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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黎城的路上,两人坐在后座,都没怎么说话。
车子还未驶入黎城城区,开始堵车。
本以为只是堵一会儿,没想到整整堵了两小时,两人最后在服务区随便吃了点东西,继续往回走。
进入主城区时,已经是傍晚。
秦子珊看着西沉的落日,突然问他:“韩墨,你不会和虞赐串通好的要骗我回来的吧?”
韩墨转头看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窗外的落日在她耳侧,随着车子的颠簸,光芒隐隐约约。
他靠近了些,轻声问:“如果你的好基友骗你,你还会跟他继续做朋友么?”
“当然不会。”她愤愤道,“如果让我知道,肯定卸了他一条腿!”
韩墨满意地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况。
“如果让我知道有谁跟他合谋,看我不捏死他!”
某人的额角跳了跳。
经过一家蛋糕店时,她让司机停车,然后急匆匆下车。
没多久又回来,手里多了个蛋糕。
看到韩墨眼神灼灼,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虞三岁说一定要吃蛋糕,据说这样霉运会消失。而且一定要这家店的,因为这家店的奶油是纯动物奶油。”
韩墨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蛋糕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
两人到达北仁医院时,韩墨看着打着石膏的虞某人,觉得这次花的代价总算有点值,做戏做到这份上,没想到虞赐是个这么敬业的演员。如果有追评,他会给他晒图打个好评。
虞赐看到他们来时,虎目含泪,尤其看着韩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什么事情。
韩墨被看得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真的出车祸了?
秦子珊自从进病房开始,脸色沉寂,她走到虞赐面前,故意咳了一声:“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虞赐愣了愣,看了看韩墨,没想到韩墨满心满眼看着秦子珊,根本没睬他。
他只好装得冷静淡定,“子珊你……你知道的是什么事情?”
秦子珊垂眸沉默着,场面有点诡异。
她突然呲牙,“我知道你来找我了!”
虞赐被她这么一吓差点滚到地上去。
她放下蛋糕,过去在他吊着的石膏腿上打了一下,虞赐嗷地一声惨叫,看来不是假的。
“腿真断了?”她依旧狐疑。
“我都在输液了,还能假吗?!”虞赐脸都疼得青了。
她眼睛顿时红了:“小鱼刺,怎么会这样的?”
虞赐情绪激动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中间夹杂了四五句英文,秦子珊才听明白,原来他遇到了追尾。
虞赐瞥见桌上的蛋糕时,眼睛亮了亮:“这是给我的蛋糕么?”
“对啊。”她打开蛋糕,点燃蜡烛,然后关了灯,“来,把霉运都吹光光。”
虞赐感动地差交代他和韩墨合伙坑她的事情……然而看到旁边的韩墨一脸警告地看着他,终是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心说着对不起子珊,我真不是存心要坑你,你看我现在得报应了……
他闭着眼吹了蜡烛。
打开了灯,韩墨突然说:“我突然想起三个字,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秦子珊和虞赐同时看着他:“什么?”
韩墨换了个站姿,慢条斯理地说:“鬼吹灯。”
……
“谁来了?”门口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接着门被推开。
秦子珊卡壳了几秒,等看清了女孩,有点结巴:“你、你不是冯佳佳吗?”冯阳的亲妹妹,那个曾经被她误以为和韩墨是一对的非主流女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冯佳佳的场景,是在父母聚会上,冯佳佳一直低头玩手机。
“你们认识?”秦子珊有点奇怪,没听虞赐说过还认识冯佳佳啊?
虞赐别这头,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看到冯佳佳不吱声了。
倒是冯佳佳落落大方过来坐下,指了指虞赐,对她说:“是我追尾了他。”
秦子珊:“……”她看了看韩墨,后者对她很隐秘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冯佳佳拿出自己带来的果篮,挑了个香蕉剥开,递给虞赐。
虞赐一开始皱着眉不接,可是冯佳佳依然倔强地举着手,虞赐只好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秦子珊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滴溜溜打转,有情况啊这是!
冯佳佳撑着下巴:“如果你觉得领证太快,那我们先订婚。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秦子姗炯炯有神看着虞赐,听着怎么有点像逼婚?出了个车祸,被小姑娘缠上了?原来,冯佳佳喜欢虞赐这一类的?
冯佳佳见他不回答,说话更是没遮拦:“反正我跟我爸爸说了,要我不玩游戏也行,除非让你娶我。”
虞赐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什么?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们认识了超过三小时了没有?你一个女孩这么主动真的好吗?”
冯佳佳看了一眼手表,“我们刚好认识了三小时零五分,如果你觉得认识时间太短,我今晚可以,留下来跟你培养感情。”
虞赐恼羞成怒:“不用!”
冯佳佳耸耸肩。
秦子珊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人,已经忘了先前怀疑过韩墨骗她回来的事,拉了拉他的胳膊,“没想到现在的小女孩这么主动啊。”
韩墨偏头跟她说,“你现在相信我没骗你吧?”
