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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蒋宏山和扫雪真人来到之前,务必搞清楚如何献祭,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大问题,诸葛搂异、侯乃贤和齐天明三人中间,必有一个人会祭祀之法,我怀疑是齐天明,此人看起来手段最高。
但我不能通过旁敲侧击,打听这个道门儿,很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得继续当好我的小白鼠角色,慢慢观察了。
他们四人起床之后,侯乃先见我在海边溜达,对我说道:咱们的船正在采办补给,不日就到,王先生请你耐心等候。
我点点头,经过昨晚一起喝酒,他们对我的戒心大大降低,罗文尚也不似先前那么忧郁,反正他该告诉我的,都已经告诉了我,来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你王得鹿非来不可,那就没有我罗文尚的责任了,因此也就坦然了。
不过罗文尚仍然是被欺负的对象,齐天明、侯乃先安排他去做早饭,然后两人继续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只有诸葛搂异年龄大了,觉少,清晨起来在海边溜达,背着望着东海的方向,若有所思。此人常年生活在海岛上,对海洋生活极其熟悉,我不知道他是否遥望自己的家,但这给我提供了一个和罗文尚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凑到煮海鲜粥的罗文尚跟前,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怎样祭掉赶虫人?
罗文尚一听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知道我已经了解全部真相,也小声说道:齐天明手中有个牌子,最初我是见过的,那块牌子叫作月令牌,用那块牌子和赶虫人一起放在祭坛上,就能将赶虫人祭掉,你是怎么知道血祭赶虫人这件事的?
我小声说道:你别管了,那块牌子什么样?什么材质?
罗文尚说道:那牌子非金非木非石,是月白色的,王得鹿我不管你搞什么,总之我想活命,能不能救我一救?
我忽然听道身后有脚踩沙子的声音,索性头也不回,直接对罗文尚说道:什么一点酒?一点酒也不能放,海鲜这种东西,隔夜经了露水之后就不能吃了,反正我怕吃了闹肚子。
罗文尚见状说道:昨天晚上剩下的,这才几个小时,哪有那么娇气?行走江湖就是要苦一些的。
我之所以忽然左顾而言他,正是发觉诸葛搂异在我身后,他见我们两个在说话,心中起疑,立即走了过来,我们只得立即改口讨论吃饭问题。
诸葛搂异走过来看了罗文尚一眼,说道:多煮一会,海鲜隔夜确实不好。
罗文尚赶紧维诺的点点头,往锅底狠命填了一把柴。
我便不再和罗文尚说话,我已经知道齐天明才是关键人物。另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扫雪真人和蒋宏山都要赶来,说明他们手中可能也有这种月令牌,我不禁疑窦丛生,这种东西道底有多少块呢?如果我能在短时间内弄到一块,就不用冒着当贼的危险去偷齐天明,如果那月亮牌很难淘换,我只得祭出梁君子,让它帮我这个忙。
目下之际,要搞清楚这些问题,必须先偷到月令牌研究一下,所以不论如何都要偷一场了,我早已在肚内打好了腹稿,只等吃完早饭动手。
罗文尚的海鲜粥煮的不错,吃完之后,我略略坐了一会,听他们几个山南海北的吹牛一番,我忽然佯装一捂肚子,大骂罗文尚一声:姓罗的,我说海鲜经了露水不能吃吧,你还说做海鲜粥,疼死我了,快借我一点卫生纸。
罗文尚也不知我有诈,说道:我吃了怎么就没事呢?这个和个人体质有关,你不能怨我做海鲜粥啊。
说着话罗文尚去拿卫生纸,直接递给我一卷,我抱着卫生纸,钻到海滩的尽头,躲在一块礁石后面,佯装上厕所。
蹲下之后,我将流云瓦拿出来,没敢祭成人形,小声吩咐说道:我说梁君子,这次哥们得拜托你一件大事,幻化一个公园管理员模样的人,我不要古装,再次强调一句,我不要古装,能办到吗?
流云瓦竟然无动于衷,我知道它原先听我的话,是摄于石鳞兽的淫威,如今石鳞兽被小天牛吞噬了,流云瓦便不再听我招呼。
我掏出小天牛来,将小天牛放在流云瓦上,流云瓦才嗡嗡的震动,像是被小天牛淫威所制服,因为小天牛身体里本就有石鳞兽的基因。
流云瓦好歹服从了我的命令,幻化出一个老头来,蹲在大礁石后面,腿在海水中,幻化的结果我不是很满意,我轻声说道:你把中山装换换,也不要在中山装口袋里插一支钢笔,这打扮是五十年前的,你最好换一身迷彩装,扮作一个公园管理员的样子,公园管理员你见过没?就是那种唠唠叨叨的,朴朴素素,什么事都管的那种老头。
说了半天,流云瓦才算反应过来,好歹幻化出一个公园管理员的形象,虽然和我心目中的要求有出入,但也还大差不差。
我对蹲在海水中的梁君子说道:沙滩上四个人,其中左二就是齐天明,你的目的就是靠近他,然后从他身上偷一块月白色的牌子,我知道你的眼睛和我们人不一样,你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哪,那东西的材质不是石头,不是金属,不是木材,你一下就能感觉出来,将那东西悄无生息的偷来,然后你就往东北黄鱼口的方向走,我会在半路追上你的,听明白了么?
