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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深了,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有那一盏忽明忽暗的小灯点缀着漆黑寂静的夜。这盏小灯是这座二层小楼唯一的一点亮色,同以往的灯火通明相比,这盏小灯昏黄的灯光,就像这座楼中的主人此时的心情,昏暗神伤。小楼里一楼宽敞的客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改往日的繁华。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酒桌,桌上杯盘狼藉,桌旁靠着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憔悴,手把酒杯,在狂歌痛饮,自己灌醉自己。酒罢,他摇摇晃晃,一把抓起满是灰尘的吉他,高歌起来。这把吉他已尘封多年,藏在连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里,这次还是翻检家当,才无意中翻出来的。想问天,你在哪里,或者是迷信问问宿命,放弃所有,抛下所有,让我漂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坠落,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拼凑出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我不愿再放纵,我不愿每天每夜每秒漂流,也不愿再多说再多问再多求我的梦,我的梦。喑哑的吉他,欲裂的嗓音,穿过空荡的大厅,刺破夜的寂静,回荡在暗暗的夜中。琴音歌声中,一幕幕如烟往事中的欣喜、感动、冷酷、神伤如风中飞舞的片片落叶,交织拼凑在一起,离记忆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2、
这位中年男人名叫浩然,今年35岁了,典型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曾经酷爱流行音乐,在京城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经济专业。当时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国内外流行音乐风起云涌之时,这种风气之盛也传进了大学校园。由于浩然对于流行音乐的谙熟,和对吉他挚爱,成为系中的活跃分子,以此为契机,他又以歌会友,同京城一些小有名气的新音乐人结识在一起,这些新音乐人,时至今日,已成为国内流行音乐的中流砥柱,赫赫有名。浩然毕业后,离开京城,黯然回到家乡,一座正在发展中的小城,据说和一段伤感的恋情有关。目前那位同浩然号称人琴双璧的女主角,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了,但却深深的刻在浩然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回到这座小城,怀着对女友的刻骨思念,浩然放弃了进入国家机关做公务员的机会,不停的写歌,抱着吉他,到歌厅驻唱。几年下来,浩然在当地小有名气,后来,他利用他大学所学经济学的头脑,又进军音像业。由于浩然经营有方,他不断扩大规模,几年下来,浩然所经营的音像店已成为全市业内的龙头老大,浩然成功了,他也因此买下了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这座二层别墅。因为它见证了浩然创业的艰辛和喜悦。可是它,就是心爱的这座二层别墅,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不再属于浩然了。世间的事,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如何去面对。遇到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是财富,即便有时是痛苦的。浩然的辉煌和没落,就是他接下来成立巨星演艺中心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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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正是适合公司开业的黄道吉日。一阵震天的鞭炮声后,新成立的巨星演艺中心董事长浩然满面春风,欢迎各位宾客的光临,感谢各位对我的一贯支持,以后,新成立的巨星演艺中心更需要你们的支持。下面我隆重介绍一下巨星演艺中心的总经理阿文,以后,中心的业务都又他负责,希望大家向支持我一样支持他。阿文是浩然高中是最要好的同学。虽然几年没见,但他们有共同的志向,所以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各位嘉宾,大家好,我是阿文。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瘦高个男子站在面前。他文质彬彬,不苟言笑。希望大家支持我,支持浩然董事长,支持巨星演艺中心。谢谢。阿文说完,向大家深鞠一躬。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过后,便是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一醉方休。浩然志得意满的拍拍阿文的肩,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目视前方,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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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演艺中心成立了,浩然统筹全局,阿文打点外部事务,两人合作很是默契,中心倒是推出了一些新人,有了一些社会影响,但始终没有达到两人所预期的效果。为此,两人很是郁闷。
