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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莲夫人和她, 总得先疯一个。人模狗样在这里端坐,议论天下, 蛮荒, 商旅,美人,天下大筵中, 女子寥寥,坐在她俩这桌的唯独她俩,端坐, 听人开黄腔, 她面色发白,妖莲面色带笑, 一上午休息了一阵子, 妖莲吐了两口酸水, 白凤翎不讨厌她了。
城主府极大, 霞照三城,东边西边南边,成了个三角, 现在在南边的城中, 南城的城主做东, 这一上午过去, 没有露面,众人议论纷纷。
白凤翎顺着妖莲的后背,陆尧歌何许人也, 离她三尺就开始笑,被她一摸,反而吐不出来,呛了几口,咳嗽道:“你这柔情似水的,是有什么鬼主意?说出来听听,别过来恶心我,我巴不得贴你近些,你还嫌弃我,现在关心我,呸,你看外头那些男人排着队的来关心我——”
说着说着又咳嗽了两声,跌足扶墙站了好久,才缓过劲来,漱口刷牙,咕噜噜吐水的时候,有人来报:“宾客都到了,没见天岚宗的人。城主露了一面,提了一句白——白护法,没见人,宾客开始用饭,饭毕后开擂台,东城城主守擂。”
咕噜咕噜咕噜,妖莲夫人吐了一口水,挥手叫人下去了,转头看白凤翎,摸出个小瓶子来:“我知道你是说话算话的人,下午打过擂台,赢了我就能得东城,这是解药,之后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管你一下我就是狗。”
“你喝酒太多了。”白凤翎接过解药,嗅了嗅,倒了一点水顺下去。
妖莲夫人摇摇头:“不喝酒,看人们就太清楚了,眼前糊一点儿,看你都像美人。”挺直腰擦擦嘴,将笑容挂在嘴上,挂了一会儿,好像挂了个铁壶似的坠得太沉,又向下弯了去,眼神很是倦怠,被白凤翎扶了一把,脸上又挂起笑来,对她妩媚一笑。
“不怕我再下一次毒?”
“我也活得很久了。”白凤翎摇摇头,“无妨。”
“你有人巴巴地等你,我可什么都没有。”妖莲夫人笑道,又愣了一下,及时住嘴,又见白凤翎没听明白,略松一口气,挂在她胳膊上,偎着她走,如胶似漆,全然不像曾有芥蒂的人。
白凤翎才入席,或多或少,或明或暗,或好或坏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汇聚,她像一朵香甜的花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蜜蜂蝴蝶,也吸引着臭虫。
有老者看了她两眼,碰巧在一桌,和身边的人低声道:“她怎么一点没变?”
“不是,到底年纪在那里,你看稳了很多。”另一人也曾认识,白凤翎这是又出现在全天下的目光中,不再扣扣索索躲躲闪闪,到座位上坐定,妖莲夫人和她咬耳朵,笑道:“昨个儿我可把消息散出去了,就说我这人逆了人伦,不清不楚地和你搅和在一起,把你搅和到我床榻上了,要是有人对你胡说八道,就千万记得是我胡说八道了,别对别人发脾气。”
本该发脾气,白凤翎却没发脾气。甚而至于心里还想着,不是传出她和苏歆的胡说八道就好,和陆尧歌么,呵,两人名声都差,也不差这一件背德的事儿。可她不太明白妖莲夫人散播这消息做什么?在一团大粪上喷臭气?徒劳啊!她没能琢磨明白,看擂台上已经有一位老者坐定了。
那老者她认识,霞照三城里东边那城的城主,姓李,三位城主都姓李,名字不大记得了。这老人面色净白,胡须到胸,一双小眼透出异样的神采。妖莲夫人顺着她的目光打量,点评道:“看他把拖把戴在嘴上了。”
那人身穿紫色短袍,蹬一双鎏金虎纹长靴,身材挺拔,八尺有余,周身隐有紫光环绕,不知修炼的是什么法门。白凤翎略微打量,放出元神看了看,却没能看透。四周有位令她忌惮的强者在,元神放出去便像是笼罩在什么恐怖的氛围下,虽然不能伤及她,也不全然是针对她,但这是她自突破到元婴期之后首次被人压制,便愈发小心起来,暗道敢摆下这天下大筵必定是有所依仗。
而且一口气出现三个出窍期,还正巧是霞照城三城的城主,离桎梏破除才一个月多,就算是原先在金丹巅峰,也不该跳过元婴期——
她把自己排除出这些人的行列,暗自搜索附近,看西城的城主不在附近,南城的城主在城中,但不在城主府,应该不会有围攻的可能,如果不出意外,她自然是能压过东城的城主,但暗处的那人令她束手束脚,揣摩哪方势力会闷不做声地培养出一个如此可怕的强者,却没得到答案。
众人喝酒,有人试探她道:“白护法对霞照东城可是势在必得了?”
