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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那么纠结,不妨跟本王说说。”
“王爷,跟你说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他一时未解她诡笑中的玄机,颔首说了一句你问吧。
“你来这里多久了?”
这还是博士吗?记性也太糟了吧,连他来这里多久都不记得了?
“个把月吧。”拖雷回答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失落。
“你都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总在我面前端着你那王爷架子?!”
他顿了一顿,继续用朗朗的笑围攻她防守坚固的城池,“本王认为这是你的荣幸。”
啊呸!想听八卦还给自己找借口,晓棠马上用眼神鄙视了他一把,“这是我的不幸不是荣幸!”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他收了嬉笑,眉宇间染上一抹深沉。
怎么办?晓棠发现自己又心跳加速了,而且咚咚咚咚每一下都跳的特别快,如果不是对这位忽冷忽热的王爷还算有几分熟悉,她肯定要想多了,这么煽情的话怎么看都像热恋青年才会说的。
“我已经把股权卖给项梓潜,回来之前我就去签过字了。”
不自在地转了话题,貌似她在他面前一直只能不停地转话题。
“你卖的?”他那布满疑虑的目光显然不太相信。
“恩,那笔股权爸爸早转到我的名下,跟项梓潜算账的时候我直接傻眼了,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哗啦啦的一大笔钱。”她苦笑。
爱钱,喜欢钱,搜集值钱的东西,貌似是这家人的通病。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见到她眼中本该出现的欣喜若狂,甚至还有几分不可察的怅然,拖雷点头,“那你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这话他哪里学来的,本来的确心里沉甸甸的晓棠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笑话逗乐了,“噗,现在我又变成贫下中农了,因为我把钱都还回去了。”
“为什么?”他想应该是她骨子里那股傲气作怪,不过还是想听她自己说出来。
为什么?晓棠站在工作室门口想了好一会儿,悠悠说道,“他没有欠我什么,只是欠了我母亲很多。”
“你母亲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他就算想补偿她也不需要给钱。”
虽然他不知道其中因果,不过直觉告诉她,她跟父母之间有一段不好的过往,他一直不喜欢管别人的烂闲事,却不知为何总是着了魔地想了解她的事。
“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生母已经过世三十一年了。”苦心压抑的怅然再也没忍住,尽数喷薄出来。
拖雷愣住,难怪她跟那天来的那个贵妇之间总有一种淡漠的疏离,他倒不觉得自己唐突说错了什么,有些东西一直压抑在心里只会在角落里越来越溃败腐烂,他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并肩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顺便递过去一杯刚泡好的清茶。
一掀杯盖,淡淡的芳香就迫不及待地溢满了整个客厅,盈盈缭绕着的茶叶味道莫名让整个人,整颗心都平静下来。
“你会泡茶?”她讶然。
“这里有茶包,直接倒进去白开水就行了。”拖雷满头黑线地回答,并示意她继续。
“我从小不得爸爸的喜欢,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哥哥们好,1岁那年我无意中听到他跟妈妈的谈话才知道,原来我亲生母亲早就难产死在医院,跟我一胞所生的弟弟甚至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当时只有我被救活了。”
眼底再也掩不住翻涌的湿意,晓棠微哽地问向身边之人,“你说,我是不是偷了她们的命才活下来的?”
跟着南征北战那么多年,他几乎每天都会目睹各种形式的血流成河,他以为自己早已看得麻木,却在听到这样的生离死别时会不由得震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担忧着她的情况比他意料中的还要糟。
他素来能言善辩,这次竟出奇地静默了好久,“不,你只是代替他们更好地走下去!”
晓棠摇头,“我的母亲是大家族的天之骄女,她原先的路本来就很好。若不是她不明不白地爱上已经结了婚的爸爸,到最后也不会被外公赶出家门。据说她生我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人就医不及时,才会永远地躺在医院里。”
“一个人,太冷了。”她恍恍惚惚地又加上一句。
拖雷一时语塞,他忽然想起她在医院里懵懵懂懂的连路都不认识,那时还被他数落了一顿,以她这样的性子,换做是自己生病恐怕连医院的门槛都不会踏进去吧。他很挫败这时的他为什么找不出满意的安慰之词,到最后只能无力地说,“这不能怪你,你外公和爸爸都有责任的。”
她蹙眉,看起来对这样的说法并不认同,“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外公他们,只知道母亲一过世,他们全家都搬到外地去了,大概因为接受不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情。至于爸爸,我一直痛恨他冷着脸瞒了我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爱过母亲,总之在我从小的认知里,他一点都不爱我。”
“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也很意外吧?”