夜色阑珊,阿文提议说,不如我们到零点酒吧去坐坐吧,放松放松。浩然紧锁眉头,说了句,也好。
零点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播放的尽是些慵懒的音乐,听众也都懒懒的坐着,喝着饮品,随意的听着。浩然、阿文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这时,台上灯光一亮,一位长发白衣女子静静坐在靠背椅上,抱着吉他,轻轻的吟唱。谁会想,夜深一个人,慈悲的你越拥近。谁明白是爱是怜是悯,没什么比这更值得等。矛盾间欲问难问,即使发觉你移情别恋,就当初相识一个陌生人,仍是动人和兴奋。又是蓝色时分,没有清清楚楚的爱恨。就算这个世界即将转暗,就算即将归去,无须开灯。说别离的时分,又再一声不停的接近。就算我已快要躲于黑暗,至少这刹那内仍很相衬。人会走,象歌总会完,琴声冰冷但酒渐暖。谁人在自唱自弹自怨,为什么只得我心酸。难再恋但亦难以断,偏偏你两臂尚余暖。在痛苦温馨这美丽边缘,还未绝情心已软。又是蓝色时分,没有清清楚楚的爱恨。就算这个世界即将转暗,就算即将归去,无须开灯。再回头爱更深,暂借的一刻短的过分,就算我这世界天色昏暗,至少这刹那是曾经吸引。歌声朴素,琴声淡定,令人神往,浩然和阿文听的入了神。曲罢,台下的听众接着酒劲,大喊,来首刺激的,这样的歌我们不愿意听,如果唱不了,就下去吧。这时老板从后台跑出来,珠玉,你为什么总唱这样的歌,能不能满足一下听众的口味。那个叫珠玉的女孩一扬头,不能。不好意思,那就别处高就吧。珠玉头也不回,往台下就走,场内喧嚣不已。你这个月的工钱,老板大喊。不要了。珠玉一下子冲出了门口。
伴着路灯的灯影,珠玉背着吉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想想自己一次一次的被放弃,和自己为了音乐梦想所遭受的委屈,她只想哭。这时,两个绅士风度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我们是巨星演艺中心的浩然和阿文,刚才我们听了你的演唱,觉得很有特色。也很有挖掘潜力,能不能恳请您加入我们的公司。望着浩然和阿文,珠玉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有使劲的点点头。她早就听说巨星演艺中心了,只是无缘加盟。今天真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阿文站在旁边,看着珠玉,突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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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自加盟巨星演艺中心以来,浩然和阿文一直对她从发声、形体、文学素养等各方面进行严格的训练。珠玉深感受益匪浅。这次为了捧红珠玉,浩然亲自操刀,为珠玉量身定做了一首错过,并友情同她对唱。录音棚里,两人戴着耳麦,入神的对唱。不知怎的,珠玉始终找不到感觉,没办法,浩然只得停下来启发珠玉。这是一首情歌,要用深情演绎出一种感情淡淡的,随风而逝的感觉。渐渐的,珠玉渐入佳境,望着浩然,忘情的吟唱起来。茫茫人海中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收获。哪怕就像两列疾驰的列车,经过短暂的停留后又交错驶过。我们都在旅行,是你让我领略这一段的世间风景。该分手了,不要有遗憾,岁月如流,我们终要走。回首望去,记忆中我们驻足的地方云淡风清,逝去随风。哦,亲爱的baby,我们终于错过,但错过不是过错,至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会轻轻吟唱关于你的那首歌。
珠玉动情的吟唱着,望着闭目和声的浩然,突然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觉得好亲切,好幸福,眼前的他不就是自己今生寻找的人吗。歌曲演绎完以后,余音袅袅,珠玉仍然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浩然睁开双眼,大叫道,好,珠玉,一会儿我们给你庆功。这时,录音棚外的角落里,默默的站着一个人,注视着浩然和珠玉,突然,他猛地一回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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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演艺中心隆重推出珠玉错过专辑后,立刻在这座小城里引起轰动,珠玉成了红歌手,巨星演艺中心也因此声名大振。乘胜追击,浩然又为珠玉打造了珍惜、感激两张专辑,珠玉更是炙手可热。珠玉的音乐影响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京城音乐界的注意。
在这种音乐影响下,巨星演艺中心为珠玉举办了盛况空前的演唱会。
