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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的泉水流淌过山石搭建的假山,在深约一尺左右的塘中汇集成一泓潭水,清澈见底的潭中铺着寸长的光滑鹅卵石,一条条颜色鲜艳的锦鲤在其中游弋。
丈高的瀑布飞溅,带起的一片片细沙般大小的透明水珠,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虚幻的七色虹。
身后的竹林被风吹起一阵飒飒,翠绿欲滴的叶子随风轻轻摇摆,地面上映出一片曲折勾蔓的暗影,像是一幅上不用过多勾勒便已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竹林之中一名身着浅碧色纱裙的女子正素手抚弄琴弦,叮叮咚咚的琴声伴着流水声环绕。
背对苍翠挺拔的竹林幽幽,面对着假山飞瀑的流水叮咚,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在这有些闷热的天气里不由地让人心中清凉一阵。
几近夏日炎热的正午时分,能在这样寸金寸土的金陵城中寻一处这样的纳凉地,实属不易。
玥王爷闵柏淳端正的坐在石桌旁边,轻合双眼神情惬意的摇头晃脑听着琴声和流水,石桌上一壶价比十金的冻顶乌龙茶香四溢。
而闵柏淳的心思却不在这极其难得的冻顶乌龙上,微眯的双眼睁开一道狭小的缝隙,清明中又带着一些迷离,正看着那弹琴之人曼妙的身影。
那浅碧色薄纱下的曼妙身躯被风一拂过便朦胧可见,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修长的白皙脖颈,回眸浅笑间微嘟的樱桃唇,眉眼间的风流妩媚……
无一不再撩动着闵柏淳的心弦。
瑞王爷闵柏涵被禁足,他这位玥王爷为了不太过出风头也不得不跟着“修身养性”了数日。
但一向奢靡惯了的闵柏淳又怎么会受得住王府中的枯燥无味,为了给父皇和朝臣们留下一个不贪恋女色的印象,他府中后院的姬妾和正妃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巴掌的人数。
后院之中人这样的皇子王爷除去老三那个榆木疙瘩,王爷之中也就是他后院的人比较少了。
别说像他们这种天之骄子的皇子王爷姬妾夫人数不胜数,就连那些世袭罔替的国公府世子们和各大侯府家的世子里有十数位姬妾的都不在少数。
王府中的花儿他早就看腻了,这府外的花花世界中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既能落得个好名声又不会在后院中起火,何尝不是一举两得?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闵柏淳睁开眼睛后,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竹林中的弹琴之人,喟叹一声后便站起身来向着那弹琴之人走了过去。
闵柏淳边走边解下腰间巴掌宽的大带,许是有些过去急切,刻着龙纹的玉带扣解了两下才解开。
背对着闵柏淳的女子听见这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和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时,白皙的两家迅速染上一层绯红,眼中渐渐有朦胧的水雾升起。
在她身前不过数丈远的茂密竹林间隐约可见一座飘着洁白细纱翠竹搭建的竹楼,那里便是她的承欢之地。
每次王爷来都会先听上一曲瑶琴,然后便会携她进入竹楼之中……
指下的琴声有些杂乱无章,甚至一度有些断断续续无法衔接。
“叮叮叮——咚咚咚!”弹琴的女子双手按压在琴弦上,抬手扫过琴弦,发出一连串略有些急躁的嘈杂琴声。
“痴情女、薄情郎,您虽贵为王爷,但素衣亦是血肉之躯……”
素衣面上有些悲戚,语带凝噎,弦上的手指有些颤抖。
“嗡”的一声嘶哑嘲哳的刺耳琴声响起,素衣的拇指被锋利的琴弦割开一道伤口,连成一串的血珠从指尖划过,滴落在琴面上。
在她身后已经脱去外袍的闵柏淳听到这难以入耳的琴声和素衣的这番话,正在解开里衣领口的手停下了动作。
在闵柏淳身后,束腰的大带玉腰扣、腰间的香囊玉佩、外衣锦袍,甚至是脚下的锦靴已经散落了一地。
“呵呵!”闵柏淳冷笑一声,面上眼中都闪过一道讥讽。
看吧,世间的女子大都一个模样,即使再貌美如花,但总会想要的更多。
素衣原本只是琴轩楼里弹琴的姑娘,虽是清倌,但到底是身份卑贱配不上他尊贵的王爷身份,即使抬为王府中最卑贱的侍妾也是不够格的。
他还记得相识之初素衣便对他倾心不已,不要名分、不要金银,只求能陪在他身边。
后来他便花重金为素衣在琴轩楼与竹韵楼间另辟一块清幽之地,只为金屋藏娇,更为了素衣能更好的为他打探消息。
“素衣染尽天香,玉酒添成国色。”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毕竟素衣却是不祥之物。
冷哼一声后的闵柏淳便不再言语,已经解开一颗扣子的手利落的将领口的扣子系好,转身大步的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胡乱的披在身上。
素衣听见身后的声音和那渐渐远走的脚步声,带着委屈的眼中慌乱毕现。
“王爷,素衣错了!”素衣慌忙站起身,坐下的琴凳被她带倒后又把她绊倒在地。
“王爷!”素衣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凄厉。
手中抓着玉腰扣和香囊玉佩等物,一手提着锦靴的闵柏淳停下脚步,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东西全都丢在了地上,大跨步的向着跌倒在地的素衣走了过来。
以为闵柏淳回心转意的素衣眼中忍不住沁出了有些欢喜的泪水,王爷还是在意她的,她也不过是气王爷已经有近月余不曾来探望她。
她一人在这偌大的竹林中久居,不可避免的会感到孤独,更会担心王爷是不是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迷住了眼,早已经把她彻底遗忘。
走过来的闵柏淳一身锦袍胡乱的穿在身上,衣襟大敞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弯腰看着趴在满地落叶上的素衣。
“王爷,您别怪素衣,素衣只是……”
不待素衣的话说完,闵柏淳便猛地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掐在素衣的下颌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卑贱的妓女,真的以为本王会把你抬进王府吗?你以为以你的伎俩就算进了王府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是你自己不惜福,就别怪本王无情!”闵柏淳的声音里有些气急败坏,本想来这里清净清净,却没想到如此让人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