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夫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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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管家真是看着这位少夫人不错,自打他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古绍华的身边做事。平时和老爷经常出去办事,要不然就是见他那些老伙计,这些大门大户的夫人少奶奶,他见得多了。

    可只有叶小安,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很随和,是个平易近人,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从头一次来古家大宅的时候,就一直对自己十分的恭敬,人前叫自己一声李管家,私下地就喊自己李叔。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称呼什么都无所谓。可就是单单看着叶小安这样的性子,李管家也是打心眼里面喜欢,他也明白为什么老夫人和老爷这么舍不得这个儿媳妇。

    李管家还记得叶小安头一次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自己正忙活着取东西,年纪大了,腿脚便些不利索,拿东西的时候弯腰都显得十分的笨重。像自己现在身体这么不好,手脚又不灵光,若是放在平时的那些人家里面,铁定就已经把自己给辞退了。老爷也是念在自己一直和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面,所以才没有让他退休回家养老,而是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老爷也曾经问过自己,眼看着年纪大了,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的休息几年,准备养老了。可李管家这辈子无儿无女,也没有结过婚,就一直跟着在古家里面打点了这么多年。如今就算给他一笔钱,最多也只能去敬老院,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古家。

    所幸老爷一直都没有嫌弃自己,哪怕自己现在上了年纪干些事情力不从心,老爷也只是耐心地等着,从来都没有催促过自己。而且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跟在古绍华的身边。从年轻的时候自己就跟着,现在早就已经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两个人更像是在一起多年的老友,有的时候亲密程度甚至超过了和老夫人。

    刚才老爷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世面也都见过了。可唯独像叶小安这样干净善良的姑娘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更多的大户小姐都不喜欢追求外在的美,喜欢炫耀家世背景。被家里面惯养的不可一世,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李管家也发现叶小安是一个很暖心的小姑娘,只有第一次她来吃饭的时候,自己取东西,说过会腰疼,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可每次她来的时候总是会照顾着自己,不让自己去做更多的事。如果李管家没有记错的话,少夫人和少爷结婚了三年,从来都没有主动的指使过自己去做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有一些不懂的事儿过来问自己,也都会十分的尊敬。

    像这样懂得礼貌,知晓分寸的小姑娘,实在是难得,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看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却对家里面这朵值得珍惜的雪莲不管不问呢。原来自己真的是老了,越发的不明白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

    “少夫人,您快去吧,我在这看着一定不过有事的。”

    李管家十分感激的看了一眼叶小安,慢慢的坐在椅子上面,默默的守着她的姥爷,一脸关切,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叶小安和他打个招呼,便扶着罗红郁一路出了医院的住院部,两个人慢悠悠的向医院的花园走去。眼看着就快入秋了,花园里面的花朵颜色争分夺秒地绽放着自己最后的美丽,树上的树叶已经有一些微微的泛黄,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要落叶了。

    罗红郁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闻着带着青草香的空气,心里面的郁结才慢慢的吐了出来。罗红郁闭着眼睛,感受着大自然的亲切,还不忘了伸手拍了拍叶小安扶着自己胳膊的手。

    “好孩子,还得麻烦你陪我这老太太出来逛花园。”

    “妈,您说的是什么话,陪您出来走一走是应该的。我知道,因为我们的事情让您二老最近一直在担忧着。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感情始终都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是在说不让你们插手,只是不希望你们为这件事情思虑过多。感情还是要顺其自然吧,如果能够在一起,不管经历多少事情,始终都还是会坚守在一起。如果不能够在一起,也希望您和爸也不要太过于烦心,还是身体要紧。”

    叶小安三两句话,便将这件事情说了个明白,她这样说罗红郁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小安始终还是没有意思想要跟儿子和好。

    可小安说的对,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她和老伴儿就算再怎么想要帮上一把,其实最多也就只能是让他们两个人多一些相处的机会,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儿。不说你们了,妈也给你讲讲我跟你爸之间的事吧。”

    现在很多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和老人聊天,西施有一句话说的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长辈们到底都是带着多年的阅历,对于生活的感悟,可能有的时候会比一本书更加的珍贵。叶小安点了点头,她自然是愿意听罗红郁说的。

