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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三人的脚步声,顾不上男女之别,环腰抱过乔歆,狂奔起来,往青年来时的方向跑去,那边已经是被他们屠戮过了。
他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肩膀上撕裂般的痛让他直冒冷汗,乔歆心想让他放自己下来,但想起两人种种,始终没有开口。
纪晔撺掇进了另一处小院子里,里面横陈着几具尸体。纪晔瞅准一间不显眼的偏房,钻了进去。进屋子之后将房门半开半掩着,尽量散布出无人逃过的迹象。
他环视屋子一周,见着一个大的木柜。他放下乔歆,两人相护搀扶着钻了进去,迅速拉上了柜门。
柜子很小,两人肩并肩挤在一起,乔歆的处子幽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惹得他心神微微激荡。他凝神定气,偷着柜子的那处缝隙,见着他们他们对面还有个小些的柜子。柜门往推了很多,上面的黑漆还是亮堂堂的。
屋子外面一阵声响,闯进来一人。纪晔赶忙捂住乔歆的朱唇,怕她再发出什么声响。此时若是再遇上那些人,他自己或能逃脱,可乔歆就是难以保全了。满世界似乎都静了下来,柜门缝里的透进来的光束照在两人的鬓间。
恰恰在这个时候,纪晔听见了若隐若现的哭声。纪晔往一边看去,见着乔歆大眼睛滴溜溜看着自己,没有半点泪光。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这幻觉伴随着乔歆俏脸上变得失措的表情愈发真实起来,最终哇地一声响了起来,这哭声阵阵刺痛着二人的耳膜。
屋子外面的脚步声向这处靠了过来,纪晔准备冲出去引走那人,刚伸出手准备推开柜门,却被乔歆一把拉住。她向着他不停摇着头,满脸都是央求的表情,示意他不要出去。
纪晔只得止住心神,蓄势待发。
很快,房门被打开了。
偷透着门柜的缝隙,他看着那青年神色依旧被锁上了阴沉。
他何等视听,柜中婴儿的哭声在院子里就是格外清楚透彻。走进屋子以后,埋头四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是有人,青年终是抽剑出鞘,一剑划出,接着剑势不减,数十道死亡莲华绽开在那木柜上。乔歆吓得双目紧闭,急急把脸拧到一边。纪晔瞧着他的剑法,略略诧异,死死盯住那木柜。
柜子迅速分崩离析,破碎声中夹杂着斑驳的哭声。乔歆睁开眼睛,却看见与他脑海里相去甚远的一幕:整个柜子被切得只剩下四个支柱和少许支撑的部件,还有一个木质隔层,还有,隔层上完完整整的婴儿。
青年四处扫过,眼里尽是有些柔情,稍作停留后,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一人道:“大人,怎么样?”青年朗声道:“刺了一剑,让小崽子慢慢死!”两人奔出院子,去往别处。
他们打开柜门,走了出来。
劫后余生,乔歆惊骇地抚了抚心口,庆幸道:“好险!”她一瘸一拐地上前抱起婴儿,禁不住捏捏其滑嫩的脸蛋,道:“也不知是我们托你的福,还是你托了我们的福!”
纪晔也是松了口气,他琢磨半天,竟是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乔歆摸摸身上,惊呼道:“不好了,我当时摔地上的时候,东西掉那儿了!”他焦急地看着纪晔。
纪晔道:“他既然认定了这儿只有个婴孩,还打算放掉他,那就是不会再回来了!你好好待这儿,我再去看看五鹰前辈们和吴渐兄弟他们如何了!”他心算既是护得了乔歆,下来便可死战了。
纪晔走出院门,听见不远处有着打斗声,离这儿百步之余。他此刻右手已是酥麻,哪用得了匕首?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左手握住太泽,凌空挥了几下,虽没有右手那般轻巧,可劲道犹在。
他赶到那处时候,见到天镖五鹰分着五处,将四人围住。另外几处,吴渐与那青年对峙着,一人被十来个人用一手剑阵牵制住;还有一人被二十来个持剑的庄内百姓围斗着。在他们四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起来。
被剑阵围住的那人忽然喊道:“拼死送大人出去!”他不顾眼前的剑阵的攻势,冲开一角,凭空越出,三四只长剑瞬间从背后刺入拔出,他像是没事人般往吴渐那边扑去。
被二十几人围斗的那人嚯嚯嚯地向前刺出六七剑,剑影长鸣间,无人能挡。他剑法极高,全力挥刺之间,剑锋像是游龙般叫嚣在他的四周,一有其余兵器逼近,不是被那咬断,就是被弹开。他跳出圈子,向四周围着的人群冲去,要冲开一条口子。无奈面对人潮终是慢了很多。
纪晔见到他剑术之精湛,心里不由得佩服。若是独斗单杀,想来这齐家庄除去楚陨之外,怕是无人可以压制住他。他心里一寒,暗自庆幸第一次闯进去遇见的三人中,并没有眼前这人,否则他怕早就殒命了
他见到扑向吴渐的那人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步子也有着几分迷乱,可还在与青年一道将吴渐逼退。那青年忌讳莫深地看看吴渐,说道:“杀了他,我们再走。他已经是有着自己的剑道,是心腹大患!”
