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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地一条白影飞上了安顺栈的楼阁。
白衣人刚飘起五人的攻势便攻不出去。
因为这时候对轿子出攻击很容易便为敌人居高临下所乘。
这五人都是应变奇的武林好手当然知道何时攻何时要守。
那人一手抓住栏杆在月光下被楼栏遮着面目看不甚清楚只听他道:“如果我有意下毒手你们还可以五人联手么?”
息大娘忽然“呀”了一声她现自己譬上不知何时嵌了一颗绿色晶莹的珠子她现在才撷落下来。
戚少商也变了脸色。
他现一枚金色小巧袖箭正串在他袖口边上。
高鸡血也胀红了脸他的长袍下摆齐齐整整钉了四口白骨丧门针。
这几枚暗器敢情都是在刚才戚少商与高鸡血半空落下时息大娘拔剑未及后跃之际轿中白衣人所出的但都留了手并未杀伤他们。
他们五人合击白衣人便无法在轿中应付但若白衣人一早下了杀手他们又岂能五人联手?
这五人都是绝顶聪明的武林好手这种情状他们当然了解。
轿中白衣人无伤他们之意这点也是至为明显的事一时间五人都面面相觑要攻击下去还是不攻击?
要束手就擒还是抵抗到底?
这人武功那未高到底是谁?
不论是谁戚少商、息红泪、高鸡血、韦鸭毛、赫连春水已无法阻止这一场剧斗。
因为那一列对着街心的楼房突然全被震开高鸡血和韦鸭毛预先安排好的一组伏兵蜂拥而出。
一下子栏杆断裂。
攻击全向白衣人动。
这十几人的攻击全落了空。
白衣人一上屋顶身法十分俐落但戚少商“噫”了一声他已经现这白衣人翻腾之术全仗一口真气运转和双手之力而这人的一双腿子软荡荡的浑不着力竟似废了一般!
戚少商惊党的同时高鸡血已失声道:“难道是他!”赫连春水也变色道:“是他!”
这时白衣人已到了屋顶上任何人都不能想象得到一个残废的人身手能够如此敏捷。
只是他一到了屋顶屋顶上又冒出十几名大汉。
这些大汉如狼似虎攻向白衣人。
白衣人突然说话了:“你们再苦苦相逼我可要开杀戒了。”
高鸡血和韦鸭毛一高一胖两条身影已掠上了屋瓦拦在白衣人身前。
他们已知道来人是谁。
他们不想让手下白白送死。
高鸡血和韦鸭毛掠上屋顶戚少商和息大娘再也没有选择。
他们也飞身上屋顶。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恐怕当今武林中能在他手下暗器活回来的人当真寥寥可数。
戚少商和息大娘一掠上屋顶使得赫连春水也没有选择。
他要保护息大娘。
他要完成息大娘的心愿。
所以他更不能让戚少商被捕或死亡。
他也只有飞上屋顶。
他知道这一上纵能否再活着落到地上实在是没有多大把握的事。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上跃之前出一声长叱:“毁轿!”
赫连春水这道命令是向“四大家仆”而的。
既然是跟这个天下间第一等辣手人物对上了就必须干到底先把他那使黑白二道闻名丧胆的轿子毁碎再说。
赫连春水掠了上去“四大家仆”立时全面毁碎这顶怪轿。
正在这时突然间闪出四条瘦小的人影。
四个穿紫衫、灵巧的孩童各施一对金银小剑刺戮四大家仆的下盘。
四大家仆的兵器既粗而重长大而具威力但四名小憧一味近攻身法灵动使四大家仆一时穷于应付。
赫连春水双脚刚要沾到瓦面突然间一块瓦片飞射向他足踝。
这一下激射而至以赫连春水的武功并不怎么难以闪躲但这一记攻击却拿捏得妙到巅毫赫连春水足尖还有半寸即达屋顶眼看就要站稳全心全意凝聚下盘之力降落就在这时瓦片破空而至!