梁君子点点头,我用手给他指了指,梁君子绕到海滩边松林之内,从里面出来,接近四个赶虫人。
我则在礁石旁边窥探,梁君子胳膊上戴着红袖章,它是个通天贼物,虽然有时候伪装的过于粗糙,但只要让他进入情境,它还是很通灵的。
梁君子一张口就质问四人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侯乃贤马上回答说:我们是驴友,驴友,野营来的。
梁君子指着满地的酒瓶子螃蟹壳鱼骨头说道:你们来玩不要紧,把垃圾都给我捡起来带走,再让我看见你们乱扔垃圾,我就不让你们在这露营了。
说着话梁君子躬下身子,开始捡啤酒罐,正从齐天明身边走过,就擦身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梁君子已然得手了。
梁君子捡了许多空啤酒罐儿,装在一个红色塑料袋里,蹒跚而去。
四个人里面只有侯乃先情商还算可以,这种事情一般也都是侯乃先挡在前面,侯乃贤听见梁君子不疼不痒的警告,只得维诺应承。梁君子自然也不当真,只是为了让齐天明没有防备而已。
我急忙走巨大的礁石后面跑出来,往砂石小路上跑,月亮营地周边石崖都比较高耸,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去,穿过松林想抄半路截住梁君子,可没想到梁君子忒实在,让它往黄鱼口方向走,它几乎是用竞走的速度。
我紧跑一阵才追的上,梁君子伸手递给我一个牌子,说道:果然如你所言,这个牌子是异物,最容易感觉到的物品,这东西妖气很大。
我拿到那牌子很激动,梁君子又说道:王得鹿,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正端详着月令牌,随口说道:你说你说。
梁君子说道:今后能不能放我在外面,我可以一直跟着你,给你偷东西,但我也想要自由,你看……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梁君子确实被我困的太久了,着实有些对不住人家,因此我点头说:你确实被我封印的时间太长了,行吧,这段时间你自由了,但是不能离开我一公里,你能做到吗?
梁君子承诺说:没问题,你用小天牛可以感应我前来,只要让它口吐一个泡泡然后收回去,我就能感应的到,立即前来相见,如何?
我说道:最好不过,最好不过。
我和梁君子各奔东西,这段时间我先不管它了,异物也得有自由的时间,不能老呆在我的包里。
我躲在松林之内,拿着月令牌仔细观察,那牌子有空调遥控板那么大,厚度和手机差不多,本是个不大的物件。
此物的背面刻画着我从没见过的符号,我怀疑那是文字,因为那些符号勾画高古,好像藏有奥义,并且这月令牌有三面边缘光滑无比,就像天然长出的象牙一样,无棱无角,但有一面是断裂的,裂痕非常明显,断裂处有很强的颗粒感。
可这东西如何具体操作祭掉赶虫人?我仍然不得而知。
我将月令牌贴身插在腰间,用腰带紧了紧,他们不把我衣服全部脱光,搜不出月亮牌来。
我面不红心不跳的回到大礁石后面,假装整理腰带慢慢走了出来,走到月亮营地中,继续听他们吹牛皮。
等月圆之夜是个漫长的过程,我们势必很无聊,所有人都会时不时的站起来溜达溜达,月亮营地的东南角埋着一个祭坛,不过诸葛搂异和侯乃贤腿累了溜达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溜达到东南角,而齐天明不会走到东南角,好像刻意避讳一样。
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带着月令牌,站在祭坛上有被祭掉的危险。
我心中琢磨:祭赶虫人应该很简单,就是怀揣月令牌站在祭坛的上方,他们骗我的手法想来也简单粗暴,一个人把我诓骗到祭坛的上方,随后齐天明将月令牌扔进祭坛的圈里就行了,我就白光一闪,没了,然后祭坛将月种孵化出来,大功告成。
我心中有了点底,坐到下午时分,忽然远远的看见海边飘来一艘船,上面有一杆旗,画着正反两条鱼,这图案我熟悉,是挑河采江底的旗,有近百年历史了,我知道,蒋宏山到了。
海面的更远处,飘来一个椭圆形的东西,直径差不多有二十米,我手搭凉棚一看,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龟壳,翻过来像碗一样飘在海上,这种另类的航海方式,必然是扫雪真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