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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张陈旧的纸片上记载的正是祝由神功第九式至第十五式的手法招式,鬼婴沈才华不识字,但体内的郭公葬尺磁场却即刻做出了反应,那些图画通过他的视网膜印进了脑海中,一招一式清晰可辨。
“咯咯咯”沈才华竟然神经质的大笑了起来。
寒生急忙拽住了他,疑惑的问道:“才华,你怎么啦?”
沈才华慢慢的停止了笑声,眼睛滴溜溜一转,望着小芹说道:“我要穿衣服。”
杨慕贫、阿明和小芹闻言都乐了,寒生也不禁莞尔,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小才华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芹儿,去给他找两身小衣服来。”杨慕贫吩咐女儿道。
“来,小才华,跟阿姨去找衣服来穿。”小芹拽起沈才华的小手,朝着门外走去。
沈才华扭头望着那几张纸片,恋恋不舍的跟着出去了。
此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原来阿明老爹正在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
“爹,你能起来了!”阿明激动的大声喊叫了起来。
寒生急忙按住老爹的肩膀,道:“老爹,你的肌肉都已经有些萎缩了,千万不要急着起来,给骨骼增加太大的压力。”
老爹噙着泪花,感激的目光望着寒生,呜咽道:“想不到我一垂死之人,竟然还能重新站立起来,小老表,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啊”寒生心里头也是热乎乎的,每当以青囊经上的医术治好一个病人,他都会由衷的发自内心一种愉悦感,这大概就是医者的济世情怀吧。
“老爹的病已经无碍了,过得几日便可以下地,我们也该要走了。”寒生说道,
“小老表,你还要去那儿?不如就在寨子里多盘桓些日子,也好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杨慕贫诚恳的说道。
“不了,我们还要去寻找一个女婴。”寒生回答道。
“啊,也是你的孩子?”老爹惊讶的望着寒生说道。
“不是,是位老前辈的遗孤,被一个泰国来的降头师给抓走了。”寒生解释道。
“小老表,你知道他们跑去哪儿了么?这里可到处都是杳无人烟的原始密林呢。”杨慕贫问道。
“密支那,他们可能会经由密支那取道仰光,然后去曼谷。”寒生说道,他也吃不准黑泽的话是否靠谱,但除此而外别无选择。
“我可以集合上十几个弟兄,带上枪同你一块去。”阿明插话道。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人多了反而没用,况且老爹也需要人来照顾,若是方便的话,就送我们到密支那吧。”
中午吃过饭以后,那辆破烂的美式吉普车冒着黑烟来到了山寨前,阿明和小芹背着卡宾枪护送前往密支那。
临行前,寒生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那半部黄石公的青囊经,小心的将竹管藏进了贴身的尸衣里。
沈才华喜盈盈的扎着白布头巾,身穿一身掸邦对襟小布褂,足蹬一双黑布鞋,灯笼裤却没有开裆,撒尿可能会不大方便,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已经瘦下来的吸子,端坐进了吉普车里。
杨慕贫站在竹楼上挥着手,吉普车渐渐驶远了,消失在了茫茫的丛林之中。
甘拜迪到密支那的山道崎岖蜿蜒,而且大都是穿行在原始丛林之中,黄昏时分,他们终于驶出了山口,远远的望见了沐浴在夕阳下的小城。
“那儿就是密支那了。”阿明手指着前方对寒生说道。
“你们怎么开始寻找呢?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吧。”小芹望着打着瞌睡的沈才华,关心的说道。
进入密支那小城的路有一个三岔路口,一面向北通往掸邦山区,可至胡康河谷及野人山一带,东面的一条则到甘拜迪,也就是寒生他们一路行来的方向,这两条道路在这里交汇后便向南进入了密支那。
三岔路口有一座草棚,这是方便路人遮阳避雨休息的简易场所,有两条长长的木凳和一口水井。
木凳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听闻到吉普车的马达声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汽车近了,那人的相貌也渐渐的清晰了。
“金道长”寒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口中轻轻说道。
“你认识这人?”阿明疑惑的问寒生道。
“我有笔账要跟他算”寒生咬着牙说道。
阿明望着寒生愠怒的脸色,明白这人肯定是寒生的敌人,于是将卡宾枪一顺,口中吩咐那络腮胡子司机停车,枪口瞄准了那个流浪汉模样的人,小芹见状也抄起了卡宾枪。
此人正是金道长。自从那夜与首长分手后,他并没有离开密支那,他知道,寒生是绝不会呆在雨林里几天不挪窝的,如此浩瀚的原始森林,想要找到寒生无异于大海里捞针,既然知道寒生要来密支那堵截蒙拉差翁。炳,救回皱皮女婴,那么自己索性就在这条入城的三岔道口守株待兔好了,只要寒生走出了雨林,必定要经过这个地方。
他已经在这座简陋的草棚里守候了三个昼夜,今天终于等到了。
吉普车停了,金道长首先看见的是两只黑洞洞的枪口瞄着他,心中吃了一惊,随后见寒生跳下车来,站在了那儿冷冰冰的望着自己。
“寒生!贫道总算是等到你了”金道长惊喜交集的大叫了一声,眼中泪花闪烁。
“你杀了老祖。”寒生切齿说道。
“老祖死了?”金道长疑问道“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么?”
