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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说话时,我总有种要哭的冲动,很难形容那些复杂的感觉:“我始终难以懂你,不知道什么能满足你。也不知你好哪一口,又怎么会帮你不无聊。”
“……我又不是牲口,哪一口也不好。”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沉默。一个满腔深情的人,如果总找不到倾泻的出口,只会变得越来越沉默。
过了好久,我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屏幕,他大概不习惯我的冷淡,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之前该说的都说了,该求的都求了。突然无话可说了。”
“怎么感觉跟你有点陌生了?”
“肯定会陌生的。”
“为什么啊?”他不甘心地问,“这是必然的吗?”
“小楚,快点长大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你所作所为完全是小孩子,即使现在,在我看来,你也只是小孩!”
“你一直没有迷茫过吗?一直都是这样坚定地走下去吗?”
“肯定会有,且不比你少。”
天蝎总是不停地追逐着欲望,或者说被欲望追逐着,更容易感到焦灼、迷茫,但是,在感情上,我一开始就是笃定的,直到现在,依然笃定。我始终相信,从一而终地对待一份感情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他。当然,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喜欢他了。他给我的伤害已经太多了,远远多于那一点点甜蜜。可是,当我想象到电脑对面他忧郁迷茫的眼神时,我知道,我宁愿我自己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伤痛,也不想他有任何的不安。
只是,我更想让自己相信,一厢情愿的,那绝不是爱情。需要搭尽我所有尊严的,也绝不是什么好的爱情。
爱情总是要死去的,不管是无疾而终,寿终正寝,还是被自己、对手或者时间活活折磨掉。我不想爱情的碑上只写着“怀念那些伤害我们的”。如果可以续写,我希望可以补上:“谢谢你,那么毫无保留地爱过我”。
我从不免俗,女人爱恨挣扎那么久,最想要的,不过还是被爱。
柴扉突然在梦醒中醒过来,直直地盯着房门:“陆离来了。”
林仙儿看了看门口,再看看柴扉,担心地问:“姐,你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我也不无担心地说:“听说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呆久了,就容易分裂,或者说,就容易有幻想症。”
柴扉幽幽地说:“这个人,实在是熟悉得像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连他走路的声音都听得出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进来的果然是陆离。
陆离看见我们,表情极不自然,他把一大袋葡萄和营养品放到桌子上:“小扉,我买了你爱吃的葡萄,特意挑了些带着酸味的。”
柴扉连看也没看。
陆离有些尴尬,故作轻松地跟我们说:“小扉的口味特别独特,每次去买葡萄,都问人家酸不酸啊。大部分人都会说,这可是无仔葡萄,包甜,不甜不要钱。小扉就说,我想吃酸葡萄,那么甜我就不要了。”
我和林仙儿也懒得理他。
柴扉竟然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久不爱吃酸葡萄了。拜你所赐,我的生活已经够酸够涩,不需要那么酸的葡萄来点缀了。”
“对不起。”陆离低着头,一副罪犯自首的样子。
柴扉冷笑:“人都有这样的时候,要么对不起自己,要么对不起别人。现在,你选择对不起我,我也只有默默承受不是?!”
“小扉,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是能解气,你就狠狠打我一顿,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还手。”
我和林仙儿不约而同地吐出个“切”,在这扮什么可怜啊。
柴扉还是冷笑:“打你?打你弄脏我的手不说,还打掉了你的愧疚。我就是要你愧疚,我要让你永远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小乐让我想想自己有没有真正活过,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不说以前,单单回想这六年,我竟然只做了一件事,陆离,那就是爱你。为你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可是,陆离,你送过我什么?除了一顶破帽子,还是绿的。我从没想过婚姻会这么脆弱,辛辛苦苦经营的婚姻,竟然可以毫不费力就被摧毁?可想而知,你给我的感情有多稀薄,我给你再多的爱,怕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我决定成全你,也成全自己,陆离,我们离婚吧!”
“小扉,你别这样!”陆离不知道还在哀求个什么劲儿,“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说着他开始扇自己的脸,一巴掌连着一巴掌,每一下都狠狠的,看得出,是真的悔恨。连我看着都觉得有点难受。
只是,自始至终,没有谁愿意拦住他。
他扇得累了,慢慢停了下来。看过去,脸颊都肿成了肉包子。用林仙儿后来的话说,喂狗正合适。
林仙儿看不下去:“哎呀,别演了,都如你所愿了,还狗哭耗子干吗啊?搞谢幕演出啊。”
陆离委屈哀怨地看着林仙儿:“仙儿,我可是你姐夫,别人都劝和不劝离,你们一家子怎么唯恐我和小扉不分似的。”
林仙儿不吃他那一套,慢条斯理地说:“哎哟,你爬向别的女人床时,连自己是谁的老公都分不清,现在强调什么你是我姐夫。你就赶紧哪**跑哪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也唯恐天下不乱:“仙儿,用词注意些啊,你姐又不是茅坑。应该说尘归尘,土归土,大粪赶紧回茅坑。”
“你们逞什么口舌之快啊。等你们大些,你们也会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陆离竟然还一脸的委屈。
林仙儿打断他:“那是啊,等我们长大了,不仅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也会懂得什么叫言不由衷。但是,我们始终会坚持一个中心,那就是大脑指挥身体,而不是下半身指挥大脑。”
陆离试图狡辩:“跟你们说不清楚,爱是没有对错的,爱一个人是自由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
我忍不住插嘴:“那是啊,爱一个人是没有错,但前提是一个男人有最起码的责任心才有资格谈爱与不爱。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但没谁赠与你胡搞的权利啊。爱一个人是自由的,这对已婚人士来说,不合适吧?现在给了你这个机会,让你重回单身,你爱怎么自由怎么自由去啊,即使搞上了性病只要不四处传播,依然是好同志嘛!”
教训他还不是练口皮子的事儿,只要他愿意听,我们可以说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直说得陆离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就青红皂白不分,夹着尾巴跑了。
第二天,陆离送过来离婚协议书。
柴扉抽空从医院里出来,去了趟民政局。民政局的大妈一看女人手腕上还包着纱布,立马给办了离婚手续,回头还热心地开导柴扉,“这有家庭暴力的男人千万要不得啊,打了第一次,保证会有第二次。”说完警告陆离,“我可是记住你了,以后别在我这办再婚手续啊,不然,我看到她就告诉她你有暴力倾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