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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了半晌,秦栀撑起身体,看着他颜色深浓的眼睛,她不由问道:“疼的睡不着么?”
手从她后颈落下来,元极微微的深吸口气,面上却染上几分痛色,“嗯。”只给了一个音,看起来好像是多说一个字都难受。
秦栀叹口气,“所以我说,找个大夫过来才行。就算别的治不了,开一副止痛的方子应该能做到。”
“不行,太危险了。”他还是不同意,苍白着脸,随后他动身,似乎是想坐起来。
秦栀立即起身帮忙,将两个枕头放在他背后依靠着,让他能更舒服一些。
瞧他那脸色,苍白的,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下一刻,门打开,乔姬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先用饭吧。小栀你吃完了也去休息吧,一夜没睡,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把另外两把椅子拽到床边,然后将饭菜摆好,乔姬动作灵活。
“我还好,你也去休息吧,你也一样一夜没睡。”将粥碗拿起来,里面的粥煮的很烂,的确适合现在的元极吃。
乔姬看了看元极,他一直在盯着秦栀看,显而易见,她的出现应该是打扰到了他们。
摇摇头,乔姬转身离开,顺便将房门也关上了。
“吃饭吧。”看了他一眼,秦栀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这事儿,她还真没干过。
不过,她也没什么怨言,他身体不适,连动弹一下都难受,喂他吃饭这事儿也算不上什么。
看着她,元极动嘴,随后将那勺里的粥吃了下去。
“怎么样,疼么?”看他咽了下去,秦栀问道。
“还好。”他微微用力呼吸,随后慢悠悠的回答。
“肯定会不舒服,但吃些东西还是好的。疼痛的话,转移注意力也算是一种止痛方法,饭菜应该味道不错吧,专心品尝味道,疼痛就能减弱一些。”秦栀又喂了他一勺,一边说道。
“你觉得,整天杀人的人,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会好到哪里去?”元极看着她,一边淡淡道,有气无力。
拿着勺子,动作僵在那儿,秦栀想了想,随后点头,“说的也是。”
“不然的话,就说一些其他的事情,例如讲故事之类的。我之前看过很多俗文杂谈,有一篇讲得是一个财主,这一生山珍海味吃了无数,各种稀奇的,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他都吃过。到了晚年,有一次他在街上瞧见一个乞丐喝糊粥,其实那糊粥就是用饭馆里的泔水和食客剩下的剩饭搅和到一起的东西,根本称不上粥。那财主瞧那乞丐吃的香,他就特别好奇那糊粥到底是什么味道的。这么想着,他每天吃进嘴里的饭菜就没了味道。天长日久的,他也生病了,躺在床榻上最后的心愿,就是想尝尝那乞丐吃的糊粥。那东西和猪食无异,他家人又怎么可能给他吃那种东西?他想啊想,什么饭菜都吃不下,最后活活饿死了。”讲着故事,秦栀一边有条不紊的给他喂饭,虽然从没做过这种事,但这会儿做的也挺好的。
看着她,元极眸色深邃,“那么,你讲这个故事给我听的意义是什么呢?”
