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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厂各种分工加起来,得有三十多个人,这可不太好查,李恪先是把所有人都分开来,要审自然也是逐个审,录口供的。
于成岩派了人来收拾这烂摊子,他们则回了县里,坐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问题,说直接点,就是赔偿了。
“不管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也都是于老板这边的问题,我说的没错吧?”许乔语气平和道。
“嗯。”于成岩点点头:“既然是租了你的地方,自然会负责到底,你算一下损失,到时候给我便是。”
许乔点点头,接着看了看安贤:“不过,当初租的时候,按手印可是戴夫人和莫夫人一起的,按理说,就算找,我也该找她们两人的。”
安贤确实不是印刷厂的老板,可这厂子是专门为了她开的,损失这么多,于成岩完全是没赚回来纯亏的,她也过意不去,也并没想把损失都安在于家身上。
闻言她看了莫执一眼:“那是自然,回头我会把书店大致估个价,然后转过去的,我的身家也就这么多,能抵多少算多少吧!”
“丫头。”于成岩拧眉:“几百两我于家还是出得起,这书店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吗?做什么轻易交出来?”
“可我不能只让老爷子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损失。”安贤坚定道:“您不用劝我了,我这个店可能只能抵一小部分,也算我的一份绵薄之力了。”
莫执看了看她,没有出言阻止,许乔说罢就走了,去处理后来的事,剩他们几个人,于秀馨也劝道:“安贤,没了书店你去做什么呀?没关系的,着火又不是你的错,没人非要你一定分担的。”
“印刷厂是为了我开起来的,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而且,这书店本来也是老爷子给我的,我不过是用他的东西,再还回去罢了!”安贤轻叹口气:“不知道到底需要赔偿多少。”
莫执开口道:“损失不算小,单是许乔这方面就得百两银子,剩下印刷的工具钱,基本算全赔进去了,加起来,大概得有三百两以上了吧!”
“这么多?”安贤肉疼啊:“预估一下书店这么多书,怎么也得一百两了,那于老爷还得搭进去二百多两。”
“我说了你好好开你的书店,其他不用管。”于成岩道。
“不。”安贤沉吟了下:“书店想卖恐怕很难了,既然现在能派上用场,还是赔出去的好,其他的赔偿金,我劝老爷子,不要赔银子,用您的店铺抵!”
“为何?”
“莫执应该跟您说过了吧,我们打算去京城的,书店搬不走,迟早要卖出去,您的也是一样,若是信我,不妨也把这些尽量折合成银子更方便。”
“我不会走的。”于成岩摇摇头:“先不说会不会打起来,就算打起来了,这里也是南尧国,他们未必打的进来,我于家世代的根基都在这里,以后也不会变。”
“万一呢?您觉得南尧现在的状况能抵住吗?宁愿生意毁之一旦,也不想变通一下吗?就算到了别的地方,这一样是于家的不会变呀!”安贤苦口婆心。
“爹,安贤说得对,您不要这么固执。”于秀馨也劝道:“其实戴岭也有这个意思,可您总是不听。”
“好了,你们说哪儿去了,这谈印刷厂的事呢!”于成岩转头问安贤:“你的书现在还剩多少?需不需要加印?”
安贤一摇头:“不用了,还剩了一百套,这些我走的时候带走,再多也不方便,您也不用再破费弄这个不赚钱的摊子了。”
于成岩点点头:“既然你们执意要走,那我也不能强留,若是在京城有什么不如意,随时可以回来,不用见外。”
安贤一笑:“谢谢老爷子。”
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走的,可突然出现这种意外,书店提前处理掉,他们也就没必要耗着了,于成岩那里也不用莫执再帮忙,让他来处理自己的事。
两人一天都在书店里,所有书的种类,数量,价格,全部需要盘点出来,再折算成银子。
“歇会儿。”莫执给安贤递杯茶,为了不用再盘一遍麻烦,直接让许乔派了人来一起弄,又快,她也放心。
安贤轻叹口气,看着自己当初用心装饰的书店,有些不舍:“又得重头再来了。”
“怎么是重头再来呢?”莫执沉声道:“比起当初,我们不再窘迫的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也有了你的书,再说,这段时间学习到的东西比什么都有用。”
安贤深呼口气:“说的也是,没什么大不了!”
光是这些,好几个人整理都整整折腾了两天,最后估价跟她预想的差不多,一百一十两,而许乔那么大的地方建起来就用了二百两,还差九十两是于成岩补上的。
这些只是赔偿给许乔的,而亏的大头在于印刷的那些工具,还印了没多少,完全不够回本,基本上算全赔进去了,又是上百两,不过于成岩倒是看得开,本来一开始就是算作谢礼的,而且他觉得安贤的书也值得这么折腾一回,哪怕现在看起来赔了。
当然,失火原因一定是要查的,因为当时正是午饭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吃饭,李恪是分开审的,让每个人把记忆中一起吃饭没离开的人记下来,只要口供都对的上的这部分人,就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而大部分口供对的上的这些人,一共二十五个,剩下的六个人当时是没在食堂吃饭的。
这么一缩小范围就好查多了,这六个人单独一审,有两个人是在一起值班的,还有两个说先吃完了就到外面溜达了一圈,毕竟中午也是有休息时间的。
李恪看着只剩下了一个人,一挑眉:“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衙役摇头:“当时在场子里的人都控制住了,就三十个。”
李恪转头问另一个人:“印刷厂到底有多少人?”
那人也奇怪:“回师爷,确实是三十一个人,册子上也是三十一个,怎么少一个呢?”
李恪一皱眉:“去查查,少了谁,人在哪儿?”
手下很快就办事回来了:“师爷,没在的那个人叫王林,三十岁,昨天应该也在场子里上工的,不过属下们确实没看到人。”
李恪手指敲敲桌子:“那就去找,去家里也得把人给我带过来!”
让衙役去找人后,李恪才看向最后的那人,目前看来,其他人不能说就完全可以洗脱嫌疑吧,但最起码也没什么漏洞可查:“说说吧,着火当时你人在哪儿?做什么?”
那人跪着:“回禀李师爷,小的也一直在吃饭来着,然后吃完上了个茅厕而已。”
“哦?那怎么没几个人记得呢?”李恪边说边翻着那些人的口供:“倒是有几个人看见你吃饭了,可大多数都没写你,你是一早就吃完离开了?”
那人点点头:“因为那天不太舒服,就没吃太多,小的绝无半句虚言!”
“有什么能证明你的清白的?”李恪慢悠悠道:“光靠你自己说,可证明不了什么。”
“这……”那人为难道:“这茅厕也没别人啊!师爷这叫小的怎么证明?”
李恪拧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确定是去上茅房,而不是趁机放火了吗?是不是受人指使?或是有其他目的?我可提醒你一声,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你坦白从宽,还能处罚的轻些的。”
那人被李恪吓唬,也很坦然的:“师爷明察啊!好好的,小的为什么要去放火?这活计不算太累,还挣钱不少,小的还指望靠它养家糊口呢!”
李恪一扯嘴角:“你对我说这些没什么用,大人注重的是证据,虽然我没什么证据可以说是你做的,但你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等等王林的消息再来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