听到这话,天镖五鹰急忙那边赶去。他们知道楚陨与吴渐情同父子,应当尽力看护,也不管得上已被他们逼得险象环生的四人。无奈这四人却趁机攻向他们要害,他们无可奈何,只得回身挡招。
眼见要得逞,纪晔已是凌空飞去,匕首一刺,青年急忙往一旁闪去。
纪晔从两人中间擦身过去,身子像是醉酒般往后一仰,一只脚抵在地上向吴渐滑去,另一只脚飘离地面,仰然而去。
吴渐心领神会,弃掉手里的念宗剑,运足内力双掌祭出,拍在纪晔的足底,与此同时,纪晔也是运转内力,以地上的那只脚为着力点,猛地一蹬,奋力向空中翻去。两力交合在一起,纪晔便是在空中向后打着转翻飞,这一招便是九门影中的第七式——东水西渐。
他见着青年旁边那人有伤势,便是在空中用脚狠狠拍了下去。
那人躲闪不及,举剑横挡,“咚咚”两声,纪晔双脚一前一后,长剑碎掉,威力不减地锤在他的头上,登时头骨碎裂,倒在不起。
纪晔与吴渐对视一眼,各自赞道:“好兄弟”“好大哥”,均是被方才二人的合击所折服。纪晔往日是蹬在树上,哪有今日借力借得多,心下想继续练出更多奇招。
青年狠狠看看纪晔,匆忙退身。场中剑法最高的那人已是撕开了口子,他抓着那青年,飞身远走了,丝毫顾不得剩余的四人了。
四周众人追去,箭钩矛戈,凭空掷去,均是差了些。于是被五鹰围住的四人被漫朔过来的银色浪潮吞没。庄上哪里有过这等事情,他们成为众人的发泄,四个高手终是尸骨无存。
晚些的时候,楚陨等人回来,见到庄内的白色灯笼与挽杖,四处悲戚的人,知道大事不妙了。碰见纪晔等人,才知道了其中详细形势。
“死去七十八人,其中不会武功的老幼妇孺四十七人。”吴启影深吸口气,重重道:“这可是太过分的挑衅了!”
那些轮换下去的庄口护卫们前来请罪道:“是我们的错,没能将敌人拦在庄外,更没能及时围攻!还请代宗主处罚!”
“他们来的太突然,谁知那卖菜的菜农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他们着了道,不然怎么会被这么容易混过重重的暗哨?我看算了吧!”吴启影叹道。
吴渐即刻道:“不错,这事哪能怪你们?兄弟们今后竭力尽心,更加小心就好了”
护卫们当即答谢,次拥而走。
这时候,远远有人念叨:“天火流星,精血玄冥;九九苦铸,念宗有情!好剑,好剑!”
纪晔自然知晓话里的意思:念宗剑剑身用天外陨铁石为材料,融合金精,再加传说中百年不遇的饕餮凶兽的血液,铸造了九九八十一天。
他自然听过吴渐侃过那陨铁石来自于天外飞物撞击,在坑洞里千挑万选的,是宗门蓄积百年来的;太玄金也是进过反复锤炼,接近无杂质,其柔韧性也是金属中的佼佼者;至于说那饕餮凶兽的精血,自是无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