这好比一个人正在凝神沉思只要在他耳边随便叫上一声都会使他大吃一惊;又像一个在吃嫩滑鱼肉时冷不防肉中夹了一根鱼刺特别容易被刺伤咽喉。
赫连春水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原可一个跟斗避了开去只是这样会稍微狼狈了些他立意要在来人面前显示一下他的实力当下力聚足尖骤然加快拍的一声把瓦片踩于足下。
他这一脚已踏住瓦片这一脚之力刚可裂石但又使得恰到好处不致踩碎屋瓦足陷其中。
可是他脚下的瓦片竟像游鱼一般的滑动饶是功力霸道的赫连春水也把桩不住一滑倒退直泻而下。
瓦面是下斜的他足足滑退了七尺瓦片仍在溜动。赫连春水应变奇另一只脚尖及时又踏住了瓦片。
这时那瓦片被赫连春水双脚踏住再也无法滑动。
可是在这时候赫连春水的位置也不利到了极点。
他落脚之处本来是面对白衣人位置略高甚宜抢攻而今一滑七尺余变得尽处于下风白衣人若再施暗器赫连春水只有两种情形:
一是死一是翻落屋瓦。
就在赫连春水应付那足下瓦片的刹那间戚少商、息大娘、高鸡血、韦鸭毛四大高手已一齐向白衣人出强力的攻击。
白衣人也出了四道暗器。
四道完全不同的暗器。
他的暗器就像抓药一般。
不同的药方适用于不同的病人。
不同的药物抵抗不同的疾病。
他这四种暗器刚好是觑准这四大高手武功招式的破绽而出的。
所以四人的攻势俱被挡回。
白衣人手上已多了一枚钢镖。这一枚钢镖仍在他的指间并未出。
但这一件暗器要出时的杀气声势全都聚集在赫连春水的身上。
赫连春水如不想死只有被迫跃下屋顶。
可是赫连春水也当真顽强他右手提枪高举过额准备全力掷出!
只要白衣人出飞镖他就扔出那银枪!
——宁可拼个同归于尽也绝不临阵退缩!
战况在这种剑拔弯张一触即的情形下僵持胶着!
月光下戚少商等四人看见白衣人萧杀的神态不禁都为之悚然。
白衣人那一镖若出去赫连春水就不一定能接得下。
同样白衣人在闪躲赫连春水银枪奋力一掷后也不一定能接下他们四人的全力攻袭。
这是生死关头。
问题是:谁死?谁生?
白衣人并没有出他那一镖。
他只是冷冷地道:“你是‘神枪小霸王’赫连春水?”他说话不像说话像在桶里掏泼一片片的薄冰。
“你的‘铁翼迎风’袖法是用‘小阳神功’使的当然是韦鸭毛;另外一位身法踏‘玉树临风’、双掌并施鸭犬不留万佛手上’想必是高鸡血。”白衣人继续说下去他在提到那一个人的时候便向对方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便似一片冰剑在对方脸上刺了一记。
比月色还冷。
比雪还寒。
“双剑如梦身如絮花落花开霜满天剑法好、出手辣、人如此美不是息红泪息大娘不可能有第二位。”然后他双目盯着戚少商英华毕露:“你的‘碧落剑法’还有‘鸟尽弓藏’心法决非‘独臂剑’周笑笑能使——你是‘连云寨’的‘九现神龙’戚少商!”
五大高手无不骇然。
白衣人能在这短短交手的几个照面里能够从他们的武功家数觑出他们的名号。
更可怕的是白衣人不是从正面过招里得悉他们的武功绝招而只是从他们招a架闪躲暗器的招式中即道破他们的身份。
白衣人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不是戚少商?”
戚少商虽给他看得心头寒但凛然不惧昂然道:“你来抓的是我岂不知道我是谁!”
白衣人摇头道:“我抓的当然不是你。”
此语一出众皆愕然。
白衣人道:“我抓的是周笑笑。”
戚少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以为我是周笑笑?”
