乎未来史书中如何写的场合,谢玄济当然一定要在场。蒋明薇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时机,衣服都没换,就匆匆跟来了。
他们来时玉麟堂的侍从已经跑没了,没有跑出来的,便默认死了。蒋明薇没有在人群中见到慕明棠,还以为慕明棠已经被谢玄辰发疯杀死了。
原来竟然没有吗?
蒋明薇多少有点失望,但是她想到谢玄辰马上就要死了,慕明棠多活这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差别。不死在谢玄辰手里,正好能留给蒋明薇出气。
谢玄济站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慕明棠义无反顾地跑近,又被甲胄拦住。他明知道现在谢玄辰的状态很危险,他们必须分秒必争,可是谢玄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会。慕明棠从外面跑来,那就是说,她被谢玄辰支开了?
她现在不管不顾地往里跑,是想回到谢玄辰身边吗?
谢玄济看了一会,冷冷道:“安王妃受惊,将王妃请下去。安王发疯伤人,我等要控制安王,请二嫂勿要妨碍公务。”
慕明棠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霍地抬头,眼睛中的锋芒几乎如有实质:“他根本没伤人,他也没有疯。你现在拦着我,是想趁机下黑手吗?”
谢玄济或许想,但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他黑了脸,道:“二嫂,话不能乱讲,你冷静。”
“我现在就很冷静。”慕明棠冷冰冰看着谢玄济,“里面的人是我的夫君,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在他身边。让开!”
谢玄济被这句话刺了一下,她那样坚定地喊谢玄辰“夫君”,仿佛已是经年夫妇,对自己的夫君深信不疑,情深不悔。可是,她不过认识谢玄辰几个月而已。
慕明棠最开始看着谢玄济时,也曾流露出那样温柔坚定的眼神,谢玄济以为,那是独属于他的。也正是因此,谢玄济坚信慕明棠很喜欢很喜欢他,以致于他根本不需要浪费精力维系这段关系。所以他想都不想放弃了慕明棠,重新娶了蒋明薇。
要不是场合不对,谢玄济都想讽刺地笑了。所以,慕明棠原来对他那样死心塌地,不过是因为婚约吗?现在,她的夫君换成了别人,她的心意,便一并换走了。
这种认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决不是件愉快的事,谢玄济莫名觉得自己被慕明棠戴了绿帽子。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然而再荒谬都比不过心里的气愤。谢玄济没控制住,故意刺慕明棠:“二嫂,我能理解你心情悲痛,可是二哥已疯,你要认清事实。”
谢玄辰只是个杀人狂和疯子,就凭他,也配被慕明棠一心一意地爱着,崇拜着?
“他没有疯,他也不会疯。”慕明棠目光通明,莫名让人不敢逼视,“我们刚才还在说话,他口齿清晰,逻辑分明,怎么会是疯子?他答应了我许多事情,他不会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抛下一切。”
慕明棠说完后,一双明亮惊人的眼睛从周围士兵身上扫过:“他为了大邺江山南征北战,奋不顾身,以致染疾,如今英雄尚未老去,你们就这样对待他吗?”
士兵本来就不是很敢拦着慕明棠,听到慕明棠的话,越发退缩。慕明棠一言不发地从刀剑林立中穿过,走到蒋明薇和谢玄济身边时,蒋明薇想要展示自己的国母风范,伸手道:“嫂嫂,夫君他是为了你好。我们进去只能添乱,不妨在这里好好站着。嫂嫂要是不舒服,不如去我家喝杯茶,压压惊吧。”
慕明棠手腕被人握住,她对那个力道感到恶心,头也不回,冷冷道:“滚。”
蒋明薇自觉自己的话温婉大方又知书达理,是一个标准的贤内助。但是听到慕明棠的回答,蒋明薇狠狠一怔。
蒋明薇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当着面骂过“滚”。她一直被人捧着,便是在北戎那些年,因为她是耶律焱的宠妃,也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让她“滚”。
慕明棠看都不看蒋明薇的反应,越过她朝里面走去。蒋明薇是什么表现,谢玄济又是什么表现,管她什么事?她只关心谢玄辰。
擦身而过时,谢玄济看到了慕明棠手中的锦盒。一见到那个锦盒谢玄济就明白了,这是装净厄丹的盒子,净厄丹是专为谢玄辰配置的,可以压制谢玄辰的凶性,但是也只是压制,后面反弹会更加严重。
并且,服用的次数多了,还会形成依赖。
所以谢玄辰自从发现成瘾性后就再也不碰这个药,安王府仅有的净厄丹,全是两年前刚研制出来时存在库房的。慕明棠嫁入王府都不到三个月,她断不可能知道净厄丹放在哪儿。
那就是,谢玄辰让她去拿,或者骗她去拿的?谢玄济有时候都怀疑,谢玄辰到底有没有疯。说他疯了,他却好几次踩着底线活了下来,说他没疯,又会干一些让人没法理解的事情。
诸如今日,明知自己死期将近,还要费心思支开慕明棠。
谢玄济更烦躁了,呵,敢情这两人还情比金坚,相互为对方考虑?从头到尾,他谢玄济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吗?
