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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盘龙大仙的尸首带回来是意外之喜,给建造炼妖池降低了不少难度,况且九九雷劫一时也完不了,几万妖族全躲在这里,正是建炼妖池的好时候,虽然萧烬还深受重伤,但是指挥一下还是可以的,他的基础比林涵坚实,林涵心中只有个大概,他却在玉册上把炼妖池的建造图全画了出来,连哪块灵石放在那里都清清楚楚,林涵只要照葫芦画瓢就行。
炼妖池要收集万妖的血肉,越全越好,这里几万妖族虽然多,但是等级都不高,灵慧期到顶了,而且血脉也一般,血统最好的是鲲鹏,小胖鱼虽然很怕疼,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勇敢的,自己咬了一大块肉下来交给林涵,林涵摸了摸他脑袋,给了他一堆灵丹,他自己眼泪汪汪地沉到水底慢慢疗伤去了。
炼妖池要用的地方很大,灵枢仙子帮妖族重建的那个,几乎有一座小城大小,才能容下许多上古巨妖后裔在里面沐浴,混沌,穷奇,夔牛……,林涵这个是缩小版的,也占了一里方圆的地方,妖族空有一身力气,脑子都不算聪明,林涵把图纸给墨麟长老看了,让他指挥妖族挖掘,正监工呢,晏飞文忽然说器灵老头找他。
器灵老头整天除了守着纪骜什么也不干,连让他解除晏飞文的禁制,他也只是说什么时机未到,林涵觉得他肯定隐瞒了什么,这次器灵老头找他,他还以为是纪骜出了问题,谁知道一进去,那只金色的茧还是老样子,器灵老头把一个小锦囊给他,让他出去之后再打开。
锦囊只是普通的储物法宝,倒是里面的东西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林涵知道这老头做事没有分寸,总觉得把人逼到绝境反而会爆发潜力,不然也当初也不会把那块带着聂云殇剑气的城墙碎片给纪骜了,现在纪骜都结出个茧了,他还啧啧称奇,说是难得的机遇。
所以这个锦囊他可不敢随便打开,特地把晏飞文姬明月朱厌叫过来守着,倒数三二一才拆开的。
结果拆开一看,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只是一串很古朴的链子,用一根像是树藤的东西串着,看起来十分粗糙,像是小孩子随手做出来的。只是链子上串的东西比较少见,是一些牙齿羽毛之类,散发出非常玄妙的气息,不仅林涵没见过,连晏飞文也有点茫然。
“这是什么?”他向来号称万事通,竟然对这串链子完全没有头绪:“这是什么妖兽的牙,带倒钩的,怎么这么硬。”
晏飞文好奇心重,当即拿出神羽叶来,看了一眼林涵,林涵点头,他拿着神羽叶轻轻在牙上割了一下。
翠绿的神羽叶上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一个豁口。
如果硬度相近的材质互相切割,一般都会发出尖锐的声音,但是用神羽叶来切这颗獠牙,就像用蜡油做的软刀子来切石头一样,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豁口了。
晏飞文惊讶地挑高了眉毛。
“这就有点厉害了。”他仗着神羽叶是活物,可以自己恢复,还想试试别的獠牙跟羽毛,但是林涵拦住了他。
“不用了,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林涵制止了他:“这是聂云殇在九重天游历时,每打败一只上古巨妖,就留下一点东西,最后做成的项链,是要送给灵枢仙子的。”
原书中,聂云殇在云梦大泽中与灵枢仙子分别之后,曾误入水灵圣女的领地,打了一架之后,看上人家开启秘境的钥匙——历任水灵圣女的候选者成年时都要进入云梦大泽,斩杀一只巨妖,然后取来獠牙或者内丹,用来开启水灵秘境,猎杀的妖兽越是强大,开启秘境的可能性就越大。那一任的水灵圣女猎了一条肥遗巨蛇的后裔,把毒牙制成项链挂在颈上。聂云殇性格和纪骜有点像,是个闷葫芦,也不说什么,只是后来在九重天游历的那十年,每打败一只巨妖,就把妖兽身上最漂亮的部位,往往也是钟天地之精华而生的关键给取下来,串成项链。
这串项链的藤条,根本不是什么枯藤,而是聂云殇在昆仑秘境时打过的那只通天藤藤妖,号称万藤之祖,而那三片晶莹剔透的鳞片,就是当初在华胥秘境被他抽筋扒皮的那三条巨龙的逆鳞。
聂云殇的剑意极为锋利,所以审美也异于常人,他大概以为这样的项链灵枢仙子会很喜欢吧。不过灵枢仙子骨子里应该也是离经叛道,不然也不会看上与整个十方仙境为敌的叛逆聂云殇。
林涵并未详细写过聂云殇的结局,但是如果连这样贴身的东西都在逍遥经老头这的话,那聂云殇可能真的陨落了。
他还有点感伤,一边的晏飞文已经被勾起了兴趣。
“这个好玩。”他笑眯眯的把项链拿起来,给姬明月看:“小明月,以后我也做个这样的项链送给你好不好……”
姬明月对这东西毫无兴趣,仍然是一副冷冰冰表情:“太脏了。”
