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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初年,孤以竞冠之龄受帝命获封于均州地,自受封之日起,孤不敢怠歇,数年如一日而为均州为大唐竭尽所能,上思报帝恩下图泽黎民百姓,孤之倾心可昭日月,天道茫茫孤问心无愧。然,祸于旦夕之间,于年度帝驾崩之日起,孤每日思及帝崩而身为人臣者却未能在旁,已为不忠;再进而求其,孤更为帝之子也,且更是不能在旁,是为大不孝也。如此不忠且不孝之名当然非孤所愿,是故,于年间,孤数次进言当今陛下,恳盼长守于先帝灵前,尽臣忠尽子孝,却终不能允。孤每每思及便心痛难耐黯然无奈……尔后,孤始能得知,陛下之所以每每不允孤入京尽孝,是皆因京中有逆子谗言而惑,尽说孤之居心却不思孤之忠心,如此卑劣行径孤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因而,孤起意愤起而揭之,以图尽孝心尽忠心,清君侧,还我李唐光明,昭孤之清白之鉴……”
这便是在这一日由均州城焦王府中所散出来的消息,大抵便又是一篇檄文,而与焦王府第一次所发的檄文相比,此次檄文则更是再无丝毫掩盖焦王心迹的意思,这一则檄文便是彻彻底底清清白白的表明了焦王殿下愤而揭起的决心,从这檄文正式由焦王府散发出去之时起,打着清君侧,铲小人旗号的焦王……便正式拉开了谋逆的篇章。
其实类似这等檄文的形式的开场白在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不管起事者究竟是否占据着大义,他们也总会先将大义拉到自己身旁,就算是牵强附会,也绝对没有哪一个人是一言不发沉默异常的就行起了大逆不道之事。这种行为并不难理解,因为每一个人将要去做些可能影响深远之事情的时候,通常都喜欢将自己粉饰的无比光鲜,试图让自己便就成为光明正义的象征。这样做好处当然有,最起码可以欺骗到为数不少的……民心,同时更有可能获得意外的帮助。
打个比方来说,占着理去打人比仗势欺人总能博得更多人的谅解甚至同情,而这同时若也可以让自己也是更加的心安理得,那便绝对称得上是好处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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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君侧,诛小人,这其中的小人指不正是本王吗?”王平大军大营之中,风尘仆仆而赶到此的平王殿下根本没有给他任何休息的时间在第一时间内便令王平拿到了焦王府发出的檄文,而此刻平王的李隆基便是在这大营中边看着檄文,便微笑坦然道:“也难为焦王手下的那些谋事幕僚了,能写出这么一则檄文绝非寻常人所能办到。”
对于这么一则虚伪到不能虚伪的檄文,平王殿下并没有任何动怒不快的意思,他甚至也根本不会去说这檄文有什么虚伪的成分,因为他能理解,他能理解这檄文的必要性。毕竟,当初诛杀韦后之时,他不也在京城四处散发了这等形式的檄文?
“是啊,根本不去提当年焦王在京的劣迹,以至于中宗陛下这才将他发配出京,反而尽是褒赞焦王的大义大孝,此人绝不简单。更难能可贵的是……眼下这么一场那老狗的布局,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让天下人以为这仅仅是焦王殿下为尽大孝而做出的事情,写出檄文的这个人,当真是不简单啊。”平王殿下赶来均州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随在他身旁的也是他的嫡系他的心腹,王琚与王毛仲二人,而王琚此人性情阴沉甚至言语,所以在平王说罢了那些话后便是王毛仲接的口,他当然不敢直言焦王檄文中的清君侧其实就要是清平王殿下,故此只能婉转的附和平王殿下仅仅谈论这檄文主事之人。
“你们且来说说,写出这檄文的可能是谁?”将手中檄文随手一卷,平王殿下根本不在意那檄文中指责他为小人之类的言语,只是这么扔在了一旁,他便看也不再去看,坐在了大营主位,望着这营中他手中真正的三位心腹。
一时间,自然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出平王殿下这个问题,焦王在均州经营已经那么多年,他能网罗到的幕僚谋士肯定数不胜数,所以要去分析这檄文究竟出自何人之人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回答上来的问题。
只不过这些人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这檄文肯定不是出自焦王之手,且不说焦王本身有没有这么心思这份能耐,单单就焦王现下也根本折腾不出这檄文来,他此时毕竟是在洛阳城,而并非这均州城。
“不知道?本王却知道。”平王李隆基微微一笑,一路奔波的却反常的没有任何疲惫之色的他往椅子上一靠,叹道:“不过眼下本王却不能告诉你们,而事实上本王之所以此次要王平站出来便也是因为此人的存在。”
这怎么又和王大将军扯上了关系?王毛仲有些费解,转身看了眼王大将军,却发现对方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这让王毛仲难免会去猜测难道王大将军也知道这檄文出自何人之手?