面对如潮汹涌的观众,珠玉依旧一身白衣,淡雅脱俗,如天使般美丽。她泪珠晶莹,下面我把一首感激献给大家,同时,这首歌特别的献给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象河流感激源头,才能川流不息。象彩虹感激天空,才能如此美丽。我无限感激,是你的微笑,让我的生命变得有意义。我无限感激,是你的鼓励,让我无数次跌倒后又爬起。岁月如流啊,你有你的航道,光阴似水啊,我有我的轨迹。因为感激,所以珍惜,萍水相逢的两颗星交会时绽放的美丽。歌声深情动人,台下一片寂静,直到珠玉向大家深鞠一躬时,台下才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台下在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一位素淡典雅的职业女性静静的坐在那里,出神的倾听着珠玉的歌声。她就是来自京城的音乐人凌波。她是专门来听珠玉唱歌的。
7、
庆功会上,珠玉满含泪水,深深的敬了浩然一杯酒。感激、爱慕尽在珠玉的凝眸之中。浩然何尝不知啊,但他不能够,他的心里都是从前的那个影子,现在已经装不下别人了。一饮而尽后,浩然悄然离开了宴席。珠玉默然,一会,趁着大家互相畅饮的时候,也跟了出去。这一切,有一个人静静的在旁边看着,无言无语,虽然表面依然如故,但心里却在流血。他的冷若冰霜的脸在昏暗的光线的映衬下更显得可怖。
银色的月光下,浩然和珠玉促膝而坐。珠玉,不要怪我,你是个好女孩,但我的心中已经放不下别人了。浩然缓缓的说。珠玉静静的听着,眼中浸着泪水。在京城读书时,我和她号称人琴双璧,我们在音乐上、情感上都相当的默契。但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的家人不喜欢搞流行音乐的女孩,毕竟当时,搞流行音乐看不出有什么前途。在父母的压力下,我屈服了,违心的离开了她。分手的那一天现在想来还记忆犹新,风很大,我把头藏在立起风衣领下,不敢看她。她冷冷的看着我,我恨你,话说完,她回过头去,慢慢消失在风中。给我留下了一个让我终身难忘的背影。紫色的风衣在风中摇摆。这些年了,我一直忘不了,每次都在睡梦中惊醒。却抓不住她即将离去的手。我对不起她。珠玉泪光晶莹,看着浩然,无言。沉默良久,珠玉猛地说,不管你怎样,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看着珠玉远去的身影,浩然痛苦的地下了头。远处的树影下,幽灵般的站着一个人,紧咬牙关,面部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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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的凉了,落叶纷飞,正如珠玉的心情一样,心潮起伏,忽高忽低。她就要上美国进修两年音乐。这段时间以来,浩然总是躲开她,自己封闭起来,公司的上下事务都交给了阿文打点。这天,阿文告诉珠玉,现在流行乐坛变化很快,你的这种风格已经不适合了,必须要加以改变。公司决定,为你提供上美国两年深造的机会。飞机票已经买好了,你即刻动身吧。珠玉一愣,这是公司的决定,浩然董事长知道吗。阿文冷冷的说,他会知道的。
飞机起飞了,带着珠玉的惆怅和恋恋不舍。就这样,一个红歌手就这样离开了人们的视野,流行乐坛风起云涌,新人辈出,一天没有新的音乐,就会被听众忘记,再想重新红起来是非常难的。
浩然董事长,珠玉不知为什么,提出暂时离开巨星演艺中心到美国学习两年,现在已经不辞而别了。阿文平静的对浩然说。一听到珠玉的突然出走,浩然心情很是不平静。肯定是他不好,伤了珠玉的心,才导致今天的结果。浩然长叹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阿文站在那里,依然不动声色,硬硬的,冷冷的,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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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儿两年即将过去了。两年时间并不很长,对于平凡的人来说,心情不高不低,日子不好不坏,只是在平庸琐碎中一闪而过。但对于那些注定有故事的人来说,两年足以改变一切。事业、家庭、财富以及心态都会随着各自的机缘而不同。有人发达、有人毁灭。有人变得更加高贵,有人却日渐卑劣。时间如流水,静静的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中,时间更象试金石,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残酷的检验着世间每个人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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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此时浩然失神的独坐在冷冷清清的客厅里,用失眠对抗着残酷的夜。这时门悄然的开了,一个白衣女子静静的移了进来,手里拎着重重的皮箱。她轻轻地走到浩然的身后,颤抖的喊了一声浩然,皮箱便掉在了地上。浩然慢慢的回过头来,啊!是你。两个人便拥抱在了一起。真是想不到,在这个绝望的夜,竟是珠玉回来了。过了良久,两人才恢复平静。浩然,这是怎么回事。珠玉疑惑的问。唉,浩然长叹一声,顿觉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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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走后,浩然竟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渐渐感到,珠玉在他心中竟有如此的地位,这是以前没有预料到的。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他彻底把公司事务交给阿文管理,他或者四处旅游,寄情于山水,或者独处一室,忘情于酒杯。时间长了,他似乎得到了解脱。但现实依旧是现实,音像业的竞争是极其残酷的,这座城市里异军突起,又崛起一家名叫红袖的音像公司。它制度先进,理念超前,市场定位明确,连续搞了两年红袖淑女大赛,推出一批新人,创造了极高的人气。一两年的光景,红袖音像公司以其雄厚的实力,极大的影响力给巨星演艺中心以沉重一击。据说红袖音像公司的董事长是位淡定从容、极具魅力的女性。
