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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头顶着一片他叫不上名字的巨大树叶,嘴中咬着已经被雨水泡的稀烂的面饼,低着头,在风雨中一点点地挪动。
风很大,夹杂着黄豆大小的雨滴迎面扑来,拍打着他的身躯,拍打着他的面部,卓不凡觉得自己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就在夜幕将要降临时,卓不凡忽然透过层层雨幕依稀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建筑轮廓。虽然隔得并不远可是因为雨水很大的缘故,卓不凡并看不清楚,只能从模糊的轮廓中判断,这建筑的轮廓应该不小。
在雨中奔波了两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建筑。卓不凡心中一震,忙加快速度朝着那片建筑跑去。
走到近处,卓不凡这才发现,方才看到的那一片规模不小的建筑乃是一座破旧的寺庙。
这寺庙靠着大山,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山门上方的那巨大的匾额,字体的鎏金漆色斑驳陆离,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都已经看不清匾额上写的什么了。寺庙的院墙也非常的古旧,墙头长满荒草,看来已经许久无人修葺维护了。
可即便是如此,从这寺庙宏伟的规模,卓不凡也大致可以判断的出,当年这里也一定是个香火旺盛之地,享受万人膜拜。
此时,这山门之外,还停放着两辆颇上档次的马车。看样子,应该也是前来避雨的路人。
卓不凡顾不上细想,忙冲到门前,敲响了大门。
“什么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卓不凡忙大声回答道:“大师,我是过路的。眼看着天色已晚,想进贵寺借宿一晚。”
接着,里面就没有了动静。
就在卓不凡伸手准备再去拍门时,听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沉重的大门就被人“呼啦”一声从里面拉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这僧人大概有四十来岁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显得凶神恶煞,让卓不凡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水浒传》中的花和尚鲁智深。
卓不凡抱拳道:“大师,在下准备前往西安府。路经贵地,遇上大雨,又天色已晚。还望大师慈悲为怀,让在下进贵寺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那僧人看了看身材略显单薄的卓不凡,裂开大嘴,露出满口焦黄的大牙,双手合十,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能敲响我的山门,也是咱们有缘。只要施主不嫌我这寺中简陋,只管住下便是!”
山门打开,这僧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僧人,两人都双手合十向卓不凡行礼,显得很是和善。
卓不凡忙回了个礼,然后跟着那中年僧人向寺内走去。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僧人,则去关闭山门。
这寺庙内的规模果然不小,只是由于年久失修,处处显露着一股破败。
那中年僧人笑着解释道:“几十年前,这里也曾香火鼎盛。那时候,我还小,每天天不亮就有香客在山门外等候,等着烧头一炷香。只是,随着皇上崇尚道教,百姓上行下效,香客们也大都信奉了道教。这里也就慢慢衰败了下来。”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偏殿门外。那中年僧人笑道:“今晚,就委屈施主在这偏殿休息吧。还有一些施主也在里面,人都集中起来,也方便我们给大家烧炭盆取暖。若是太分散,鄙寺可没有那么多的炭烧。”
卓不凡笑道:“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是老天眷顾了。有劳大师,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那僧人宣了声佛号,道:“贫僧悟能。”
听到这僧人的法名之后,卓不凡顿时一愣,心中暗道:悟能?怎么不直接叫八戒呢?
那僧人说完,就带着那名年轻的僧人转身离开。
卓不凡打开偏殿的门走进去,见偏殿内现在还有几个人,应该就是外面那两辆马车的主人。
偏殿中间,有三个下人打扮的汉子正围坐在一起低声谈笑。
靠里面的另一边,则是两个女子,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儿。
年轻一些的那个少女,净面淡妆,身穿牡丹花绸小袄、葱绿色百褶裙。看打扮,应该是个小丫鬟。
而另外那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应该是这些人的主子。
看到卓不凡进来,所有人都向门口看来。
接触到那个少妇的目光,卓不凡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这少妇长得极美,应该是他来到这个时代,见到最美的一个女子。
这女子浑身素缟,身着重孝。一双美眸向卓不凡盈盈望来。淡扫峨眉,瑶鼻星目,肌肤娇艳如春日之雪,顾盼之间,目光动人心魄,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沉鱼落雁之貌。
卓不凡这才注意到,除了这个女子身着重孝之外,其余人也都人人头上白布抹额,应该是府中有什么人刚刚故去。
看到他们的打扮,卓不凡不由得又想起。王氏故去,自己却连给她披麻戴孝的机会都没有,心中不由得微微失落,也没有心情再去欣赏美色。低着头,在另一边墙角处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卓不凡正低头想着心事,忽然感到一阵香风袭来。抬头,就看到那个身着翠绿衣衫的小丫鬟拿着一张肉饼送了过来。
看到卓不凡抬头,那小丫鬟俏脸一红,脆生生地道:“夫人说,同是过路人,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肉饼。公子请随意吃些。”
卓不凡所带的面饼,也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两张,也被雨水给泡坏了。早就是腹中打鼓,闻言,也没有客套,接过肉饼,向小丫鬟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向那美貌少妇遥遥施了个礼,道:“多谢夫人!”
那妇人微微一笑,淡淡地点了点头。风姿雅致,极是诱人。
这时,三名僧人端着火盆推门进来。却是这寺庙中的僧人考虑到他们身上都被雨水湿透,所以送了火盆来给他们御寒和烘烤衣物。同时,还送了一锅米粥和一些包子。
卓不凡和那波人忙起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