王毛仲的这个疑惑只能无解,因为王平根本便没有理会他的疑惑,也没有针对平王殿下的那句话再问出些话来,他只是站在那处,垂手而立,不卑不亢。
“不谈这个了。”道了一句,平王李隆基将视线放到了王平身上,他的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又道:“这些时日来你可有发现?针对眼下这些事情有没有计划?”
王平面有愧色,他早就得到了平王殿下的旨意要求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均州之乱平定,可直到此刻平王赶到了此处他却依旧是对于眼下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头绪,这让他确实是有些难堪。不过即使如此,王平也依然只是轻轻摇头,道:“回殿下,末将尚未能有周详计划。”
李隆基若有所思,显然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愧色,他又叹了声,忽然换了话题道:“本王离京时曾见过帝师一面……你知道你那位师傅是如何评价你的么?帝师言道,此次之事兴许便是你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情,以往的你太过顺利,几乎对于本王的任何要求都是完美达成,百战百胜且无往不利,这样不好,太容易局限你的视野。所以这一次将你抬放出来,而并不是继续用在暗中做为奇兵也就是这个意思,无论是本王还是你的那位师傅,都很想看看你究竟是否能够担当大任。”
话说到此,平王李隆基便没有再说下去,而其实他接下来还有一句话便就是:成,则真就成为了本王手中可平天下定乾坤的王平;而若不成,则便真就成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王平。
这些,王平自然知道,或许是因为平王李隆基提到了帝师他的师傅,也或许是因为眼下这一件事情对于他的重要性,让王平这一向从容淡然的将军在此刻显得有些激动,他豁然而单膝跪地,垂首沉声道:“末将定不会教殿下……还有师傅失望。”
平王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示意王平起身后,再道:“本王还是那句话,均州之事一定要速战速决,本王不想此事牵连太广伤及天下元气,自今日起,本王再给你三日的时间用来打探消息,第四日,无论如何本王都要一份周密且详细的计划。”
“末将领命!”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管平王的要求是否有难度,王平坦然接下,在应了这一句后,他也没有犹豫之色,很干脆的便又问道:“殿下,末将此次计划是否要将韦和算在其中?”
算无遗策,对于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势都能妙到颠峰的将其利用起来,这便是王平最大的优点,也是平王李隆基最欣赏此人的一点,所以李隆基不奇怪王平会有此一问,因为这牵涉到王平接下来的整个计划。
韦和……李隆基当然不陌生。他很清楚这是那少年的另一大依仗,除了京城的飞骑营,这少年还握着整个江南道的兵权,这同时也是李隆基最为惊叹的一处。
微微皱了皱眉,李隆基显然也是不解于那少年的安排,事实上将韦和调派到他的帐下,在事前他也是丝毫不知,所以他猜不透那少年究竟有着怎样的心思,但就表面看来,那少年似乎是真的在帮助他。
只是这种帮助无论怎么看都有着那么几分自不量力的成分,要知道,焦王本人毕竟是在洛阳城,而既然焦王都在洛阳城,那在他必定要保自己安然的情况下,洛阳城的防卫也必然是异常的牢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那少年要进洛阳城救人本来就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他偏偏还要将手中的力量分散将韦和派来帮助他,这样一来,那少年到底会有着怎样的安排?
