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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里忙着秋收的杨妈妈一听到路过的老李说看见她家杨学文和李强相跟着上了山,二话不说就丢下农具,一路往严香寺上狂奔。
自己的儿子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这她早就知道了,年纪略大的李强对杨学文那个臭小子言听计从,她心里也有数,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去爬山,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杨妈妈气喘吁吁的爬上严香寺的时候,杨学文正蔫不拉几的坐在千佛殿的台阶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李强看见神色不善的杨妈妈,没等杨妈妈发飙,就挡在杨学文的身前,怯懦的说“我,带学文……来!”
他虽然是个孩子,可却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杨学文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会说话了就是最好的证明。尽管那样恐怖的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更何况,学文给他讲的那些故事里早就有过鲜明的例子,兄弟有难,正应该挺身而出、两肋插刀,学文就跟他是亲兄弟一样,这一点毫无疑问。
杨学文看着“挺身而出”的李强,为能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欣慰和自豪。杨妈妈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指着李强说不出话来。
只要李从医去乡卫生所上班,就会把李强带过去让她帮着照看,她天天带着杨学文和李强,除了李强父母,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孩子了。
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李强“啊啊啊”的手舞足蹈了半天,才表达清楚要跟杨学文一起去玩,这才几个小时过去,李强就“出口成章”了?
李强看出了杨妈妈的惊讶,他羞涩的微微咧开嘴笑了笑,心里却对这种震慑到别人的爽点,而感到无比自豪。他无师自通的把杨学文教他对付他爸爸的话说了出来“我,带学文……来玩,渴了……去喝水,学文……掉进水潭,我着急,就……会说了。”
杨妈妈这才想起浑身湿透的杨学文,轻轻的摸了摸李强的脑袋,说了声“真乖!”,就赶紧把身上本来用来在地里干活时防止晒伤的破衬衫给杨学文裹上。杨学文乖巧的叫了一声“妈”就懒洋洋的靠着杨妈妈温热的身子任由施为。
杨学文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刚喝了半斤白酒,杨妈妈贴过脑袋碰着杨学文的额头,发现也是滚烫,想来是杨学文掉进水潭里,又出来一吹风着了凉。
杨妈妈小时候就在这破庙里到处玩耍,对那冰冷的潭水自然也是有所了解,2岁半的孩子掉进冰冷的谭水里,发烧才是正常事儿。
但这次不同于上一次杨学文“**”,杨妈妈清楚的知道杨学文只是发烧,所以她虽然担心,却并不慌乱。
杨妈妈有一肚子气,却没办法对还不到3岁的小小杨学文撒,更不想给刚刚会说话的小李强摆脸色。
也是奇了怪哉,谁家三四岁的小孩就敢怂恿着小朋友一起爬山?就是山上随便蹦出来一只小兔子都能把他顶翻个跟头好吧?更何况,这个年代的山上还是隐约有者野狼或是獾子之类的小型野兽存在的。
这孩子,是该好好教训一通了!
……
杨学文病了,发烧感冒、上吐下泻还略有点嗓子发炎,声音嘶哑的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李强天天陪着杨学文,李强的爸爸李从医也像是上班打卡一样,每天早晚必到。
他是医生,杨学文的药就是他开的,尽管只是寻常的小感冒发烧,他还是投入了最大的精力来对待。
谁也无法想象那天下午,李从医听见李强开口叫他爸爸后欣喜欲狂,他祈祷这一天祈祷了5年,要不是韩怡还在跟前,他绝对会控制不住自己高兴的跳起来,饶是如此,他都没有察觉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连一向对满天神佛毫无敬意的李从医都开始相信,杨学文必然就是儿子李强的贵人了。所以对杨学文的病情,他比杨爸爸和杨妈妈还上心。
因为从小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说话撒娇,让李强有别于其他孩子,即使有什么事情也更喜欢闷在心里,对于承诺也更加的看重,李强就是一个最完美的秘密守护者。
所以无论是杨爸爸、杨妈妈还是李从医,对于羊皮卷的存在,完全一无所知。
杨学文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化身韦陀,作怒目怒目金刚相,在尸山血海里冲杀。
场景突变,崇山峻岭,一座小庙门前,杨学文又变成了笑口常开、低眉顺目的弥勒,双手环抱着肚子对着一个个千辛万苦跋涉而来的善男信女们弯腰示意。
场景又变,古代喧嚣的战场上,一场惨烈的战争刚刚结束,杨学文化身观世音,宝相庄严、悲天悯人,他不时的停下脚步,给受伤的人包扎,给逝去的人祷告。
场景再变,这次杨学文只能看到雪白的房顶,明晃晃的无影灯照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的四肢和腰部、脖子都带着镣铐,被锁的动弹不得,似乎被人打了麻药,全身没有一丁点感觉。
屋子里似乎有三、四个人,他们在忙碌、交谈,有人走到杨学文跟前,杨学文转动眼珠子,来人穿着白大褂,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淡蓝色的眼珠子和突出的眉骨显然是欧美人的血统,来人拿着一个巨型的注射器,注射器里是乳白色的液体。
杨学文惊恐的看着这个欧美人,他想反抗,却全身无法动弹,他想吼叫又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来人将他的脖颈往上抬了抬,然后有着乳白色液体的注射器扎进了脖子……
杨学文醒了,他被杨妈妈用被子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他感觉到浑身上下黏糊糊的都是汗,还隐隐的有股腥臭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被梦里的情景吓的,反正杨学文愈发的坚决,重生这个秘密,将伴随着他的尸体进入坟墓。