她抿了抿唇。
秦子珊一脸感慨地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她有点恍惚,不几分钟的时间,为什么房间里塞满了人?!
听着这些人虞总虞总地叫,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些是虞圣集团的员工,是来慰问老板的……
目光下意识地寻找某个身影,最后在窗边找到他,挺拔的人,站在窗口,目光淡然看着窗外,外面是黑漆漆的天空,他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仿佛周遭热闹的声音跟他毫无关系。
不知是谁打开了电视机,刚好是一个财经频道,很巧,画面里刚好是他。
他随意坐在一张沙发里,头发往后梳着,与其说是时尚界教父级别的人物,不如说他是个职场精英。
主持人提到“上色”跟那个被撤柜的化妆品公司合作的事情,韩墨笑了笑说,“那个公司是他合作过以来,效率最高,合作最匹配的公司,没想到会出现质量问题,但是好在产品全部召回。”
说到这里的时候,主持人笑了:“韩总你肯定不知道这个案例已经被收入美容学院的教材,作为典型的公关危机案例。”
韩墨挑了挑眉:“是吗?”
主持人好像非常乐于解答,兴致勃勃说着:“因为您对这次公关危机所做出的决定是,首先召回中国的产品,所有产品从大陆率先撤柜。”
韩墨点头:“这是当时做的临时决定,却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现在很多跨国集团产品出现问题,首先召回的肯定是海外市场,中国通常是最后一个,甚至不在召回之列。对此国内媒体也做过很多报道,官方回答不一,有的以符合中国国家标准为挡箭牌拒绝召回问题产品,有的甚至从来不把中国考虑在内。”
“的确如此。”
“所以当时听说这家化妆品公司有问题,我们公关部做出的第一项决定是,率先召回国内产品。”
秦子珊想起来,当时好像听安倩说过这么一件事,只不过她那段时间正在筹备《肃肃之恋》,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没想到,本来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却成为了一次华丽逆转,他硬生生打了一次漂亮的仗。
秦子珊不由得看向韩墨,看到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也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旁边有几个女孩反应过来,小声地说着,这不是电视里的采访对象韩墨吗?
倒是冯佳佳在一边凉凉地说,“人家有主了。”
那几个女孩悻悻转过头,装着高兴的聊天,眼光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瞥着韩墨。
虞赐皱着眉,终于有了一点上市公司老板的气魄,低声呵斥他们:“有事赶紧启奏,没事的快点跪安!”
一个小男孩拍了一下脑袋,哦了一声,“还真的差点忘了正事!”
秦子珊发现这人是上次跟虞赐一起去郎木寺看她的那个小助理,只见小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虞赐:“老板刚拟好的合同。”
虞赐粗粗看了几眼,然后让人递给韩墨:“韩老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说话的时候,看了看秦子珊,然后马上别开目光。
秦子珊用两人狼狈为奸多年的默契读懂了这种表情,他在心虚。
韩墨倒是没说什么,接过那份所谓的合同看了几眼,然后大笔一挥,在最后一页签上字,递给小助理,“等会儿周昱过来的时候,让他拿回去盖章。”
小助理喜笑颜开。
虞圣国际和“上色”什么时候有业务往来了?秦子珊看看虞赐,看看韩墨,总觉得这两人在进行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水喝的有点多,秦子珊第二次去洗手间时,刚转身想关门,却发现韩墨也跟了过来,然后迅速掩上门。
她局促地说:“你也要上厕所吗?可是我先进来的……”
韩墨没说话。
她小声地说:“那你进来干嘛呀?外面那么多人呢……”
“一起。”韩墨淡淡地说。
“……”她突然仰头叫他,“韩墨。”
“嗯?”他凑近她,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她看着他:“刚才那段采访……是什么时候?”
他偏头想了想:“很久以前了。还记得你在安达曼海边拍照吗?那个时候我正在度假,事情发在我度假的时候,本来并不想接这个采访,但是我的公关经理说,对于这件事情,一定要我亲自发声音才有份量。”
她点点头,默默地想,他有那么多她无法参与的过去。
“在想什么?”韩墨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
“没什么。”依然有点闷闷不乐。
“我的过去你没法参与,可是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样呢?你的过去,我也很遗憾从来没有经历过。”
秦子珊心里一动,他总是能很细心地发现自己在想什么。
她想起那时候的他肯定很无助吧?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可怜……她想了想,说:“韩墨,我想过了,我可以正式成为你工作室的签约模特。”
韩墨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大概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跳跃这么快,他马上说:“不行。”
“为什么?你工作室官不是正在对外招模特吗?”