“没有特别的意义啊,只不过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我记得很久。这个财主山珍海味吃遍,最后却对乞丐的饭食日思夜想。这就说明,人啊,极具难改的劣根性,永远都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其实秦栀要说的,就是这个。
“每个人想要得到之物各不相同,你说的那个财主最后只想吃乞丐的食物,证明他本就是个极其低级的人,空有钱财,却满腹空空,他一辈子的最高追求,也就是‘吃’这一项了。”元极却不认为她说的是对的,而且她的意思他也明白。
想了想,秦栀反倒无话可说了,他说的也是对的,人的追求各不同,又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吃饱了么?”一碗粥喝光,秦栀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元极微微颌首,靠在那里,他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不然你躺下?”准备自己吃饭,却瞧见他脸色不是太好。
“你先把饭吃了再说吧。”看着她,元极不再动了。
点点头,秦栀快速的用饭,不只是饿了,而是因为她瞧着元极不太舒服的样子,猜测着他是不是想去方便。
很快的用完饭,秦栀把餐盘送回厨房,又快步的小跑了回来。
靠在床上,瞧她离开匆匆回来也匆匆的模样,元极暗暗的弯起薄唇,漆黑的眸子也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什么都没说,她就直接拿着干净的衣服过来给他穿上,然后架着他下了床。
低头看她那小模样,小小个人儿,却好像要把他扛起来似得,元极的身体再次歪斜,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
费力的架着他走出房间,然后朝着厕所的方向移动。有鹰机在小院里出入,不过他们好像没看到秦栀辛苦拖着元极的样子,无不擦肩而过,连个多余的眼神儿都没分过来。
秦栀气喘吁吁,终于把他送到了厕所那儿,这才放开。
确定他站好了,秦栀走出去几步背过身。
看她那样子,元极若有似无的笑,随后便自己行动,脚步挪动自如,哪是刚刚体力不支要摔倒的模样。
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元极出来的声音,秦栀转身,他靠在门边,好像要摔倒了。
快步跑过去,拿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架住他,另一手绕过他的后腰,加大自己的力量。这便是大力出奇迹,秦栀觉得如果他真的摔倒了,她都有可能把他扛起来。
“以前你受过这么重的伤么?”架着他往回走,速度很慢,就当做遛弯儿了。
“没有。”坠在她身上,元极垂眸看着她,一边回答。
“看来,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叹了一句,更用力的架住他。
“我做这一切,又不是等着你向我道歉的。”另一手抬起,将她后颈上被自己手臂压住的发丝拿了出来。
“我说是我的事儿,你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儿。”绕回了房间前,院子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这么大一会儿,好像所有人都睡觉去了。
终于架着他回了房间,站在门口,秦栀费力的关上房门,被他压得不禁趔趄,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原地晃悠了几下,她才稳住自己,元极上半身随着她动,下半身却始终稳如磐石。
朝着床走过去,秦栀已是满头汗,眼见着到了床边,她也不由得舒口气。
站在床的边缘,她半边身子用力,想把元极送到床上去。
却不想,他也不知怎的了,忽然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她没承住他的重量,身体也跟着向后倒了过去,一同砸在了床上。
发出欲窒息的声音,那一瞬间,秦栀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都折了似得。
后仰着脖子,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睁开眼,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那个人还在上面,而且正在低头看着她。
墨色的长发从他肩颈两侧坠下来,将他们俩的脸隔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秦栀缓缓地抿起嘴,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和他的距离一拉近,她就担心旧事重演。
呼吸在纠缠,元极看着身下的人,他没有收力的压在她身上,所感皆是柔软馨香。
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闪烁,下一刻,他抬手落在她额角旁,轻轻地摸了摸她。
“并非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性也不是你那么简单可以总结的。得不到自然会骚动,但真得到了,必会加倍珍惜。”距离不过几公分,他轻声的一字一句,更像是在耳语。
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秦栀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蛊惑了,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真诚。