到了年底的时候,浩然突然发现,公司已经成为空壳,财务紊乱,负债严重。有些情况,他一问阿文,阿文却一反常态,冷冷的望了一眼浩然,什么也不说,只是把一纸合同扔给浩然,董事长,这是红袖音像公司的并购书,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了,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只等你确认一下了,现在合同已经生效,只剩今晚的时间了,好好思考一下吧,明天早上,红袖音像公司的人员就进入我们这里,由于资不抵债,你那座二层小楼也要给红袖音像公司,你明天就搬出来吧。浩然心痛欲绝,看着阿文,他最信任的好朋友,突然觉得非常的陌生。他嘴角抽搐着,他想说什么,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12、
夜,死一般寂静的夜。听完浩然的回忆,珠玉惊的跳了起来。这是为什么,我去找阿文问个究竟。不用找了,我在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令人不寒而栗。接着,一个僵直的身影出现在浩然和珠玉面前,微弱的灯光下,这个人面部更显狰狞。是我的好朋友阿文吧,浩然平静的说,他并没有回头。是我,珠玉,你也回来了。很好,你找我想问什么。珠玉大怒,你,你,竟说不话来。
也好,让你们在最后的时刻也明白明白,好死的瞑目。阿文恶狠狠的说。珠玉,你可知道,当第一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可你对我不理不睬,竟死心塌地的喜欢上浩然,不错,我和浩然曾经是好朋友,但一看见你们促膝倾谈的样子,和珠玉看你的眼神,我恨的简直要发疯,浩然,我不能同你争,但要知道,天底下我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何况一个区区的女人。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让他毁灭。谁也别想得到。哈哈,我要让你一无所有,永远不能够和珠玉在一起。浩然猛地回过身,阿文,你错了,我和珠玉没什么的,这件事,我们从来也没有沟通过。阿文冷冷的望着浩然,即便如此,我看得出来,珠玉对你是一往情深,而对我嘛,永远是漠然置之。我不甘心,我要通过各种办法得到我应得到的东西,如果不能,我就让谁也得不到。哈哈,我略施小计,就让珠玉离开了公司,这真是一箭三雕,一是我看不到珠玉,我就不想她了,我可以找别的女人。二是让你浩然大董事长为之愧疚伤心,从此不理公司事务。三是珠玉的离开,将使公司的知名度、实力大损,再也没有足够的本钱在市场立足了。哈哈,现在我成功了。
珠玉厉声说,阿文,你错了,你越是这样,你越得不到你喜欢的人的芳心。最后,你才将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你这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哈哈,我一无所有?明天我就将是巨星公司的董事长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今天,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死在一起,等到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就是巨星演艺中心董事长浩然因公司倒闭,不堪重负,同情人殉情自杀。哈哈,真是绝好的新闻啊。肯定引起轰动。说完,阿文一下子拔出手枪,对准浩然,猛地扣动扳机,只听一声枪响,浩然的大腿流出了殷红的鲜血。阿文,对你的朋友这么狠,你不是人。珠玉大喊着,一下子挡住了浩然,又一声枪响,珠玉胸部受伤,倒在浩然的怀里。鲜血洇湿了她的前胸。阿文举着枪,一动不动的指着浩然。面部恐怖血腥。空气顿时变得凝滞寂静,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朋友,曾经志趣相投,曾经生死与共。就是这样的结局。浩然一动不动,心里暗自神伤,现在只有静静的等待生命的终止了。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谁也不能抗拒,只能默默的承受。枪响了,顷刻世界停止了,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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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一声枪响,但倒下的确是阿文。阿文手腕被打中,手枪落在了地上。阿文手捂着伤口,嚎叫着在地上打滚。这时一阵脚步声,屋里冲进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有几个人迅速给珠玉包扎伤口。另几个人来到阿文面前,对他出示了逮捕证。带头的一个警察说了一句阿文,你被逮捕了,说完,俯下身来,迅速给他戴上手铐。浩然抱着受重伤的珠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阿文惨叫着,你们有什么证据逮捕我,我要上诉。带头的一个警察厉声的说,阿文,你罪有应得,我们掌握足够的证据,你拿公司的巨额资金进行贩毒,并且同社会上的黑恶势力相勾结,进行罪恶活动。震惊社会的黑势力火并大案就是你的杰作,当时死伤十余人,后来你又骗取好人的信任,继续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证据显示,巨星演艺中心的破产,阿文,你是难逃罪责的。