“我不缺模特。”
她眼底掠过一丝黯淡,是啊,有那么多女孩上赶着做他模特呢……
韩墨看到她明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来应聘‘上色’的模特会拉低我们的档次,而是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我。”
秦子珊倒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人小时候的语文成绩一定很烂吧?拉低你们的档次?你不知道中国人讲究意会言传吗?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两万点伤害,还是带双倍buff的那种。
她看着旁边的肥皂盒,真想砸他脑门上去。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倒是有个建议。”他突然弯下腰看她,深褐色的眼里一片幽深。
“什么?”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觉得自己好像要晕过去了。
这是不是是传说中的……侧颜杀?!
在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做我的私人模特,工资翻倍。”
她觉察到他话中的暧昧,红着脸:“……流氓。”她不想上厕所了,不想跟这流氓呆一起!
可是走到门口,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扯了过去,瞬间已经被抱到洗手池边。
韩墨顺着她的脖颈,从下往上开始亲吻。
洗手间很明亮,让人很不自在,韩墨觉察到她的僵硬,抬手关了灯。
从始至终,他的嘴唇都没有离开。
灯灭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安静了。
冯佳佳盯着洗手间的门看了一会,问虞赐:“他们在里面干吗?这么久不出来?”
虞赐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大概便秘吧。”
“……”
两人再次出去时,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他们消失过一样。
虞赐的脸都快青了,虽然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在里面做什么,但是碍着周围都是自己的员工,不好对他俩当场发作。这两人真是来探病的吗?!
有人咳了一声,提出玩游戏。
这又不是酒吧,玩什么游戏啊,秦子珊默默地想。
而且刚才在洗手间……她现在身上一股口水味,好想回家洗个澡啊。
虞赐也看着那人:“我发现你们根本没有把我当老板,哪有人在老板生病的时候玩游戏的!”
有个女孩甜甜地说:“那说明你是一个非常有亲和力,没有任何架子的老板啊,我们都非常喜欢你。”
虞赐白了她一眼。
接下来,有人为了玩什么游戏争执起来。甲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乙说这个太俗,丙说要玩斗地主,最后韩墨淡淡地说,“玩藏钩吧。”
所有人沉默了。
有个人举手:“什么是藏钩?”
“藏钩一词始于汉朝,相传钩弋夫人从生下来两手攥拳,汉武帝刘彻与她初见时,摊开她手掌心看,才发现她掌中藏着一个钩。而这枚钩非王公贵族不能用。于是汉武帝认为她身带贵气,封她为赵婕妤,非常宠她。这位钩戈夫人,是汉昭帝刘弗陵的母妃。”韩墨说着,在旁边拿了一颗葡萄,说,“现在没有钩,那用这个代替吧。”
真会偷梁换柱,秦子珊默默地想。
接下来是分组,藏的一组,猜的一组,可是非常搞笑的是,男生都很快分好组,而那些小女孩则迟迟不表态,秦子珊看了一瞬明白了,她们是在等韩墨。
她率先站出来说,“我选藏钩。”
“我也选藏钩。”冯佳佳兴致盎然。
韩墨用手弹着硬币,两眼淡淡看着秦子珊,眼底漫出一丝笑意,“那我选猜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子珊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她总觉得藏钩这个游戏是个坑。
虞赐一直在旁边喜滋滋看着刚才的合同,心想着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这场车祸还不算白挨。于是心情颇好地充当起临时裁判。
这里铺着地毯,两组人随地面对面坐着。
只剩虞赐一人在床上,他挑了段音乐播放,藏的一组开始藏葡萄,音乐声停止时,猜测的那一组必须猜葡萄在谁手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谁坚持到最后的为胜。
巧的是,五轮下来,只剩下韩墨和秦子珊,众人开始起哄这两个本来很有问题的人。
其实现在只剩韩墨一人,根本不用放音乐,只用猜在左手还是右手。
秦子珊握紧双手递到他面前,对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猜吧。”
韩墨没有急着猜,他单手支颐,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突然问,“赌注是什么?”
这下,不只是秦子珊,所有人都愣了。堵注?从开始到现在,没人说过有赌注啊!
韩墨状似思考了一会:“这样吧,我输了的话,我送你一样礼物。如果你输了的话,接受我的礼物。”秦子珊想了想,这个赌注对她来说好像不吃亏,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左手。”韩墨这么出其不意地回答。
还未等她回过神,那双修长的时候拉起了她的手腕,一根一根手指把手指搬开,掌心果然躺着一颗葡萄。
韩墨捏着葡萄放一边,可是手中一晃,突然变戏法一样,多出来一枚……戒指?
周围有轻声吸气的声音。
在这种突然诡异的气氛里,韩墨垂眸,把戒指对准她指尖,在她愣神的功夫,轻轻套了上去:“我输了,这件礼物送给你。”
周围有人开始吹口哨。
韩墨深深看着她:“子珊,其实很早之前,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
“我不喜欢太高的,因为抱起来吃力。身高最好在160-165之间,165是我的理想高度。我还希望她会跳舞,会拍戏,最重要的是,她生气的样子一定要可。”
她愣住了。
突然想起上次有记者采访她时的场景,中途韩墨进来找东西。
当时记者问她喜欢哪一类型的男人,她的回答是:喜欢高一点的,身高最好在180-185之间,183.5是她的理想高度。不只身高精确,还希望他会彩绘,会摄影,最重要的是,他抽烟的样子一定要帅。
今天,韩墨把这句话还给了她。
一阵酥麻从心里涌出来,逐渐蔓延到四肢,然后又回到最初的胸口那儿,砰砰砰,砰砰砰……
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眼底的颜色跟海一样,高大的身后是窗,映着黎城的万家灯火。
韩墨自顾自说着:“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送你的第一样礼物是玫瑰吗?”
