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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晓宇,我想说,若是有重新来过的一天,我想和你一起走。
林雨涵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渐渐离开的叶晓宇。
叶晓宇乌黑的头发被风吹浮起,遮住了回首的眼眸。
雨涵,我想我们没有那么一天了。
林雨涵想说为什么,可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所有的可能就在这一转身之间化为了乌有。
车辆呼啸着走过,林雨涵默默地注视着叶晓宇转身上车,看着车子渐渐的离开直至再也看不到。
此时,一片叶子在林雨涵的眼前划落。
2
林雨涵的房间凌乱不堪,而他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抽烟,烟头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像是一颗不断闪烁的星星,他倚在床边,看着地上叶晓宇的照片,眼神之中透漏着孤独寂寞。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林雨涵的脸上,偶尔注视的时候,才发现,月光原来也可以照的眼睛刺痛。
这刺痛的何止是他的双眼,更加疼痛的还是他的心。
如此凄凉的夜里充满了太多的回忆,想起和叶晓宇的点点滴滴。
渐渐地感觉到眼睛模糊,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以前没怎么哭过,和叶晓宇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没哭过。
可是,她走了,他真的流出最后的一滴眼泪,也是唯一一次为她而流泪。
而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林雨涵是真的很在乎这份感情。
不知道,成了永恒的疼痛。
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然后,白色的灯光霎时照遍四周。
哎,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宋倩茹脱下黑色的球鞋,穿上粉色拖鞋,走到林雨涵的身前蹲了下来。
怎么了?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雨涵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灰色的烟雾一吐而尽。
没事。
这时候,宋倩如看到地上放着一张陌生女人的照片,她想了想,但是没想起来,总感觉很熟悉。
你哭了。
林雨涵勉强的笑了一下,刚才出去的时候迷了眼睛。然后趁着宋倩茹去铺被盖的时候,用手迅速的擦拭了一下。
哎,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倩茹转身坐在林雨涵身旁,看着林雨涵那张几天没有夸过胡须的脸。
哦,今天不太忙,所以就没加班。
林雨涵没有看宋倩茹,依旧是狠狠的吸着烟,再把烟一吐而尽。
雨涵,你能不能少抽一些,你不知道你嗓子不好吗?
林雨涵掐灭了烟头,然后起身说,倩如,我想出去走走。
宋倩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了一句。
你要出去?
林雨涵披着外套说,嗯。
宋倩茹很不理解林雨涵到底干什么。
夜已经这么深了,你还出去干什么。
林雨涵有些不耐烦了,别管了。
宋倩茹没再说什么,坐在床边看着林雨涵出门。
哐当一声之后,房间里迅速的安静下来。
3
雨涵,昨晚你怎么没回家。
林雨涵听到母亲这样问自己的时候,转身看了一下宋倩茹,眼神之中透漏着怨恨。
宋倩茹正好看见林雨涵看自己,立即转身进了厨房。
哦,我一个同事病了,我就陪了他一晚上。
母亲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在看报纸。
那你怎么不给倩如说,害的她一个晚上担心。
哦,那我下次会告诉她。
对嘛,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
这时,雨涵爸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了进来,雨涵连忙去接。
不用了。雨涵爸用左手催了雨涵的胳膊一下,你手刚洗过,就别再碰脏了。
雨涵还是从父亲手里接了过来,然后走到厨房。
宋倩茹正在拿着刀切菜。
倩如,这是爸买的鲤鱼,待会给做一下。
宋倩茹没有说话,继续切菜。
林雨涵转身看了看父母,然后又准过身对宋倩茹轻声的说,倩如,你这毛病能不能改一下,别把大事小事都告诉父母,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再说了,父母身体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
宋倩茹只是嗯了一下。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林雨涵身后了。
妈,你有事?
林雨涵看着母亲填满了皱纹的脸。
雨涵呀,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妈,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林雨涵放下手中的刮鱼鳞的刀子,然后用围裙擦了一下手,妈,您去客厅坐着,我这就过去。
好,那妈先过去了。
好。母亲走后,林雨涵对宋倩茹说,待会别忘了把鱼炸一下,咱们都不经常回家,你一定要好好做饭,听见了?
宋倩茹把刚切完的土豆丝放在塑料盆里,然后看了一下林雨涵说,你先过去吧,这里就不用操心了,你说的我都懂。
林雨涵把心放了下来,那好,我先过去了。
林雨涵从厨房里走出来之后,洗了洗手,然后,来到了客厅。
此时,父亲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母亲正拿着遥控器换台。
林雨涵在母亲旁边坐了下来,两手搭在母亲的肩上,笑呵呵的说,妈,有什么事情还该说不该说呀。
母亲把遥控器放下之后,看了看厨房。然后,贴在林雨涵的耳朵旁说,你是不是对倩如不好了?
林雨涵连忙解释说,哪有呀。
你甭骗我,我都看出来了。
林雨涵知道母亲是不好骗的,所以,就说,最近工作有些紧张,所以回家的时候很少说话,脾气也不太好。
这时候,父亲说话了,老婆子,你就别管这些事情了,我相信雨涵会处理好的,是吧雨涵。
是的,我会处理好的。林雨涵连忙答应到。
4
星期天,林雨涵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阳光而发愣。
今天是第五天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心里一直在想,这种想念的滋味却是很是折磨人,折磨的林雨涵在床上翻来覆去。
宋倩如出去买饭回来后,看到林雨涵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样子很是心疼。
怎么啦?感冒了?
