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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望着她。
我知道，她在问我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很苦，或许还很痛。
我知道，当年我妈逼我离开她后，却又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已经顺便把我带去美国上学时，这对她是怎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静茹姐，我知道两年前我的离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也让你对我感到特别的失望，不管我是不是迫不得已，整整两年的离别，这是我做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两年里，你经历了很多事，吃了很多苦，你的心里承受了太多的苦痛，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伴在你的身边，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我却为你做得太少，反而让你因为我，受了不少的委屈。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有抵触，你对我冷淡，刻意跟我保持距离，我都能理解。诚然，你不相信我从此真的就能做到对你不离不弃，我也可以理解。我妈，的确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障碍，但我觉得这道障碍并不是永远不能跨越，永远不能消除。我觉得，时间长了，我们依然爱得坚定，爱得无悔，爱得不顾一切，我妈就算铁石心肠的人，她也会被我们融化掉的。”
她静静地听我说完，淡淡地说：“你觉得？你过去觉得你妈对我很有好感，觉得她不可能会强烈反对，觉得她会接受我，觉得我们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可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觉得，现实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说：“现实也是可以改变的，现实它不会永远只停留在一个地方，如果两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我们对彼此的爱意减弱分毫，那我觉得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的。”
“这都是言论上的大道理，不一定能够实践。”这姐姐理智起来，还真是有点刀枪不入。
“那我们就一起实践。”
“我觉得你换个人实践，效果会更好。”
“换谁？”
“你觉得谁好你就换谁。”
“我就觉得你好。”
“贺雨霏就很不错，许曼青也很优秀，还有那什么……程晓蕾，她们每一个都比我青春靓丽，都比我更适合你，比我更合你妈的意。”
“这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吗？”我盯着她的眼睛问。
“是。”她很明确的回答我，而且是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为什么两年了，你还是独自一人？”我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你难道不是在等我回来吗？”
“我独自一人，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挺好。”
“你是真的……不打算再接受我了吗？”她的话让我感到心痛。
她望着我，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说道：“我不能……也不敢再接受你。”
说完，她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不能也不敢再接受我。
这句话刚从沈静茹嘴里说出来时，就像是一根尖利的刺直接扎进了我的心脏，让我连呼吸都觉得痛。
可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细回想她的这句话，心里又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说的是不能也不敢，而不是不想。
如果是不想，可能说明她对我的感情已经淡了，最起码也比过去减弱了许多。
而不能也不敢，却说明她对我的感情即便没有两年前那般浓烈，但也没有减弱太多，只是基于其它的一些因素，她不得不拒绝我。
我跟她，要怎么才能跨越我妈那道障碍呢？
或许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我妈那道障碍可以跨越的呢？
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走过去敲她的房门。
她在里面回应：“我已经睡下了。”
我说：“静茹姐，请你出来一下，我只要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她没作声。
我又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一定要知道，我就站在你卧室门口等你，你什么时候出来告诉我答案，我什么时候去睡觉，你不出来，我就在你卧室门口等你一个晚上。”
我的固执她也是了解的，片刻之后，她出现在卧室门口。
“静茹姐，请你告诉我，当初我妈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可以狠下心来不理我不联系我，现在，又如此狠心绝情的拒绝我？”以前我一直怀疑我妈跟沈静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话，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这点。
她与我目光对视，从我眼里看出了我一定要知道答案的决心，她沉默片刻，说道：“是，你妈当初是对我说了一些话。”
“告诉我，她对你说了什么？”
“我以一个单身母亲的名义恳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求你跟他断绝关系，断绝来往，还他一个自由身，还我们母子和谐，还我一个完好如初的儿子。”沈静茹一字一句说完这些话，立刻把我隔绝在房门之外。
我站在她紧闭的房门前，脑子里回想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我妈说的那些话，实在太狠了。
那些话，当初对沈静茹是一种怎样的打击和伤害啊？
或许，她现在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我妈对她说的那些话，想起那些话，纵然她心里对我仍然有爱，也要努力压抑内心的那份感情，跟我保持距离。
她又怎么还敢再次接受我呢？
老妈啊老妈，这就是你对儿子的爱吗？你对儿子的这种爱也太自私太残酷了，你生生扼杀了儿子的爱情啊！
第二天早上，沈静茹却给了我房子的钥匙，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为她所受的伤已经好了，她也明确的告诉我，她不能也不敢再接受我，但，她却又给了我房子的钥匙。
这表示什么呢？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很难猜透啊！
也就在这天下午，毛新华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在新华律师事务旁边的一家茶楼见面。
我知道，毛新华是要跟我说有关沈静茹的事情。
我到茶楼的时候，毛新华正坐在那里打电话，听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我可以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是沈静茹。
我在毛新华对面坐了下来。
毛新华结束了和沈静茹的通话，笑着对我说道：“你静茹姐太严肃了，上班时间不让给她打电话呢！”
我笑了一下：“静茹姐向来是工作第一，不过我一直很钦佩她对待工作的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和拼搏精神。”
毛新华叹道：“是啊！你静茹姐的确是个让人钦佩的女人。”
我问：“毛律师，当初静茹姐生病住院，她是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毛新华说：“你应该知道，你静茹姐有胃病，我是在她那次生病住院的时候才知道的。”
我说：“这个我知道，静茹姐的胃病还挺严重，那时候已经发展到胃溃疡了，但她一直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调养。不过，她一直有吃调理胃病的药，只要不吃过于辛辣的东西，少喝一点儿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她那次就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导致严重胃出血。”毛新华很快地接了一句。
“胃出血？”我心里抽了一下，“喝酒喝得胃出血？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胃病不轻，不能多喝，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的酒？”
毛新华沉默了一下：“她那天是跟我在一起喝的。”
我等着毛新华继续说下去。
“那段时间静茹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虽然她什么也不说，可我看得出来，她有很沉重的心事。”
“哪段时间？”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像……就是在你出国以后。”
“你怎么知道我出国了？静茹姐主动告诉你的吗？”
“我约她出来吃饭，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话也不太愿意说，于是我就没话找话，问她，晨凯呢？怎么没带晨凯一起出来吃饭？我还开玩笑地说，那小子是不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她说你跟你妈一起去美国了，以后都不会跟着她出来蹭我的饭吃了。”
“哦！”我刚出国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沈静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吧！
“那次之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都没怎么见到她，每次打电话约她出来，她总说很忙。她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女人，这点我很清楚，为了不过多的打扰她，我给她打电话的次数适当的减少了一些，偶尔也想约她出来吃顿饭，但一直没把她约出来。直到有一天，她主动给我打电话，并主动约我出来吃饭。当时我还有点受宠若惊，可见面之后，我就发觉她有点不对劲，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人也瘦了一些，我以为她是工作太忙，还劝她不要太拼了，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毛新华仔细回想着当初的情形，认真对我描述道：“吃饭的时候，静茹要了两瓶酒，白酒，说是让我陪她喝点儿。当时我不知道她有胃病，想着她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经常有应酬，酒量应该是挺不错的，想到那段时间她心事很重，精神上似乎承受着某种压力，以为她是想借酒消愁，所以看她一杯接一杯地喝，我也没拦她，只是劝她喝慢点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