她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除了那条小黑裙,我好像真的没送过你任何花,于是托朋友给我订了这枚戒指。”他捏着她的手,轻轻碰了碰戒指,“这枚戒指特地做成了玫瑰花造型,永恒之花。”他自嘲地笑了笑,“前天才刚拿回来,没想到我还没求婚,你跑了。”
秦子珊看着玫瑰花型的戒指,说:“所以,你现在是在……求婚吗?”她瞥了他一眼,人家求婚都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的,哪有像他们这样,面对面坐着的。
所以,这是代表送她玫瑰的意思?其实先前韩墨送过几颗裸钻给她,但和今天,意义显然是不同的。
也许有人觉得送钻石很俗,因为男人一般想不出送什么,选择钻石肯定不会错。但是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希望她和钻石一样,能够内心“坚硬”,坦然面对所有挫折。
这些,他从来不需要说,她明白。
而现在这个玫瑰型的戒指,它所承载的所有意义其实很简单,是婚戒。
秦子珊早满心感动,可是话到嘴边变成:“在人家的病房里求婚,真的好吗?”
虞赐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手里拿着冯佳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剥的橙子:“不要紧,你们继续!”
渣队友!谁跟你说不要紧了!这么多吃瓜群众看着,她很紧张好吗!
韩墨当然不会让所有人继续看下去,他用手轻轻抠着她的指尖,仿佛在说,老婆,给我个面子,先答应了吧。
秦子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头。
韩墨吻了吻她的掌心,心里波澜迭起,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唱念:“美人巧笑嫣然兮,古时候的藏钩,后来演变成了夜宴游戏,可是我却觉得,今晚将是我记忆里,最美丽的藏钩图。“
有个男孩在旁边大呼吃不消了这两人有毒,他要回地球。
众人嬉闹着打牌去了。
可是秦子珊却觉得这些声音渐远,只剩下面前的他。
心里一阵阵电流划过,这才是情最初的感觉吧?
角落里,她看着他,踮起脚跟凑到他耳边:“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赵婕妤的故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还有什么版本?”
“有人说,钩戈夫人其实患有先天拘挛症,并没有藏钩一说,这只是后人为了添一些浪漫色彩,才编的故事。”说着她又笑,“可是真假有那么重要吗?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韩墨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因为知道同一个典故的惊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秦子珊的。
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去旁边接电话。
原来是安倩。
安倩说,手术还算顺利,秦子珊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
她又叮嘱了几句,安倩又说,她妈妈还是知道这件事了。
秦子珊心里一跳:“她怎么知道的?”
“我妈打扫房间时,看到了那张医疗报告。”
她没出声,心想着也许这件事情让安妈妈知道,也不算一件坏事。天下父母哪有不为子女好的呢?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瞒着家长啊?她还这么年轻。
挂了电话,秦子珊还在发愣,韩墨走过来:“怎么了?”
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提起安倩,韩墨突然说,“刚才忘了告诉你,安倩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助理。”
“谁?”她警惕看他。
他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呵呵。”有人突然在旁边笑了一声。
两人看过去,发现是虞赐。
虞赐脸上挂着笑容,那表情简直差说,韩墨你这样跟卖了她有什么区别吗?
秦子珊有点窘,刚才顾着接电话,不知不觉走到了他床边,虞赐大概要拿床尾的平板,用一个扭曲的姿势弯着腰,大概正是这个动作,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韩墨没理他,只是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指给她看,说,“是她。”
秦子珊仔细看了看,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一个小女孩。
等她看清面容,脸上一副雷劈的表情:“这不是唐糖吗?”黎旻的经纪人。
“我不要!”秦子珊见了鬼一样的推开手机。
“为什么?”
“你别看她人小,但是很凶的。”
“是谁在说我凶?”有人推门进来。
所有人看着门口,可是进来的是……周昱。
众人:“……”
周昱见这么多人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秦子珊刚要问你都成年了怎么还变声?紧跟着周昱走进来一个女孩。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然后是一条黑色的蓬蓬裙,秦子珊看清是谁,兔子一样躲到韩墨身后。
那道娇小的身影走进来时,脸上一片镇定,还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子珊。”
秦子珊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干笑着:“好久不见啊,唐糖。”
唐糖甩了甩长发,瞥了她一眼:“我都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我来了,你放心,我带你一个月,除去过年的时间,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也是三个礼拜。”
秦子珊暗自松了口气。
“怎么,很高兴?”唐糖一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揶揄地问她。
“啊,没有啦。”秦子珊觉得这人简直要成精了,她有点佩服师姐,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犀利的经纪人面前没有崩溃的啊!