她淡淡笑,举杯回敬:“东城主术法高深,我不过一介女流,不敢大放厥词。”
妖莲夫人举杯:“我昨个做东,开盘下注,东城主和我们白护法各占一半,看来是有好戏瞧了。”说着便将桌上众人都敬了一圈。
还在说话时,突然有个温润书生上台打擂,白凤翎扫了一眼,年轻人,她不大认识,看起来是个正道弟子,不知是哪门哪派的。
那人凝神飞剑,握在手中,剑鸣阵阵,引得众人停下筷子看他。
他躬身一礼:“在下礼阳派陈旻之,元婴期,请前辈赐教。”
“看,你不值钱了吧?现在是个人就元婴期,你还不抓紧?”妖莲夫人贴在她耳畔故意气她,她却是不以为然。许多年轻有为的弟子都在金丹期顶峰呆着,如今桎梏已破,不就突破到元婴期了么,她并不觉得畏惧,略有兴趣地打量了那书生一眼。
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引得众人也爱多看几眼。
要是白凤翎上去就不一样了,就是老胳膊老腿老不知羞,透着人生最后一搏的老不要脸。她暗自想着,觉得自己实在是一把年纪了,看新起之秀都觉得陌生。从前她沐浴在众人这样的眼神的时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她突然想起苏歆,如果苏歆不是莲灵,而苏子枭没打算把她藏在西辞山而是带回天岚宗,苏歆会不会被培养成这样的青年才俊呢?她假设了一番,觉得会的,她越来越觉得苏歆天资聪颖,就是没有个好师父来引导,心里想了许久,除了她自己已经过世的师父,没找到任何人可以将苏歆教好的。
幽幽叹着气,妖莲夫人瞥她一眼,兜住她肩膀,勾肩搭背地和她说话:“这个礼阳派的陈旻之今年才十八,你想吃嫩草我也可以为你勾搭一下。”
白凤翎掸灰似的掸开她的手,看东城主起身,笑道:“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来,叫老夫瞧瞧你的修为!”
陈旻之又是一礼,飞剑横在胸前,抖了个剑花便冲出去,青色的光芒在身上凝练,犹如实体,回身一转,剑刃分为三股,朝向东城主而去。
老人回身让开,灵气化盾,挡住两股剑刃,盾牌与剑刃发出咯吱的声响,左手一抬,生生握住剑刃,奋力一甩,落入宾客中,炸开一朵血雾,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小厮被打死了。
盾牌化为长矛,格住剑刃,矛头一挑,剑刃飞去。陈旻之面色沉静,灵气一道道漾开,波纹缠绕,一道青环飞起,拦了剑,囫囵挂了一圈,又将剑甩了出去。
老者长矛直扑少年面门,陈旻之沉声低喝,身子一沉,长矛穿空,矛头一抖,削去他几丝黑发,散落两颊,愈发显得面庞白净清瘦,双眼忧郁深邃。矛头一收,飞剑与它厮打一处,少年身后展开极大的圆形阵法,盘根错节符文闪动,青光大盛。
城主府被青光笼罩,白凤翎微微眯眼:“好雄厚的内力,能开得了阵法。”
“你能么?”妖莲夫人不无担心地问道。
“能倒是能,只是使过之后恐怕就要在这里毒发吐血而死了。”白凤翎难得认真,极为赞赏地看了一阵子,看他不过比苏歆大两岁,就有如此修为,心里已经给苏歆制定了一套修炼的方法,却突然回过神来,苏歆不在此处。
她不能使出全力,灵力受限,毒在血脉中蠢蠢欲动,灵力用得愈多,毒发愈快。她摩挲着苏歆的玉盒,睹物思人地想起她塞给自己的东西,想拿出来但又不是时候,按捺着心中的蠢动,目光回到擂台中。
阵法展开,天光收敛,阵中传出一阵阵石头碎裂声响。
刀剑轰鸣,千军万马似的,从阵中飞出极大,极盛,极亮的青光,直朝着东城主而来。人们都被晃了眼,闭上眼,再睁开,青光被压在一团,陈旻之收回青光,躬身道:“晚辈输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输了?”妖莲夫人没看明白,席间也有不少议论的,各有说法,但没有人给个定论。有人问陈旻之,但他面色发白,用了阵法后双脚都站不稳了,回去休息了。
白凤翎不言语,看了一眼那老者,衣衫略有些破口,但没有内伤,可却是颇为狼狈。看来那阵法也让他吃了些亏。
妖莲夫人推搡着她,感觉她一言不发定然是知道什么内情。
虽然说实话,白凤翎确实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时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能推断那到底是什么,还在犹豫着,一下子想起自己,想着不能赢了,这简直像是未知谜题的专为她设的局。
但一桌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她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妖莲夫人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转头看东城主,东城主正巧,往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