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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市联委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赵保国,他们看过来的眼满了刻骨的阶级仇恨,自然也饱含着挑衅的眼神儿。
碍着刚才罗支书和刘二爷的面子,赵保国心里有火却也不好出来,只是冷哼了一声扭头对刘满屯开着玩笑:“咦?你那个小媳妇儿今儿个怎么没来找你啊?”
“去你的吧,保国哥别拿我开涮了,晓梅她娘病了,这两天在家里照顾她娘呢。”刘满屯笑着说道,他和宋晓梅的事儿基本上算是公开化了。
鲁壮壮在旁边儿说道:“什么病了啊,我听人说那天咱们在宋庄和他们打了之后,周志军第二天就带人抄了宋晓梅的家,宋晓梅她娘被气的病倒了,我估摸着,八成也是挨打了。”
“什么?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赵保国一瞪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刚听说。”鲁壮壮叹了口气。
刘满屯眉头拧了起来,咬着牙说道:“***周志军,我非得活剥了他的皮!”
齐朝在旁边儿挤眉弄眼的说道:“哎呀,看我们刘副代表生气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赵司令,我看你赶紧把枪给刘副代表用一下……”
“少扯淡,周志军他们最近在县里挺活跃啊,回头召集人,好好收拾收拾他。”赵保国在这事儿上挺稳重,他可不想把手枪给刘满屯,更不希望刘满屯去开枪杀人,虽然说当时确实有点儿乱套,不过赵保国明白,他不用特别的忌讳,刘满屯不成。
“这事儿确定是周志军他们干的么?”刘满屯寒声问道。
鲁壮壮摇摇头说道:“那可没办法确定。最近咱们跟辛庄乡那边儿是敌对关系。消息很封闭地。”
“得得。等宋晓梅来了。你问问她不就行了。”赵保国挥挥手打断他们对这件事儿地讨论。仰着脸伸手指着那边儿几个市联委地大人说道:“瞧见没。保皇派地瞅咱们不顺眼啊!”
明目张胆地伸指头指着人。这已经算是明显地挑衅行为了。那边儿地几个立刻不满。可一时间却也不好丢了份儿。毕竟是大人了。当着这么多群众地面。跟几个孩子之间犯不上起冲突。他们几个气呼呼地瞪着这边儿走到乡委书记跟前儿低声说着些什么。不时地瞪着赵保国他们。
乡委书记抬头看看这边儿。摇摇头。低声对他们说这些什么。
罗宏和刘二爷看出这边儿两派之间眼神儿已经冒出了火儿。赶紧过来拦住赵保国他们。罗宏说道:“保国。你们几个赶紧回家去。捣什么乱啊?”
“没有啊。”赵保国无辜的笑了笑,“我们几个都想上前干点活儿,哎罗支书,您给找两把铁锨,我们也去挖两锨土……”
刘二爷沉声呵斥道:“滚,都给我滚回去!”
赵保国尴尬的讪笑着还想说什么,刘满屯拉扯着他往桥头走去,一边儿说道:“别惹爷爷生气,最近爷爷身体不太好,晚上老是咳嗽,咱别让他生气了。”
“是么?你怎么不早说啊,回头我带爷爷去县里看看病……”赵保国立刻忧心忡忡起来。
鲁壮壮几个人跟在后面,还不时的扭头冲那边儿的人虎视眈眈一番。
一行人走过石桥,快要到村里的时候,胡老四远远的在村口招手喊道:“满屯,保国,你们俩来一趟,我有话跟你们说。”
“嗯?胡老四找咱有啥事儿?”赵保国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刘满屯摇了摇头,他心里颤了一下,胡老四找他们,八成没什么好事儿,这家伙是个神棍,虽然最近几年被打倒扣上了帽子之后,没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搞那套迷信思想,可对上赵保国和刘满屯,他还是什么都敢说的。
走到跟前儿之后,赵保国不希望鲁壮壮在一旁,万一胡老四嘴里说出些很旧思想很迷信的牛鬼蛇神,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么?于是赵保国说道:“壮壮,天来,齐朝,你们几个先去满屯家里坐会儿,我这边儿和胡老四说点儿话就过去。”
“哎,那你快点儿,咱们一会儿还得去乡里一趟。”鲁壮壮点头说道,和几个人一起往村西走去。
“胡老四,有啥话说吧。”赵保国昂挺胸,满脸骄横之气。对于胡老四,他一向都不怎么尊重,觉得也就是个神棍而已,对付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牛鬼蛇神,兴许还真有俩下子,可那玩意儿现如今的革命战士谁会害怕?犯得着你胡老四这么个封建迷信的神棍来帮助教育么?
