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双婴之谜(2)

周浩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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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是这个用意……我没有生气,因为我完全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我把那封信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口袋,只在心中默默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会用事实来反击你的蔑视。

    我并没有让对方等待太久,一个星期之后我便从上海回到了东山县。我仍然坐在那个的熟悉的茶摊上,当我看到老头骑着车回来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吴警长!”

    老头看到了我,他迟疑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把脚踏车往家门口一停,慢步向我走来。

    我端坐不动,只顾品味着手中的茶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老头坐在我的对面,他向我端详了良久,最后问了句废话:“你回来了?”

    “是的——”我也废话般地回复,“我回来了。”

    老头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有点奇怪,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好像有些无奈,又好像有几分悲伤。然后他喃喃地嘀咕道:“你不该回来……”

    我“嘿嘿”一笑,反问:“我为什么不该回来?”说话的同时,我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扔在了茶桌上。

    老头的目光被那档案袋引了过去,他问我:“这是什么?”

    “证据。”我大声地告诉他,“能证明叶梦诗身份的证据!”

    老头“哦?”了一声,他脸上的神色告诉我:这家伙根本就不信我的话。不过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我出口讥讽。他的目光很快又看向了别处,并且微微皱着眉头,颇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觉得是时候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告知对方了。于是我把手里的茶碗放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在上海找到了那个叫做王定邦的律师。他向我证实了:那女孩说的话全都是真的。她的真名就叫叶梦诗,父亲叶德开是上海正德商行的创办人。叶德开在一年前病逝,而叶梦诗正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老头收回目光看着我,淡淡说道:“我不信。我是看着那女孩长大的,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楚云。”

    对方如此的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我也不和他争辩,只把那档案袋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资料一股脑全都倒在了桌上。那里面包括一叠照片,几份文件,还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我先把那叠照片往老头面前一推:“你自己看看吧——看看照片上的女孩是不是楚云。”

    老头便将照片拿起来翻看。那些照片既有单人的,也有多人的合影。但所有的照片中都有一个固定出现的主角:那是一个相貌甜美,眉眼如新月般动人的女孩。她以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装扮出现在不同的照片中,从孩童到成年都有。

    “这孩子当然是楚云。可是……可是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照片?”吴警长有些茫然了,“我们这儿只有县城才有照相馆,一般人家很少会拍照片的。”

    “你再仔细看看。这些照片的背景是大上海呢,还是东山县城?还有照片里经常出现的那个男子,你认识他吗?”

    老头刚才只顾看照片上的女孩了,并未注意其他细节。经我这么一提醒,他又翻了一遍,眉头便愈发紧蹙。

    “这背景是不是上海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东山县城。那个男人我也不认识。”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我,显然在寻求我的解答。

    “这些照片都是在大上海拍的。那男人就是正德商行的老板叶德开,也就是女孩的父亲。照片上女孩虽然和楚云长得一模一样,但她并不是楚云。她是叶梦诗。”

    吴警长愕然张着嘴,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但那些照片就在他的眼前,又不容他不信。

    而我手中还有更进一步的证据。我把照片下面的文件抽出来,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周前女孩在病房里写的那封亲笔信,一并递给老警察说:“这是从大上海警局调取的叶家的户籍资料。上面有叶梦诗的签名,你比对比对,和那女孩的笔迹是否一致。”

    老头比对着户籍本上的签名和女孩信件上的笔迹,果然是毫无偏差。而那户籍本上更是清清楚楚盖着警署的大红印章,绝没有半分虚假。

    吴警长再也无法反驳叶梦诗的身份,他诧然感慨:“怎么……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而且杜雨虹的遗物又戴在她的身上?”说到这里,他忽又眉头一挑,“莫非这叶梦诗和楚云本就是孪生姐妹?这个叶德开只是叶梦诗的养父?”

    我点头赞道:“吴警长的思维果然敏锐。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叶梦诗和楚云的关系并非孪生姐妹这么简单。她们在出生的时候只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怪物……”

    “怪物?”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老头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流出难抑掩饰的恐惧,怯然问道:“这么说……你连那个秘密也知道了?”

    “我现在不光知道那个秘密,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二十一年那几起惨案的来龙去脉,还有楚云的怪病之谜,包括孟婆子为什么会死,我和阿锤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死亡名单上?一切的一切,我已全部了然于胸。”

    吴警长凝目看着我。他的注意力已完全被我吸引,全不似先前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知道他很想看清谜团背后的真相,但他心中仍铸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门槛,那门槛上蹲守一只血淋淋的大眼睛,它像恶魔一般监视着老头,让他在二十多年时光中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我此刻已有信心去抚平对方的恐惧。

    “这一切和折磨着你的那个诅咒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微笑着对那老头说道,“当年的那个惨剧已经过去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对楚汉山夫妇来说已经是最圆满的结果。他们地下的阴灵早该安息了。真正在作恶的是活人,那些狠毒的活人远比亡灵更为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