结阵在前面的士兵发现慕明棠后不知道该怎么办,都回头来看谢玄济。谢玄济面无表情,他深知今日场合的重要性,今天必然是谢玄辰之死的重要一幕,谢玄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到史书中。谢玄济断不能有任何不妥的举动,以免被谢玄辰、谢毅的旧臣,乃至后人借题发挥。
谢玄济明知道自己该作秀,做出一副至诚至信弟弟的模样,这其中便最好将自寻死路的嫂嫂拦下。谢玄济一直觉得政治是一场又一场的作秀,每个政客都在演戏,得利又得名,何乐而不为?但是此刻谢玄济看着慕明棠义无反顾、近乎飞蛾扑火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准备好的表演非常卑劣,竟让他不愿拿出来。
亲卫走到谢玄济身边,一脸凝重地请示:“晋王,安王妃她……”
谢玄济沉默,淡淡道:“一个女子而已,让她过去吧。他们难得夫妻一场,让他们见见最后一面吧。”
谢玄济发话,亲卫只能应下:“是。”
谢玄济眼睁睁看着慕明棠在铁甲中分出一条路,头也不回地穿过保护圈。刚刚走出人群,她就立刻提起裙子,快步越过门槛,往屋里跑去。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她为什么敢觉得谢玄辰不会杀她?
谢玄济一边想着,一边举起手,毫无感情地下令道:“全体警戒,围上去。必要时候以公务为先,不必讲究身份之别,总之务必让安王冷静下来。”
谢玄辰单手撑在地上,血顺着他的胳膊滴在地上,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的手指正按在血上,血腥中带着艳。
就这片刻的功夫,他又划了自己好几下。
他早就知道谢玄济带着人来了,他也知道一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太医的话依然历历在耳,可是事到如今他没有选择,谢玄济和皇帝不会让他活下去,而谢玄辰一生骄傲,受不了被人围攻而不还手。
今日,他多半要殒命在此了。没想到他南征北战,杀人无数,最后没有死在战场,却死于这种原因。
实在窝囊。
谢玄辰自嘲地笑了笑,他并不怕死,但是死前却有些遗憾。离四月还早,他还是不知道海棠花是什么模样。
谢玄辰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上全是血迹,他慢慢握拳,看着猩红的血从自己掌心流出,顺着掌纹蜿蜒成一条红线。可惜,赤手空拳终究不如武器趁手,以后,他的那些武器不知道要便宜了谁。
谢玄辰正要准备蓄力,忽然听到哒哒的跑步声。外面全部都是身披重甲的士兵,这样轻得过分的脚步声尤其明显。
谢玄辰一怔,不可置信地抬头:“慕明棠?”
“是我!”慕明棠跑进大殿,本来正在辨认方向,听到谢玄辰的声音后立即跑了过来,“我取药回来了。”
慕明棠拎着裙子跑近,她也不顾地上的血迹,跪在地上给谢玄辰递药。她打开锦盒后才想起来喝药要水,又匆匆站起来去找水。
谢玄辰看着眼前这一切,简直无法想象。
“你疯了?你为什么回来?”
一说起这个慕明棠就来气,她倒了杯冷茶出来,咬牙切齿地递到谢玄辰身前:“我本来原谅你了,但是后面你居然又骗我。我跟你说,我们吵架这件事没完!”