意外到心疼,当一个人长久构建起来的认知被全部打破,整个世界都会为之轰然倒塌,这种经历,他又何尝没有过。兄弟阋墙,朋友反目,往往到了重要关头才会知道,所幸她比他幸运,重要关头收获的是亲情,而不是背叛。
“恩,我从没想过爸爸居然也会在乎我的感受,会挖空心思留一大笔股份给我。虽然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妈妈,但至少说明他在意。”
她平静地转眸看着拖雷,好奇怪,她居然能这样道出长久以来埋进骨髓的心伤,而且淡化了想象中的痛。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样一席话她还会跟人说出来,这些连在阮霖面前都没提过的话。私生,克母,一直引以为耻的过往被她一一说完之后,晓棠自己也被惊诧到了。
“所以你就把卖股份的钱还给家里,不是不愿意接受,只是一时还没有办法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
心思被人全部猜中,这种感觉不太美好,晓棠斜睨了他一眼,“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跟项梓潜一样,是搞什么人际关系心理学的。”
提起项梓潜,拖雷眼中划过一瞬的黯然,“本王无所不能,比他专攻一门要厉害得多。”
“厉害的多还拉着我一起被他骗干净了?”她轻笑着看他耍赖似的孩子气,摆明了不信。
拖雷原本还算和睦的脸马上变得阴沉起来,酷酷地甩下一句以后你就会明白,打算起身走人。
你看看,你看看,这死人又在她面前装高深了。就算是六根清净的佛也不可能那么快从悲伤里完全拔出来,被他这别扭样子一气,晓棠倒说不出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了,“你不装会死?”
“本王说的是事实,没有装。”
啊呸,本王本王,他敢不敢端着这破架子到街上走一圈试试?还不是只会在她面前装大爷!换做是别人她早受够了,不对,换做是其他人,不管是谁她都受够了,也不对,应该说除了她之外,谁碰上他都会受够,哎呀,就是她受够他了,她艾晓棠,受够了这位叫做拖雷的外来客户了!
晓棠揉揉太阳穴,抗争之词也随之低了好几个度,“不提他了行不?反正我跟他那事算是善始善终了。”
“一直都是你在提的。”他很不客气出言指正。
“……”
貌似项梓潜这三个字还真是她先提出来的,咳,可不可以当她什么都没说?晓棠瞟了一眼某王突然上翘的唇瓣,愤由心生,“我要去做研究了。”
必须加快推进把他打包回去的发展进程,不然她迟早会气成番茄酱,瘫倒在地上的全是心碎的酸和红色的血!
刚出来没多久又要进去?
“你每天就喜欢做历史研究,会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他一时情急,开始怒其不争地指出她工作狂热病产生的负面效果。
出人意料的是,晓棠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反驳他那“委婉”到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讥讽,只是有些怅然地转身看着他,淡淡地说,“我坚持考古不单是因为我喜欢历史,还因为以前依稀听过一个来看我的远房舅舅说,妈妈以前喜欢收藏古董,我只是想离她更近一些。”
没有听到她骂人本来是件好事,拖雷在心里却把自己痛骂了一顿,这次真的是失误,他无心勾起她刚刚沉淀下去的悲苦,“都过去了,你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
心念一动,晓棠的唇角不经意间微微弯起,“假惺惺,刚才是怎么损我的?”
他真的不太会安慰人,好在长了一张比较伶俐的嘴,“总泡在学术圈子里就是会跟社会脱节,不过我觉得你的选择很对。”
这种前半句损人后半句夸人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晓棠干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不是这样我就不会遇到你,欣赏你。还有……
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初遇她的那天,在灯红酒绿的人潮中,他正错愕自己为什么跑到如此怪异的地方,却在万千喧哗中无意瞥见了她,短短的头发,简洁大方的装束,呆愣的表情,在一地凡世俗尘中踏过每个时代都无法避免的浮躁和算计。
不过是不经意中的匆匆一眼,已足够让他记住。
本来他并不相信世上还会有这样纯粹的人,只是他要回去就必须迅速先熟知这块陌生的土地,找个容易伪装自己的人接触将会更方便行事,之后便有了随她上车一探究竟,便有了各种捉弄似的试探,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惊讶,她竟然真的,人如初见。
他不禁要问一问自己,如果他真的找到办法回去,还能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做事吗?倘若想尽办法还是回不去,他答应克烈王妃的事情又要怎么办?
一道活泼响亮的铃声打断了他有些纷乱的思绪。
“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法海你真的不懂爱……”
颇具喜感的铃声让拖雷迅速平复了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做出失声而笑的样子,“又是楠楠?”
晓棠无奈且认命地摸索着包里的手机,有些尴尬朝他笑了笑,“不是那死小子还会有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