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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圣僧阿布陀也随后赶到,见龙玉峰面色惨白,嘴角鼻孔血流不止,便知徒儿受了极重的内伤,心中暗惊:此乃千里遁手所致,会是何人所为?凌剑虹又哪里去了?他心中一阵慌乱,用夜视之法四下观望起来。
敫英悲痛至甚,转眼见阿布陀在一旁,贼眉鼠眼地四下乱看,不禁气冲五内,心里话:你一个臭和尚,在我内院乱看个什么?要不是你,我儿子怎能到这里来?一气之下,她上前给了阿布陀一个大耳光。
大力圣僧阿布陀没有一点防备,被敫英一巴掌打得捂着腮帮子转了三圈,直着血红的双眼问道:“你、你为什么打洒家?”
被他一问,敫英怒火暴起,用手一指阿布陀,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挨千刀的秃驴!看你做得好事!若不看在你做了几天我儿子的师父份上,今儿个老娘便一掌劈了你!”说着,一掌拍在地上,地面上陡起一条蓝色火龙,直取大力圣僧阿布陀的双腿。这会儿阿布陀总算明白了几分,敫英爱子心急,正在火头上,他哪里还敢还嘴?一见火龙袭来,转身便逃,正与急急赶来的龙启厚撞了个满怀,二人双双摔倒在地。
龙启厚爬將起来,瞪了阿布陀一眼,然后朝夫人抱拳劝道:
“夫人哪!且暂息雷霆之怒。此事另有隐情,也怪不得圣僧。”
不听此话敫英倒还忍耐得住,一听此言,犹如烈火上泼了一瓢油,她心中的怒火,猛然腾起,眼睛瞪得老大,喘了口长气骂道:
“你这个老混蛋!要不怪他,那就怪你了!你们龙家想要断子绝孙是也不是?好!那我和峰儿就死给你看,免得你费尽苦心坑害我们母子!”一言出口,敫英抬掌朝天灵盖拍去。
龙启厚看得真切,想救她是来不及了,便大喊一声:
“夫人不可!夫人千万不可呀!”
他急得连连摆动着双手跪在地上,面无血色,髁膝盖当脚走,来到夫人面前,紧紧抱住夫人双腿,泪流满面地道:
“夫人哪!看为夫一点儿薄面,你千万别寻短见哪!”
敫英无奈,双掌一拍道:
“唉!可气死我了!看你交的狐朋狗友,非要把我们母子害死了不可呀!峰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在人世上,可还有个什么指望啊?!”她说着,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
见夫人哭得泪人一般,龙启厚心里难受得要死,又劝道:
“夫人哪!千万莫急,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待为夫替儿子治来。”
敫英望着龙玉峰那惨白的脸,呼吸微弱,听丈夫这么一说,气得一拍大腿道:“什么?小伤?你说得轻巧!他可是中了我的千里遁手!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恨我当年杀伐太重,才有今日之灾祸。我的小心肝儿呀!可怜你如此地命短哪!呜呜呜!也怪我这两个手爪子,怎么就这么欠呦,把这狗屁掌力用在你身上了啊!”龙启厚被夫人哭得心里好生难受,转身一看,不见了阿布陀,便悄声劝敫英道:
“夫人且闪在一旁,权且为我护一下法,待我为儿子治愈掌伤。”
敫英依言,后退三丈,注目观看丈夫怎样为峰儿疗伤。
龙启厚把儿子盘膝坐定,他与龙玉峰对面而坐,左手缓缓抬起,立于胸前,再慢慢上行翻转,至掌心朝天,右手平伸,抵住龙玉峰的前胸,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微合二目,猛然一声长啸,有如龙吟。
只见他左掌现出碾盘大的金色光环,忽然聚拢成一线,直通宇宙,霎时间,风停雪住,从长空沿着那条光线滑下来一串拳头大的蓝色光环,龙启厚的身子顿时长大数倍,闪动着蓝色光环,从右
掌心逼出五彩光芒,一波波涌入龙玉峰体内。
少顷,龙玉峰面色转红,身体抖个不止。
龙玉峰只觉得五内如潮,血若狂涛,周身痛苦立消,如置身万花丛中,春风阵阵扑面而来。待龙启厚身形回复了原状,龙玉峰试着调运内力,只觉得百穴皆通,舒畅无比。他高兴得一拍巴掌,跳将起来便在院子里飞行一周。
敫英见儿子这么快就恢复了健康,心中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儿子在场,上前抱住龙启厚的脖子,亲昵地说道:
“哎呀!我的好老头子!你这是用的什么法术?竟有如此奇功?你简直就是活神仙了!”她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龙启厚多么想和夫人温存一番,为练就神功,一晃过去了十八个春秋,害得夫人如同守寡一十八载,龙启厚自知负她太多。可是,神功不可半途而废。只好双眼一闭,再次隐忍过去,拉着夫人那柔弱无骨的手道:
“夫人哪!要说为夫的功法,话可就长了。那是三十年前,为夫有个至友,便是子元师兄。那时我们还年轻,过着无忧无虑的游侠生涯,还异想天开地进山求道,去千佛洞参悟佛法。子元在一具尸骨旁拾到一个包裹,我们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部天书,书名是归元秘籍。上半部书中写得是龙吟大法,下半部书中写得是虎啸神功。为夫与子元师兄潜心研习,我习得龙吟大法,子元练就虎啸神功。有时,我与师兄对练,练到真境,便有异光闪现,万朵金莲飞舞,山河为之震撼。子元师兄怕艺业随时光流逝,又提出去仙岛采集长生仙草。也是年轻好胜,仗持艺高胆大,转天便登船出海。谁会知道,海上风急浪猛。我二人又没有航海经验,小船触了礁,被撞了个粉碎。为夫侥幸抱住一块木板,在海上漂游数日,才碰见你父亲的渔船,方保住一条性命。可怜那子元师兄,至今生死难料,让为夫一直惦念在怀,发誓寻不到子元,绝不再练此功。如今儿子有难,我才不得已施展一下龙吟大法呀!”龙启厚说着,眼里泪水禁不住淌了下来。
敫英早就泣不成声,擦着泪道:
“怪不得古人有伯牙摔琴之说,失去一知己,实是令人痛心,这些年你一直瞒着我,功也不练,足见你对朋友一片至诚之心。”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旁边却有人大放起悲声来。一阵悲声传来,龙启厚和夫人闪目看去,原来是爱子龙玉峰。
敫英关切的问道:“孩儿!你这是怎么了?”
龙玉峰抹着泪道:“娘啊!我爹爹的情操是多么高古哇,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呢!”
龙启厚长叹一声说道:
“唉!多少年来,我不想独存于人世之间。当年夫人一家把我救下,为夫为报救命之恩,才活到今日。我一直想重出江湖,成为武林至尊,意在扬名,以求寻到子元师兄,可一直没能如愿。我儿玉峰,如今长大成人,该学会龙吟大法,以求日后寻找子元,才不负我心中之望也。”
龙玉峰频频点头道:
“请爹爹放宽心!孩儿当尽全力寻找他老人家。”
龙家子嗣不旺,三辈单传,龙启厚怕儿子有闪失,也不愿意涉足江湖。他嘱咐儿子道:
“玉峰啊!待你功成之后,切莫乱交朋友,江湖之险恶,让人难以想象。为父积数十年经验,总结出八个字来,那就是:小亏可忍,遇险善避。虽是蛇鼠之道,却是趋吉避凶之法。如汉高祖刘邦手下大将韩信,曽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国时,司马懿笑纳女儿装。也就是说,忍辱才能负重啊!天下人虽多,知己者能有几人?”龙启厚悉心教子,唯恐日后儿子步入江湖吃亏上当。
龙玉峰自幼娇生惯养,在父母眼里那是掌上明珠,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儒雅山庄,哼一声东西乱颤,哈一下南北直抖。平日里,众手下都把这位少庄主,捧到天上去了,便养成了骄横心理,真可谓目空四海。这正是龙启厚最担心的事,也知道他心术不正,精明里透着刁专,恐怕他在江湖上生出是非来。为此,一直没把龙吟神功传授给他。如今自己年纪大了,玉峰也长大成人,又值乱世,教会他神功也是当务之急。想到此,他看了一眼龙玉峰道:
“儿啊!你也长大了,为父教会你龙吟之法,日后也好在江湖中立足。”
别看龙玉峰刁专古怪,但嗜武如命。一听说父亲要传授神功,心里乐得差点想跪下来,可嘴上只“嗯”了一声。
龙启厚叮嘱夫人道:
“夫人哪!还要麻烦你为我护法呀,”
敫英满心欢喜,飞身在院子里巡视一周,没有发现阿布陀的身影,也就放下心来,隐身在大树后,专心为丈夫护法。
龙启厚和儿子就地盘膝坐定,哪把风雪放在心上,开始传授龙吟神功。
龙吟之声激荡长空,震落树上的积雪,纷纷扬扬洒落地面。
躲在树后的大力圣僧阿布陀,听到阵阵龙吟之声欣喜若狂,心中暗道:洒家踏遍大江南北,使出多少卑鄙伎俩,真没想到,在这西域的小小儒雅山庄,竟遇到了龙吟神功,真可谓苍天不负有心人哪!他潜踪靠近,隐在古松之后,窃听龙启厚传授龙吟大法秘诀,把条条口诀默记在胸,时尔瞄一眼龙启厚的手势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