胡老四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家里说去,家里说方便点儿。”说完扭头就往他家里走去。
赵保国有些不情愿的被刘满屯推着跟上了胡老四。
到了家进了屋,胡老四小心翼翼的看了低矮地院墙外大街上没什么人,这才把门儿关上。到屋里小声的说道:“你们俩知道不,去年东地那里刨出的两尊眼里流血的石像不是被砸碎了么?可那些石料前些日子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谁拉走用了吧?”赵保国不怎么当回事儿。
刘满屯却皱眉说道:“胡
觉得那些石料……不对劲儿么?”
“嗯。”胡老四点了点头。
赵保国说:“扯淡,那天晚上不是把牛鬼蛇神都扫干净了么?你还用了符纸用了法术,满屯还跟那玩意儿干了一架呢。”
“话是这么说,可石料突然不见了,就有问题了。”胡老四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村里人对那两尊石像本来就有些忌讳,谁还会拉走那些石块儿用?再说了,就算是偷着用,东堤上石料堆了那么多,干嘛只拉那两尊石像敲碎的石料呢?”
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面面相觑,是这么个理儿,虽然说现在都提倡打倒牛鬼蛇神和封建迷信思想,可这种思想几千年来早已经在农民心中根深蒂固,一时间根本不可能彻底的扫除掉。对于那两尊石像,村民们还是有些忌讳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偶尔还是会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这件事儿的诡异奇怪。谁还会没事儿找事儿的偷那点儿明显很诡异的石料弄回家去呢?
“那您说……石料是怎么没了地?”刘满屯问道。
“有孽畜在从中作梗。”胡老四肯定的说道:“咱村里最近不太平啊,这几天晚上我都没好好睡觉,查看着村里地动静,现阴气湿重,有什么东西在搞鬼。你们听说了楚怀宝犯神经的事儿了吧?”
“啊,难不成,是什么脏东西搞的鬼?”赵保国皱了皱眉头,“您老不就是干这行的么,直接去做法驱邪不就行了嘛。”
胡老四尴尬的说道:“我现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能在村里搞这些封建迷信地活动。”
“私下里,您偷偷的做法不行吗?”刘满屯问道。
“试过了,不行。”胡老四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
“那畜生,凶地狠。”胡老四叹了口气。
赵保国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一根儿,抽了两口,不以为意的说道:“看来你地道行还是不够深啊,呵呵,哎我说,这根那堆烂石头有啥关系?”
胡老四说道:“我担心,担心那些石头就是楚怀宝偷走地。”
“他?他弄回去干什么?”刘满屯惑地问道。楚怀宝正月末的时候,就开始时不时的犯病疯,经常在家里摔打东西,老婆把孩子都送到娘家,只留下自己在家里照顾着楚怀宝。好在是楚怀宝的疯病,是一阵阵的,不犯病时好好的和常人一般模样,照样下地干活儿,在家里拾掇东西,可病犯了的时候,就在家里摔打,专门儿找墙角处蹲着刨土,嘴里嘀嘀咕咕嘟囔个不停,谁也知道他到底在嘟哝些什么。村里有人私底下说肯定是中邪了,找胡老四给看看吧,可楚怀宝的老婆不敢,生怕村里人说他们封建迷信。自打前几年四清运动开始,胡老四被打倒之后,村里人谁还敢请胡老四去家里做法看邪病?避之都嫌不及,生怕惹火上身呢。
楚怀宝地老婆可不愿意让人说他们家跟胡老四牵扯上关系了。
“这些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唉。”胡老四从炕上的席子底下摸出烟锅来,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说道:“保国,那个……烟断顿了,给我点儿烟叶抽吧?”
“操!”赵保国骂了一声,随即掏出一根儿卷烟递给胡老四。
胡老四似乎不习惯抽卷烟,尴尬的讪笑着接过卷烟,一点点儿揉碎了,放入烟锅内一点儿点上,贪婪的抽了两口。
“别废话了,你找我们俩到底有什么事儿,不只是告诉我们这些吧?”赵保国说道。
“嗯嗯。”胡老四点了点头,“我是想,想让你们俩抽个空,去一趟楚怀宝家里面,看看那些石料是不是在他家里头,要是有的话,就弄出来,给我。”
“那要是没有呢?”赵保国问道。
刘满屯也皱眉说道:“他要是藏起来了呢?”
