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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车帘一挑,纪未然弯腰进了车里,进来之后,他随意地往钱玺边上一坐,笑着对钱玺道:“来了?”
其实车厢里空间很大,坐三个人也不觉得拥挤,不知怎么沈芸芸还是觉得憋闷。睍莼璩晓
“嗯。”钱玺答应了一声。
“其实十三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以前的搭档,应该叫沈芸芸,名字差不多,也可以叫云儿。”纪未然神态自若地给钱玺介绍。
钱玺瞪大了眼晴看着沈芸芸:“云儿,你,你也和他一样,你也是另一个……来的?轹”
“芸儿和我一样,也有一点不一样,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纪未然没有做过多解释,正色地对钱玺道,“三儿,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记得你承诺我的话,连高策你也不可以轻易告诉他。”
钱玺尤未回神,仍是愣愣地看着沈芸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纪未然为了争取钱玺的帮助竟然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钱玺,沈芸芸也很是意外,自己刚才完全猜错了,他根本就没有向钱玺隐瞒自己的身份,看起来,他胸有成竹,是不是意味着他此来的目的就要实现了綦?
“三儿,高明和鄯善康戎联手了,我看你要提醒高策一下。”纪未然放下手中的一个包袱,不经意地对钱玺道。
沈芸芸揣测那包袱里应该是自己放在藏经阁里的晶钰和《驭龙引世经》。
“什么?高明和鄯善康戎联手?”钱玺大吃了一惊,随后又皱眉道,“我知道了,我立刻去通知高策一声。”他起身下车,又转头对纪未然道,“你们先到西门等着,商队的车辆凌晨出城。”
等钱玺下了车,车里立刻又恢复了寂静。
沈芸芸垂着眼帘,就听见纪未然悉悉索索的好象是解开包裹。
“芸儿。”纪未然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沈芸芸眼前,“给你。”
他手上的东西正是《驭龙引世经》,那经书仅有一页,材质很怪非金非石,形状也较一般的书窄,倒象是一块四指宽的笏板。
沈芸儿也不客气,对他注视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把东西拿过来揣进了怀里,又倚回厢壁上闭目养神,
“芸儿,”纪未然的低沉的声音如同鼓锤敲震着鼓膜,“那天……你去了哪儿?”
“那天?哪一天?”沈芸芸睁开眼来看着他,她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却故意反问,心跳加速,他竟然先开口质问自己,真是荒谬。
“我一直在游乐场等你。”纪未然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暗沉如夜,“超过了预定时间。”
通常,每一次行动,对于时间都卡得十分精确,为了双方的安全起见,两个人的约定,若是一方超过了约定的时间还不到达,另一方一定要立刻离开。
可是,纪未然的意思是他在游乐场一直等着自己,没有离开?
沈芸芸心里一悸,那天自己被高天予伏击了,当然不可能去约定地点和他会合。
至于他是否真的一直在那里等着自己,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确定。
他这是先发制人,想让自己混乱吗?
沈芸芸冷笑了一下,顷刻间决定,既然开始了,索性摊开来说个明白。
“我去了哪儿?你不知道?”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明明自己的退路是他亲手断掉的,这个人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坦然地来质问自己?
纪未然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挣扎纠结,他低下头,半晌才又抬起来,漆黑的眸中有一抹流敛的微光,似是无奈又似是难过,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点请求的意味:“芸儿,把以前的事放在一边,我们从现在重新开始,好吗?”
今晚发生的事情,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仍是让他受到了打击,她明显不再象以前那样相信他,而他在此之前一直还抱着的那一点点奢望彻底被粉碎了。
沈芸芸听到他的话,血一阵发冷,他只是说“重新开始”,却没有一句解释,那么是变相地默认了之前发生的事真的是与他有关?的的确确是他算计了自己。
“那件事不象你想的那样,等回去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再相信我一次,我们象以前一样好好合作,好吗?”
