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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怛伽阿阇嗔醯咄叱诃闼孕”沈才华口中不停地喃喃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寒生惊讶不已的问道。
沈才华恍若无闻,他一面小声叨咕着,一面伸手自寒生的掌中取过祝由舍利,含在了口中,两只胖胖的小手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抬起交差叠于胸前,嗓子头依旧嘟囔着那些古怪的音阶。
“嘘”老祖的尸身突然间颤抖了一下,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寒生为之一愣,惊愕的目光一会儿看看老祖,一会儿望向了沈才华。
须臾,沈才华嘴里停止了念叨,伸手自口中取出舍利子,抬起了脑袋望向寒生,眼中充盈着泪水。
“墨墨妈妈在这里。”他晃动着祝由舍利说道。
“什么?”寒生诧异的接过舍利子,发现其微微有了些温度,不由得疑惑说道“才华,你的意思是说墨墨妈妈的魂魄在这祝由舍利里?”
小才华点了点头。
“你会祝由神功?”寒生越发惊异了,声音颤抖着说道。
小才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是祝由神功。
寒生将信将疑的盯着手中如核桃般样子的祝由舍利,椭圆形并微微现出些荧光,骨质的表面有许多勾纹,就像是人的大脑一般。有一点,寒生可以确认,就是舍利原来是凉凉的并带有淡绿色的荧光,而现在握在手中则是温热的,荧光也有些发红色了,莫非老祖的魂魄果真封存在了舍利里?
半晌,寒生对着老祖的尸身郑重的发誓说道:“老祖,寒生在此立誓,一定会让你和祖墨团聚的,我们要走了,可惜无法带上你的遗体,与刘今墨和小翠花合葬在一块了,唉,你若是魂魄已入舍利,纵使空留一具皮囊又有何用呢?就让我在这儿将你葬了吧。”
寒生掰断了一根粗树杈,找了块松软的土地,慢慢的掘出一个浅浅的墓穴,然后抱起老祖的尸身放入,轻轻的替她系上前襟上的纽扣,叹息道:“老祖啊,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常袒胸以待人,可如今还是穿戴得整齐稳重一些吧。”
埋完了土,寒生又去找来十余块大石头盖在了上面,山里野兽多,防止牠们啃食尸体。
“墨墨妈妈死了。“小才华站立在目前轻轻的说道。
“是的,这里埋葬着的是她的肉身,那只是一具皮囊而已,而她的灵魂将和我们一起踏上寻找墨墨的旅途,”寒生拉住沈才华的小手,接着说道“才华,你能够辨别出来墨墨曾经过的地方么?”
“能。”沈才华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走,我们去找她。”寒生坚定的说道,至于什么旧羊皮和格达预言,比起找回皱皮女婴来,已经不重要了。
恩梅开江穿过缅甸北部浩瀚的原始热带雨林,然后汇入伊洛瓦底江,蜿蜒千里至仰光南面的拉布拉入安达曼海。
寒生和小才华站在恩梅开江的岸边,望着峡谷内湍急的水流傻了眼。
小才华鼻子嗅啊嗅的,最后小手一指江面,说道:“寒生爸爸,墨墨到水里面去了。”
寒生心中一时间彷徨起来,蒙拉差翁。炳带着皱皮女婴走了水路,踪迹恐怕就难以追寻到了,小才华的嗅觉再灵敏,无非同受过训练的警犬一样,水流带走了目标的气味,无法知道他们究竟会在哪里上岸。
“墨墨”沈才华眼泪汪汪的望着江水,口中轻轻的呼唤着。
罢了,看着小才华难过的模样,寒生下了决心,找吧,自己已经对着老祖的尸身发过誓,纵使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回她的女儿。
寒生走入树林中,开始动手掰折些粗大的树杈,没有绳子,只有设法拉断数根藤条用于捆绑木筏,不料那柔软的藤条竟然十分坚韧,怎么都扯不断。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沈才华光着小屁股走过来,上去“咔嚓嚓”几口就咬断了那些藤条,然后皱了皱眉头,味道苦涩之极。
木筏扎好了,寒生又找来了根长竹子,撇去竹枝,权作撑筏篙杆,然后将木筏推入水中“才华,我们走吧。”他说着将沈才华抱了上去,一撑竹竿,木筏顺流飘下。
高山峡谷间的溪流异常的湍急,木筏飞速的沿江漂流而下,不时的江中冒出些嶙峋怪石,一不小心便会筏毁人亡。小才华光着身子,小手紧紧地搂着寒生的大腿,紧张的瑟瑟发抖,好在寒生意念催动蝇眼,映入眼帘的速度骤降,每每刻不容缓之际绕过了那些江中障碍,终化险为夷。
数个时辰之后,江面平缓了许多,小才华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木筏上,鼻子不停地翕动着,祈望能够捕捉到墨墨留下的一丝气味儿,可是他失望了,一点也嗅不到。
两岸是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偶尔能看到猕猴在树梢上腾挪跳跃着,夕阳西下,茂密的丛林树冠上撒上了一抹金色,一群群归巢的鸟儿盘旋其上,唧唧喳喳喧嚣个不停。
天黑了,夜空残月如勾,倒映在水面上,小才华依偎在寒生的脚下睡着了。
才华是应该穿衣服了,整天价光着腚也不行,寒生心中想着,伸手脱下了上衣,然后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唉,无父无母的孤儿着实是可怜啊。
金道长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盗走格达预言?此人心机太深了,回想起在蓝月亮谷里的喇嘛庙,金道长痴呆呆的念叨着那句“何为淞?乃先天之阳精也,若失淞,则佛法不可深入也,贫道未曾失淞,故佛法可精也”的话,看似傻乎乎的,原来都是装的,也难怪,连瞎眼都一扮数十年呢。贾尸冥(假失明),瞧他的名字,完全是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啊前面是一条江湾,月光下,岸边丘陵起伏,景物似有不同,木筏好像已经飘流出了热带雨林,寒生想。
迷离的月色,一簇簇的凤尾竹,江面上升起了淡淡的雾气,显得静谧与空灵。
这时,远处隐隐约约的随风飘来了歌声
寒生倾耳静听,曲调竟然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是老家江西的兴国山歌,他听出来了,那是打支山歌过横排,歌声浑厚,乡音浓郁,是个男人唱的:
“哎呀来
打只山歌过横排,
横排路上等妹来,
走过了几多冤枉路,
却不见妹子好风采”
紧接着,一个女声和起来,音质极为柔婉:
“哎呀来
打只山歌过横排,
妹想对歌又无才,
琢磨了九天零九夜,
想不出好词好句来”
“妹啊妹
傻傻的哥哥痴情满怀,
有心想摘花却笨口难开,
花飞花谢苦恼徘徊,
生怕妹妹你飞出山外”
“哥啊哥
艳艳的玫瑰终将盛开,
娇羞的妹妹正向你走来,
花儿盛开及时采摘,
莫让心上人独自等待”
寒生静静地听着,沉浸在了无尽的遐想之中,他想到了兰儿,是啊,自从与兰儿结识并定情之后,自己却是与她聚少离多,虽然贤惠善解人意的兰儿从未抱怨过,但自己却让她始终在久久的等待
月色如水,江面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一张大如竹席般软塌塌的物体自水下悄无声息的升起,灰白色的腹面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吸盘,附在木筏的下面,然后一角悄悄的卷起,伸到寒生的脚下,慢慢的包住了正在熟睡中的沈才华,一点点的朝江水里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