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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林涵一直留在死沼里,基本没见过几个难民,今天一来,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难民现在的处境,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这么多难民聚集在一起,物资极为缺乏,凡人饿殍遍野,修真者也因为缺乏灵脉和没法安心修炼而显得十分虚弱,大家都一样穷,干脆聚在一起有个关照,死去的难民被胡乱堆在一起,看起来像一个个恐怖的山坡,最先死去的就是小孩子,然后是老人和女人,剩下的难民如同狼狈的秃鹫,又脏又乱,原本风景秀丽的大泽像长满了藓斑,惨不忍睹。
纪骜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乱。显然他这段时间给难民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和姬明月去看看东璃老祖。”纪骜吩咐晏飞文:“你陪着林涵,不要靠近那边,有问题就叫我。”
“你们千万小心。”林涵嘱咐。
“知道。”纪骜展开风雷翼飞了出去,忽然又折回来,把一片虎爪状的碧玉叶子给了林涵。
“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从器灵老头那抢来的,用匕首切不动,你留着防身。”
林涵驾着云舟,在难民上方缓缓查看了一遍,没有看见什么眼熟面孔。
“我们先挑一些人出来,等姬明月回来,让他用溯月帮忙查看一下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有没有伤害过妖族。”林涵对着晏飞文说道。
旁边的朱厌哼了一声,林涵知道他是同意这做法了。
晏飞文看林涵在无精打采的难民上方转了一圈,还是无从下手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
“我来吧。”
他直接从身上的葫芦里掏出一把灵果,展开风雷翼,高高飞起,七片神羽木如同流星一般跟在他身后,发出引人注意的呼啸声。
随着他越飞越高,难民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仰头朝他看去,一张张脏兮兮的脸上带着麻木的神色,林涵有点不忍看。
碧色的身影在天空中越飞越高,渐渐消失,只听见神羽木的呼啸声,下一刻,无数红色的灵果从空中落下,如同下了一场大雨,每一滴雨滴都是对于难民而言无比珍贵的灵果,难民们只惊讶了片刻,就发出疯狂而惊喜的尖叫,一个个如同争食的野兽一般,抓起地上的灵果往嘴里塞。
林涵平静地站在灵果雨中,看着下面的难民。
他的灵识比常人强出数十倍,记忆力和观察力可以看清这方圆数里范围,哪个难民将身边的妇孺推到一边,哪个为了捡灵果不惜践踏奄奄一息的“邻居”,哪个又在混乱中护住了哭泣的小孩,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灵果被捡得差不多的时候,晏飞文缓缓从云端落下。
他身后的神羽叶散发出碧绿光芒,面容俊美,笑起来让人心醉神迷,已经有不少难民趴在地上跪拜起来。看来人在绝望的时候确实更容易迷信。
“我们在附近建立了一座城池,”灌注了灵力之后,他的声音响彻了十数里的范围,每一个难民都听得见他声音里的笑意:“没错,就是你们里的一些人上次围攻过的城池,想必你们有些人还有记忆。”
有些难民羞愧地低下头,更多的人充满希望地仰望着他。林涵当初的那个山谷在难民中已经成为了被神化的传说,他们只知道那个山谷中有琼华宫的姬明月,有强大到让化神期仙人也不敢染指的存在,对于这些朝不保夕的难民来说,这是他们在即将到来的魔灾中唯一的希望,也是不敢奢望会接受他们的地方。
“我们现在在加固城池,需要从你们里面挑选一些炼器者,阵法师,你们只要通过测试,就可以成为我们城中的一员。”
“那剑修呢?你们不需要剑修吗?”有个衣衫褴褛的剑修仍带着一丝希望地问道。
晏飞文看向了林涵。
“有非常优秀的剑修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的。”林涵朗声答道。
“没用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是一个面容方正的大汉:“纪骜就在他们那里,他们不需要我们这种普通的剑修了。”
林涵记得他,刚刚的混乱中,就是他护住了身边差点被人踩死的流浪小孩。
显然难民的消息渠道比林涵他们想象得多,这么多难民中,看过仙缘大会的不少,自然也知道天天来骚扰他们的纪骜是何人,就算不认识他的人,也认识他的剑意。
“这些事以后再说。”晏飞文笑眯眯地告诉他们:“现在,我想知道,有没有人想要来展示一下炼器的技巧呢?”
难民中响起许多议论和窃窃私语,晏飞文和林涵都耐心地等着,任由那些警惕和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
“万一你们把我们骗去做苦力怎么办?”有人躲在人堆里高声质问道,其实这是徒劳,以林涵的灵识,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位置。
这些难民真不愧是东境的难民,见识过云天宗那种只手遮天心狠手辣的手段,即使已经到了这样无路可走的地步,仍然对天上掉下的馅饼十分警觉。
“这个我们没法证明。”林涵温和地回答他:“就算我们说不是,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是我愿意以我的师门南瑶岛保证,我们会努力吸纳你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如果融入不了,你们可以自由离开。”
“而且只要选中的人,我们都会当场发放灵石灵果。”晏飞文笑着补充:“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先来一些人试试,下次我们来选拔的时候,让这些先进城的人自己跟你们说。”
他话音未落,难民中就有人嚷道:“算了,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老子来试试,管你们拿不拿我们当苦力。”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