他声音很平静,眼神中隐隐带着希翼,还有种自己从未见过的迫切,沈芸芸心里莫明地一悸,微微侧过了头,躲开了他的目光,冷涩地回答:“可以。”
她并不期待那个解释,只是她需要找个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所以和他合作,是必然的事。
今天的事,她不过是借机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明白别想再想算计她,若是要说算计,她也可以把他玩于股掌之上。
很明显,他看明白了她的意图,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纪未然轻呼了一声,似乎松了一口气。
“芸儿,你知道我拿晶钰有什么用吗?”
她转头去看他,纪未然脸上又挂着惯常的淡然从容的笑看着他,和以前一模一样。
“拿到五块晶钰,就可以有办法回去。加上今天的两块,我手头上已经有了四块晶钰,再拿到剩下的那一块就可以了。”
所谓晶钰就是五行石!沈芸芸猛然醒悟了过来,原来晶钰就是五行石!看起来《九转莲华》中所说的是真的。
“在这之前,还要解决你的问题。你身体里的毒素和气息紊乱,这两件事。”纪未然的笑容显得有些莫测高深,“所以,扶摇城,的确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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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芸一行到达扶摇城的时候,正是扶摇城的赏菊花会时,到处人山人海。
沈芸芸等人找了个酒楼打尖吃饭,楼中也是人满为患,热闹喧哗。
好容易在楼上找了个座,刚坐下来,钱玺猛然想起似的哎呀了一声,把沈芸芸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瞪他:“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哎,我忘了,过两天是扶摇城主的妹妹姬双夏招亲的日子。呀,怪不得看见这么多熟人。”
“熟人?”沈芸芸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的确这楼上看去不少鲜衣锦带的年轻公子,而居然她也看到了一个熟人。她愣了一下,那人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衣白胜雪,发如墨泉,唇似点绛,星眸如同含着千年冰雪,在看到她的时候,那冰雪顿时消融成了春水柔柔,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欢……”她欢喜地要扬手,月离欢却微不可见地对她摇了摇头,转向了一边。
沈芸芸及时的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只见月离欢悠悠然地站起身来,白衣翩翩,修长挺拔的身形在人群之中极为惹眼,他手扶上身边一个小厮的肩,慢慢地跛着足往楼下走。
周围一片唏嘘,可惜了这么美的人儿,却是个腿脚不便的残疾。
他这一起身,沈芸芸立刻看出了端倪,这楼上不下十个人跟着他,三三两两故作无意的也站起来跟着月离欢下了楼。
她心里一紧,这些人是不是就是月离欢嘴里说的要害他的人?
“有人在跟着他。”
沈芸芸回头看了纪未然一眼,纪未然呷了一口茶,低着眼,没有抬头,就好象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他应该也是来参加选亲宴会的吧,”他放下茶杯,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芸芸,“毕竟他是月氏既定的未来少主。”
“他就是月离欢?”钱玺这才知道这个当时随沈芸芸到一品堂去风华绝代的少年原来就是世间传闻的白衣离欢,他想起月离欢和沈芸芸亲密的样子,有些不甘地看了沈芸芸一眼,“能和扶摇城联姻是件天大的好事,月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听说扶摇城外有一个叫鸠谷的地方,毒医活死人就住在那里?”沈芸芸仿佛没太注意他的话,突然问道。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除了自己的事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想办法替月离欢解毒。一来是她不想自己真的成了月离欢的药罐子,二来,她在心里心疼月离欢。
那天在雨里,月离欢抱着她说不要离开的他的时候,她心里很疼,感觉得到月离欢一定经历过很不寻常的过去,给他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阴影,所以才会让他现在的性情这样冷漠近乎脆弱。
她和月离欢一样有辛苦心酸的过去,幸运的是,她的身边有姐姐陪伴,而月离欢,却永远那么孤单。
那一天,他站在雨里,仓皇狼狈的样子,象一个被人丢弃的小孩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她本能地想要尽力让他过得开心一些,快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