“不好意思,各位,我今天腿差点断了,你们能不能给病人有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虞赐在床上幽幽的看着他们。
冯佳佳在旁边说:“刚才不是你让助理来看望你的时候拿着合同的?”言外之意,是你先让人家过来谈工作的,还要说他们。
虞赐恼羞成怒地看她,“你到底是站哪边呢?!”简直是猪队友。
冯佳佳被这么吼也不生气,语气宠溺地简直像是在哄小孩:“当然是站你这边啦。”说着递了一个芒果过去。
“不吃了!从你刚进来,我一直吃到现在!”
秦子珊看着他们,这么有的场面,眼底有点羡慕,她的小动作,被韩墨收入眼底,他搂着她的肩膀,“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唉等等。”
韩墨回头看他。
“韩小哥,要是子珊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哪个啊?”虞赐啃着芒果抖着腿,这种说谁都会得罪人的问题,哼,他终于报了刚才鬼吹灯的仇了。
秦子珊也看着韩墨,虽然问题不是她提的,但是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韩墨想了想:“当然先救子珊。”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什么呀?”
“因为我妈比你高,能站出水面透口气,而你……”
秦子珊脸色由红转绿:“韩、墨!”
虞赐一口苹果卡在喉咙猛咳,冯佳佳连忙过去替他顺气。
韩墨看了罪魁祸首虞某人一眼,状似无意地问旁边的周昱:“阿昱,你还记得上次想找你麻烦的那些人后来什么下场吗?”
关于那件事的后续发展,对秦子珊来说也是一片空白,没想到今天韩墨会突然提起。
她看着周昱。
周昱瞄了一眼虞赐,自然明白老板的意思,说道:“冯阳好像在林市的冯氏大厦关了一个星期,听说现在患了幽闭恐惧症。苏磊好像进局子了,不过我不知道凌枫后来去哪了?”
韩墨回答:“精神病院。”
周昱点了点头,看着虞赐,那表情差说:所以千万不要得罪韩墨,或者是韩墨的女人。
虞赐瞪大眼睛,看看韩墨,又看看秦子珊,果断不再多话。
新年这么过去了。
期间韩秦两家父母都见了面,双方商议先订婚,选了个好日子,开始准备嫁娶事宜,为了避嫌,秦子珊搬回了爸妈家。
唐糖果然是金牌经纪人,没多久把安倩先前留下的工作摸得一清二楚,她和秦子珊的第一次磨合,是出席《肃肃之恋》的首映发布会。
秦子珊这次的礼服是韩墨很早订好的,据说这是他以前的师弟设计的,秦子珊也问过他,“为什么你不亲自给我设计呢?”
韩墨当时笑了一下,“我的作品,当然是要留给你做婚服的。”
但是事实证明,不是韩墨经手的东西,是不靠谱。
首映礼那天,韩墨很忙,本来说好的来接她一起去,到最后变成她和唐糖一起去。而最关键的是,她拿出裙子时,发现裙边有几颗珍珠掉了。
彼时,唐糖正在客厅,看着她急得团团转。
其实掉几颗珍珠没人看得出来,但是秦子珊有轻微的强迫症……唐糖只好提醒她:“你可以问一下韩墨工作室有没有备用的钉珠。”
秦子珊经她一提醒,连忙开了免提,打电话给韩墨:“裙子上的的钉珠掉了,怎么办?”
韩墨大概在忙,问了一句:“掉了几颗?”
唐糖挑了挑眉,果然是韩总,思路清晰,一般人的回答肯定是怎么会掉的?他倒是直接问掉了几颗。
秦子珊在旁边磨叽地数了数:“三颗钉珠和两枚亮片。”
“那我等会过来,要不要带套……”
秦子珊愣了愣,瞄了唐糖一眼,赶紧挂了电话,脸涨得通红。
气氛有点尴尬。
唐糖咳了一声:“你俩真够可以的,他每次过来还要问你带不带套?你们真是……”
“没有!”秦子珊气急败坏,当然不是这样!这流氓只是喜欢隔三差五当别人的面调戏她。
唐糖无所谓地“哦”了一声,那语气简直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头,韩墨在办公室里,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有点奇怪:“挂这么急做什么?”
旁边的周昱正起身,问:“老大,我还要去仓库里找钉珠吗?”
“不用了。”
?
“我刚问她要不要带套备用钉珠过去,她挂了。”韩墨想了想,“大概那条裙子还能穿。”
“哦。”
黎城的林达大厦,首映礼正式开始。
出席的都是熟面孔,秦子珊在心里感慨,钱导能将一部情片摇身一变成为商业大片,是因为他一直坚持自己的执导风格。
灯光暗下来时,她感到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衣角轻轻擦过她的胳膊。
她转头,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她小声问他,“你不是有事来不了吗?”