“找啊,挖地三尺也得在楚怀宝家里找出来那些石料。”胡老四语气很坚决,“要是实在没有的话,那就挨家挨户的搜,必须找出来那些石料。”
“真是吃灯草灰放轻巧屁,说的轻巧,凭啥挨家挨户的搜?你当自己是国民党还是日本鬼子?”赵保国讽刺道。
胡老四一愣,结果被刚吸到嘴里地烟给呛着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眼泪儿都流出来了,才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先去楚怀宝家里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去找二爷,让他跟罗论如何在咱们村儿找到那些石料。”
“咱们村儿要是还没有呢?”刘满屯问道。
“这……”胡老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啊,邪孽异物这种东西,指不定就到哪个村子里了,要是在其他村子里使唤人偷了这堆石料回去,那该怎么办?毕竟这堆石料到底什么时候丢地,谁也不晓得,如果不是最近几天丢的,那到如今找这堆石料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本来胡老四并没有现这些石料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年前那天晚上在东堤上和刘满屯、赵保国一块儿救了楚怀宝和郭明之后,胡老四本以为那些个邪物都让自己和刘满屯俩人拾掇掉了,当
再去弄那些石料。可直到前些天知道那堆石料丢了老四才上了心。后来还专门儿晚上去那里看了看,在原先摆放石料的地方用罗盘定位,符纸引魄,查看一番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好重的阴湿邪气。自己真是大意了啊!胡老四后悔不已,这玩意儿如果让邪孽异物常年附着在上面地话,天晓得会出来个什么东西。
当然这些比较专业的事情他对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一时半会儿地根本解释清。胡老四怔了半晌,才说道:“反正,先去楚怀宝家找找看,不行就在全村儿找,实在找不到了,那……也没办法,起码我们得尽力啊!”
“操,那咱们瞎忙活一通,到底是为了个啥?”赵保国不满地说道。
胡老四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是说了么,跟你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反正那些石料不是好东西,不找着的话,万一让邪孽异物用了,会出大祸地。”
“行,我们俩去一趟。”刘满屯拉扯了一把赵保国,自作主张答应下来,他觉得胡老四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毕竟胡老四是不会人忧天瞎散步谣言的人。
“今晚上就去。”胡老四急忙点头,“那什么,白天别去,太招摇了让村里人看见也不好。”
“废话,这我们心里清楚。”赵保国站起身说道:“那行,我先回去了,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呢,估计晚上得晚些回来,满屯你在家等着我回来一块儿去啊!”
刘满屯也站了起来,对胡老四说道:“胡叔,我们先走了,您老赶紧去东堤上一趟吧,全村人都在那儿,您要是不去,回头村里人又该说您对村里的工作不积极不认真了,呵呵,接受监督改造教育,表现也要好嘛!”
“对对,我深刻接受教育和批评,这就去这就去。”胡老四笑着点头答应着。
赵保国已经走了出去,刘满屯和胡老四跟在后面也出了门儿。
此时外面刮起了大风,呼呼的在半空中响着,院子里的那刻大榆树被刮得枝,出吱吱嘎嘎和沙沙地响声。
刚走到院子里,刘满屯心里忽然一颤,几乎本能般的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赶紧一把将胡老四推开,仰头往上一看,只听咔嚓一声响,榆树上方一根粗大的树枝经被大风挂断,上面的枝和其它枝挂碰着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刘满屯在推开胡老四的同时,自己也猛然向前扑了出去,趴在地上。刚趴到地上,只觉得两腿下面的土地突然动了起来,他的两条腿不由得随着土地地移动一下叉开了。好在是从小练武的他双腿之间的柔韧性好,劈腿能够劈成一条直线,所以这样的分叉,倒是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只是……有些疑惑。
几乎在双腿劈开的同时,粗大的树杈笔直的插了下来,噗的一声,裂开的树杈那尖尖的茬口,插入了刘满屯双腿之间地泥土中。
“满屯!”
“满屯!”
胡老四爬起来急忙扑了过来,已经走出院门儿的赵保国也闻声扭头跑了回来。
树被赵保国拔出来扔到一边儿,胡老四伸手往起拉扯刘满屯。刘满屯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一瞅地上被树杈插出地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乖乖,这要是插在腿上……那不得把大腿插断了么?
刘满屯心里忽然想到,他娘的老子已经十六岁了啊,难不成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我么?
不不,一定是巧合!刘满屯一声不吭的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心里安慰着自己,脸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强笑着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风刮地真大。”
“是啊是啊,怎么刮这么大的风。”胡老四有些疑惑地看着天空点头说道。
“哪儿刮风了?扯淡!”赵保国四下里看看,压根儿就没刮大风啊,他骂骂咧咧的说道:“胡老四,你们家地榆树都让虫子给拱透了,这树枝能不折么?操,回头打点儿农药!”说完,赵保国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径直走了出去,他现在很忙……
院子里,刘满屯和胡老四俩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刘满屯苦笑着摇头说道:“胡叔,您……赶紧去东堤上吧,我也得回家看看。”
不待胡老四回话,刘满屯走出了院门儿;胡老四愣了一会儿,依然不明所以,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
大街上,冷冷清清,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去了东堤上,剩余不多地人要么在田里干活儿,要么在家里忙活着。
有风,只是很小,徐徐微微弱弱。值此时,春风亦寒,让人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以下字数不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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