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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我敢再往深想下去,其实有时候明知道事情不会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但我只想让自己活得简单点。
那天轶筠回来得早些,我问了问关于项目的事情,他说一切都很顺利。
吃饭前,他突然提了句:“姐,那个尔哥之前身边的那个女人,蓝酥儿……你听说了吗?”
我抽了口气,“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轶筠沉着脸说道:“我总觉得尔哥在做什么,但是又不能对你说,或许他故意的疏远,只是想保护你?”
我咽下喉间的苦涩,挤出一个微笑,“那又怎样?”
轶筠:“我只是希望我的姐姐,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摇了摇头:“我的幸福不是卓尔。”
轶筠:“姐,有时候你的性子就是太倔了,我记得尔哥曾说,有些事情需要时间的打磨,以及足够的耐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模样。后来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指的是什么……”
“轶筠。”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不重要了。”
“姐!”
“不重要了。”我重复了句:“我早已知道,他在那个位置,怎么可能过得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不管表面或者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与结果,我都不想再参与其中,只要能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生,我就觉得足够了。”
轶筠沉默了许久,眉头蹙得都快打结,“可你明明还没有放下。”
我:“既然放不下,为什么非得逼着自己放下?越是逼迫,越是在乎。我是放不下,但是事间任何事物,在时间的面前都会被消磨掉。”
轶筠:“我懂你的意思了,姐……如果你觉得这样的生活能让自己过得快乐,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但是……我怕你会后悔,会有遗憾。”
“傻弟弟!别老操心我的事情了,又不是那种旧时代了,女人非得嫁人结婚!”
轶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姐,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咱不说了。荣荣呢?”
“跟奶奶出门去散步了呢,大概快回来了。”
才话音刚落,荣荣就与母亲一道儿回来了,看护姐姐抱着荣荣,说他走了一半,突然要抱。
我责备了孩子一句:“这么小就懒,到底像了谁呀?”
轶筠:“难道像爸爸?”
气氛一阵怪异,母亲笑了声:“该吃晚饭了吧?”
“我,我去厨房帮忙。”说着我揉了揉荣荣的头发,转身去了厨房帮保姆阿姨做饭。
虽然刻意不去在乎卓尔的那些事情,可是当天晚上的脑子一直很乱,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与轶筠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有他的苦衷与理由,但是,那又怎样?我们不能在一起啊!
周若渝,别犯傻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明明有一条很舒适的路可以走,就别再回头,去选择那条布满荆棘,甚至等到最后都无果的选择了。
突然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我拿过手机看了眼短信,是封臣宇发过来的。
封臣宇:睡不着,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如果睡下了,就晚安吧。
我想了想,回了他:在哪儿?
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还没睡吗?”
我:“没有啊,今晚有点失眠。”
封臣宇:“那正好,与我一起出来喝一杯吧,我在蓝魅酒吧,方便的话,我来接你?”
我:“不用,我知道蓝魅在哪条街。”
封臣宇:“那好,我在那里等你。到了你给我打电话。”
我起身换了件衣服,画一个淡妆便开车出门了。来到蓝魅,将车钥匙丢给门童,走到门口便见到了正在等待的封臣宇。
他穿得……呃,特别的嘻哈,还戴着一个十分有个性的口罩,我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睛:“你这是……”
封臣宇将口罩扯下一半,压低着嗓音凑到我耳畔说:“怕狗仔队,走吧。”
说着,他拉过我的手大步走进了酒吧,对于他牵手能牵得这么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冒然提出,只会把气氛弄得都尴尬,于是只能沉默着一直被动的让他牵到了包间里。
他拿下口罩,给我倒了一杯酒,“我敬你一杯。”
我拿与酒与他碰了碰杯,长叹了口气:“这里环境不错。”
封臣宇一直盯着我看,面带着微笑。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
封臣宇:“你好看。”
我无奈的笑笑:“得了吧,什么样的俊男美女是你没看过的?”