谢玄辰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一抽,自然而然地接口:“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众多严阵以待的士兵一进门,就听到这样一段话。抱了必死决心的先行队听到安王妃数落安王的时候就觉得迷惑,紧接着他们听到,杀名在外安王竟然还以十分无辜的语气问,他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军中最健壮强悍、最悍不畏死的精英们都愣住了,谢玄济随后跟进门,就听到慕明棠骂:“你少装,一直都是你在无理取闹,是你主动挑事。你现在把自己伤成这样,威胁谁呢?包扎伤口还不是我来吗?”
这下就连谢玄济都愣住了,殿里的情况……好像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谢玄济本来以为会面临一场死斗,结果,这对夫妻在吵嘴?
不,听起来是谢玄辰单方面被骂,不存在吵嘴。
谢玄辰被骂懵了,他无理取闹?他主动挑事?根本没有的事情,这是哪里来的说法?
谢玄辰猛地反应过来不对,他哪有时间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他现在状况很不稳定,他放了很多血,疼痛加上失血,所以他还能维持些许理智,可是不代表他能一直如此。
如果没有慕明棠,谢玄辰根本无所顾忌,但是现在有了她,谢玄辰不得不考虑会不会误伤慕明棠。眼看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谢玄辰试图把己方拖油瓶送走:“我下手有轻重的,你先出去。”
“你已经用这种理由骗过我一次了,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两军对垒,叫阵十分重要,谢玄辰本来想好了见着谢玄济等人要说什么,结果猝不及防被慕明棠质疑人品。他觉得奇冤无比,忍不住又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谢玄济都忍不住咳嗽了,他们已经列阵以待,可是谢玄辰究竟在做什么?这么看不起他们吗?
慕明棠置若罔闻,她马上就发现谢玄辰的手上多了好几道伤,她又心疼又气,伸手握住谢玄辰的手,用力掰他的手指,想从他手里把碎片抢出来。
慕明棠的丁点力气哪里比得上谢玄辰,谢玄辰青筋直暴,几乎忍受不住:“你想死吗?松手!”
“我不松,想死的一直是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你手里。你若是铁了心求死,那就把我也一起杀了吧。”
谢玄辰手里的血流到慕明棠身上,没过多久,慕明棠也是一手鲜血,看着触目惊心。谢玄辰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他到底还是让慕明棠从他手里夺过了凶器,慕明棠用尽全身力气,把碎片远远扔开,可是最后,也不过是落到了三步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对于谢玄辰来说,形同虚设。但是慕明棠在身边,比沉重坚硬的玄铁链更加不可挣脱。慕明棠依然毫不顾忌地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想要堵住谢玄辰身上的血:“你流了好多血,你先喝药,然后我去找太医来给你包扎。”
谢玄辰感到自己身上的血又是冰冷又是滚烫,他现在已经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了,他不敢碰慕明棠,又怕慕明棠留在这里受伤。他失血良久,此刻嘴唇苍白,连声音也变低哑了:“拿水来。”
谢玄济再一次感到震惊,他不由紧紧盯着谢玄辰的动作,净厄丹服用后会有依赖性,久而成瘾,谢玄济知道,皇帝知道,谢玄辰也知道。
明知药不对,谢玄辰怎么可能真的喝下去?谢玄济怀疑谢玄辰想做假动作麻痹他们,然而直到谢玄辰仰脖子将药吞下,谢玄济眼睛都没眨,也没等到预料之中的暴击。
谢玄辰真的吃了药,一种他分明知道有问题的药物。
在场中,恐怕唯有慕明棠一人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她给谢玄辰顺背,然后问:“你还要水吗?”
谢玄辰摇头,慢慢站起来。进门这么久,谢玄辰第一次把视线放在一众兵甲身上。众人不由握紧了盾牌和刀剑,感到无言的紧张。
然而,谢玄辰只是冷淡又不耐烦地说:“我和王妃吵架,关你们什么事?滚!”
蒋明薇好容易鼓起勇气进门,刚跨过门槛就又听到一个“滚”字,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谢玄辰。
蒋明薇脚步顿住,她抬头找了找,发现谢玄济的表情非常难看。除此之外,其他几个亲卫神态亦十分诡异,诡异中带着一丝茫然和委屈。
蒋明薇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
“安王殿下的病情已经压制住了……”亲卫表情极其一言难尽,“今日只是,安王和王妃吵架而已。”
“所以?”
“现在安王让我们滚。”
这时,里面又传来慕明棠中气十足的喊声:“等等,你们滚之前把门给我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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