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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镇事了之后,玉王本要再多留大家几日,但是一来商渊教中事务繁多,他还要忙着清除叛教余孽,二来,黄洛洛被江迁月说动了心,一天要跟江迁月提七次去中原,所以大家也没再耽搁。江迁月只是让玉王赐下解药,他又去了一趟绮玉楼暗中将花魁救回,不过他这次去的时候林牧渊已经走了,但是江迁月并不担心,毕竟他们这二十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林牧渊经常神出鬼没的,但是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从没让江迁月失望过。
玉王想要送江迁月一些礼物,他甚至想将寒冰床送给江迁月,但都被江迁月推辞了,他只要了玉王那块随身的玉佩,他们江家向来不轻易要别人的礼物,他们要的是江湖上庇护他们的人情,这世上能用礼物还清的债总是锦上添花,而人情往往就意味着雪中送炭,倒是商吾秋临走之前,商渊把他叫了过去,父子彻夜长谈。
江迁月以为商渊不放心商吾秋,除了给他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以外,顶多也就是给他一些银票。可是当三人离开大漠之后,商吾秋在客栈拿出厚厚一叠金叶子的时候,江迁月还是震惊了。
三人将商吾秋的金叶子兑换成银票之后就开始了吃少主之旅,一路上吃喝玩乐尽是商吾秋付账,黄洛洛吃的心安理得,江迁月心中却过意不去,只是商吾秋真的不拿钱当钱,他自己根本不在意,若是不让他请客付账,他还会觉得是江迁月不拿他当朋友,江迁月只好常跟他说些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这些东西在江迁月看来只是从小学到大的功课,但是若落到其他江湖人手中那便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各门各派的武功各有特点,而其中杀招变招之多,往往除了本门弟子,外人即便跟他交手也不能全都看尽,若是生死之战,往往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取人性命的往往就是那么一种不轻易施展的变招,而若是能提前知道,那自然对付起来会容易许多。商吾秋尽管内力深厚,但一来招式太过粗浅,二来自幼养尊处优对敌经验不足,所以碰见那些跟他差距较大之人,他自可以雄厚内力碾压,但是若遇到真正的高手,即便对手内力不如他也可以利用精妙的招式和丰富的经验让他捉襟见肘。所以,江迁月认为教他一些各门各派的招式对他也是大有益处,而且江迁月擅于轻功,商吾秋长于内力,若是商吾秋能对各家招式也有所了解,对敌时江迁月能在侧提醒,只要两人配合默契就算对上何必强那样的高手,江迁月也有自信不落下风。后来他仔细想想,或许商渊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一再坚持让江迁月与他同行。
商吾秋虽然一贯心高气傲,但这次因为跟商渊定下三年之约,他心里也知道轻重,若是能了解百家之长,那对他改进五方鬼帝诀自然有所帮助,毕竟天下武学各有所长,他若是只从自家功夫下手,那如商渊所说玄幽教多少惊才艳艳的前辈想要改进五方鬼帝诀都未能成功,他又凭什么可以成功?所以,当江迁月要教他其他门派的招式之时,他心中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这事的重要,只是碰到不明之处他却不愿向江迁月问,他心中觉得他跟江迁月学那是江迁月非要教他,他只是勉为其难的学一下罢了,但若是他问了江迁月,那就变成自己成了江迁月的学生了,自己乃是堂堂玄幽教少主,又岂能向江迁月低声下气的请教?所以他有不懂之处,要么闷着不问,要么便让黄洛洛拐弯抹角的问,久而久之江迁月也知他的心思,故而讲的时候也越发精细了起来。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三人自西域至京城,从巴蜀到陕西,一路吃喝玩乐,已是第二年初春时节。
这一路上世家门派大多受过江家恩惠,得知江迁月到来对他多加照顾,往往总是要摆上一桌,有的还要留他们住上几日,故而虽然商吾秋财大气粗,但商渊给他的钱倒还剩大半。
江迁月说起昆明茶花举世无双,眼见茶花花期将至,便提出一同去昆明赏花,商吾秋久在西域不曾见过茶花,故而也有兴趣,只是黄洛洛虽然也在昆仑长大,但她却对赏花这种事没有兴趣。
江迁月记得那天黄洛洛叼着一只鸡腿说:“那些花开的再好看又不能吃有什么用?还是鸡腿来的实在。”
江迁月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是啊,那就不去了,云南的汽锅鸡和鲜花饼想来你也是没兴趣的。”
黄洛洛叼着鸡腿的动作骤然停下,她费力的咽下嘴里的鸡肉,无比真诚的说:“我现在对赏花特别有兴趣!”