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元极缓缓地低头,距离越来越近,秦栀也条件反射的竖起了汗毛。
他的鼻子都贴到了她的鼻子上,秦栀随即皱起了眉头,面上浮起抗拒之色。
也就在同时,元极偏头,直接砸在了她颈侧,好像体力不支而跌倒似得,而他刚刚并没有打算做什么。
微微偏头,秦栀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严重怀疑他之前是在装虚弱。
用力把他推下去,然后秦栀跳下床,瞧着他那虚弱的样子,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脚。
把他扶正,好好地躺在了床上,然后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休息吧,我也去隔壁休息一会儿,有事的话叫我。”看着他,秦栀过多的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是一想起他刚刚做的事儿,还是严重怀疑他有装假成分。
元极半睁着眼睛看着她,病怏怏的,脸无血色,其实这么看着他,还真不觉得像是演的。
转身离开,秦栀边走边摇头,她对他是无话可说,简直就是戏精。若是在这个时代来个戏精的诞生,他肯定是冠军。
但想一想,他受伤也是货真价实,她也说不出什么来。算了,任他怎样吧。
回到隔壁,乔姬已经休息了。除了原本的一张床外,还搭了一张简易床,乔姬就睡在那简易床上面。
和衣躺在床上,用薄被卷住自己,她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把自己缠紧了,倒是没有再做噩梦,这一觉睡得安然,一直到傍晚时分,秦栀才睁开眼睛。
乔姬不在房间,秦栀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昨天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不过她希望不会再发生了,实在惊心动魄。在军营六年,都从没这么惊心动魄过。
蓦地,隔壁一些声音传过来,也让秦栀从神游当中抽离出来。
这房屋普通,所以也并不隔音,隔壁有一些动静的话,这边就会听到。
微微皱眉,随后秦栀快步的穿上靴子离开房间,小跑进隔壁。
走进来,便瞧见一个鹰机拎着一个桶从屋内往外走,路过时秦栀看了一眼,桶里有血。
随即,她几步走到床边,床上,元极坐在那儿,额上沁出了冷汗,手里的帕子上有一些血。
“你又吐血了?”这情况,似乎真的很严重。
抬眼看向她,元极微微摇头,“没事。”瘀滞的血吐出来,这内伤也就好了五成。
“这还叫没事儿?听我的,赶紧去找个大夫来。”站在床边,秦栀把他手里的帕子拿过来重新折叠了一下,随后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他身上仅着一层中衣,现在都被冷汗打湿了。
“担心我死了,你把自己脑袋割了也赔不起是么?”任她在他脸上擦拭,元极微微眯着眼睛,莫名很享受的样子。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么?明明看你上午挺好的,谁想到晚上就这样了。”懒得和他争辩这些,擦完了他头上的冷汗,秦栀将手覆在他额头上,想试试他有没有发烧。
不过还好,并没有发烧,秦栀稍稍放下心来,看着他的样子,明明格外挺拔坚毅,可是此时看着却真的很虚弱。
好吧,她收回上午的想法,他应该不是装的,只不过他这脑袋里仍旧在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以至于连自己虚弱的事儿都忘了。
果然啊,色令智昏,这句话说的没错。
“我给你换一件衣服,然后你躺下休息吧。”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果然潮湿的。
“好。”看着她,元极点点头,有气无力。
又翻找出一件干净的中衣来,然后走回床边,小心的给他换上。
瞧着他光裸的上半身,秦栀也不受控制的多看了两眼,真是极具男性气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任她给自己穿衣服,元极不眨眼的盯着她的脸,“好看么?”
手上动作一顿,秦栀抬眼看了一下他的眼睛,随后点头,“好看。”这点,她承认。
缓缓抬手,元极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结实的腹部,“你也可以触摸一下。”
手按在他腹部,一股热气直接烧到了她的脸上,秦栀动了动手指,感受到的皆是细腻与坚硬。
这两种形态混合一起,却丝毫不违和,让人不由得想全部摸一边,看看是否上下一致。
咽了下口水,秦栀盯着他,“你在色诱我么?”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只不过,我希望你闲下来时,能够好好的思考一下。我给你时间,不管你之后的答案如何,你都需要知道,我要你,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你可以拒绝,但同时也得清楚,除了我,你别无选择。”他一字一句,虽是声音很轻,但又是变相的威胁。
看着他,秦栀的手随即顺着他的腹肌往上游走,最后一直摸到他的胸上,“既然你都打算色诱了,我要是不多摸一把的话,好像很吃亏。”
转眼看向一侧,元极的薄唇却扬了起来,“好好想想,益处显而易见。”