“你……真的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吗?”他将脸又凑上前几分。
我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尴尬一笑:“你干嘛突然凑这么近?”
封臣宇:“让你更好的把我认出来,姐,你仔细看看我。”
他突然叫我一声‘姐’,让我有点懵逼,按照他的要求,于是好好的看了看他,还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来着。
“你别卖关子了,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你直说吧!”
封臣宇长叹了口气,说道:“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新邻居吗?”
“啊?”这跳脱得有点快,我一时接受不了。
封臣宇:“面团子!”
这个称呼……我眨了眨眼,戳了下他的脸:“面团子?”
封臣宇笑道:“是啊,不像吧?以前小时候我的脸肉乎乎的,又白,所以都叫我面团子。”
我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八岁那年,邻里搬来一户人家,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那女人浓妆艳抹,还虐待小鬼。
一次小鬼为了逃避母亲的毒打,躲到了我家里的柴房,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将自己的口粮分了他一半。
自此之后,小鬼就每天都准点准时的来,为了这口粮,眼巴巴的跟在我的屁股后头,姐姐姐姐叫得好不亲热。
小鬼五岁都没有正式属于自己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白面团,所以我们也跟着叫他白面团。
小时候并不知道他母亲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每天晚上,他母亲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有时候是城里头的有钱人,有时候就是镇上的男人。
那些男人玩高兴了,还给白面团吃的,有时候叫进去一起耍耍,所以白面团小时候,除了那张脸,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的烟痕烫伤。
女人不让白面团上学,说他就是个赔钱货,等再长大一些就把他卖了。
我看着他可怜,便教他读书写字数算,白面团也学得挺认真的。他说他想上学,他妈知道了,将他打个了半死。
那年冬天,他满身是伤的来到我们家,我爸不想惹麻烦,就将他赶了出去。
为此我跟父母还大吵了一架,跑出去背起了面团子,说要带他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让他欺负。
结果还没走多远,雪太大迷了路,俩人都倒在雪地里回不来了。好在我妈后来跑出来找我们,才将我们带了回去。
那一晚他们收留了面团子,但是那女人却闹上了门,当着我们的面虐待殴打面团子。
之后我妈报了警,警察将这个女人给带走了。面团子被他母亲的一个恩客给接走,过了几个月,女人回来了一趟,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面团子。
他说他们要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还说让我等他长大,等他长大了,有钱了,就来找我们。
面团子走后,我还伤心的哭了一场,想着面团子能好好长大吗?会不会被他妈妈给打死了?
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男人,我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沉重,又有点安慰。
“你长大了!”
封臣宇无奈一笑:“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我长大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一样。”
我狠抽了口气;“本来就是,你妈……后来还打你吗?”
封臣宇失笑:“不打了,因为……她死了。”
我瞬间眼睛有些酸涩:“抱歉啊。”
封臣宇完全不在意的笑了笑,仿佛现在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我妈是被一个男人的老婆给当街用刀捅死的,好在给我留了一笔钱,那男人负责把我母亲安葬了。之后我就一个人跑出来混……”
“混什么?”
封臣宇抿唇,深吸了口气道:“混道上,你知道有一些组织,很多犯法的事情专找未成年人去做,这样就能逃脱法律的责任。我有好几次,差点被对手给杀了……还好我命大!”
他怎么能那么风轻云淡的把这些事情给说出来?这些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无法想像。
封臣宇一直是笑着的,看起来那么开朗阳光。
“我觉得他们都恶心透了,唯有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其实我十六岁的那一年,回去找过你,但是你们不在了。我还……我还存了很多钱,想着送给姐,可以买漂亮的裙子穿,我找你好久,一直……一直找到现在。”
“臣宇……”我满是伤感与愧疚,“对不起我……我一直没能把你认出来。”
封臣宇:“没关系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变化太大,你肯定是认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