    叶小安用手轻轻地缠着罗红郁的胳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花园里面来回散步。罗红郁抬头看一下,小池塘旁边的柳树,透过光影斑驳的枝芽,一时间眼神也变得迷茫了许多,似乎透过那斑驳看到了许久以前的回忆。

    “当初我和老伴儿在一起的时候,家里面的人也不同意。那个时候我家的条件相对来说会比他们家好一点,他家里面只有一个父亲,母亲很早就已经去世了。他们的生活过得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他的父亲是一个裁缝,有一个小铺子,每天就靠着大家过来裁剪修补衣服,补贴着过日子。

    我家那时候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大门大户,但好歹父母都是有工作的人,在我们那条街,可以算得上是生活比较富裕的一个家庭。他几岁的时候便开始和他父亲学着裁剪衣服,那次我去他们家里面改衣服,他父亲出去办事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两个人才认识的。”

    叶小安真没有想到,古绍华以前竟然是个裁缝。她一直以为古绍华应该是一个商业天才,凭的是头脑,却没想到原来还有手艺。

    “两个男人过日子可不就是那样么,她家里面虽然是开裁缝铺的,但是自己的衣服破了,却都懒得补。平日里的生活也是能将就就将就,有的时候两个人懒得做饭了,他爸就着花生米喝一壶酒,这一顿饭就算过去了。

    可他还在长身体,本来就容易饿,连饭都吃不饱,肯定受不了。后来他就找到了,我,和我商量,我每天在家里面吃饭的时候给他留一些,他就给我找一粒好看的扣子,作为回报。

    那时候我多傻,以为那好看的扣子可值钱了,而且看起来又那么好看,所以就答应了他。就这样,我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刻意给他留一些,然后去找他,跟他换扣子。时间久了,我的小盒子里面的扣子越来越多,最后小盒子装不下,还特地去铁匠铺里面打了一个更大一点的盒子。”

    罗红郁走着走着似乎是累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略微带着一点喘息,没说几句话,便要歇上一小会儿。叶小安察觉到,就赶紧挑了一处有长椅的地方,扶着她坐下休息。

    罗红郁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接着跟她说着。

    “后来渐渐的,就连我的大盒子里面,扣子都已经有一大半了,我们两个人也已经认识了快两年了。我每次给他送饭,都会用一个好看的饭盒给他装过去。那次他吃完了饭以后,把饭盒还给我到时候还偷偷的塞给我一个小布包,我问他是什么,他也没有告诉我,转身就跑了。

    他一个男孩子跑起来多快呀,我一个小姑娘又追不上,索性也就不追他了。我坐在那条小街的台阶上面,拆开了布包,里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布包。那个时候的布料子很贵的,那个小布包是用了一些不一样颜色的布料拼接在一起做的,五颜六色,看起来好看极了。

    我当然能够看出来,都是一些他平时做衣服剩下来的边角料子拼的,可以想到是他亲手做的,我这心里面就有一些不一样的开心,那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后来下一次我给他送饭的时候,就把饭盒放在那个布包里面背过来的。他一看见我背在身上,趁着四周没有人看见,就在我的脸蛋儿上偷偷的亲了我一下。”

    罗红郁说到这的时候,脸还红了一下,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提起这些回忆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娇羞的像是一个少女的样子。

    “小安,你可别笑话我。那时候哪像现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动不动就拥抱亲吻的。他偷亲我这一下,我差点就下意识的上去回他一巴掌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他亲了我一下,我就愣在那儿了。当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他在一起了,那个小花布包,后来随着搬家的时候来回的变了几次地方,在搬到这个老宅的时候,搬家公司给弄丢了。我放在一个纸箱子里面,和当年的一些照片放在一起,那个纸箱却不见了,可能是掉在半路哪里了,我回去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

    罗红郁的脸上难掩落寞,看来那个箱子对她来说非常的珍贵。里面不仅仅有当年,古绍华送给她的那个布包,还有许多珍贵的回忆吧。

    “先不说那个布包了,后来我和他在一起,他说不能委屈了我一直这样拖着,他和他爸说看上了我,他本以为他爸会答应的,没想到,他爸却借着酒劲打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