白衣人颔道:“周笑笑也是独臂的他逃亡的时候‘海上神山烟云阁’的‘天姚一凤’惠千紫也跟随着他逃跑。而我追捕他这一路来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出手拦阻所以才致生此误会你们……”
戚少商和息大娘都舒了一口气戚少商道:“还好如果连‘四大名捕’中的老大无情也来抓我那我算是多生一双翅膀也飞不掉了。”
白衣人这才一笑道:“戚寨主言重了。”这人一笑仿似严冬尽去春暖花开一天的阴霾俱隐去云开月朗。
这青年人正是“四大名捕”中的大师兄原名成崖余江湖人称“无情”。
无情与众人一番交手他人尽皆叹服。他因先天体弱内气走岔无法练成武功只依靠一双巧手以冠绝天下的暗器还有自己精制的轿子机括来抗巨敌。他双腿俱废却以无比的毅力练成绝世轻功适才五大高手联手也伤不了他分毫。
像这样一个体弱多病的残废人却是名震天下的名捕之戚少商断臂之伤未愈见了也不由心生振奋。
无情问:“却不知戚寨主因何而逃?是何人追你?何以会弄到这个地步?”
戚少商长叹道:“这事说来话长………说来你还有一位知交在我们这儿。”
无情扬眉道:“哦?”
无情和戚少商等的紧张局面一旦缓和下面轿子旁的四名小僮与四大家仆也纷纷住手。
高鸡血知道眼前这极难缠的白衣青年并非敌人当下放下了心头大石涩笑道:“啊原来是一场误会。”
韦鸭毛本来全身绷紧僵硬也缓缓松弛下来道:“周笑笑是‘天灵堂’的堂主一向甚有令名却不知是犯了何事要劳名捕追缉?”
无情冷哼道:“周笑笑就是有盛名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不堪已极我因机缘巧合得知他的罪行既不是奉师父之命拿他也不是刑部要抓他只是我要揭他的罪状……”他顿了一顿道:“这一路来很多道上的人都被这伪君子骗倒和我作对我因抓此人确也得罪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息大娘见无情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隐有愤色知道无情着实甚恨周笑笑却不知周笑笑犯了什么滔天罪衍。
正在这时忽听无情叱道:“谁?!”
一条人影疾掠上屋顶。
这人来得十分迅疾快得不可思议连高鸡血、赫连春水等五大高手事先也全无省觉反倒由无情一喝这才警省!
这人直掠而上他所掠之处却是赫连春水的一道暗卡所在:那是十一郎十二郎及十三妹防守的要塞。
三条人影。
三道刀光直卷来人。
只听一声惊呼三道刀光如长空急电激飞投入夜空之中。
三人的身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震得飞向赫连春水、高鸡血、韦鸭毛之处投来。
赫连春水、高鸡血、韦鸭毛因事起伦然不及应变只连忙把人扶住。
来人已扑向戚少商。
戚少商大喝一声出剑刺去。
那一柄留情”宝剑原为朱红颜色戚少商仓猝运力剑身在黑暗中呈现通体金红直刺来人。
来人横剑一架手中所持的剑通体碧绿像黑夜森林里的狼眼。
双剑一交红芒锐消绿光暴长。
息大娘见戚少商遇险双剑急刺来人背心来人反手一剑红色剑芒暴长息大娘剑短只好急忙退开。
来人的绿剑已指在戚少商的咽喉上。
红剑已在这人手里他是用这夺来的剑击退息大娘的。
息大娘退避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来者可以在一招之内制伏戚少商。
息大娘、赫连春水、高鸡血、韦鸭毛再想冲近戚少商已为来人所制。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放开他。”
来人一怔。觉一枚飞刀已无声无息到了自己背心三尺之远突然硬生生停住只要白衣人力一催便会疾射过来。
这样短的距离他是不是能躲得过?
这样可怕的暗器他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他也不知道。
他没有收剑。
剑尖仍指着戚少商的脖子。
他缓缓回头。
他只知道一点像这样高明的暗器手法普天之下绝对不三位。
他希望是他想见到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