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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马凯的脚步停了下来。
身边，西门庆和武松也都不说话，谁都不知道马凯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转身，马凯朝着人群走去。
武松见状，急忙在前面拨开人群。
那些人也都是在看热闹，平白无故的被人推开，原本都是一脸的不愿意。
但是扭头看到武松后，那些人都沉默了。
要知道，不说武松的拳头怎样，就那块头，已经能够吓到人了。
而且今天马凯专程带他和西门庆上朝，三人都是一身华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来到人群最里面，马凯一眼就看到了牛老三的婆娘。
尽管是背对着马凯，但是马凯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妇女，应该就是除了潘婷她们，马凯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
“老子还就告诉你了，别说你这一车豆腐，就算是烧了你的家，也没人敢拿老子怎么样？”
“想报官啊？找大爷我啊！”
“在这儿，老子就是官儿，不信，你去县衙打听打听，看看县老爷敢不敢把我怎么样？”
......
马凯正对面，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男人留着山羊胡，正指着牛老三婆娘的脸吼个不停。
地上，卖豆腐的车子倒在哪儿，满地都是白花花的豆腐。
不过，现在别说卖出去了，就算是白送人，恐怕也没人想要。
“哎，这牛老三死了之后，他这婆娘，经常被人这样欺负。”
“是啊，牛老三活着的时候，虽然也被欺负，但是也没这么惨啊！”
“你知道为啥？还不是因为他牛家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说牛二啊？”
“嘘，那可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提不得。”
...
听着身边那些人的议论之声，马凯也没说话。
他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变化很大，没有原来胖了，也没有之前白。
甚至连面相都跟着改变了不少，除非是特别熟的人，要不然，这汴京城，根本没几个人认识现在的他。
牛老三的婆娘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待遇，唯唯诺诺的赔着不是，弯腰想去把地上的豆腐捡起来。
啪~
一只脚踩在了豆腐上，溅起的烂豆腐，直接打在牛老三婆娘的脸上。
伸手擦了擦，她继续赔礼道歉。
“哼，老子在城中下馆子，什么时候给过钱？到了你这儿，吃你一碗豆腐，那是看得起你！”
“给钱？”
“你站起来骂一声牛二是个活王八老子就赏你几个子儿！”
听到这个，牛老三的婆娘脸皮抽搐。
是啊，嫁到牛家，她还真没体验过什么叫风光。
牛老三是个闷鳖，被人欺负也是从来不敢说话。
如今，牛家人虽然都不在了，但是还有牛二这一根独苗。
牛老三连死都不愿骂一句牛二，自己...
“呵，还真是个混蛋！”
就在牛老三婆娘发呆的时候，猛然间有人说出这句话。
她愣住了，这个声音，好熟悉！
身边那个山羊胡忍不住笑了，指着马凯道：“看到了没，看热闹的这小子都比你聪明！”
走过来，他指着马凯道：“小子，我看你挺机灵啊，来，再骂一句让大爷我听听？”
马凯笑了，“我说，你还真他吗是个混蛋！”
闻言，山羊胡愣住了。
甚至，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小子再骂我？”
山羊胡终于反应过来了，指着马凯眼睛也瞪了起来。
而马凯这一下，瞬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小姑娘满是同情的看着牛老三的婆娘，但是看到马凯的时候，她疑惑的挠了挠头。
在她身后，开茶馆的老爹也看着马凯说不出话来。
猛然间，那小姑娘指着马凯道：“爹爹，那不就是牛...”
老爹急忙捂住了她的嘴，眼神中尽是一片骇然。
牛二！
别说闺女了，他也看出来了。
尽管变化很大，但是都在这儿附近住，以前跟牛二可没少打交道。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马凯，可都不敢多说什么。
扭头看了看四周，马凯笑了。
“各位，都还认得我吧？”
扫视一圈，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只有山羊胡，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四周。
“你谁啊你？”
马凯没理他，而是看着四周众人笑道：“当初，我欠你们的，双倍还给你们了，谁没有拿到钱，举手我看看？”
所有人都摇头，钱，双倍的钱，他们都拿到了。
为此，他们还自发组织去感谢马凯，这才暴露了他的行踪。
“呵！好，很好。感激我的，是你们，害死牛老三和老头的，也是你们。怎么，到了现在，看到我牛家人被欺负，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还是你们吧？”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形势比人强，他们只是一些普通老百姓，谁敢跟马凯那样折腾？
眼前的所作所为，在他们自己看来，完全没理亏。
可为什么听到马凯这些话的时候，却还是感觉有点害臊？
牛老三的婆娘还是没敢转身，她不能认！
尽管心中一百个肯定这就是牛二，但是她不能认。
因为，这是她牛家最后一根独苗。
是牛老三用命护下来的希望。
浑身不停地发抖，猛然间，她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冲向山羊胡。
“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冲我来，你冲我来，别牵扯他进来！”
说着，一把拉住了山羊胡，双手死命的朝着他脸上就抓了过去。
山羊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牛老三的婆娘在拼命。
看着马凯，她近乎疯狂。
“滚，我不认识你，我才不要你可怜我！”
“滚，快滚啊！”
“我求你快滚啊！”
她崩溃了，马凯不能死。
他还年轻，他还有机会给牛家开枝散叶。
他是不懂事走上了绝路，但是他终究还是牛家人。
就像牛老三说的，改姓名而已嘛，那有什么，就算是他死，变成了灰，那也是牛家的灰！
看到这一幕，马凯心中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双腿一软，来到水浒世界，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主动给活人下跪。
他崩溃了。
生活难吗？
生存难吗？
的确，可他走的太快，却忽略了在他身后，永远有几个人在拼了命的保护他。
不图回报，甚至，甘愿牺牲性命。
只因为，
血，
浓于水。
“婶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