于是,三人就去了云南。
彩云之南,虽然也是远离中原,但却与那鸟不拉屎的西北大漠不同,这里初春时节就已经如同中原夏季炎热了,山分千层层,层层锦绣,水有万道,道道柔情,村寨之中房屋也与中原不同,他们因多有水患,故而房子四根边柱插入地中,而地板却悬于土地三尺有余,房子圆如粮仓,不用砖瓦,尽是大竹搭成,屋顶各铺茅草,初时黄洛洛还嫌这屋子简陋,但住进去才发现屋内阴凉跟外面简直是两个季节,而且铺房顶的草自有驱虫功效,比之雄黄更为有用,故而此地虽然多蛇虫鼠蚁,但只要进了屋,便是一只蚊子也无,黄洛洛一时便贪恋这里,若非江迁月他们急着赶路,黄洛洛说不准要住上十天半月才走。
大理乃是云南重镇,宋时大理国在此定都,故而几百年来一直都是云南重镇,大理国王崇佛,所以大理至今也有诸多寺庙,只是他们的寺庙都是圆穹金顶,民居也尽是木屋竹瓦与中原迥异,几人走在街上,眼中尽见的都是卖花采茶的姑娘,她们头戴银冠环佩叮当,身穿彩衣,五色斑斓,怀中常常抱着放茶的竹盘,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臂,而大臂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银臂钏。
“街上的姑娘好不好看?” 黄洛洛看江迁月与商吾秋眼睛都被姑娘们吸走,不禁问道。
“好看。” 江迁月点点头道。
“那是他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黄洛洛又问道。
“她们也好看,但跟你比起来就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江迁月如实说道。
黄洛洛知道江迁月是个老实性子,他在这些事上从来不会说谎,故而心中也高兴,至于商吾秋黄洛洛也懒得理他。
他这一路来别说看好看的姑娘了,不知多少次都背着江迁月二人夜宿花楼,只是他从不招蜂引蝶,他那浪荡公子的性子怕是死也不会改了,不过商吾秋生的英俊,他虽然也算得上纨绔子弟,但却不像一般富家公子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成天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亦不像是白面书生那样缺乏阳刚之气,故而街上的姑娘瞧他的也不再少数,甚至有的还冲他指指点点,若是身边带着同伴的姑娘,交头接耳的也不再少数。
“不过咱们去京城的时候,那里也很繁华,但是街上可没这么多女子,而且看他们竟敢对男人评头论足,一路走来我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黄洛洛吃着手中的鲜花饼说道。
“怎么没见过?你不就是这样的姑娘吗?” 商吾秋笑道。
“诶呀,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跟我比呢?” 她咬了一口鲜花饼含糊不清的说道。
“云南地接苗疆,街上这些女子都是苗女。” 江迁月说道。
黄洛洛问道:“苗女又是什么,跟寻常女子有何不同?”
“相传上古时候黄帝战蚩尤,斩蚩尤于剑下,蚩尤的子民被退至南方群山之中,他们掘盐卤为业久不与中原相同,故而其风俗习惯都与中原不同,苗女出价之时,父母将家中钱财尽数变为白银,熔炼成头冠首饰,为女儿佩带一身便是将家当都装饰在身上了。”江迁月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姑娘身上都带满了银饰。” 黄洛洛说道。
“苗疆女子不讲究中原那些三纲五常,大多依天性而为,她们敢爱敢恨,若是碰到如意郎君,未婚先孕之事也不是没有过。”
“哟,这性子我喜欢,你们中原那些大家闺秀给人感觉太闷,人都被礼教框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黄洛洛说着用胳膊肘怼了怼商吾秋道:“听见没,未婚先孕的事都有,你就没有点心动?”
“嘁。” 商吾秋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不屑。
“不过,相传苗女擅长蛊术,她们若是跟如意郎君在一起,便会给那男子下上痴情蛊,若是那男子生出不忠之心,便会被蛊虫咬断心脉而死。” 江迁月适时说道,他果然见商吾秋眉头一皱,目光收敛了一些,他看到他这幅样子,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啊?骗人的吧,我听人家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中所想之事就他人难猜,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蛊虫能知道的?”
“前面就是客栈了,咱们到那坐下慢慢聊吧。” 江迁月指着前面一个幌子说道。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人请客呢。” 江迁月小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