他当然不可能只是个茫无目的不自力量,这一点李隆基自是能够肯定。
也是这么一个沉吟的功夫,李隆基便也不再深想下去,他所期待的一切在日后自然都会知道,因此他便决然言道:“要,当然要,既然张宏有如此好意本王岂能辜负。你非但要将韦和算在其中,更要不留痕迹的给此人一个不小的功劳。”
恭身应下,王平自是明白了平王殿下的意思,他也知道了平王殿下这是在那少年表示着什么样的讯息。
这同时,帐中始终未发一言的王琚却是缓缓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而至于王毛仲,则是表面微笑自若,心里却是反常的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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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李隆基抵达均州城之前的几日,王平之所以始终没有任何收获也不能做出计划,那是因为在那些时日里焦王府的人也是平静的异常;而现如今既然在平王到达了均州城之时,焦王府也终于动了手,那用三日的时间来收集一些必要的消息那对于这个出师于帝师的王平来说,并不太困难。他毕竟自小在帝师身旁所学便韬略,虽然帝师那老人教的有些驳杂,可王平却硬是能够做到但凡是帝师所教,他便无一不通且无一不精。
派出身旁最为强悍的前卫营在这山南东道四处打探了三日之后,一份由王平亲自拟订的计划便呈现了平王李隆基的面前,要说眼下这场动乱毕竟牵涉大唐国基,那么这份计划相对来说肯定也会异常的重要,但便是如此重要的一份计划,平王李隆基却是甚至根本看也未看,便点头允下。
这是李隆基给予王平最大的信任,同时王平也知道这或许便也是他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考验。
有了计划那便须要立即执行,平王殿下的意思既然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山南道之事平定,而不至于因这山南道累及整个大唐,那在计划拟订的同时,王平大营之中便再没有了以往的平静,无论是处处兵士整顿的声音又或是马匹嘶鸣的嚎声都在宣告着足够影响大唐百年基业的此次叛乱一事正式展开帷幕。
这一份出自王平之手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他所学毕竟乃属兵法正统,所以表面看来并无出奇之处,依旧是循规蹈矩的利用朝廷正军在山南道拖住焦王府的主力,阻止其前往洛阳与焦王殿下汇合,而至于王平手下的近万兵士则编排为奇兵,在这山南道上随时都准备给予焦王军有力且致命的一击。
不过,这计划中最为让王平帐下将士费解的却是,王大将军居然将最危险也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那位来自江南道的恶狗,韦和韦大将军。
韦和依着计划所负责的乃是前往邓州城一带等候伏击焦王军的粮草,焦王殿下毕竟是在洛阳城,那既如此,作为焦王大本营的均州城肯定是焦王此次用兵的物资囤积之地,就算在过往的一年里焦王殿下已经准备多时,但若想要瞒过朝廷将如此一批巨大的物资运往洛阳城,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战争首先打的便是物资,这一点无置疑,所以在两军对战期间粮草肯定是重中之重,因此伏击焦王粮草这一任务绝对称得上是最为艰巨的任务,但同时肯定也有着巨大的好处,要知道,若是韦和真能完成此任务,那基本上就是平定大乱的最大功臣。
只是,这功劳是那么好拿的吗?
尽管并不知道王平怎会如此看得起他,将这么一个任务交给了他这个手下只带来了不到一万兵士的将军,但韦和依旧没有针对王大将军的计划而提出任何意见,他这个人再如何的没心没肺,却始终有着一个起码的基础,那就是对张宏的忠诚。
就算这忠诚无论是张宏还是韦和都极为清楚,只能是在张宏没死且拥有着护他安全的能力这一前提下。
所以也是因为张宏先前来信交代过他要完全服从平王殿下的安排,韦和在接到他所负责的任务之后看了一眼便点头应下,随即拔营向着邓州那方向赶去。
这是平王殿下赶到均州城的第四日,可韦和直到动身前往邓州之时也根本未曾见过平王一次,对此他同样的没有任何腹诽意见,他很清楚他这个韦氏余孽究竟是什么身份,而平王李隆基又是什么身份。
拔营出兵,一系列过程在韦和手中毫无滞停之感,谈不上行云流水,但确实可以看到江南道的一年里,韦和确确实实的是将他手下的兵士都训练成为了大唐合格的兵士。
邓州城同样处于山南道,山南东道原本面积便不广阔,所以从均州到邓州也确实用不了几天的时间,韦和率兵赶到邓州城附近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他在行事之前当然须要将此地的地形以及焦王军兵力情况模清楚,既然粮草乃是焦王军的重中之重,那韦和当然不会不自量力的便就这样大摇大摆前去伏击,他肯定须要找一个适合伏击且能够保证撤退时安全的地点。
这个地点,不好选。韦和赶到邓州城的第二日也还是未能选到他心目中的理想地点。并且非但如此,他除了没有选好伏击之地外更是没有等到王大将军计划中的朝廷正军。
既然粮草是那等的重要,那凭韦和这点兵力肯定是吃不下的,再者,韦和所接之命始终只是伏击而不是强击,所以在王平的计划中,原本应该有朝廷正军在这邓州附近的河南道做为牵制,那个时候才是韦和伺机伏击的最佳时间。
可是这两个先决条件在韦和赶到邓州城之后都没有实现。
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
条件未能实现便也罢了,韦和起码也会有耐心在这一带暂且隐蔽下来等待时机的成熟,但偏偏就是这个时候,焦王殿下好象是事先便知道了王平的计划,他运送粮草物资的时间居然比王平所推测的时间提前了许多,甚至是韦和还没有找定暂时隐蔽之时,便已经看到邓州城内已经是有焦王的斥候往四面八方探路去了!
“这狗娘养的王大将军!”这是韦和韦大将军在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暂且退出邓州城时所咬牙切齿留下来的一句话,他当然知道若是王平的计划完全失算,那他便极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邓州城附近。那个时候身处山南道焦王大本营的他,肯定是插翅难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