韩墨偏头,跟她耳语,“都办完了过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秦子珊从来不知道在台下看自己所演的电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拍戏的时候并不觉得,但是在台下却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比如那个动作有点多余,眼神有点不对……
越往后看,越沮丧。
韩墨觉察到旁边的小女孩,心情好像不对劲,他略一思索,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说,“这是你的荧屏处女作,要求别那么高。而且傅文群是票房保证,完全不用担心。”
秦子珊默默瞅了他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还记得为了八分还是九分的那个问题,跟他争执了好一阵子。
两人又看了半小时,韩墨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出去。
??
她跟着他走到外面的咖吧,才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不带她辨认出是谁,韩墨已经率先走了过去,打招呼:“约瑟夫。”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没有一点点准备的情况下,见了这位国际大名鼎鼎的导演。而且看样子,两人似乎早约好在这里见面。
秦子珊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后腰,韩墨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用法语跟约瑟夫说了一句什么。
听他的语气,大概是介绍。
法语她听的不多,但是最近的一次,是在格拉丹草原上,巧的是,也是韩墨对约瑟夫说的。
但是她敏锐地觉得,这句话明显跟上次的介绍并不一样。
他记得上次他介绍时说的是,她是我女朋友,那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约瑟夫是前天刚到,为了筹备新剧的事情。
他和秦子珊简单聊了几句,约了试戏时间,急匆匆走了。
秦子珊依然琢磨着韩墨刚才那句法语,一边跟着韩墨回了放映厅。
两人进去时,屏幕上刚好放映着一个场景。
堂廊之间,一个老喇嘛正在跟一个小喇嘛聊天。
“上师,生快乐,还是死快乐?”
“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在哭,但别人都很开心;当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别人都在哭,你自己很洒脱。”
“我明白了,笑容和泪水相伴。”
“不,我想说的是,死亡并不可悲,生命亦不可喜。”
……
秦子珊记得,当初取这个景的时候,是在郎木寺。
但是放在荧屏时,已经被剪辑过,这是女主知道丈夫出轨后,寻短见时突然想起的对话。也是这段话让她一念之间回了头。
看到这里时,她捏了捏韩墨的手。
韩墨顿了顿,也回应她,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不管是笑还是哭,我们都要在一起。
有人经过,两人让了让,却依然站在门口,韩墨突然着这个姿势偏头问她:“知道我刚才跟约瑟夫怎么介绍你的?”说话的时候,他依然看着屏幕。
光影打在他脸上,甚是好看。
他这才转头看她:“我跟他说,这是我的女人。”
恰逢屏幕上一片亮光,照亮了他整张脸。
她看到他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温柔。
秦子珊本以为,像韩墨这样占有欲极强的人,一旦订婚后,会不会跟霸道总裁那样整天看着她,亦或者,他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把她化妆得很丑,她以前听人说过,有些男人得手后习惯自己女人不要穿那么漂亮到处勾搭人,当然在私底下是越勾人越好了。
唐糖回了她一句,“你想多了。”
果然,他依然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原来,情不仅仅是占有和霸道,也可以是尊重和平等啊!
秦子珊在暗自比较的时候,韩墨也发现自己正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一些变化。
比如,以前他出差回来,总会给侄女暮暮带点小礼物,有时候是个娃娃,有时候是件首饰。
但是现在,变成了带两份。
一份给暮暮,一份给秦子珊……
秦子珊听说韩墨要去虞圣集团讲课的时候,有点懵逼:“你要去上课?”
“嗯。”韩墨似乎不想多说他为什么要去上课的原因。
关于上课……她突然想起上次把电磁炉塞他电脑包里的事情,一时心虚,也不敢多问,只是听到韩墨说要她一起去的时候,她有点想哭:“我不想上课啊……”好不容易毕业了,真心不想回学校。
韩墨继续诱惑她:“其实不算上课,纯当娱乐。或许你下午可以找虞赐喝个下午茶。”
“……”她想了想,还是去了。
去了才知道,韩墨换了个助理。
“周昱呢?”她问。
“出去培训一周。”
“哦。”她瞄了一眼新助理,是个看上去挺干练的女孩,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韩墨这次的授课对象是虞圣旗下的演员和相关工作人员,有男有女,都很养眼。
上课地点是个瑜伽房,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垫子,秦子珊戴着一幅框架眼镜,低调地进了教室,看到可的上课地点,心情总算好了些。
这种课无非是鬼扯。
“时尚也是一种修行,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刻都是修行的最佳时机。”
“有时候我们需要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
真无聊。
无聊到她看着韩墨开始发呆。
暗自脑补着万一自己开了公司,推出自己开发的化妆品,然后请韩墨代言,到时候新闻发布会上,她说:感谢我工作室的模特韩墨代言,哈哈哈哈……
这么一想,噗嗤一声笑出来,刚好对上韩墨冰冷的眼神,她瞬间清醒.
