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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百国兴隆寺的路上,朋友讲了一个小故事。说一个女子要过河,正在愁苦之时,一位师傅过来了,就抱着这个女子过河了。小徒弟看到了,就问师傅我们是四大皆空,您怎么可以抱着女子过河呢。师傅却说,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呢。
师傅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的。后来我就想,来这里的念经的人,应该都像那个小徒弟一样吧——放不下。
[一]
在新年的第一天清晨,我和两位朋友一起走进了百国兴隆寺。刚到寺门口就听见了富有韵律感的“阿弥陀佛”颂佛声,清晰而虔诚。
我在内心猜想着: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无欲无望吧,所以颂佛声才会如此的平和,节奏才如此的平稳而踏实吧。
寺庙是今年新修整的,又增加了面积,把原来寺庙围在了里边,外围都是用工地围挡板围合起来的,看来今年还没有全部完工。走进寺门第一眼便瞧见了“百国兴隆寺”的牌匾,与在影视片中见到的一样,烫金大字。颇有点与众不同的是一位大师写的经文书法作品裱在外墙壁上。此作品端正而隽永,恐怕只有心静如水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寺庙。去寺庙走一走、看一看是很久以来的一个想法了,自己去求佛祖保佑什么吗?自己想通过佛祖释解什么吗?自己不是忠实的信徒,更不是皈依佛门的弟子。我回答不了。那么,自己又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天呢,仅仅是因为朋友的一句邀请吗?
在我的思想意识里,新的一年,应该是新的开始。这是我的定义。
也许我也怀着一种虔诚吧,虔诚地在2006年的第一天早晨来到寺庙里,希望佛祖能够看到芸芸众生中的我,至少我还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值得佛祖眷顾。
[二]
越往里边走“阿弥陀佛”的念佛声越清晰,木鱼声也更越清晰。在念经堂门口的签字簿上,我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与来寺时间:张梦迪,9:14。然后我们去请了香,领了青衣,进了念经堂。在领青衣的时候,朋友告诉我,目前全国仅有两个寺庙是全年24小时颂经的,百国兴隆寺是其中一个。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得意的想法,能够在这个日子里来这里,应该能沾上佛的光芒的。
在一楼内,已经坐满了念佛的信徒。一个师傅小声地告诉我们上二楼。二楼也坐了几十号人,我们的来到,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似的,都在专心念佛。我们悄悄地找个位置开始打坐,但我没有念佛。大约也就过了10多分钟吧,两个师傅一个敲木鱼,一个打着引罄,在屋内引领大家划圈而行,大家按着木鱼与引罄的节奏迈着同样的步伐前行,并唱念着“阿弥陀佛”很多次我都走错了步,踩到了前边人的脚后跟,幸好前边是我的朋友。
在这期间,我的脑子里晃过了无数个画面,零零散散,支离破碎。我偷偷地瞥了几眼这些信徒虔诚的表情,只见他们都左手握右手,端放胸前,表情似乎都是沉醉,但我感觉更多的是木讷。当我想了这么多之后,突然意识到这些就是佛家所说的“孽障”吧。
我不知道这种仪式在佛家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这是佛祖在引领凡人走出困障、走向光明;走出自我、走向博大吧,佛祖在给凡人指引路径。也许我真的猜对了,中间有位师傅将一扇小窗打开了,中午的阳光散射进来,我轻轻地看了一下,阳光投在地板上,每个人都从阳光上面经过。
同样的青衣,同样的步伐,同样虔诚的表情,同样的念佛声,鱼贯而行,这应是一种壮观吧。然而我却不合适宜地想象着每副虔诚表情背后的面孔。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脸上留下了岁月的深痕,从他们的神情中,我看不到佛家的“四大皆空”
[三]
从念经堂出来,我们排着队等候中午一起去用斋饭。这时大家都小声地交谈着,偶尔有几个寺庙里的师傅经过,我发现有的师傅披着像小斗篷似的针织品,还连着个帽子可以扣在头上。不知道这是用来避寒的还是代表着什么身份。当有一个师傅领着两个年轻师傅经过时,排在我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妇女,匍匐在地叩了一个头。
进了斋房后,我发现排在我近处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洗手就进去了,有的只是用毛巾轻轻地擦了一下。在用餐前又念了一番佛经,然后开始一轮又一轮地上饭菜:饺子、芹菜炖粉条、炒菜花、米饭、炖干豆腐、黄瓜咸菜、饺子汤,一位小姑娘在往我碗里盛芹菜炖粉条时,一小段粉条掉在了地上,她捡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后来收拾碗筷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妇女看到了那小段粉条时,让我把它吃掉,我转头看了一眼朋友,不情愿地说,刚才掉在地上的,让我吃啊。没等朋友说话,那个妇女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阿姨,那位阿姨不假思索地就放到了嘴里。最后朋友告诉我,要用饺子汤把两只碗来回涮一下,再把汤全喝下,我基本上照着做了,但我还是把汤底剩下了,把干净的碗撂在了上面。我想,像我这样的家伙,佛祖一定不会原谅的了。
用完斋饭后,又念了经,才按顺序出去。这时,我发现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等待着用斋饭。我估计了一下,今天来念佛的不下500人。
这是我第一次吃斋饭,吃得有点难受,甚至有点反胃。因为我觉得太繁琐了,太木讷了,所以吃得有点累。听朋友说下午还要念经文的,我一想到头就有点痛,马上催促朋友赶紧回去,我们没进休息室,签了离去的时间,还了青衣,匆匆地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刘德华木鱼和金鱼中的几句歌词:金鱼和木鱼有太多不同,永远弄不清别人过的生活,当一天和尚就要敲一天钟,所以他们就继续自己的梦但是在2006年,我真的希望每一个人都是快乐的。如果佛祖真的存在,我想佛祖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眷顾到每一个人,所以佛家也讲:佛能渡人,但是首先你得自渡。
“远方的山边有一朵白云,白云的深处流着一条小溪,小溪的里面住着一只金鱼,金鱼的每天就是游来游去。”2006年,让我们一起“放下”一起变成一只快乐的金鱼。
[2006年1月1日、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