秦栀忍不住笑,他这算是在变相的推销自己么?而且推销的居然还是自己的身体,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连这招都拿出来了。
拿开自己的手,秦栀把衣服给他穿上,“身材的确是很好,不过也不能这么晾着,你若着凉,接下来就等着难受吧。”
看着她给自己穿好衣服,元极缓慢的长舒口气,“疼。”
“那就躺着,不要乱动。虽说出卖色相也算是一种招数,但那也是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才能全面展示。”把他扶着躺下,秦栀坐在床边,一边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这么说,你想好了?”元极看着她,想知道她的答案。
想了想,秦栀摇头,“没想好。除了你,我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一辈子单身。”而且这个选择,目前很合她的意。
元极眸色一变,随后皱起眉头,“好疼。”
无语,秦栀盯着他,最后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头,她服气了。
“你好好休息,尽量让自己睡觉。我就在这儿,不走,守着你。”站起身,秦栀打量了一下这房间,随后把屋子里的几把椅子都搬到了床边。
坐在那儿,秦栀不眨眼的盯着他,算是她欠他的,这般被奴役,她也没话说。
元极显然是满意的,看着她,他脸色也好了很多。
没过多久,元极就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睡着了。
秦栀观察了一会儿,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床上,元极睁开眼睛,听着秦栀走出去,他几不可微的皱眉。
不过片刻,脚步声再次回来了,元极弯起唇角,又闭上了眼睛。
秦栀走回来,拿着炭笔和纸张,走到床边,看了一下床上的人,依旧在睡,很好。
把纸铺在对面的椅子上,秦栀弯下身体,开始在上面画图。
她画的是她所知的大月宫,那内部虽然复杂,但她认为,应该大同小异。
桃花林繁茂,但终究是有尽头的,只是因为阵法,在外面看才觉得是无边无际。
这应当是另外一种障眼法,其实只要细想一下,就能想通了。
炭笔如飞,将她之前所在的地方尽数画下来,将近半个时辰后,完工。
看着那幅画,秦栀点点头,没有错处,完全写实。
抬头看向床上的人,睡得很沉,瞧他呼吸时的样子,无比清浅,好像不敢用力呼吸。
看着他的脸,秦栀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嗤,他已经做了决定,打算再次和她纠缠。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她的心里也不如当初那么排斥了,但,她却不想答应他。
她还需要再想想,且走且看吧,她现在也没有心思思考这些。
想想那些因为她而失去生命的人,一股压力直接让她呼吸不上来。
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秦栀闭上眼睛,如果说怎样能告慰那些死去的人,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为天机甲对抗大月宫和玄衡阁,这是唯一的途径了,尽管无比危险,可却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自古以来,血债血偿,虽是在那个世界所接受的教育是一切交给法律,但很显然,在这个世界,法律是不管用的,也很没说服力。
也不知何时睡着了,起初睡得很不安稳,她一直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游走。梦里都是流动的血,她很想醒过来,却根本做不到。
后来,温暖笼罩了她,也为她驱散了噩梦,那些流动的血也随之越来越远了。
逐渐清醒,其实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尽管那声音不高,可她也听到了。
是元极的声音,在吩咐眼下在西棠的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萧四禾已经离开了寥城,他的消息于今早送回,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不过,追踪他的人显然不是神庆的手下,那么就是公冶峥的人了。
萧四禾虽说受伤了,但绕圈子的本事依旧还在,他目前在西棠境内正在不断的来来往往,逗那帮子追踪他的人玩儿。
听着他们说话,秦栀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现在躺在床上,而且一条被子将她从头蒙到脚,严严实实的。
她昨晚明明是在椅子上睡的,何时跑到床上来的?莫不是元极把她弄上来的?没看出来,他现在这么虚弱,还挺有力气。
而且眼下寥城也处于警戒之中,躲藏的众人都不敢随意出入,只有隔壁油坊的人们来回给各个主家送油,才有机会走出去。
而传递消息,眼下依靠的也是他们,街上不止有穿着官皮的人,还有许多便衣,很紧张。
说了一会儿,那人就退下了,蒙在被子里听着没声音了,秦栀才掀开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处在床里侧,被子都在她身上,而那个人则坐在床边,仅着中衣,后背挺直。
“这是大月宫的内部?”蓦地,坐在那儿的人忽然开口问道。
秦栀拂了拂乱糟糟的头发,“嗯,没错。”
“你那时住在哪儿?”说着,元极转身,将那张画展开,面对着她。
秦栀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一指,“在这儿,怎么了?”
