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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蝉刚才已经意识到要远离那粘液,知道那东西最起码不干净,可没想到,粘液会缠住自己的脚,其实粘液本身并没有什么异用,只是虫怪的手法使然而已。
虫怪此时说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看霞散人说的没错,虫怪果断要结果了我们。
不是看霞散人多么神机妙算,想想虫怪的组成就不难判断,诸葛搂异是第一个要杀我们的,当初就是我们用浑天布罩住的他,本来他就打算将我祭掉。扫雪真人一见我有天虫,巴不得要灭我。蒋宏山自然更不必说,他已在虫怪体内,我再无利用价值,北极虫母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要杀赶虫人的,只是因为赶虫人相对扫雪真人等,威胁性较小,一直没有腾出手脚。
林慕蝉从背后抽出神农古镰来,去割那细丝,一镰刀下去,镰刀黏在了细丝上,竟再也拔不下来,只把那细丝挑的颤颤巍巍。
我本想用鹿骨刀将细丝挑开,一见古镰都被黏住,心知这东西刀剑不能伤,对林慕蝉说:松手吧,别挑了,这细丝碰到东西就会黏上,到最后粘结点一多,更不好。
林慕蝉很无奈,索性降落下来,羽车也落在了地上,我们从羽车上跳下来。
黄金童还有心思点一支烟,猛吸几口,生怕待会死掉,再也没工夫抽烟了,呛得他直咳嗽,对虫怪说道:虫先生,别这样,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诚心诚意的给您送来长生药,不好把我们都杀掉吧,怎么也得讲点原则吧?
虫怪并没有理会黄金童,它知道我们已经跑不了了,我们也不敢再跑,至少现在还能自由活动,万一逃跑,再被其他的粘液黏住手脚,连动都不能动,就更被动了。
柳向晚站在我们几个人的最前面,瞪着眼睛望向虫怪,我知道她要用一下狐术,万一能迷住虫怪,我们就能得救,最最起码可以让人来支援。不过希望不大。
虫怪不曾看柳向晚,捧着手中的葫芦,拧开盖子,闭上一只眼睛往里看去,看了一会,翻过葫芦来,往外倒出一个东西,竟然是个三棱锥状物,颜色紫红,油光瓦亮,我一直以为葫芦里的东西是圆形的,没想到是个三棱锥。
虫怪将那三棱锥状物,在手上掂量掂量,反复看了几遍,自言自语说:没错,是真的,就是这个东西,昆仑灵根结的果子。
随即又自语道:现在为什么不把它吞下去?
话音刚落,又自语道:不能吃不能吃,现在还不能吃,杀完人再吃。
言罢,自己拿着长生药的手不停的抖动,就好像是痉挛的样子,一会想往嘴里送,一会又想往葫芦里送。
我们大家都看的真切,虫怪体内的几股神识已经开始作斗争了,就像普通人的将神分裂,身体不由自主,言语荒诞无稽,因为那些话不是一个人说的。
柳向晚瞪了半天,因为虫怪太强了,根本就迷不了。叹道:哎不好办!
最后虫怪忽然仰天暴喝:你们懂个屁,这个东西不能让四个神识同时长生,明白吗?
说完,虫怪的手忽然不抖了,稳稳当当的将长生药重新放回葫芦里,刚才暴喝的那个神识肯定是扫雪真人无疑,他最了解长生药,弄不好他当年和看霞散人一起发现的这药,对这药的剂量了如指掌。他言简意赅的告诉另外三个神识,不要痴心妄想了,这药的剂量不够,四个神识同时吃掉,谁也不可能长生,只够一个人长生的。
原来看霞散人早就知道这药的剂量不够,也知道扫雪真人对此药甚是了解,这就埋下了四个神识分裂的种子,不分裂没人能吃到这药。
药被放到葫芦中去之后,虫怪忽然丢了葫芦,双手抱头,发疯了似得撕扯脑后那根肉角,继而满地打滚。
我心中清楚,虫怪体内四股神识已经开始打架了,不是四分五裂那种,而是一对三,其中虫母自己站成一派,因为虫母并不想长生,它要的是人,是这四股力量。而另外三方,都有强烈的长生需求。
诸葛搂异是因为想长生才受扫雪真人蛊惑去毒死北极虫公的,扫雪真人也是因为长生和师兄最终决裂的,蒋宏山为了能长生连自己主子都杀了,所以他们三个站成一派。其实虫怪的体内,虫母自有一套驾驭三人神识的系统,用以麻醉三人的独立意识,否则一人一个主意,三人七十二个主意,早就乱了。
这套驾驭的体制可以说很强大,在没有外界过分刺激的情况下,三人唯虫母的马首是瞻,以虫母的安危作为中心考虑问题,解决事情。但是当外界的刺激过于强大之后,这套系统也有弱点,难以支撑三人的欲望。
这三个人金钱已经诱惑不了了,美女也不行,三人年纪都大了,况且诸葛搂异独居荒岛,根本就没有美色要求,蒋宏山虽然很坏,但江湖上从没传出他的风月丑闻,大概一见漂亮女孩就想起自己那早亡的爱女吧,扫雪真人更是独来独往,年轻时可能糟蹋过不少人,可年纪逐渐老迈之后,那份心思也淡了。
唯有长生,是最大的刺激。这三个人终于打破了北极虫母意识控制的平衡,开始和北极虫母决裂。
林慕蝉见到这个情形,大喊道:喂喂喂,你们这帮人看什么?赶紧跑啊!有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就能跑远,想什么呢?