“你偷了我的那块旧羊皮。”寒生目光直盯着他。
“不是贫道。”金道长急忙摆手分辨道。
“那是谁?”寒生冷冷的质问道。
“是蒙拉差翁。”金道长回答。
金道长向寒生讲述了那天夜里所发生的情况。
大约丑时,篝火旁边的金道长迷迷糊糊的突然醒转,发现了蒙拉差翁。炳正俯身在寒生的衣服内摸索着什么,当时他正要出言喝止,却发现浑身筋骨酸麻,嘴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寒生的贴身内衣里找到一块旧羊皮,然后匆匆忙忙的逃进了雨林之中。
金道长估计自己是被这个泰国降头师下了降头,于是暗地里运行天罡气功来驱降,而令他惊奇不已的是,就在这时,篝火对面的老祖却挺身而起,悄悄地尾随蒙拉差翁。炳追进了丛林里。老祖虽说功力深厚,但也未必在自己的天罡气功之上,她怎可能不中毒呢?那么可能就是蒙拉差翁。炳并没有给她下降,或是她对这次的降头具有了某种免疫力。
金道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直到寅时方才驱除了降毒,见寒生和婴儿沈才华正在熟睡之中,于是便没有惊扰他俩,而是径直追进了雨林里。他凭着自己多年“假失明”练就的敏锐感觉,在黑暗中夜行的速度也是很快的,黎明时分,终于在一条大江的边上追上了蒙拉差翁。炳,遂进行了一场恶斗将其击伤,夺回了旧羊皮。
“你说夺回了羊皮?”寒生听完了金道长的叙述,惊讶的问道。
金道长微微一笑,自怀中拽出那块陈旧的羊皮,递给了寒生说道:“现在物归原主,贫道在此地已经足足等了你三天三夜了。”
寒生迟疑的伸出手来接过了羊皮,仔细的看了看,正是丹巴老喇嘛给他的那块旧羊皮,上面的数字一字不差。
“贫道方才听你说,老祖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金道长诧异的问道。
“老祖死在了雨林里,内臓已被震碎,是极刚猛的气功所至,难道不是你干的?”寒生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儿,没有提及老祖在其身上留下的血书。
金道长沉吟了片刻,说道:“天下刚猛的气功不止全真教天罡气功一家,南北少林、峨眉乃至武当都有传世的硬气功,若是让我看一下老祖的尸体,当能辨别得出来。”
寒生想,老祖已经安葬在了雨林深处,别说是难以找到,而自己心里也实在不愿意再去打扰她了。
“你说已经击伤了蒙拉差翁。炳,那为什么不将皱皮女婴带回来呢?”寒生仍旧是满腹狐疑的问道。
“没有看见老祖的女儿呀?”金道长惊奇的说道。
“什么?墨墨没有和蒙拉差翁。炳在一起?”寒生大吃了一惊。
寒生默默地望着金道长,脑海中浮现出老祖胸腹之上那个血淋淋的“金”字
老祖是死于一种刚猛之极的气功,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中原气功流派甚多,直接认定就是金道长的天罡气功所致,的确证据稍嫌不足。可如果她不是被金道长所杀,那她为什么要在临死之际向自己示警呢?她究竟在告诉着自己什么?
若不是金道长所为,而其所叙述的也都是真实的,那么,蒙拉差翁。炳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尸衣内藏有格达预言的呢?难道说那晚在篝火旁自己对道长讲起旧羊皮的事儿,被蒙拉差翁偷听去了么?以金道长敏锐的听觉,应该是不难发现的。还有,如果道长没有看见皱皮女婴,那么孩子去哪儿了
话说回来,若是金道长撒谎,他的目的必是为了格达预言,他究竟是什么人?日本人那边,不是,他杀了村上武夫和犬伏师。京城首长那伙人,也不像,因为他们一旦得到格达预言,不但会杀自己灭口,岂还有送回之理?
金道长在这里苦等了三天,要交回旧羊皮,莫非他真的是无辜的?
寒生沉吟着,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鹰鼻凹眼,一脸的奸诈,决不是好人,寒生老表,让我们结果了他吧。”阿明一拉枪栓,枪口对准了金道长的脑袋。
寒生摆摆手,道:“道长是自己人。”
金道长松了口气,对寒生说道:“寒生兄弟,我知道你心中对老祖的死耿耿于怀,贫道又何尝不是呢?无论是什么人杀害了老祖,你放心,贫道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替她报仇。”
寒生望了望天色,夜幕已经降临,于是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蒙拉差翁。炳,追查祖墨的下落,不知他是否还会途径密支那。”
“他两次为贫僧所重伤,肯定走不到密支那,会停留在雨林的某处养伤,贫道带你去追寻他。”金道长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在密支那住下,明天一早再启程动身吧。”寒生说道。
“也好。”金道长应道。
寒生转身对阿明和小芹说道:“我和道长还要再进入雨林里,你们就先回去吧,好好照顾老爹,将来若是有机会返回江西老家,可以来婺源南山镇南山村来找我。”
“你要回婺源?”金道长突然在一旁问道。
“那儿才是我的家。”寒生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