韩墨的目光似有似无在她脸上划过,似是在问:你对我的讲课内容有意见?要不你来?
她赏了他一个白眼。
期间,旁边一个女孩跟她小声聊天:“你也是慕名而来,上韩墨的课的吗?”语气有点激动。
秦子珊转头看她,女孩似乎并没有认出她,那只能说明……她不是这个圈的。
“我是虞赐的堂妹,你认识虞赐吗?虞圣集团的老总,我缠了他好久,他才让我进来看韩墨的!”
她只好又哦了一声,原来又是韩墨的粉丝,她突然没有聊天欲.望了。
“你看到那个小助理了吗?”
秦子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韩墨身边那个忙来忙去的小助理,她点点头:“你认识啊?”
“不认识,听说是照着他未婚妻的模样找的,韩墨可喜欢这个小助理了。”女孩一直盯着那个助理,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羡慕,“你说韩老师都有未婚妻了,还找这么漂亮的小助理,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这么一想,我好像还有点希望呢。”
秦子珊撑着下巴点头:“你说的好有道理。”她突然想起为什么刚开始觉得小助理眼熟了,原来跟自己真有七分神似呢……还是旁观者清啊。
“第二排中间那位同学,请站起来。”韩墨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有人开小差被点名啦?
秦子珊有点奇怪是哪个冤大头这么可怜,目光四处扫了一圈,发现众人齐刷刷看着自己……
呃……第二排中间的好像说的是她呢……
旁边的女孩则一脸同情看着她。
卧槽,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拉着我聊天的……
在韩墨迫人的目光下,她只好站起来。
韩墨眼里没有温度:“告诉我,你对这个造型有什么看法?”
哼,刚才他跟助理说话时可温柔了,轮到她时,是这种很欠扁的语气!
她不耐烦地看向中间的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公主造型的比基尼女郎。
所以,刚才这么多人是在对这个造型谈看法?幼稚。
周围有个男孩大概看不下去,用手遮着,做了个口型提醒她。
她抖了抖睫毛,什么啊?说清楚点。
男孩瞄了韩墨一眼,又说了句什么。
什么鬼?
这一切都落入台上的韩墨眼里。
于是韩老师瞥了一眼那个男孩,看着秦子珊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秦子珊心里哼着,你自己找小助理我还没说你呢,人家好心提醒我又怎么了?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说道:“我觉得如果这个女郎出演公主,非常不合适。”
这个说法很稀奇,众人坐在地上仰望着她。
她继续:“因为我觉得这个国家不大有钱,没钱买大布料。”
噗嗤,有人笑了出来。
韩墨没说话,只是叫她坐下。
这么完了?韩老师也是挺好糊弄的嘛……
然而这个念头刚出来,韩墨用低沉着嗓音说:“保持完美形象是很有压力的,但是你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必须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检点自己的行为,起码要做到尊重老师,不要当众眉来眼去开小差。”
一番话说得刚才的男孩低下头。
秦子珊……
忍无可忍!
好在休息时间到了,她腾地站了起来。这种遭罪的课程她不想继续了!
没想到韩墨看着众人说:“不好意思,刚才忘了让你们自我介绍。”
??
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利用休息时间,从这位站着的同学开始吧。”
秦子珊……
她瞪了韩墨一眼,转头笑着介绍:“大家好,我是秦子珊。”
韩墨:“没了?”
秦子珊转头看他:“没了。”
韩墨点头,低头拨了拨手里的讲义:“那我再补充一下,她是我未婚妻。”
众人石化……早该猜到这人是秦子珊了!
自我介绍后,所有人很珍惜剩下的5分钟休息时间。
秦子珊去洗手间回来时,听到有人在休息区聊天。
一男一女。
女:“我告诉你,你居然当着韩墨的面调戏他未婚妻,你肯定完了。”
男:“我没调戏……我只是在提醒她问题答案,你能不能别吓我啊。”是先前那个好心提醒她的男孩。
女:“不是吓你啊,你不知道韩墨对这个小妖精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听说她要是想化妆成范冰冰,韩墨绝对不敢给她化成李冰冰。这两人相差九岁,所以韩墨宝贝得可紧了,生怕一个不留神被那些小鲜肉拐跑了。”
男:“……”
秦子珊踟蹰着要不要过去解释一下,第一她不是小妖精,第二她从来没想过要化妆成范冰冰啊,第三他们之间其实只差了八岁半,第四……
还没想出第四,腰上一紧,被人带到一个角落里。
她没有抬头,低头看着他前面的扣子:“韩墨,有人说,我们的感情不怎么样呢。”
“谁?”
“不认识。”
“那你觉得我们的感情好吗?”
她瞅他一眼,继续低头:“不知道。”
韩墨低声笑了笑,跟刚才严肃的韩老师判若两人,“刚才你离开后,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疑惑抬头,看他。
他在她眼皮上吻了吻:“那个女孩问我,喜不喜欢穿着尺度比较大的女孩?”
