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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濮阳内外。
城墙上,一支支火把释放昏蒙的火光,给厚重的高墙镀上蒙蒙的光晕。
曹军军营。
望着濮阳城,曹操面色凝重。
他身旁站着一群幕僚、将军。
将军们手按剑柄,眺望濮阳城门,只等城门打开便率军杀上。
夜色越来越重,城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临近午夜,城门因何迟迟不开。”曹操声道:“莫非送信之人戏弄于某?”
“决然不会!”荀攸道:“袁显歆如此,于城内守军无益,他非是恶俗之人,断不至做出戏弄曹公却毫无好处之事。”
“那……”
荀攸道:“曹公莫焦,等等再!”
曹操没再言语,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的神色越发凝重。
城门始终没有打开,启明星出现在东方的夜空,曹操怅然叹息。
濮阳城头。
袁旭与沮授并肩站在城上。
“某领军阻截曹操,困守濮阳两月有余。”袁旭道:“外无强援,此城早晚难守。”
“濮阳不过孤城,守到袁公整备大军南下,又有多少可能?”沮授道:“即便河北重振雄风,也只可与曹操分黄河而治,养精蓄锐,数年之后决战方为正途。”
“沮公所言不差,只是父亲……”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沮授突然冒出一句。
“沮公请!”
“公子斩杀刘辟、擒获王化等人,城内虽是宁静却暗流汹涌。濮阳破城,不过指日而已。”
沮授所。袁旭已经想到。
刘辟无视军令擅自出战以致龚都战死,他便知道濮阳守不住了!
杀了刘辟。必将出现王化等人。
王化等人伏诛,更将使得刘辟旧部人人自危。
虽无人敢公然背叛。曹军一旦攻城,难保不会有兵勇倒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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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辟黄巾出身,散漫惯了,更何况他与张燕不同。
击溃张燕,袁旭并未赶尽杀绝,俩人之间早已达成默契。
刘辟领军来投,不过因为对曹操不满。
他心中并不服气袁旭,一旦纵容,濮阳将会多一个话事人!
拥有强大力量随时可与袁旭抗衡。为保濮阳袁旭怎能容他?
杀他,将他所部打散,尚可把威胁降到最低!
不杀,才是真正在身边留了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
沮授道:“公子不杀刘辟乃是养虎为患,杀了刘辟则是饮毒止渴,还应早做计较。”
“如何计较?”袁旭问道。
“撤离濮阳继续向东。此处距邺城甚远,袁公调拨大军,精锐尽收邺城,濮阳附近早成死地。我军外无强援内有隐忧,一旦曹军破城,公子想要杀出便是难上加难!”
“父亲令某阻挡曹操,若是离开濮阳……”
“公子聪慧。因何看不通透?”沮授道:“曹操夺下濮阳,无非针对公子,绝无进逼邺城之心!”
“因何?”
“曹军兵马不多。进逼邺城更是远离豫州、兖州,军粮不济、补给难行。如何成事?”沮授道:“袁家虽有官渡一败,却非曹操可一战而定。曹操怎肯轻易讨伐邺城?”
“若非沮公提。某竟未想到。”袁旭淡然一笑:“再过几日,寻个时机我等撤离濮阳。”
沮授所,袁旭怎可能没有看穿!
张郃兵败许都,袁家又折损数千兵马。
招募将士还须时日,濮阳丢的太早,曹操难保没有一举击破邺城之心。
多守一日,袁家就多一日募兵的时机!
整兵再战,只要策略得当,究竟鹿死谁手尚且难!
袁旭死守濮阳,城内已是危机重重,此时的邺城,袁绍也在与逢纪、审配等人商议向曹操用兵一事。
书房内着几盏油灯,屋里铺满了昏蒙的黄光。
袁绍端坐上首,向众人道:“我等撤回邺城已有数月,兵马也已征招数万,某寻思着发兵迎击曹操。”
逢纪道:“官渡一战我军新败,元气尚未恢复。此时出战怕是不宜!”
看向审配,袁绍问道:“正南以为如何?”
“逢公所言正是。”审配道:“袁公征召数万兵马,虽可讨伐曹操,一应军粮、辎重却未筹措,出兵或须时日。”
“显歆于濮阳御敌,某坐拥大军却不前往策应。”袁绍道:“哪有父亲眼见儿子深陷险境可安如泰山者?”
众人沉默。
过了良久,逢纪道:“河北大军整备已全,袁公可令显歆公子撤离濮阳……”
“曹操大军环峙,如何撤离?”
“二公子、三公子都在邺城。”逢纪道:“兄弟间虽有隙,又无大仇。曹操乃是外人,诸位公子莫非不知轻重缓急?”
袁绍头道:“显歆与显奕虽有过节,毕竟乃是兄弟,并肩御敌或将尽释前嫌,显奕应不至不知轻重。传令显奕、显甫,领军一万驰援显熙!”
审配连忙开口:“袁公……”
话才出口,逢纪向他瞟了一眼。
被他一瞟,审配没再多言,却露出愤懑之色!
儿子投效曹操,逢纪在袁绍面前为他了好话,只因欠下人情他做过的错事已是太多!
“正南有何话?”袁绍问道。
“并无要事。”审配道:“某只是想五公子领兵抵御曹军数月之久,为袁公立下汗马功劳,犒赏决然不可太少!”
“正南所言,正入某心!”袁绍道:“显歆回到邺城,某自将赏他!”
商议已罢,众人纷纷散去。
出了房门,逢纪声对审配道:“审公,知而不言方为智!”
“逢公因何如此?”审配面带怒容:“五公子乃是袁公之子,若袁公知晓,汝岂可逃脱罪名?”
“审公须知一句话。”逢纪压低嗓音道:“水深淹死鱼!河北这趟浑水,非审公所能搅合!”
丢下这句,逢纪仰脸一笑却未发出声音,袍袖一甩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审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恨不能上前咬死他!
他却不能那么做!
欠下逢纪人情事,怂恿袁绍讨伐许都,以致张郃兵败被擒才是大事!
张弓没有回头箭,他已无路可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