林雨涵坐了起来,边穿衣服边对宋倩如说,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呀。
宋倩如嘀咕着走向了厨房。
林雨涵起床后,并没有坐在宋倩如身旁一起吃早餐,而是,大步迈出门外,没等到宋倩如反应过来,林雨涵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宋倩如赶紧来到了窗户前,对着刚下楼的林雨涵喊道,你干嘛去,今天又不上班。
林雨涵扬起头看了看,然后对着宋倩如喊道,我去小斌那,今天他有事需要我帮忙。
宋倩如看着林雨涵渐渐消失的背影,总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压抑,甚至,她感觉到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在开始变质,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女人特有的犀利。
5
林雨涵走在大街上,不知去哪。
他知道,他并不是要去小斌那,他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或者是去一家饭店买醉,因为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很苦,就像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
身旁的车辆来来往往,他并不在意,有许多漂亮的女人和他擦肩而过,他也不在意,他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叶晓宇。
他忘不了她离开的日子,他也忘不了她对他说过的话,他一直当真的誓言,却成了无言的伤痛。
一声哧哧的巨响,把林雨涵惊了一下。
司机摇开车窗,探出头来,对林雨涵骂道。
你傻呀,不要命别带着我呀。
林雨涵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开了。
司机又骂了一句,靠,还真是个傻子,赶紧去精神病医院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累了,环顾四周,一切都很陌生。
他开始挖掘记忆,开始寻找与这个地方相关的事物,可是脑海中空白的一片。
他饿了,他这才想起早晨还没有吃饭。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宋倩如打来的。
喂,有事?
不知道宋倩如是怎么了,说话的时候是抽泣的,这让林雨涵有些始料不及。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快说。
林雨涵,你混蛋!
说完这句话,宋倩如就过了电话。
林雨涵听着吱吱的声音,漠然的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这时候,感觉世界变得和灰暗。
6
你怎么能给妈说呢!你怎么能够呢!
林雨涵跪在母亲床前哭着指责宋倩如。
宋倩如也哭了,你以为我愿意呀!要不是你沾花惹草我能这样吗?这么大一家人,出来进去就我一个人,我有苦不向妈说还能给你说?你整天不着家!
林父拄着拐棍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喝斥了一声,住嘴,让你妈清净点!
宋倩如不说话了,林雨涵把头埋在被单上,双手紧紧的攥着母亲的手。
林父把宋倩如叫了出去,只留下林雨涵在太平间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失,林雨涵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他恨宋倩如,但是,他又觉得怪不得她,她骂自己混蛋是正确的。
他知道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做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今天,不会在心上划下这么多的伤痕,也不会像无路可归的羔羊。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股恨自己多情的怒气涌上心头,接着在太平间里响起啪啪的声音,不一会,林雨涵的脸上有些浮肿了。
7
离婚的前天晚上,林雨涵坐在阳台上看着天边闪闪的星光,旁边的烟头已经散落一地,还有几瓶没有喝完的啤酒。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但是,林雨涵依然光着上身。
林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正站在他身后。
雨涵,你想明白了吗?
林雨涵转身看了看林父那张被月光照的苍白的脸庞。
爸,我
林雨涵感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雨涵,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爸,我听倩如的,因为我欠她的。
林父只是轻轻的叹了一下气,然后,转过头说了一句,作孽呀。
林雨涵看着父亲慢慢腾腾的向卧室走去,一时间竟然流出了眼泪。
8
宋倩如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一脸迷糊的林雨涵。
怎么,昨天没睡好?
林雨涵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想好了吗?
林雨涵略微沉默了一会,然会,抬起头注视着宋倩如的双眼,然后很认真的说,倩如,我欠你的,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我是混蛋。
宋倩如立在原地,眼神不由自主的向别处游离。
林雨涵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离婚协议书,递给了宋倩如。
宋倩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没有接。
倩如,我想了一宿,我觉得这名字我没有资格去签。
宋倩如在离婚协议书上迅速的扫了一眼,上面确实没有签字。
我也不能签,因为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
林雨涵的右手拿着协议书不知道是继续递着,还是把它收起来。
林雨涵,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林雨涵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说,听你的。
宋倩如不再给他说话了而是转身向民政局的办公楼走去。
林雨涵站在原地,并没有跟着她进去,而是慢慢的靠着墙蹲了下来。
不一会,宋倩如出来了,看到林雨涵蹲在门口像一个守门神似的,不禁微笑了一下。
林雨涵看到宋倩如笑了,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林雨涵,刚才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雨涵把刚才说的话从头到尾顺了一遍。
刚才我说听你的呀。
那你以后听我的吗?
林雨涵想,以后还有机会吗?这都离婚了。
宋倩如看到林雨涵沉默了,又问了一句。
你以后听我的话吗?
林雨涵想了想,然后抬了抬头看着宋倩如说,会的。
为什么?
林雨涵靠着墙站了起来,因为我欠你的。
宋倩如微笑着转过身,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林雨涵有些奇怪了,她怎么走了。
宋倩如进了车之后,冲着林雨涵说,还傻愣着干嘛,回家吧。
林雨涵顿时像个复活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就上了车。
车慢慢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司机为了打发冷寂的空气,就问他们俩,你们听什么歌呀,我这有两千多首歌呢。
宋倩如说,什么都行。
林雨涵说,我也是。
司机放了一首爵士乐,林雨涵和宋倩如连忙叫停。
司机暂停了音乐后,疑惑的说,你们不是说什么都行吗?
林雨涵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对师傅说,我们都很讨厌爵士乐。
司机又问了一句,你们都喜欢什么歌呀。
林雨涵和宋倩如异口同声的说道,知心爱人。
瞬间,车里响起动听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