“那你怎么回答的?”
韩墨状似回忆了一下,说:“我说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尺度,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喜欢好看的,不喜欢丑的。喜欢聪明的,不喜欢蠢的。”
她踌躇了一下:“我觉得我挺好看的……可是我不是很聪明……”
他压低声音,仿佛耳语:“不要紧,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秦子珊心里甜甜的,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他还是说自己蠢咯?!
不待她炸毛,眼前突然多了个东西。
他的掌心里,多了一盒扁扁的铁盒装的唇膏。
他递给她:“全植物系的,新品。”
她眼露欣喜,刚才的情绪全都不见:“年前加班做的那款吗?”
韩墨嗯了一声,“当时为了追求设计感,做成了盒装。没考虑到这种唇膏用起来很麻烦,还要随身带棉签……”话未说完,看到她用嘴唇在里面滚一圈,“还行啊,挺方便的。”
韩墨:“……”
“草莓味的?我喜欢。”
“是吗?我尝尝。”
……
上课铃声响了。
韩老师没进教室。
第二排中间的垫子上也没有人。
走廊里,低低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韩墨,我不想去理会那些言论了。我是喜欢你,配不上你也要喜欢你。”
“嗯。知道这款唇膏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玫瑰珊瑚。”
三月,春风得意。
两人结婚的时候,正值城春草木深。
安倩从老家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帮忙举办秦子珊的婚礼。
热闹的会场里,安倩身形似乎瘦了些,但是因为调理得好,一点都看不出曾经那么伤心难受过,她仿佛变了个人,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距离宾客入场还有两小时。
安倩让周昱再次核对宾客名单,“我说阿昱,你怎么连你老板的十分之一的技术都没学到?优点不学,那股慵懒劲儿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周昱嘶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懒了?你站着说话的工夫,我已经把你刚才不小心洒桌上的水擦干净了。”
“喏喏喏,你现在这样子,啧啧,简直出神入化……咦,你老板和子珊呢?有记者说要做个采访。”
化妆间里,有穿衣服的声音。
秦子珊有点恼羞成怒:“韩墨,我发现你跟以前完全变了个人,你告诉我,是不是魂穿了!”他原先不是……这么随时随地发情的。
“怎么?”韩墨很迅速收拾好自己,然后在她身后帮忙系腰带。
两分钟后,他发现刚才意乱情迷间,好像不小心把她裙子的腰带扯坏了……
秦子珊并不知道后面的状况,跺脚:“都怪你,马上有记者要来采访了,你让我这样子怎么出去!”
韩墨唔了一声,还在考虑怎么办,其实不用腰带也行,她的基本分高,随便怎么乱穿都没问题。
门口敲了敲门。
有记者问:“韩老师,秦老师,可以进来吗?”
来不及了……
韩墨随手把腰带挂在她脖子上,绕了几圈。
秦子珊:“……你干吗啊?”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
说话间,记者已经进来,看到秦子珊的装束,愣了愣:“秦老师……今天走的什么风格?”
韩墨瞥了一眼她脖子上镶着珍珠的金属腰带:“复古风。”
秦子珊红着脸踹了他一脚。
这次采访主要是对秦子珊。
韩墨亲自给两人倒了茶,然后在一边看着她们。
白色的婚纱衬得她肌肤赛雪,奶油一样的大裙摆,而且质地柔软。饱满的唇本身是最天然的颜色,发型也不需要格外打理会表现出非常女人味儿。
以前的秦子珊,总是一个旁观者,旁观周围的演员一夜成名,或者被雪藏,事不关己。
现在的她,依然是那个光环感不那么强烈的演员,对事业没什么野心,而此时此刻的心境肯定是不同的。
韩墨突然觉得,今天这篇采访可以用这样一个标题:有一种励志,叫秦子珊。
采访很简短,只有十分钟。
韩墨回过神时,已接近尾声。
他看着灯光下脸色红润的秦子珊,只觉得恍如隔世。
耳边是记者和她的交谈声。
“请问秦子珊小姐,你最喜欢的演员是谁?”
“没有。”
“你最想合作的导演是谁?”
“没有。”
没有,是她对这些问题的回答。
她没有任何最喜欢的导演或者演员,因为追求永远不会止步。
如果说她以前是温吞性子,是温柔的粉色,那她现在是淡紫色,没有粉色那么甜美,没有深紫色那么浓郁,是恰到好处的那种柔和。
韩墨摸了颗戒烟糖出来,含在嘴里,目光追随着她,思绪却跟嘴里的糖一样,慢慢化开。
有人说,情是咖啡,虽然苦点,可是令人回味无穷。也有人说,情像酒,让人受伤让人疯狂。
但是韩墨觉得,最完美的情,不是非要得轰轰烈烈、你死我活才过瘾,而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也不愿跟人交换自己的另一半。
像他和秦子珊这样。(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