“公冶峥呢?”他继续问。
“也在这儿。”看向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放下手里的画,元极看着她,眼神已经不言自明了。
长叹口气,秦栀弯身趴在床上,“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但是他睡觉的地方离我很远。元极,我不想跟你解释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奇怪。”好像她被他捉到出轨了似得。
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元极自动的忽略了她的话,“大月宫内部,的确与之前的设想不同。”
“是啊,这只是公冶峥所在的地方,往这边,应该还有很多相似之地,用处也不尽相同。但间隔之间都有桃花林迷阵,只有知道正确的路,才不会启动这些迷阵。而设计这些迷阵的人,是公冶峥,还有他手底下的阿澈。”坐起身,拂开他的手,秦栀一边说道。
这些事儿,也算是大月宫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阿澈?那日将你抓走的,便是他。”元极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眸,几分慑人。
“嗯,就是他。据鱼溪说,公冶峥手底下还有个苍公子,身份地位应该与阿澈不相上下。不过我倒是奇怪,鱼溪既然是天机甲埋在大月宫的一颗暗棋,为何现在才发现公冶峥的身份高于神庆呢?”看样子,鱼溪潜伏在大月宫,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是知道公冶峥的身份之后,才通知她想方设法转到公冶峥门下,计算起来,她潜伏到那儿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而已。”不过,这步棋却安排的十分有意义。
闻言,秦栀了然,“我认为,这片桃花林迷阵其实面积并不大,只不过因为阵法,所以在外看起来才是一望无际。虽说当时我行动自由,但也不敢穿过桃花林去看别的地方。如今想想,倒是可惜了。”那是个绝好的机会,以后怕是再也无法进入大月宫了。
“想法倒是很多,不过都极其危险,你以后想都别想了。”元极卷起那幅画,然后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严禁她再做危险之事。她胆子太大了,明明看起来很惜命,可做的事无不让人意想不到。
被敲打,秦栀不由得皱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蓦地发现一个问题。
上下打量了元极一通,她缓缓地挑起眉毛,“元极,你不疼了?”好好地坐在这儿,说话的气息也比昨日好很多,还能自如的抬手打她。
闻言,元极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弯下了挺直的腰背,“你不说我倒是真忘了这事儿,转移注意力果然是有效的法子。但经你提醒,忽然发觉好疼。”说着,他身体一歪,就朝着她砸了过来。
秦栀立即躲避,但哪有他速度快,被砸的晃动,同时两手托住他,“元极,你别太过分。”
元极不语,只是靠在她身上,任她推,他也不动。
推了几下,这厮纹丝不动,秦栀歪着身子一边扭头瞅他,下一刻却被他气笑了,“很好玩儿么?这种无赖招数,你到底跟谁学的?”
“难不成,我还没有自学成才的本领?”低头看她那样子,元极也不由得弯起唇角,蓦地直起身体,一边抬手绕过她后颈,将她勾到了自己身边。
“成成成,知道你聪明,做戏一流。往时最看不起这些,这会儿自己用的倒是熟练。我拿你没办法,认输还不行么?”从他的手臂底下绕出来,秦栀下床,穿上靴子,这回她可以确认了,自己就是被元极弄到床上来的。他虽是受了内伤,但已好了许多。身体对疼痛不敏感,所以现在应该已经不怎么疼了。
这也是好事吧,只不过按照他这种嘚瑟法儿,难保身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虽是不好吃,但凑合着吃吧。”倚靠在床上,元极看起来很自如。
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秦栀叹口气,“其实我还是想问你,这次,因为我到底死了多少人?”真实的数目,乔姬也不清楚。
看着她,元极深吸口气,“这事儿你无需知道,讨债,也是我去讨。以后,我不会再将你交给其他不靠谱的人,有这一次就够了。”此次,错就错在秦栀离开帝都时,护送她的是王府的护卫。
但那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用王府的护卫皆是在情理之中。
垂眸,秦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你越这样说,我就越觉得心里难过。我那时就与你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生下来就专门为了谁去死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从没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因为我死了那么多人,我心里压力很大。”
“那你现在想如何?”元极前一刻倒是想说出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但这话说出口,她必然翻脸。
“我想、、、加入天机甲,你意下如何?”这事儿,昨晚秦栀就想过了。
哪想,元极连思考都没有,摇头,“太危险了,不行。”
“你别拒绝的这么快,再想想吧,虽然我战斗力是没多少,但也并非是个软柿子。我决心已定,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血债血偿,我顺应天理。”反正,她已做好了决定。
“这血债,我去讨。你,好好活着就行了。”看着她,元极就已没了之前他所设定的那些要求,活着就行,无论脾性多差,都无所谓。
“突然看你这么宽容,我还真是无所适从。”秦栀笑笑,他变化太大了,也不知在帝都时她拒绝了他,到底给了他多大的打击。
“我的宽容少得可怜,都用在你身上了。”元极收回视线,说这种话,他显然也几分不自在,有一种自己揭穿自己的感觉。但不说的话,他确定他会后悔。
不得不承认,听他说这种话,的确会让人心下动容。
被拒绝了一次,还能卷土重来,到底是她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