“脏才好呢,”林涵在旁边解释:“这上面沾的都是上古巨妖的血肉,本身就是巨妖一身精华所在,用来做炼妖池再好不过了。”
“说不定这次我们真能炼出几个拜月期大妖来。只是可惜了这个项链了。”晏飞文的审美也很奇葩。
“可惜不了的,我们这个小炼妖池,还没办法炼化这些上古巨妖的獠牙,只能放在里面浸个十天半个月,看能不能浸出一些精华来。”林涵纠正他:“炼妖池虽然有提升修为的作用,根本的作用是淬炼血脉,如果我们运气好,这大泽妖族里面有谁有上古巨妖的血脉,淬炼一下,根骨会大为提升。”
“这么好,我都想进去炼炼了。”晏飞文笑道,发现姬明月一脸警告地看着自己,顿时笑得眼弯弯:“我开玩笑的,别担心,小明月。”
林涵还要再说,只听得见外面喧哗起来,天穹之上,一声巨响震彻云霄。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闪过一句话。
九九天劫开始了。
尽管有着青木阵的保护,还是有超过九成的妖族在第一道天雷响起的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躲进巨石阵中。
剩下的大都是灵慧期的大妖,靠理智对抗着妖族惧怕天雷的天性,一起站在巨石的高处观看天雷。
天穹之上,已是乌云密布,一团雷云出现在幻柳真人领地的上空,漆黑的雷云之中,无数银白色闪电在闪烁着,蕴含着无尽的毁灭性能量。
第一道天雷落下时,一青一红两道飞剑冲天而起,化去第一道雷电,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攻击为主的飞剑只能挡住七道雷击,林涵印象中,糊涂道人并没有防御性的法宝,其实他对这位前辈的感情颇为复杂,别的不说,当初在罗浮山没有他来出头,纪骜可能早就被玄清子弄死了,而且最后也是他把纪骜完完整整地送出罗浮山的。
第八道雷电落下时,所有人同时惊呼出声。
昏暗的天穹之上,那团恐怖的雷云之下,忽然多出一道苍老的身影,看起来如同纸片一般单薄,然而他周围却仿佛萦绕着另一个世界,与姬明月的月华道意有点相似,仿佛时间到了他的周围忽然缓慢起来,连落下的雷电也变慢了,如同射入水中的箭支……
“这是风雨道意。”晏飞文第一个看出玄机:“糊涂道人有一条先天大道,风极快,雨极慢,暗自契合了太极道意。”
他话未落音,雷电忽然变得迅疾无比,一道道闪电如同狂风骤雨般落下,几乎将糊涂道人的身影淹没在银色的闪电之中,因为风雨道意的缘故,所有的闪电一靠近他身体周围就变得十分缓慢,糊涂道人就在闪电中穿行,随着闪电越来越密,最终逼得他无处躲藏。
苍老的身影忽然变得极为迅疾,短短一瞬之间,已经在那团耀眼的闪电里穿梭几个轮回,速度之快,连神色冷漠看着这一切的姬明月都睁大了眼睛。
“好厉害!”晏飞文击掌叫好:“这风雨道意真是玄妙,倒像两个人融合在一起,要是纪骜在这看着就好了,一定有启发。”
“六十一。”
“什么?”林涵看向忽然说话的姬明月。
“已经落下六十一道天雷了。”姬明月仍然看着那团雷云:“现在是六十二道了。”
也只有他还能看清落下多少道天雷了,恐怕连天劫中的糊涂道人自己都不清楚。
“他要撑不住了。”晏飞文的直觉敏锐。
他话未说完,只见糊涂道人的身形一晃,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从空中落下来,无数道天雷追着他落下,一道绿色光芒亮起,应该是糊涂道人的保命法宝。
在天空中,雷电相对而言更加集中,落地之后却笼罩了小半个大泽的范围,每一道天雷落地,就造就一片焦土,地面裂开来,波及方圆数里的范围,雷电追逐着糊涂道人,疯狂轰炸着东泽,有些甚至落到了死沼附近。
最近的一道雷电落下时,死沼东边的植物被瞬间烧焦,银色的电光落在地上,几人同时召唤出防御法宝。
“六十九。”姬明月仍然在数:“糊涂道人要死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空中一道紫雷挟裹着无边威势落下,落地的瞬间,一阵巨大的震撼与畏惧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过所有人心头,这股悲哀无关他们与糊涂道人的交情——这里面有些妖族和糊涂道人是有着刻骨仇恨的,而是根植在每个修真人内心的本能,物伤其类,在无情的天道面前,无论是人是妖,都逃不过九死一生的命运。
大泽的上方,缓缓地响起沉重的钟声,如同闷雷一般,缓缓滚过整个大泽乃至朱雀大陆的上空,这是罗浮山的人敲响的,据说罗浮山每位化神期准仙人都会有自己的命烛,不管他们在哪渡劫,一旦命烛熄灭,就会敲响丧钟,以示哀悼。
然而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糊涂道人坠落的地方,已经没有一丝动静,然而空中那恐怖的雷云却仍未消散,似乎仍然在孕育天雷,就在其中一道天雷快要落到死沼之中的时候,变故突生!