小李强第一个发现杨学文醒了,他朝杨学文一笑,就跑出去叫杨妈妈去了。
杨妈妈小跑着进了屋子,轻轻的抚着杨学文的小脸柔声问“饿了没,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很显然,对于之前想着要好好教训杨学文的决定,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
时光如梭,岁月如织。一晃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杨学文三岁半了,这一年来,只要有机会,杨学文就会父母面前盯着那些背着书包上下学的孩子看,为了给父母制造一个他渴望上学的印象,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越长,杨学文就发现他对那个世界的记忆逐渐变得不太真实,他怕自己记忆模糊甚至完全遗忘那个属于未来的世界,如果失去先知先觉得能力,生活是否还会一如前世一般回到原有的轨迹,对于这一点他完全没有信心,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年幼的身体限制了杨学文,让他完全没有接触纸和笔的机会,就更不要妄想将他的记忆节点一一记录了。所以这一年来,只要有时间,杨学文就会在没人的时候静静的思考和回忆。
经历了前一世失败的人生,杨学文比任何人更加懂得珍惜时间,偏偏以他现在一个幼儿的身体状态,混吃混喝混着玩就是他当前最重要的使命,思来想去,只有提前上学这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尽快的踏入生活的正轨,尽管和一帮小屁孩一起上课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
他一次次的回忆前世发生的点点滴滴,他想抓住一切的机会,不求创造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起码也该拥有富足的生活,实现最起码的财务自由,也不枉重新走一回这人生。
走商界而不走政界是杨学文郑重思考后下的决定。政界走的好,有成就,达到一定的高度,主宰一市一省自然大有可为。
可从政这条路对家世和人脉的要求太高了,没有强大的背景,在达到一定级别后就触摸到了为官的天花顶。当然,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联姻。
可杨学文有他自己的骄傲,两辈子的人生,杨学文对婚姻换前途的观点都不敢苟同。更何况,即使有重生优势,在官场那个大染缸里,面对那些面善腹黑的各界精英,会不会被人家吃的骨头渣都不剩,还犹未可知呢!
杨学文认识了一个便宜师傅,师傅名字叫杨二拐,他排行老二,因为天生的跛足,他那没文化的父母就很草率的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杨二拐无妻无子,父母已亡,只有一个同胞的姐姐,早就嫁到邻村去了。因为杨二拐的腿天生就有毛病,小时候又赶上国家困难时期,所以长得又瘦又小,父母干脆早早的把他送去跟娶亲闹丧的队伍学着拉二胡。
拉二胡对杨二拐来说不单纯是兴趣,还是一门谋生的手艺,也是凭着一手催人泪下的二胡手艺,杨二拐尽管身体有残疾,可生活过的还算有模有样,反倒是因为没有家庭子女的负担,一有闲暇就喝二两小酒,唱两句小曲,再弹两首曲子。
对于他来说,二胡就是他生命里的另一半。只是近些年来,随着年龄逐渐变大,杨二拐越来越喜欢拉着二胡看那些小丫头、臭小子们,满村子乱跑乱串,即使有些调皮的孩子拿小石子儿丢他,他也是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可能是由于重生者复杂苍老的心境,杨学文在村头的河岸边偶尔听到李二拐拉二胡,一下子就迷上了这种忧伤又悠长,孤独又孤傲的声调。
从那以后杨学文几乎每天都要来找杨二拐听二胡,李二拐也不小气,只要杨学文要来听,他就拿起他那把破旧的二胡吱吱呀呀的拉,还每天都不重样。从《光明行》、《独弦操》、《烛影摇红》到《流波曲》、《赛马》、《江河水》再到《听松》、《良宵》、《二泉映月》。
杨二拐原本以为杨学文只是小孩子心性听个稀奇,可没想到两个多月过去了,杨学文不但未曾放弃,反而跟杨二拐提出了要拜师学艺。
拜师学艺什么的杨二拐倒是不怕,可杨学文问他要曲谱可就把他难住了,他这种民间学艺的,二胡拉的是极好的,可那全凭的是记忆和一遍一遍、日复一日的练习,哪有什么曲谱来?
于是杨二拐就当了个便宜师傅,他只是得空就教教杨学文拉二胡的换指手法和换把手法,至于亲手拉,那不能!
杨二拐自己的手指上早就磨出了老茧,自然是百无禁忌,可杨学文那嫩嫩的手指,没拉俩下就得鲜血淋漓,杨振宇的那个婆娘可是护犊子的很嘞!
李强说话越来越顺溜了,他还是整天跟着杨学文到处乱跑,别的小孩说他是杨学文的跟屁虫他也不在乎,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门儿清。
说的他烦了他就一个大巴掌呼上去,自然都闭嘴了。与李强同龄的孩子都上幼儿园去了,李强年纪大,本身又长得强壮,自然成了孩子堆里的山大王。
有李强在跟前“护法”,杨学文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一堆小孩子因为一堆鸡毛蒜皮的事儿叽叽喳喳,实在是他这个苍老的灵魂所不能忍受的。
杨学文撺掇着李强跟他爸爸要求上学,李强虽然对上学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只要是杨学文要求的,他就基本上没有意见。
李从医知道儿子想要上学,自然是满腹欢喜,李强早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只是之前因为不会说话,上学的事自然着急不来,现在孩子说话没有一点磕绊,李从医当然是一百个同意。
借着李强要去上幼儿园的契机,杨学文也跟杨父杨母说出想去上学的心思,杨父杨母早就从儿子看着那些背着书包的孩子的眼神中看出了渴望,虽然担心年幼的孩子是否能跟的上,可面对着一脸期盼的杨学文,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年龄问题了,杨学文年纪太小了,不符合幼儿园收学生的条件。
这一天杨妈妈提着一大篮子葡萄去找了兼管着幼儿园的小学校长,于是年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