我说道:那你呢?你又跑不了。
林慕蝉柳眉倒竖:别管我啊,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能跑出一个是一个,大家都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林慕蝉喊了几声,见我们都没有动静,直接对黄金童道:黄金童,他们不走你先走,说话几个月就要当爹了,你犯不着为一个经常怼你的女孩丢命吧?
林慕蝉这是刺激黄金童,希望赶他走,只要有一个人走,其他人就有走的可能。黄金童却说道:嗨,没你天天怼我,我一天还觉得少点什么呢,黄泉路上再怼吧?
林慕蝉道:你……
其实林慕蝉心中知道黄金童是好人,她也真心对黄金童好,黄金童也知道林慕蝉善良,两个人怼只是说话呛茬。
就在这个时候,虫怪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疼了,自语道:先杀人,先杀人!这几个人不除,后必成大患。
虫怪反复说了好几遍,说明体内已经达成了共识,自己先不能乱了阵脚,先得一致对外,否则长生药怕是也吃不成。这几个神识原本都是人精。这点战略思路还是能想出来的。
虫怪站起身来之后,我说道:咱也别闲着了,打吧,这次是真拼命,别慎着了。
鸿蒙老道先给我们撑了一个罩子,虽然保不住命,但是能保证头三手我们死不了。
生铁孩一直在羽车上压着车,这个时候,黄金童一声口哨响,蹭一下跳下羽车,直奔虫怪而去。
生铁孩打头阵是最合适不过的,能让我们准备准备,也看看虫怪的实力,早在月亮营地,生铁孩向北极虫母冲锋的时候,被一股煞气差点烧化了,好在生铁孩是随行造化的,那铁是妖铁,烧化了也能再造。
生铁孩冲上去之后,轮拳就打,虫怪并没有用煞气去烧生铁孩,因为虫母已经有经验了,这东西烧化了,还是个铁,拆碎了也还是个铁,剁成渣也还是铁。
虫怪只轻轻伸手一下叼住生铁孩的铁拳,生铁孩又论起另一只拳头,虫怪的另一只手像一道黑风,呼的一下又叼住另一只铁拳,两手一合,生铁孩双臂就像面条一样,被虫怪合在一个手掌内叼住,腾出另一只手来按住生铁孩的铁头,手上忽然冒出一阵黑烟,只见生铁孩的双脚咔嚓一声,往地底下蹿,虫怪硬生生将生铁孩按进了土壤里,要知道,周围那些土都烧焦了,和砖一样,足有几十公分厚,能将生铁孩按下去,这种力量非比一般。
虫怪弹指间就把生铁孩的头完全按进了土内,这还不算完,它又将手伸进洞内,手上又是一股黑烟,直冲洞内,只听大地轰隆隆颤抖,生铁孩被虫怪打入地底深处,至于多深,我也不知道,总之一时半会上不来。生铁孩可以被打死,可虫怪懒得找打死的办法,没时间跟这铁疙瘩耗,轻而易举就捅到地里去了。
我已经放出了天虫,对众人说道:死拼也得有个策略,先让天虫上,咱们再寻找机会,一起上。
天虫被放出来之后,神情高度紧张,四条腿的肌肉乱颤,它径直出了八步打灯的罩子,这次和对付北极虫母的策略完全不一样,天虫冲了上去。
天虫比我们更了解眼前的这个怪物,知道它和北极虫母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它知道该怎么打。
在冲的过程中,天虫灵巧的绕开散落地面上的粘液,虫怪见天虫冲了过来,表情十分惊恐,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对决,虫怪吓得连连往后退,退的时候如蛇一样,脚步弯弯曲曲,天虫则跳来跳去,往前冲。
天虫灵巧的绕过一片较大的粘液时,那粘液忽然跳了起来,将天虫紧紧的包裹住。天虫一下就成了粽子,无奈的去撕扯身上的粘液。
这需要一些时间,这点时间内,虫怪完全能杀死我们,因为他忽然身形一闪,直冲到了我们的八步打灯跟前。
我叫道:拼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黄风卷来,在我们和虫怪之间停住,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韦绿。
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韦绿你疯了!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