阿文听完,绝望的大喊,这些又有谁能证实,我要告你们诬陷。阿文,你还不认罪吗,我来告诉你。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沉稳,动人心魄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每个人的心头却产生巨大的震撼力。阿文听到后是恐惧,而浩然却心头一震,魂牵梦绕的声音。啊,我是在做梦吧,不可能是她,哎,真的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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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的开了,一缕光线照射进来,浩然揉了揉眼睛,天已经微亮了。顺着光线,一个紫色风衣的女子飘然而至。她神情淡然,举止高贵,令人不敢仰视。阿文见之,像一条癞皮狗一样伏在地上,彻底绝望了。而浩然却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是她,魂牵梦绕,如影随形,一辈子都不能忘,浩然伤害她太深了,不敢提她的名字,但此时此刻却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凌波。便无语凝噎了。那个名叫凌波的紫衣女子并不看浩然,两眼直视着阿文。未来的阿文董事长,你还认识我吧。我就是红袖音像公司的凌波,你不至于说不认识吧。阿文满头大汗,痛苦万分。阿文,你为了不择手段搞垮巨星公司,甚至不惜以犯罪为代价,达到自己当上董事长的目的,和我合作,进行企业兼并,这一切我都有录音和资料,你还想抵赖吗。你对朋友忘恩负义,在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朋友,你用你的罪恶玷污了朋友这个高贵的字眼。你心里只有自己,只有极度膨胀的欲望,你得不到的东西就想毁灭,到最后,你才是一无所有,等待你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审判。毁灭,到最后毁灭的将是你自己。凌波句句如针,刺的阿文痛苦万状,欲死不能。
带头的警察目光炯炯,对着阿文喝道,阿文,你还不认罪吗。阿文象丧了气的皮球,低头认罪。带走。带头的警察一声令下,几个警察象拖死狗一样把阿文带走了。
接下来,空荡荡的大厅静得可怕。珠玉在浩然的怀里,昏迷着。浩然两眼无神,灵魂象出了壳一样,茫然若失。紫衣女子凌波冷冷的立在那里,目光望着门外,永远给浩然一个紫色伤感的背影,每次在梦里刺痛浩然后又抓不住的背影,这次是真的吗,浩然亦幻亦真,心乱如麻。又是难耐的寂静。良久,浩然嗫嚅的说,凌波,我对不起你。那个紫色背影猛地转过身来,只简单的说声对不起就够了吗。一个冰冷素洁的脸微微抬起,一双好看的丹风眼此时冷若冰霜,如两道寒光,直刺浩然的眼,直扎浩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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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大董事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凌波冷冷的说。浩然无言以对。凌波,我对不起你。浩然你知道吗,我们分手后,我自己躺在冰冷的小黑屋里,没人照顾,没人陪伴,这时你到哪去了,我忍着伤痛和绝望做着引产,这是我们感情的结晶,可你不珍惜,他没了,我们也完了。这些年,我一直恨你,即便你有多少理由,我都恨你。我要看到你身败名裂。天可怜见,我终于看到了。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凌波眼睛有了亮亮的东西。
这时,珠玉悠悠转醒,看着凌波,你,你就是凌波姐吧。你好,浩然天天思念着你,这些年来,她的心里也只有你。他、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我没有看错人。浩然抱着珠玉痛不欲生,别说了,这就是报应,不管什么时候,亏欠别人的永远都要还。唉,我这辈子欠你们的太多了。
珠玉虚弱的说,我快要不行了,我真心希望你能和凌波姐以后能够永远在一起。浩然,你能再为我唱首歌吗。浩然痛苦的点点头。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刚刚听到望到已更改,不知哪里追究。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开,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一生何求,曾妥协也试过奋斗,梦内每点缤纷,一消散哪可收。一生何求,谁计较赞美与诅咒,没料到我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歌声断断续续,后来,浩然已经哼不成调了。珠玉满足的听着,浩然,在你的怀里,我很幸福-----慢慢的,慢慢的,她永远的闭上了双眼。珠玉----浩然欲哭无泪。凌波泪珠晶莹,缓缓的走上前来,浩然,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浩然抱着珠玉,危然坐立,目光迷离。佛经有云,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浩然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这几句偈语。他猛一睁眼,抬头往窗外看去,外面已天方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