雷电还没能接近青木阵的范围,就在空中一顿,然后忽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
已经祭出法宝的几人都面面相觑,就在此时,空中雷云如同被激怒一般,竟然不再攻击糊涂道人所在的地方,而是接二连三地朝死沼袭来。
林涵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掏出极为珍贵的灵液撒向青木阵,姬明月跟晏飞文也各自防御,然而就在天雷接近青木阵的瞬间,又接连消失了。
众人正在讶异,只见天空中风云变幻,雷云竟然瞬间膨胀起来,原本因为只剩几道天雷而黯淡下来,此刻却变得无比明亮,几乎像天劫刚刚诞生时一样危险。
与此同时,临时搭建的石室之中,一道虚影卷着一个玉匣飞了出来,直接落在林涵怀中。
“快走。”器灵老头的声音响起来:“天劫要来了!”
林涵认出这是装着逍遥经的玉匣,第一时间想到了纪骜:“不行,纪骜还在里面。”
“你别管他,天劫就是冲他来的。”器灵老头第一次被吓得这么惨:“他那个茧,已经吞了整整三道天雷了,现在已经引发天劫反噬了,你快带着我跑,他不会死的,他要结丹了!”
“金丹?”晏飞文惊讶地瞪大眼睛:“金丹劫怎么会跟九九雷劫绞到一起。”
“神魔之体结丹需要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纪骜身体被打散,是结丹的好时机,只是灵力不够,所以刚刚天雷落下来,他直接吞了!”器灵老头几乎是在吼叫了:“快跑!再不跑来不及了。”
他话没说完,只见石室忽然坍塌下去,直接去了一大半,仿佛被谁咬了一口一般,一道金色的虚影在空中现形,是溜去丹室偷吃药草的小胖鱼,他也尖叫道:“快跑,好吓人!为什么要电我!”
林涵被晏飞文抓着,直接上了神羽叶,其余的妖族也四散开来,只见空中天雷如同狂风骤雨般落下,瞬间将原来的石室淹没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
地面瞬间成为焦土,林涵刚刚种下的上百颗碧桃全部化为飞灰,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那个金色的茧仍然屹立在那里,表面有许多银色的电光闪烁着,却无法伤到它分毫。
天雷仍然在落下,远超过九九雷劫应有的数目,林涵他们退无可退,已到死沼边缘,正要坐上巨鳄的背上离开时,一道天雷直接朝他们落了下来。
危急关头,月光大亮,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在凝滞的时间中,姬明月的明月轮破空而去,直接斩在那道被困住的天雷之上。
雷电的能量炸裂开来,就在所有人以为要遭受重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金茧那里传来,将雷电吸附过去,天雷还要再落下,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斩向空中的雷云。
剑光逆着天雷而上,却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所有的雷电在这一道剑光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剑光撞上雷云的瞬间,漆黑的云朵直接裂开一道缝。
雷云缓缓地聚集在一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雷会再次落下的时候,电光黯淡下来,漆黑的雷云也缓缓地淡去了。
那道剑光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截断裂的树枝,剑光散去,树枝因为承受过强大剑意,瞬间化为齑粉。
漆黑的地面上,金茧缓缓地裂开来,露出中间浑身**的纪骜,他有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抬起头来,朝着朝自己奔跑过来的林涵露出一个笑容。
林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庆幸自己曾经给了纪骜那一点点主角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